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後邊的男人開了口,“不然老付不在,這都不好解決。”
崔少言原本正要出去給男人也倒杯水,一下停了腳步。
“我看你也別看了,我們坐這裏等一等,等老付醫生回來。”中年男人很沒禮貌地朝付靳揮揮手,阻止他寫病歷。
“你什麽意思?”崔少言瞪着他,“他沒把你老婆救回來嗎?”
“崔少言。”付靳低低地喝止了,面上沒有半點兒愠怒,只低頭依然刷刷寫着。
“你什麽都不懂就閉上嘴,我現在整顆心舒服多了。”女人很生氣地指責丈夫,而後轉過臉來笑道:“小付,真的很謝謝你。”
“心髒的問題還是不能拖。”付靳說,“盡可能快地出島,到正規醫院做心電圖、心髒彩超的檢查,明确病因最重要。”
“好的好的,謝謝你。”女人雙手接過單子,又想起什麽問:“醫生,我要是再突然出現類似的情況怎麽辦?”
她顯然是被吓着了,崔少言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也被吓得不輕。
“像我剛才教過你的那樣,捏住鼻子反複憋氣。或者是摳喉、用力咳嗽,這些都是很方便的自救方法。”付靳看着女人,叮囑道:“盡快做檢查,一定要去。”
崔少言站在一旁,猛然注意到付靳這模樣竟然該死的有點兒帥。
“好,明天一早就出島做,真是太感謝了。”女人邊鞠躬邊起身。
崔少言接了藥單,盡可能不犯傻地給她揀好了自煎藥,中年男人依然臭着張臉,崔少言看都沒看他。
等倆人提着藥走了,崔少言往回走去找水喝,看見付靳還坐在桌前寫東西。
“辛苦了。”付靳聽見他路過,頭沒擡。
“嗯。”崔少言原本都走到後院了,氣不過還是倒了回來,“你脾氣挺好的,能讓人這麽說你。”
付靳手下頓了頓,蓋上筆笑了笑:“所以你生氣了嗎,小少爺。”
崔少言靠在門邊上,不自在地轉過了臉:“沒有。”
“我還年輕。”付靳看着他的臉,“作為一名醫生,還特別年輕。”
崔少言對上對方那雙褐色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哦。”崔少言應完,便顧自往後院去。
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崔少言往外走了幾步,看見個穿得帥氣利落的女人騎跨在一輛改裝摩托車上。
戴着頭盔,身材很好,撐地的雙腿又細又長。
崔少言以為是來看病的,對方摘下頭盔,如瀑長發落下,露出張好看得很霸氣的臉。
“你好呀。”女人朝他笑了笑。
崔少言看她一笑,就注意到她長得挺像一個人——
“付靳!”女人張嘴便是一聲河東獅吼,“付靳在嗎!還不快出來迎接老娘!”
這一吼十分有氣勢,崔少言感覺整棟診所都跟着抖了幾抖。
在餘震中,付靳披着他的白大褂走了出來,看見她挺震驚的:“合歡?”
崔少言蹲在院子裏逗橘子玩兒,旁邊付靳不敢怠慢地給付合歡斟了杯茶。
付合歡長得像付育新,比起白皙甚至有點兒混血跡象的付靳,實在是一看就知道是親生女兒。
就是很稀奇,崔少言好像從沒聽付育新說起過這個女兒,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來診所來得少。
“你怎麽回來了?老付知道嗎?”付靳将茶遞給她。
付靳剛要坐,付合歡便搶先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大大方方翹起了二郎腿:“什麽茶?難喝!”
“你還一口沒喝呢。”付靳淡定道。
付合歡笑起來,啜了口茶說:“我接下來要拍幾組照片,就在這個島上取材。”
“嗯。”付靳說。
“我沒跟爸說,本來想回來給你們個驚喜,他人呢?”付合歡四處張望。
“送藥去了。他見到你,可不一定驚喜。”付靳嘆了口氣。
“他還生我氣呢?”付合歡皺了皺鼻子,“不就是不繼承他這診所嗎,又不是去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再說了,你不是留下來了嗎。”
“待會兒他回來了,先別提這事兒,提了你們又得吵架。”付靳說。
“唉。”付合歡放下腿,眼睛轉了轉,說:“哎要不你別告訴他我回來了,讓我住你房子那兒躲幾天?”
