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一晚上,将充電寶玩剩一格電,天才蒙蒙亮。

體校食堂夥食其實還不錯,這是建立在能搶到飯的前提下。

因為夠早,崔少言頭一回買到了學校的早餐,吃完以後天兒開始下雨,看上去像從白晝又倒回了黑夜。

看樣子早訓沒準兒會取消。

崔少言一個人慢慢爬教學樓的樓梯,快到四樓的時候,從樓梯上下來幾個學生。

看上去像高三的,但都神色怪異,感覺像聚在一起偷偷磕過藥。

幾人剛注意到有人上來都吓了一跳,看見是紅卷發以後又松了松氣。

“喲,這不是崔少言嘛,這麽早來上課啊。”說話的是個眼角有傷疤的高個子。

“風雲人物崔少言,從市重點轉學過來的,人家是要學習的,你當像你啊學渣。”旁邊另一個人笑得嘻嘻哈哈。

崔少言被迫和他們對上了,但看都不想看他們,就這麽徑直上他的樓。

“走什麽?”傷疤邁過來拿身體一擋,“我聽說你很拽噢,真當學校是你家呢。”

“滾開。”崔少言這才擡了頭,“我心情不好,別惹我。”

幾個人一下子哈哈哈大笑起來,崔少言更确定了他們精神狀态不正常。

“今天,我就代替你媽媽教育一下你!”傷疤手指指到他鼻子大喊。

崔少言懶得和他廢話,一手猛掰過傷疤的手指,另一拳就招呼了上去,直把傷疤打了個半清醒,搖頭晃腦地捂着痛處反撲。

“拽你媽呢神經病啊!”其他幾人反應過來都上前幫忙。

這群人明顯都打不過他,崔少言剛手肘撞開一個,對方一拳下來他反應很快地後退。

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腿還沒好全。

後退踩上下一級臺階的瞬間,他右腿猛然一軟,整個人摔跪下去,躲是躲過了拳頭姿勢卻不好看,摔下去了還不忘回對方一拳。

“他的廢腿還沒好!”馬上有人反應過來大叫。

這話讓挨了揍的幾個人一下子來了勁兒,馬上有人要過來束縛崔少言的四肢,他擡起一腳踹上對方伸過來的手臂,人争取着往平臺的方向去。

“別讓他跑了!”傷疤撲上來像抓鯉魚似的抱住崔少言的腿,腹部挨了一下踢卻沒松手。

就這麽點兒時間裏教學樓陸陸續續上來了學生,但就像崔少言第一次揍陳子烽時那樣,全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

“你這頭發怎麽還留着啊?沒聽總教說要剪嗎!”笑得最狂的那個喊。

“關你屁事兒。”崔少言轉眼被束縛了四肢,瞪着對方。

“怎麽不關事兒?校紀校規要不要遵守?”傷疤往他腿根上一踩,崔少言只皺了皺眉,愣是沒喊,“到時整個學校他媽都陪你蛙跳?求你麻溜點兒滾出去吧!”

這下看熱鬧的都有反應了,雖然他們個個身強力壯,但真沒人喜歡體罰。

崔少言心裏剛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他就眼看着有人拿着個剃刀擠開人群,傷疤頓時眉開眼笑地接過工具。

一時口哨聲看熱鬧的歡呼聲四起,崔少言就被強制摁在樓梯上,傷疤拿着刀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你要不這麽顯眼,就沒這麽多事兒了。”傷疤被他瞪着,笑得極歡,“真他媽是有教養的少爺哥,被這麽摁着也不吐口水。”

“你盡管動我試試。”崔少言冷聲警告,并奮力掙紮起來。

“我就動了,就動了。”剃刀刮上崔少言的腦袋,紅卷發一撮撮落在樓梯上,傷疤邊胡亂使着刀邊笑:“唉你別動,動什麽哈哈哈!”

