第4章 小短萌
幾天時間,泮紀瞳的小臉就瘦了一圈,慘白慘白的看得紀容一陣心疼。從鄉下老宅回來,紀容本想開車送女兒回學校,可看她這副病怏怏的樣子,索性多請了一天假把孩子送回家。泮紀瞳進門後就躲在房間裏抱着相冊一遍一遍的悶哭,最後傷心到渾身發冷,一夜過去,次日清早來喊小孩上學的大人才發現她發燒38.5度。
“我讓安安過來陪你吧?”紀容站在床頭嘆氣,老人的後事還需要她忙,公司裏的事情也頭疼。于是,她想到能夠幫忙的人。自家小孩子嘴上不說,但她看得出是對蘇安的依賴。
紀容其實跟蘇安沒有過多交流,每次都是女生過來帶孩子,她匆匆忙忙招呼上一句就離開了。蘇安給她的第一印象是長相出挑,個性溫和、謙遜的女生,而後從泮紀瞳抱怨的‘很煩人’‘真啰嗦’裏說明了責任感。
泮紀瞳半張臉埋進被子,閉着眼睛搖頭,“不要,我困了。”
“好了好了,那你先睡一會。”紀容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端了臉盆走出房間。
泮紀瞳聽見身後關門聲,這才從被窩裏掏出手賬本,一邊擦眼睛一邊拿紅筆把這個星期沒完成的事情打岔。翻到最後,從裏頭拿出一張照片。
熊孩子的本意是拍下女生怠工的證據,好以此威脅換取對自己有利的自由,可女生實在太‘謹慎’了,大半年過去想象中的各種睡姿沒有拍到,也就拍到一張走神的側顏。
偷拍的技術不太好,照片有點不清晰,但是依舊能看出出挑的輪廓。
臨近十月,一股冷空氣下來,天氣預報裏說過未來一周都會是陰雨天氣。前兩天還□□着胳膊的學生們,不得不穿上外套禦寒。老師帶領着學生們在操場上跑上兩圈後,幾個男生被指派去器材室搬來道具,将網球場的網重新拉起來。場地一邊的鐵絲網旁的長凳上放滿球包,老師拿着點名冊提醒到“走得時候可別拿錯了”。
不同班級混合的網球課,男女生各自以十人為小組進行組內排名比賽。蘇安收到泮媽媽的短信時候,老師正在前頭說到,這次排名将會記錄平時成績,希望大家好好對待。男生那邊幹脆利落的根據名單開始組隊,女生這頭抱怨聲疊起“啊......怎麽還要打排名,又不是真的比賽。”領隊的年輕男老師吹了哨子,大聲道:“平時不拿點分,到期末考能及格嗎。你們報網球來耍帥的啊!”
蘇安重新把鞋帶系一遍,跟着另外九個女生往裏面的球場走。給她們當裁判的據說是體院的學長,長相頗為帥氣,而她們似乎更樂意讓一旁的男神親身上陣來個示範指點,無力的步伐或瑟縮的胳膊多少有些搞笑。
蘇安收回視線看手機,泮媽媽紀容讓她晚上過去,說是之前出差給她帶了禮物一直沒時間給她。蘇安連忙回複說不用麻煩的。
想起是上周一,紀容打電話告知要帶女兒回老家待幾天。雖然沒說什麽事情,但聽語氣裏帶着疲憊。蘇安沒多問,只是随後一個星期發給泮紀瞳的短信一條都沒有回過,心底多少有些擔心。
五點多時候,蘇安匆忙抵達泮家。出來開門的是紀容,一身居家服,溫婉賢惠又不失女強人的氣場。
紀容難得在家,令蘇安感到有些意外。倒不是兩人沒有接觸,而是這應該算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的女性,以這幅家庭主婦的姿态出現。
紀容拿着鍋鏟招呼她進門後笑道:“紀瞳早上發燒了,吃過藥現在應該還在睡。你幫阿姨喊她起來吃飯。”又問過女生:“要不要一塊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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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邊說着‘我吃過了’邊轉身往房間走,餘光瞄見個小身影速度從門縫逃離。蘇安心底覺得好笑,今天似乎有點害羞?