“不。”付靳一口回絕。
“怎麽?現在不讓住了?”付合歡不大高興。
付靳朝邊上蹲着的崔少言轉了轉頭,說:“他現在租我房子住。”
付合歡看過去,崔少言正忘我地rua着橘貓毛絨絨的肚皮,貓舒服得在溫暖的太陽裏眯上了眼睛。
“你小男朋友啊?”付合歡笑眯眯的,湊過來低聲問。
“不是。”付靳否認完,補充道:“我從來不吃嫩草。”
“一把年紀了還挑,活該你孤獨終老的。”付合歡擡手狠拍了他一下,“那不就成了嗎,又不是你的,你讓我跟他合租不就完了,租金我雙倍付你的。”
付靳掃了崔少言一眼,看着付合歡一臉認真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付合歡大聲爆笑起來,随後壓低聲音說:“他多大?我也不吃嫩草。”
“我不信。”付靳說。
“什麽意思?你不吃還不讓別人吃了?”付合歡說,“那小孩兒細皮嫩肉的,我看一眼就喜歡。你肯定也喜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麽。”
“我真沒那意思。”付靳打了個哆嗦,“你這說法好變态啊。”
“唉算了算了。”付合歡很掃興地從太師椅上起身,“把你以前加的房東群推給我,我挑個合适的住處。”
“我退群了。”付靳說。
“啧。”付合歡又一擡手要打。
這回付靳側身躲過了,朝崔少言喊:“別再玩我貓了,幹活兒了啊!”
崔少言正逗着橘子玩一根樹枝,說:“你家貓勾引我。”
話音剛落,橘子便應聲躺倒,勾着雙手十分妩媚地露出毛絨絨的肚皮。
“你看你看。”崔少言蹲下去揉它肚子,“此貓不除,定将大大影響員工的工作積極性。”
付合歡眼看着付靳露出笑來,悄悄翻了個白眼。
付靳幾步走過去,一手将橘子提溜了起來:“沒收。”
橘子似乎很是不滿,揮舞着四條腿掙紮着要找崔少言玩兒,最後竟然差點兒給了付靳一爪子,掙脫以後順着院牆溜出去了。
貓兒也有叛逆期嗎,付靳呆滞了好半天,發覺崔少言站在旁邊笑。
“幹活兒了。”付靳皺着眉,擺出副嚴肅的模樣趕他,“不好好幹就把你…”
崔少言看着他,付靳轉而指了指正要不告而別的付合歡。
“讓那個變态阿姨把你吃了。”付靳說。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二更不一定,看情況,可以明早來看看。
付靳:不,我不愛吃,真的不愛吃。真的不吃嫩草。我沒有想全部都是別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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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四月還未結束,飛來嶼男子體中就迎來了期中考試。
消息一出全校上下便哀聲一片,盡管大家平時都不學習不在乎成績,但真正要考還是很煩的。
崔少言倒是比較麻木,他以前的高中奉行“每月一考每周一測每晚一練”的原則,經常卷子還沒評講完,新的考試又來了。
轉過來以後他就沒考過,這麽突然一考反而還挺新鮮的,生活裏終于有新內容了。
期中考試設在4月24號、25號兩天,正好周四周五,考完放假。
開學到現在,教室內的桌椅是第一次被擺放整齊,單人單桌地被分成五列。
崔少言還是在最後一排,前面坐着徐冬,兩邊都是原來寝室的人。
“互相幫助一下,互相幫助一下。”徐冬嘿嘿笑着朝四下打過招呼,最後轉頭看向崔少言:“崔哥,複習沒有?”