崔少言真沒動了,就這麽感受着剃刀貼着頭皮過的感覺,恍惚像是就要這麽睡過去。

太累了,太他媽惡心了。

幾人都忙着笑,不想崔少言忽然猛一掙紮,左手搶先擺脫了束縛。

猛一把奪過了傷疤手裏的剃刀。

“操!”傷疤大叫一聲,刀因為突如其來的橫力沿着崔少言腦邊劃了下去。

大片紅發落下,鮮血也同時湧了出來。

負責摁他的和圍觀的全被吓傻了,那血就順着崔少言側臉淌了下來,但崔少言根本沒意識到疼,只一手揪住了傷疤——

将人狠狠地從樓梯上甩了下去。

天色持續陰沉,雨雖然沒下起來,但怎麽看都是狂風暴雨的前兆。

教師辦公室內亮着燈,許強勝都快要急瘋了:“你這是在幹什麽!幹什麽!”

崔少言不聲不響坐着,腦袋上血還沒止住,胡亂地用紙巾随便擦了,結果一堆紙全給染得鮮紅。

“我明明跟你說過很多次,有什麽問題找強哥。”許強勝狠暴躁地翻着通訊錄,最後放棄了:“你父母手機號多少?”

“幹什麽?”崔少言眼神很冷。

“學生受了傷,當然要向家長彙報啊。”許強勝咆哮,随後緩和了語氣道:“這件事情錯不在你,過來打電話吧。”

挑事兒的幾個人都是高三籃球班的,從市男籃落選以後就一直私底下對崔少言有意見,這會兒因為傷不重全被帶去了總教那兒聽候發落。

“過來啊。”許強勝見他好半天不動,招了招手。

崔少言紙一扔起身,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無視許強勝就這麽走出去。

外頭傾盆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來的,在轟隆隆的雷鳴聲裏,崔少言直接撞上了從外頭急忙趕來的某個人。

渾身被大雨淋得通透,然而一襲白衣幹幹淨淨,和崔少言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一樣。

“崔少言?”付靳看見他給剃得亂七八糟的腦袋還有傷口就愣了。

閃電将漆黑的走廊照得透亮,崔少言又一次注意到付靳的眼睛是褐色的,睫毛上還落了雨水。

另外就是,這個人像跟其他人不大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一時半會兒形容不出來。

崔少言不懂自己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注意到這麽多事情的,雷鳴裏恍惚看見付靳朝他伸了手。

“別碰我!”崔少言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一把拍開了付靳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唉喲這章真吓人,往後很少這麽吓人了,因為付靳來接崔少言了!

我聽說只要更新夠長夠得到糖,讀者的80米大刀就砍不到我!

真的真的不要被我吓着我是甜文作者來的你們看這個形勢下章是不是超甜QAQ

另,專欄主受接檔文《全世界都在磕我x我的cp》求收藏,以下文案:

#南北cp鎖了#

近來的某站音樂區,所有人都在磕某主播x某唱見的cp。

主播@北極 出身音樂世家,一米八大長腿才華橫溢,各種樂器都會玩聲音超蘇超溫柔。

唱見@喃喃 傳聞中的江南才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文儒雅唱歌聲音超甜還能唱女聲。

自從二人被石錘同居,倆家cp粉便天天過大年天天有糖吃。

cp粉:好甜啊啊啊他們睡同一張床蓋同一張被子!

俞北辰:當然,因為人只有一副身體。

cp粉:好甜啊啊啊他們心有靈犀簡直像同一個人!

身披雙馬甲的俞北辰:是…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俞北辰解釋無數遍,奈何根本無人相信。

cp粉:啊啊啊南北是真的南北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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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新晉僞音大佬,俞北辰在和程翎分手後的這些年躲過了無數煩惱。

兄弟秀恩愛,操着蘿莉音禦姐音可鹽可甜秀回去。

家裏父母催戀愛,開小號到親戚群裏語音幾句,還能收獲紅包。

即便是程翎打電話過來——

俞北辰:寶貝,給你介紹一下,這我哥。

捏嗓軟糯俞北辰:哥哥好,我是他女朋友。

程翎:(一臉冷漠.jpg)別裝了,你喊起來比這軟糯多了。

俞北辰:…卧槽QAQ#

食用說明與排雷:

①1v1,破鏡重圓,甜文he。

主受文,互寵互寵互寵高亮!!!

②小機靈開朗快樂受x不高興高冷大佬攻,攻曾是受的鋼琴家教,年齡差4,年上攻。

③受的主播馬甲是本色出演,披唱見馬甲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④受的女性僞音是分手後開發出來的技能,一開始真騙倒過攻。

⑤受是還沒畢業的音專生,攻是鋼琴大佬。倆人都是音樂世家,但作者音樂知識有限,随時有bug出沒,和諧看文勿深究w

☆、第 22 章

付靳被猛拍了一下,手心火辣辣的疼。

崔少言怒氣沖沖頂着他那個奇怪的腦袋要走,付靳趕忙一把拉過:“你傷還治不治?”