她推開門後入眼的沒有粉紅色,也沒有可愛的裝飾。開闊的房間裏只有白色的書桌和衣櫃,以及海藍色的床鋪,床上挂着同色系紗帳。
女生擺在床中央跟只玩偶娃娃似的,身上的藍色睡衣還沒換下來。倉促的撲上床連拖鞋都沒來得及脫下。
蘇安沒好氣說:“你怎麽看見我就跑啊?”
泮紀瞳繼續裝死。
“好幾天不見,快讓姐姐看看長胖沒有?”蘇安彎腰把女生整個人都掰過來。
泮紀瞳立刻像毛毛蟲一樣掙紮起來,蘇安一個用力,原本以為會是怒氣沖沖的包子臉,卻意外對上雙紅彤彤的眼眶。
蘇安吓了一跳:“你怎麽......”以為是自己的行為氣哭她了,又連忙把她掰回去趴着:“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啊,我不碰你就是。”
重新趴平整的泮紀瞳:“......”
她這回真的要被氣哭了!眼淚跟珠子似往下掉,慢慢的悶聲啜泣成了放生大哭。
蘇安徹底沒注意了,手忙腳亂的安撫女生。一邊拍着她後背一邊柔聲哄道:“別哭好不好,我跟你道歉,以後不逗你玩好不好?”
泮紀瞳大口大口吸着鼻子,哭得嗓子都發啞了,還不停的打嗝。無論哭相還是聲音,都實在可憐見。蘇安擔心她這樣趴着哭要悶壞,幹脆伸手把女生抱到腿上,将她的腦袋扣在肩頭勸道:“要不你咬我?但是至少讓我被咬得瞑目吧。”
泮紀瞳只把腦袋埋得更深,不管不顧的大哭,哭得特別凄慘。
蘇安想象這房間被眼淚淹沒的畫面,又心疼又頭疼。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抱出去找紀容幫忙時,女生似乎哭累了,漸漸的安靜下來,只剩下微微的打嗝聲。
“好了好了,今天怎麽哭啼啼的。”
小身體顫抖着總算開口了,聲音沙啞但□□味十足說:“你懂什麽!”
蘇安一頭霧水在之後紀容的解釋裏得到答案。原來上個星期,泮紀瞳的外婆過世了。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的女生不能接受這個打擊,上周從老家回來後一直悶在房間裏,不說話也不出房門,總算把自己折磨病了。可是不哭不鬧,紀容更加沒有辦法,這才想起蘇安。
可能是年齡相近的緣故吧,紀容一方面欣慰女兒能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交心,一方面又有點吃醋的想,自己哄了一個星期還不如人家女孩子幾分鐘有效。
“她哭一頓就好了。”紀容走出房間,有些為難道:“老家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就想這幾天晚上麻煩你陪陪她行嗎?”
蘇安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可真要說為什麽要答應下來,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重新回到房間,在書桌上發現手賬本還攤着,已經好幾天沒有完成任務的地方都用紅筆打了大岔。
包括這周本該去探望外婆的事情。以前聽泮紀瞳提起過,小時候爸媽忙着工作,外婆是她最親的人,現在最親的人沒了,放在自己身上也非常不好受。
畢竟蘇安家裏也有年邁的親近的老人在。
蘇安看了會兒書,聽見身後翻身的動靜,起身過去看看人又還沒醒過來。她站在床頭不動,過了一會,似乎确定女生還在熟睡,這才伸手過去順了順毛,捏了捏臉蛋。
泮紀瞳就算是死的,被這麽撩也早撩醒了,但是覺得這種時候睜開眼超尴尬的。她只好隐忍的接受蘇安的各種‘調戲’。心底超生氣的想,下回一定要讨回來!
就在她快要破功的時候,蘇安忽然摸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屏幕上顯示一條新信息是手機話費餘額提醒,另一條是爺爺的,說他國慶要去叔爺爺家待兩天,蘇安要是無聊可以跟大伯家去旅行。蘇安回複“沒關系”後又按下退出。
泮紀瞳雖然沒睜開眼,但是小動物般的直覺告訴她,蠢家教現在情緒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