“裸考。”崔少言滾着桌上唯一一支筆。
他發現他們學校的人面臨考試嚎歸嚎,但一周下來根本沒看見人複習。
這就是所謂的“放棄治療”,反正最後文化課考個兩三百就有書讀,現在又才高二,鞭子抽都不着急。
許強勝将考試時間潦草地抄黑板上,卷子嘩地往講桌上一扔,道:“老規矩啊,交白卷的抄試卷,沒填滿不能提前交。”
底下傳來交流聲,學校古早的鈴聲響起,試卷從前往後傳。
徐冬将最後一份試卷傳給崔少言,臉上堆起笑:“靠你了,崔哥。”
兩邊同學都用格外殷切的目光注視着崔少言,大家都知道他是從市重點轉來的,但沒人知道他已經半年沒學習過了。
崔少言默默寫上名字,盯着試卷上兩個半小時的考試時間愣了半天。
他特讨厭這種時間長的考試,要坐很長時間寫很多字,讓他特別沒耐心。
第一門國際慣例考語文,衆所周知語文就是個可以吃老本的科目,只要不寫離題作文,基本沒有考砸的希望。
“崔哥,崔哥。”才沒開考半小時徐冬就悄悄撞他桌子,“給我對對選擇題。”
崔少言答題卡一翻,推到桌子右上角,自己繼續寫詩歌鑒賞。
語文統共就沒幾道選擇題,這還能對答案!
徐冬和右手邊的謝臻都趕緊鬼鬼祟祟地湊上來看,許強勝這會兒正插着耳機看球。
“不對啊,崔哥。”徐冬看完了還拿胳膊肘撞,“病句題選A吧。”
他這一開口,方圓五米的學渣全部豎起了機警的耳朵。
畢竟這可是語文,再怎麽放棄治療也不至于連選擇題也不寫。
“我認為是B。”謝臻壓低聲音說。
“絕對是A,雙重否定變肯定你造不造?”徐冬得意冷笑道。
“你他媽眼瞎,題目選不正确的。”附近竟然又有人加入了讨論,“聽我的,DDD。”
崔少言就夾在熱烈讨論的幾個人中間,寫到試卷翻了面,他們還在争個沒完。
四個學渣四種不同的答案,各自還堅信自己一定是對的。
“崔哥選的什麽?”謝臻小聲問。
“C。”徐冬笑了聲,“別看他了,他傻了。”
各自都充滿自信的幾人一聽,發出“竟有如此滑稽之人”的笑聲。
崔少言頭上爆井字,一言不發地默默寫完了整張卷子。
下午考歷史之前,崔少言正趴桌子上眯一會兒,徐冬風風火火沖了進來——
“靠!”他兩手拍在了崔少言桌子上,直将崔少言震了起來。
“操.你。”崔少言狠踹了腳自己的桌子。
徐冬被震開了,又大喊了聲靠,朝旁邊幾個人說:“我剛去強哥辦公室挨批,看了語文選擇題答案,崔哥全對!”
崔少言擡了擡眼,心裏冷笑到底他媽是誰傻。
不過他竟然都能做全對,體校的卷子出得還是太簡單了。
“卧槽?”幾人都驚了,“真是學霸啊?”
“哎崔哥。”徐冬伸了個手過來,笑嘿嘿道:“小弟接下來幾科,可全都靠你了啊。”
“我以前讀的理科。”崔少言說。
“嗐文科理科的,在學霸的腦子面前不都一個樣嗎!”謝臻說。
幾人就這麽嘻嘻哈哈地達成一致,許強勝歷史卷子一發,崔少言沉默地看着卷子上見都沒見過的人名地名事件名,幾個學渣舉好了筆等他。
ACBAC,DBBDA,CACBA,BACBD。
好,湊夠二十題了,看起來也很均勻,就這麽把答題卡塗了吧。
“沃日學霸就是學霸,看一眼就知道答案!”徐冬猙獰地扭着脖子狂抄,嘆為觀止。
崔少言翻到背面去瞎寫剩下的二十分大題,周圍幾個人滿意地抄完,竟然都放下了筆。
“夠了。”謝臻輕輕一吹自己答題卡上的鉛灰,“考試能及格,想都不敢想。”
“偷偷改幾題吧,全對八十分好像有點兒太高了。”斜前方某個人忍着笑說,臉都給激動紅了。
“對對對!”幾個人都頓時醒悟,四處借橡皮擦随便改幾題,“做人就是不能太虛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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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圍人都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學霸”崔少言一路随意摸瞎,秉持着“選擇題勻稱仿若參考答案”、“大題随緣抄材料練字”的理念,寫完了接下來的好幾門課。
最後剩的就是英語。
“英語,我們就不抄大佬的了。”徐冬笑嘻嘻地說。