“你管我!”崔少言爆發得很突然,整個人都在掙紮,“你再不松手我連你一塊兒揍!”

“我先給你止血,待會兒你要揍誰我都不管!”付靳抓着他大聲道。

崔少言掙不過他,卻又像只徹底炸了毛的野貓,想摁都摁不住,兇狠地瞪着他。

眼睛有點兒紅了,晃着晃着的估計是不肯哭。

“你聽話點兒。”付靳忍着怒火,将聲音放緩了點兒,“我就給你處理傷口,別的我都不管。”

崔少言稍微安分了點兒,付靳這便拉着人進了教師辦公室。

“付靳來了啊,下這麽大雨…”許強勝連忙迎上來。

“你出去吧。”付靳頭一偏。

許強勝愣了愣,見付靳态度強硬只得出去:“那你們慢慢來,有什麽事情到班上找我。”

崔少言一句話不說,付靳放開了他,打開另一只手提着的藥箱。

“坐。”付靳讓崔少言坐會客沙發上,挽起濕透了的衣袖,露出白皙修長的胳膊,扶住崔少言的腦袋:“你別動,讓我看看。”

傷口看上去比他想象得要好,不需要縫合,付靳取出要用的工具,一瞥旁邊垃圾簍裏大團染了血的紙巾:“以後受這種傷,可以找塊幹淨的布捂住傷口,紙巾是止不住血的。”

崔少言還是沒說話,甚至連姿勢都沒換,付靳給傷口做了簡單的消毒,開始進行包紮止血。

“被什麽弄傷的?”付靳低頭問。

其實看到他這被剃得亂糟糟的頭,不用問也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付靳真正在意的是過分沉默的崔少言,跟剛才爆發着掙紮的完全是兩個人。

“刀片刮傷很危險,要打破傷風。”付靳看着他,“診所就能打,我們等雨小一點兒。”

崔少言盯着地上瓷磚之間的縫隙,也沒發表意見,付靳這才有功夫脫去濕透的外套,內裏襯衫也濕了大半,顯露出健壯身軀的輪廓。

“我能…出去打嗎?”崔少言忽然開口,嗓子有些兒幹啞。

“出島?”付靳有點兒意外。

“你不用管我。”崔少言看着他,“我自己…”

“我帶你去吧。”付靳截斷他的話道,“你太不聽醫生話了,老實說,我不是很相信你。”

崔少言:“……”

傾盆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個小時天便徹底放晴。

崔少言手插在兜裏,腦袋上頂着繃帶紗布,遠遠地看着付靳買船票。

時隔将近兩周了,他終于要從這座島上出去了,但可能是剛經歷過太多波折,崔少言現在腦子還有點兒空。

工作日搭船的人不多,兩人随便找了位置坐下,門閘關閉,船轟鳴着發動。

“我也不是很相信你。”崔少言突然說。

付靳看了他一眼,沒接話,在窗外鼓鼓吹來的海風裏等襯衫被吹幹。

“你自己說了要來學校,結果沒來。”崔少言目光看着別處。

冷靜分析,如果那天付靳來給他治腿了,說不定他腿早不疼了,不疼了今天就不會…

操,真他媽氣死了。

付靳反應了會兒,随後說:“你也沒說你腿還疼啊。”

“我怎麽可能不疼!”崔少言轉過臉來,“你們中醫看病人不是望聞問切嗎,我腿都腫成倆氣球了。”

“現在呢?”付靳看他這樣,稍微松了口氣。

“不疼了,治晚了,患者自己康複了。”崔少言不爽地手臂一抱。

“根據我觀察,你下樓的時候顯然還在疼。”付靳說,“對醫生說謊不是好習慣,希望你能改掉。”

“……”崔少言發覺自己拿中年人沒辦法,顧自大爺似的翹起了腿。

他人還在氣頭上,但這種生氣跟被人強制剃頭的憤怒不同,可能是因為正在離島的船上,崔少言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船今天開得稍慢,到對岸花了将近半個小時。

門閘一開,崔少言就沿着港口跑了出去。這麽跑大腿仿佛快要散架,但他有種終于從監獄裏逃出來的感覺,那頭是荒島這頭是繁華都市,簡直就像做夢似的。

剛才那種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憋悶感受,也在臨近正午的太陽曬到身上時漸漸舒緩。

“崔少言!”付靳見狀趕緊跑起來追,覺得像自己院裏的精神病人跑了。

崔少言一路順暢通過了出港通道,最後在地鐵站口被老當益壯的付靳給擒住了。

“操,我又不是要逃。”崔少言轉過頭的時候竟然笑,“我就是高興,我他媽好幾個月沒這麽高興過!”

付靳拽着他的胳膊,懵了能有十秒,随後一臉遺憾地下診斷:“你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這幾天有點忙,可能會相對短小一點,但會保持日更。

我發現崔崽就是小野貓,生氣和高興都很炸qaq

☆、第 23 章

23

崔少言被捕一次就不跑了,但上地鐵前硬是要繞到商場看帽子。

他不想頂着他那個很奇葩的腦袋到人多的地方去,即便他認為自己長得夠帥,纏繃帶看上去就像種行為藝術。

“悶着傷口不透氣。”付靳抱着外套站在後面看,“款式還醜。”

崔少言根本沒聽進去,拎着帽子就往收銀臺走。

“您好,二百五。”店員微笑着拆掉防盜扣。

付靳沒忍住笑出來,崔少言回頭瞪他一眼,付了款出店戴上帽子,快到地鐵口了付靳還在笑。

“你他媽笑點也忒歪了。”崔少言說,“我怎麽沒覺得好笑呢?”

“因為我發現你真挺二的。”付靳說,“買的帽子還帶蕾絲。”

“這是你不懂時尚,叔叔。”崔少言刷碼過了閘。

兩人并肩站着等地鐵,付靳伸手調整了一下崔少言的帽子。

“哎說了別碰我!”崔少言炸着将帽子壓回去。

“透點兒氣。”付靳還是堅持給他拉了拉,好讓傷口那塊兒不被悶着。

“現在是在我頭上養魚苗呢。”崔少言煩得很。

“嗯,養好了回去喂橘子,所以你聽話點兒。”付靳說。

“你講的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崔少言走進車廂,最後還是忍着沒去碰了。

付靳掀起袖子看了眼表,這個點帶崔少言到最近的區中醫,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在午飯前紮他個一針。

地鐵一共要坐九個站,這段時間裏崔少言就靠在門邊上玩飛車。

兩邊門換着開,付靳幾次眼看着他要往後摔死被夾死,都覺得特別糟心。

所以他特讨厭小孩兒,三天兩頭出情況不盯着不行,管他他還嫌你煩。

就剩仨站時,付靳終于忍無可忍,拉過崔少言将他放到了柱子邊上靠着。所幸這次崔少言玩得很投入,沒多大反應。

到地兒果然誤了點,他們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餐廳坐下,付靳專心吃飯,崔少言吃一半就捧着手機打王者。

“我很久都沒見過信號這麽好的地方!”崔少言手指高頻率點擊,贊嘆道。

“飯冷了。”付靳默默喝一口湯。

“等會兒,就快了…”崔少言越點越快,最後整個人站了起來,一蹦:“我他媽贏了!!!贏了!!!贏!!!了!!!”

付靳:“……”

崔少言這聲喊順利吸引了店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其中一位頗為震驚,扔下筷子就沖了過來,付靳一看清楚對方的臉就懵了,好半天想起對方叫什麽:“莊游?”

莊游是他大學室友,這一晃都快十年了對方竟然還認得他。

到底是年過三十了,莊游臉上浮了層油,發際線看着也後移了不少。

“哎我的媽,付神!”莊游猛拍了他一巴掌,“這是多久沒見你了?你小子一點兒沒變啊!”

崔少言這會兒終于放下了手機,安安靜靜繼續吃飯。

“你這是跑哪兒去了?畢業以後回回同學聚會都不見你,我們都估摸着你是到山裏當神醫去了。”莊游格外激動道。

付靳心想那你們真是猜了個□□不離,随口問:“你在對面工作?”