“數學政史地,一下子四門課都及格了。”謝臻掰着手指喜不自勝地數完,“老子死而無憾,剩下這洋人的東西,我看不要也罷。”
崔少言拔出筆帽,十分平靜地填上自己的名字,開始看題。
英語是個好東西,即便是不讀書的學渣,也能從某些直播電影裏培養出語感,簡直就是崔少言這些年來最接近“學霸”稱謂的一門課。
讓他解釋答案他也解釋不出來,總之就是這樣,真的看一眼就是正确答案。
英語考試對衆多急着交卷放假的學渣十分友好,除了作文基本都是選擇題,開考沒十分鐘班上人就都紛紛交卷。
“加油啊崔哥!”徐冬喜紅了臉卷子一收拾,鄭重道:“我、愛、你。”
崔少言猛一哆嗦,後排抄過他卷子的走之前都一口一個“愛你”,激得他都想把桌子給掀了。
這群人浩浩蕩蕩走了以後,崔少言卷子也寫得很快,因為憑感覺的東西沒什麽好糾結的,半小時不到就開始寫作文。
教室後門被咚咚兩聲敲響:“崔少言!”
崔少言轉頭,陳子康還有籃球隊裏的幾個人抱着球站在門口:“出來練球!”
“作文沒寫呢。”崔少言剛落筆了“I am LiHua”。
“拜寫了,随便抄幾句閱讀題得了!”李彬彬喊。
“交吧,崔少言。”講桌後的許強勝竟然主動走過來,拿走了他的答題卡,和藹道:“老師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喲這英文字寫得挺漂亮的。”
崔少言手裏拿着筆:“……”
算了,反正考多少分都無所謂,作文還得自己想多麻煩。
有的表達連改卷老師都不會,還得當他在寫病句。
崔少言随手将筆蓋上扔桌洞裏,跟着陳子康他們出去了。
“走,今天我們出去打。”陳子康一手搭上崔少言的肩,“打完了請你們吃燒烤喝啤酒。”
“別碰我。”崔少言肩膀甩開了對方的手臂。
現在才三點不到,走廊外頭春光明媚的,很有放假的感覺,讓人覺得心情特別好。
“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麽都可以。”崔少言十分敗家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家裏有點事耽擱了更新
明天繼續qaq
付靳:眼看着他如此敗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昨天才往我房子裏運了一臺抽濕機一套新的餐具他甚至還嫌我房子自帶的床單被單款式土想換成青春疼痛憂傷格紋深藍QAQ
☆、第 33 章
今天訓練人沒齊,加上崔少言統共六個人。
陳子康領着他們下山,繞過幾幢小洋樓,崔少言就大概知道是去哪兒。
自從幫着診所送藥以後,崔少言對整個島的路線熟悉了不少,這帶有不少宵夜檔,到了夜晚生意還挺紅火。
白天就相對冷清不少,寥寥幾家店在營業,但基本都沒客人光顧。
陳子康顯然沒少來,熟門熟路地徑直進了其中一家店。
店名叫“老四川燒烤”,店長是個皮膚被曬成醬油色的老男人,見陳子康就起身:“今天這麽早過來啊?還沒開檔呢!”
崔少言頭上掉黑線,起這麽個店名再操着口廣普做生意真的好嗎。
“待會兒吃,你先準備準備,有啤酒沒?”陳子康很大方地拉開冰櫃門檢查,“這些都是我籃球隊的隊員,我們先後邊打打球。”
“噢,來打球哇。”店長抱着手臂,“可是今天好像…”
還不等他說完,陳子康已經領着人穿過店鋪往另一頭走。
這一帶全都是比較舊的居民樓,圍繞起來像個挺大的四合院,對外做點兒小本生意對內住人。
院子裏就有個很大的籃球場,旁邊還有幾張乒乓球桌和一些公園常見的運動設施。
“球場挺新的。”崔少言挺意外,“比學校的好。”
“剛翻新過的,特地來試試。”陳子康摸出手機看了眼,“現在三點,練兩個半小時就吃飯。”
“那我練一個半小時就走,然後回來找你們吃飯。”崔少言忽然想起來了,“我得打工的。”
“拜打了,請一天假呗,等你回來我們都吃完了。”李彬彬說。
“崔兒打的什麽工啊,有多少錢?”楊國濤好奇問。
“就普通的雜活兒,什麽都做。”崔少言也不想詳細解釋,“說好的今天我請客,不等我回來你們不許走啊。”
“年紀輕輕人挺闊氣。”陳子康笑,外套一脫将帶來的球往地上一扔:“訓練!”