“沒付神厲害,當個小小的外科副主任醫師。”莊游笑道,随後注意到了旁邊的崔少言:“這是你…”

付靳心裏一下不好,他們寝幾個都知道他彎,這會兒要誤會崔少言是“小男朋友”就尴尬了。

但他也不大想提及自己目前在島上工作的事兒。

“表侄。”付靳認真道,“我是他叔叔。”

崔少言一秒擡了頭:“???”

莊游是個客套人,硬是要在上班時間前親自給崔少言看傷。

“嗐小問題,要不了多少時間。”莊游讓護士帶崔少言做皮試。

付靳在外邊等候,中醫院的走廊被裝修得古色古香,沒有刺鼻消毒藥水的氣味兒,還能隐約聞到樓下中藥房的藥材香。

就這麽閉目養神了好一陣子,注射室裏傳出來鬧騰的聲音。

“你不能走!針還沒打呢!”護士焦急追出來,“我會很輕的,就像蚊子叮一樣!”

崔少言捏着根棉簽走了出來,看模樣皮試已經做過了,但整個人就是特別不高興的模樣。

“怎麽了?”莊游聞訊出現。

“莊主任。”護士看見他像見了救星,小聲道:“他不肯配合注射。”

崔少言顯然是聽見了,開口問莊游:“就不能不打臀?”

莊游一聽就笑:“哎打臀不好嗎,臀上肌肉多打着才不疼呢。”

“對呀,你皮試都做好了,皮試比這疼多了。”護士耐心勸道。

“我知道了。”莊游看了看崔少言和護士,“對着女生不好意思吧,那幹脆讓你叔叔來吧。”

“什麽叔...”崔少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結果回頭看見了抱着手臂等的付靳,“他是個屁的我叔!”

付靳一臉茫然,突然明白了什麽叫把自己繞進去。

“來吧付神。”莊游招手,“我信得過你,你家的小孩兒你來給他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今天我是學術廢物,改論文改吐了的我急需看崽號啕大哭來解悶

感謝,

宋寄祠,灌溉營養液x4,投擲地雷x1

遲睡呀、,投擲地雷x2

感謝留評的追文的你們

愛你們w

☆、第 24 章

莊游和小護士一走,注射室內就剩了付靳和崔少言。

“進去趴着吧,很快就打完了。”付靳開始擺弄推車上的藥品,“早點兒打完早點兒回,能趕上最後一趟船。”

崔少言黑着一張臉,不情不願地掀開簾子,趴上帶着點兒藥水味兒的床。

從小到大他都特讨厭打這個,一打就腫,從來沒有過好的體驗。

“你…會用針嗎?”崔少言感覺很懷疑。

“診所裏的注射一直都是我在做。”付靳推着車掀開簾子進來,看見崔少言一動不動趴在那裏,愣了愣道:“褲子。”

“搞、搞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崔少言只好伸手将褲腰往下拉了拉。

太陽沒曬過的果然要比其他部分的皮膚白皙,付靳冷不防看見貓咪頭的花樣,笑了:“你好幼稚啊。”

“到底打不打?”崔少言半挺着腰僵在那裏,“我這都快能結層霜了…”

話音剛落,染了酒精的棉簽擦拭的冰涼觸感從背後傳來,崔少言瞬間掉進了不好的回憶裏,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別緊張。”付靳持穩針管,“你這樣會很疼的。”

“快!”崔少言覺得自己想哭了,事實這個字喊出來的時候他聲音都要變形了。

憑什麽啊操,今天他受的折磨還不夠多嗎。

“放松。”付靳實在哭笑不得,最後盡可能放輕語氣:“我會很輕的,保證不會疼,你別繃這麽緊。”

他都不知道打過多少回了,還是頭一回見像崔少言這樣,緊張得要發抖的。

“每個打我的都是這麽說的。”崔少言轉過頭看他,眼睛真紅了。

昨天一晚上沒睡,他現在在極端疲憊裏有點兒鬧情緒,身體裏有種要撲騰要踢幾腳床的沖動。

“崔少言,”付靳安靜了會兒忽然說;“你還想吃紅燒肉嗎?”

“什麽…”崔少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昨天晚上老付燒了一鍋,給橘子掀翻了。”付靳左手輕輕按着崔少言幹淨的肌膚,“今天重新燒一鍋,你來嗎?”

付靳褐色的雙眼注視着他,崔少言不知怎的,忽然就有點兒恍神,可能是真的太困太累了。

“看情況吧,我困了。”崔少言腦袋轉回去,整個人趴在床上,覺得身體有點兒軟。

“那就回去睡覺。”付靳垂下眼,想了想道:“今晚住我房子裏吧,給你留碗肉醒了吃。”

背後這時傳來輕微針刺的感覺,崔少言都沒反應過來,藥水已經被穩當地推了進去。

“靠,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崔少言喊。

他都沒機會受驚,付靳已經用幹淨的棉簽抵住了針口,問:“疼嗎?”

一點兒都不疼,蚊子叮似的,崔少言就從來沒挨過這麽輕松的針。

就是挨完了還是莫名其妙的想哭,眼睛發燙得厲害,燙得他都不敢回頭看付靳。

“疼爆了。”崔少言接過棉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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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區中醫回島已經是黃昏時間,崔少言其實挺想就這麽在外頭玩幾天的,但困倦感讓他覺得誰都不想見,只想趕緊找個地方睡一覺。

既然付靳開了口,反正回學校是絕對不可能的了,他就幹脆這麽住下。

掐算了一下日子,崔少言給付靳一次性轉了一千房租,沒等到付靳收,崔少言就把自己扒了個精光,鑽進被窩裏睡。

這種累到極致的感覺像喝斷片兒,閉上眼就天昏地暗沒有知覺。

但是做夢,亂七八糟的夢,有的很真實有的很虛幻。

崔少言是被手機鈴聲吵起來的,神志混沌裏摸了好半天,最後摸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崔少言給下一激靈,猛翻了起來。

橘子蹲在他面前,歪着腦袋好奇地觀察着他,脖子上系着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麽說付靳已經給他送過飯了,現在幾點?

崔少言摸過響個不停的手機,還沒留意時間便先在視線模糊裏看見了一個“媽”字。

肯定是聽許強勝說了,又打電話來教育他的。

崔少言挂了電話,煩得想撓頭,手一伸摸到繃帶就收手了。

電話一挂,鄭莉雯的短信就追了過來。

媽:怎麽不接電話?你在做什麽?

媽:你傷得厲不厲害?看過醫生沒有?

媽:老師說你下午沒回去上課,明天不要逃課。

媽:和同學間還是要搞好關系,不要事事斤斤計較,也不要惹是生非,你年紀小不懂事,做事總太沖動。

媽:明天冷靜下來了給我回電話。

崔少言盯着在黑暗的房間裏過分刺眼的手機屏幕,冷不丁笑了一聲。

一下跟他說“十七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一下子又說“年紀小不懂事太沖動”。

這不莫名其妙嗎,訓人也不打草稿。

“喵。”橘子忽然乖乖叫了聲,踩着被子歪歪扭扭走過來蹭他。

“你洗澡沒有?”崔少言熄滅手機屏幕,看了眼貓。

貓注視着他,顯然并沒有聽懂。

“沒洗澡你上我床。”崔少言揉了揉它的下巴,“你個髒貓貓。”

崔少言感覺有點兒餓了,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出房間以後果然看見樓下亮着燈。

橘子輕盈地從床上蹦下來,愉快地翹着尾巴跟在他屁股後面。

手機這回再震動,崔少言剛以為是他媽忍不住再給他打的電話,結果看見的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他還是接了起來,摟起橘子下樓:“喂?”

“你醒了?”付靳的聲音傳出來,“給你留了紅燒肉,下來吃了再繼續睡。”

“你怎麽有我手機號?”崔少言下到餐廳,一眼就看見瓦鍋蓋好的肉。

“你的微信號就是你手機號。”付靳說,“看樣子你是真的二,以後喊你二少爺得了。”

崔少言這會兒見肉眼開心情好,擱下貓揭開鍋看了眼,有飯有菜,中間滿滿一大碗紅燒肉,竟然都還是溫熱的。

橘子聞了味兒就一路跳上椅子跳上餐桌,好在崔少言眼疾手快蓋上的蓋兒,免得這貓就跳鍋裏了。

“我給你轉錢你怎麽沒收?”崔少言退到微信頁看了眼。

“一千塊。”付靳說,“你一個小孩兒,我好意思訛你這麽多錢嗎。”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的房子租出去,我住。”崔少言說,“放心,少爺我有的是錢,訛不窮我。”