隊裏人都比較聽指揮,陳子康下了令大家就開始做熱身,再繞着球場跑了幾圈。
今天人不夠,沒法兒分成兩隊做比賽練習,陳子康就喊他們做雙人對決。
“沒輪到的不準玩手機,都給我看好!”陳子康喊話,“認清楚你的隊友,才能把配合打好,想想如果你在場上會怎麽做。”
“好的大哥!”沒輪到的李彬彬和姜巍蹲在場邊,默默将手機塞進了褲兜裏。
“你呢崔少言!”陳子康往場對面吹了聲哨,“是手機教你打球嗎,怎麽這麽不聽指揮呢!”
崔少言正忙着打游戲,手一擡表示自己錯了下次還敢。
“康哥現在像極了個惡犬馴養員。”李彬彬小聲說。
“崔兒分明是條野貓。”姜巍說。
場上兩人三局打完,陳子康吹了一聲哨:“換人!彬彬和崔兒打一場看看——”
“我靠。”李彬彬像被哨聲從地上彈蹦了起來,“哎大哥我不想跟崔兒打啊。”
“去吧,去受死。”姜巍原地蹲着,同情道。
在他們隊裏有一種新說法,那就是“一對一沒人能攻得過崔少言”。
這并不是說崔少言每次都能贏,只是對方每回都會被崔少言搞得筋疲力盡。
崔少言打球帶腦子,經常出其不意,站他對面很難分清他什麽時候會搞自己。
“崔兒別打了!”陳子康大吼,“老子這他媽是把你慣壞了,再這樣下去罰你劈叉的!”
幾個人大笑,崔少言喊着“馬上馬上”跑過了球場對面,将手機鄭重交給了唯一還沒碰過球的姜巍。
“?”姜巍接過手機,屏幕上一盤鬥地主還沒結束。
“別輸了啊,掉積分的。”崔少言想了想說。
先前鬧出尴尬以後,他鮮少和姜巍單獨說話,現在想來想去還是不大好意思,畢竟之前姜巍一直很照顧他。
“你…确定能贏?”姜巍一臉懵地看着翔樣的牌面。
“我能。”崔少言說完便上了場。
李彬彬站在防守區,讪笑:“崔兒、崔哥,你能輕點兒嗎?”
“本來能的。”崔少言一臉認真地接過球,“看你搞黃色我就不想放過你。”
“操。”李彬彬絕望地笑起來。
“瞎逼逼什麽呢,你的對手會和你聊天嗎?”陳子康又吹哨。
對決一觸即發,崔少言帶球離開原地,李彬彬本就是靠速度取勝的小個子,都不知道這一下該怎麽擋下來。
場邊,姜巍端着崔少言的手機,神色複雜地看着對面農民說:“我就剩兩張牌了!”
楊國濤喝着水湊過來看:“狗屎一樣的牌為什麽要叫地主啊?”
“你問崔兒。”姜巍不忍心玩下去了,接手後全程他就出了兩張牌。
崔少言剛繞過李彬彬躍起上籃,忽然橫空闖出一個籃球,朝完全沒料到的他飛了過來。
“崔兒!”陳子康大聲提醒。
崔少言反應特別快,手一撥斷了這個球,落地的時候手簡直疼爆了。
“操,神經病啊?”李彬彬一下就急了。
這球竟然是從二樓給砸下來的,崔少言擡頭一看,欄杆邊站着個叼着煙的黃毛:“他媽吵死了,不知道這是我的場啊?”
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曾經染過一頭紅的崔少言心想。
“你誰啊?”陳子康馬上起身,“這兒我經常來,怎麽就變你的場了?”