“那也是你爸媽的錢。”付靳那頭傳來自行車鈴铛的響聲。

崔少言一下子不大好意思,他天天這麽和鄭莉雯鬧矛盾,花的又還都是她的錢。

實在不大自在。

“你在騎車?”崔少言轉了話題。

他感覺好像經過這一天,他和付靳一下子關系好了不少。雖然他覺得,跟個比自己大十歲以上的人交朋友挺奇怪的。

“送藥,今天我帶你出去了,老付坐診,沒有人送。”付靳聲音有點兒颠,估計是下坡。

這人單手騎車,想來有點兒牛逼。

“當心摔着,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怕把腰給閃了。”崔少言很自然地損了回去,走去拉開了冰箱。

“別喝別的,給你留了壺飲料。”付靳耳朵很尖,“在桌上的保溫杯裏。”

“飲料?”崔少言這才注意到桌上有個長得很有年代感的杯子,剛想說他不用別人用過的杯子喝水,但出于好奇還是擰開看了眼。

“我.操這什麽?”一打開崔少言就震驚了。

一種分不清是苦還是酸的氣味兒飄出來,裏邊黑黢黢的,看着很吓人。

“酸棗仁湯。”付靳說。

崔少言還沉浸在驚恐之中,他都以為付靳這是要給他投毒:“我不喝中藥,又沒病。”

“不苦,吃完飯把它喝了。”付靳跟沒聽見似的,“你要偷偷倒了,下回就不煮紅燒肉你吃了…老付說的。”

“說的好像我在這兒長住似的…”崔少言拉開椅子坐下,在确認過橘子沒靠近的情況下再次揭開鍋蓋。

他突然想到,長住也不是不可以。

房子舒服,不用擠寝室,有紅燒肉有貓。

但是一天天花鄭莉雯的錢交房租,長期下去了他也不大好意思。

“付靳。”崔少言挑了一筷子肉,漫不經心道:“你們診所還缺人嗎。”

“缺,你要來?”付靳問。

“你讓我就這麽住你家裏成嗎,我上你們那兒打工。”崔少言盡可能誠懇道,“抵房租,我什麽都能做。”

作者有話要說: 酸棗仁湯,養血安神清熱除煩,可治失眠。

崔少言:只要讓我留下來,我什麽都能做QAQ

付靳:你就是饞我的貓和紅燒肉。

老付:付靳今天回來硬是讓老夫煮了鍋肉,吃兩口就端着鍋跑了,也不知道是要拿去喂誰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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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5 章

四月就這麽跟在兩場春雨後邊來了。

體校整個田徑場都濕漉漉的,坑坑窪窪的跑道裏躺着積水和等待被曬幹的泥鳅。

周二上午第三節課上到一半,崔少言一腳踢開教室後門,把就在門邊睡覺的某個同學吓得跳了起來。

“艹他媽誰…”話沒說完,崔少言走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噤聲了。

許強勝正捧着歷史課本念,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整個教室的人一齊看過來,雖然早想到了,但實際看到的時候還是挺震驚的。

崔少言真把頭發剃掉了!

現在半點兒紅色都看不見了,就剩幹幹淨淨的短寸,仔細看能看見腦袋邊結了痂的傷疤。

看見傷口,看熱鬧的視線有一點點移開,大家心裏都多少有那麽點兒心虛。

上周四崔少言被欺負的時候,班上其實有不少人看見了,除了去叫總教和打電話給島上的醫生,其他的事他們壓根兒不敢插手。

就怕被一起欺負了,看似全是混混的學校裏,實際怕事只求自保的依然是多數。

崔少言像根本沒感受到這些視線,椅子一拉坐下,很難得地伸手從抽屜裏摸課本,結果摸出了一條巧克力。

“這是那個叫什麽菲的給的。”就坐附近的徐冬看見了,解釋道,“就那個長得挺娘炮的…”

崔少言瞪了他一眼,徐冬很識相地閉嘴轉了回去。

劉鵬菲給他的?崔少言翻過巧克力,看見上邊還貼了張便簽條。

劉鵬菲用醜得鬼畫符樣的字寫道:絕交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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