“這兒我花錢翻新的,想打球就交租。”黃毛懶洋洋從樓道裏走下來,身後跟着好幾個痞裏痞氣的社會青年。
“靠。”李彬彬一看這架勢就罵了聲。
“這就是你說的街頭籃球?”楊國濤忍不住朝崔少言吐槽。
結果崔少言根本沒應聲,他只注意到了黃毛背後跟的其中幾個人裏,有之前“綁架”過他的人。
這會兒他腦子裏根本不是“冤家路窄”,而是“出來混必須還”。
他紅發剃了以後對方顯然都不認得他了,只跟在黃毛背後顧自抽煙、笑。
正好這黃毛剛想拿球砸他,那就新仇舊仇一起算。
“多少錢?”崔少言開口,“打你一頓夠交醫療費沒。”
此言一出,兩撥人瞬間被強制帶入了随時動手的狀态裏。
原本沒想打架的陳子康有點兒頭疼,黃毛愣了一秒便哈哈大笑起來,笑完直把口裏煙一啐,一腳踩熄看向崔少言。
“缺爹玩意兒,今天我就讓你叫爸爸。”黃毛手指怼到他臉前。
估計是原以為崔少言會慫,畢竟崔少言單看長相确實半點兒不兇殘。
哪知崔少言就這麽反手扭過他整根手臂,還不等周遭人反應,将黃毛往近前猛一拽,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給我多少錢啊,包養我不好吧?”崔少言趕在他爬起來前,朝他扔球的右手多踹了一下,“你爺我超敗家。”
黃毛痛喊着爆怒翻起,身後拳頭也一齊迎上來,半個球場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扭打聲驚動了整個院子的居民,紛紛圍到欄杆邊看熱鬧,但根本沒人插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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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診所內,付靳正站在煎藥房前發愁。
他犧牲整個大房子招來的員工沒來幹活兒,連個請假的電話都不打,何其嚣張。
幹脆把他炒了,再招個新的?
但崔少言确實挺機靈,很多事情随便教一教,他自己搗鼓兩次就會了,要找個跟他一樣甚至比他好的确實難。
不對,不過就是送藥煎藥打雜,随便抓個小朋友一樣能幹得好。
短短十分鐘,付靳已經在心裏将崔少言反複提回來、放出去、再提回來、再放出去。
最後他一看表,四點三十五,付靳邁步出去回了屋內,四下找來一張紙和大頭筆。
他拉開椅子坐下,頂頭落筆四字:招聘啓事。
還沒繼續寫下邊的,付靳就看見崔少言怒氣沖沖從後院走了進來。
付靳驚得一手抓過紙揉了團兒,随後反應過來了…他是雇主他心虛什麽。
崔少言看見他,沒像往常那樣打招呼,付靳發現他臉上挂了點兒彩,走起來也不那麽利索。
怎麽又出去打架了?
“藥呢,我去送。”崔少言十分兇狠地問。
“你這是幹嘛了?”雖然知道他就在炸毛的邊緣,付靳還是問了。
“跟你沒關系。”崔少言果然炸毛道,“藥呢?”
“這兒呢,過來。”付靳看他這個樣子,心裏忽然有點兒火。
他佛了這麽些年,卻總是在碰上崔少言的時候想要生氣。
崔少言走進診室來,發現付靳手上根本沒要送的藥,正顧自要出去,結果付靳先他一步,手一伸推上了診室的門。
還就這麽把崔少言堵在了門前。
很像方格炜愛看的腐劇裏的那種…壁咚。
“幹什麽?”崔少言盯着他。
是種随時要咬人的眼神,付靳大概明白怎麽回事兒,這小孩兒有點兒打紅眼了,估計還沒回過神。
付靳收了摁在門上的手,說:“過來吧,讓我看看傷哪兒了。”
崔少言還背靠在門上,看上去不大高興。
最後他說:“也不是我主動去打架的。”
“我也沒問你原因。”付靳看了他一眼,說:“我是醫生,你傷了我總得治。”
崔少言聞言,剛緩和點兒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道:“那你趕緊去治他們,有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斷手斷肋骨的,他們都比我嚴重多了。”
“你別擰着。”付靳皺了眉,“你先過來,我看過你,他們如果有需要我再去看他們。”
崔少言炸了毛以後後背一直抵着門,隔了會兒像又洩了氣,朝付靳走了過去。
“哪裏最疼?”付靳緊皺的眉終于舒緩了半分。
“腿,膝蓋。”崔少言慢慢坐了下來。
估計是真的疼,也有可能是剛才發脾氣,臉漲得有點兒紅。
付靳看他弄了好半天,也沒成功将褲腿挽上去,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崔少言給他發過的…腿照。
要不把褲子脫了吧。
付靳腦子裏飄過這句話,而後道德與理智又将它擊毀。
這念頭太過罪惡,付靳甚至默默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崔少言。
“把窗簾拉拉。”崔少言忽而道,“褲腿拉不上去,我幹脆把它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二更看緣分~
崔少言:又打架了他是不是要責怪我哎好像沒有我也不是主動去打架的沒有那麽不聽話但對方好像根本不關心在他眼裏我就是個受了傷的人他就是作為個醫生義務性地關懷我,好氣啊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炸毛了他關心我想炸毛不關心我也想炸毛怎麽回事QAQ
付靳:今天也是差點兒與叛逆期小孩兒溝通失敗的一天感覺太難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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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崔少言坐椅子上,二郎腿一翹将傷腿疊在上邊。
“你這壞習慣。”付靳皺了皺眉,略微低頭查看他的傷勢。
崔少言腿長得很好,有肌肉但總體偏細直,毛沒其他男孩兒那麽茂盛,就是有那麽點兒卷。
像一切的動物幼崽那樣,年輕而有力量。
“有點兒腫了,你從哪兒走回來的?”付靳轉身打開了診室裏的某個很迷你的冰櫃,摸出一塊冰袋。
“宵夜檔那一帶…啊!”冰袋覆上傷處的瞬間,崔少言差點兒給激得踢付靳一腳。
幸好付靳及時一手穩住了他的小腿,說:“受這種傷就不要硬走動,會腫得更厲害。你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去接你。”
崔少言摁着冰袋,笑了笑:“我要是個妹子,得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付靳顧自整着藥水,蹲下來給他處理手臂上的擦傷:“從生物學上講,怎麽看你都是個雄性。”
“嗯,公的。”崔少言放下腿,“沒你想得那麽弱雞。”
“那就不要總受傷。”付靳蓋上藥水瓶,起身。
每天都是這兒那兒跌打損傷的,崔少言都成他重點關注對象了。
“我說了,對方比我傷得重多了…”崔少言争強起來。
“知道,就你最兇最能打。”付靳無奈地應了。
崔少言還有駁嘴的欲望,診室外忽然傳來激烈的争執聲。
“你給我進來——”付育新暴跳如雷的聲音傳進來,伴随着付合歡啊啊掙紮的叫喊。
“你放開我!我都多大了你還這樣拽我!付靳!付靳!”付合歡掙不動開始喊救兵。
顯然是付合歡悄悄回來的事情敗露了,付靳頓時很是頭疼,朝崔少言說:“冰袋敷二十分鐘,我出去看看。”
付靳掩上診室門出去,眼看着付育新将自己腳上皮鞋脫了下來,朝尖叫的付合歡砸了過去。
“啊啊啊砸不到!”付合歡咆哮着一把揪過付靳,像只狂奔的花栗鼠沖向了後院。
付靳差點兒被砸中,一手接住了皮鞋,結果看見付育新舉起了另一只鞋,沖着他。
“把瘋丫頭抓回來!不然砸你!”付育新咆哮着将鞋擲過來。
付靳心想,他倆真是瘋成一家了。
“快去!今晚我要看見她出現在我的飯桌上!”付育新光着腳重重跳了兩跳,氣的。
崔少言被付靳強行留下來吃晚飯,院子裏的氛圍極其尴尬。
付育新氣得沒做飯,付靳将付合歡抓回來以後已經很晚了,便煮了四碗面。
安靜得可怕,空氣裏只有向上吸溜着面條的聲音,付合歡和付育新被分到了彼此攻擊射程以外的對角,互相瞪着眼。
“小崔別客氣,多吃點兒。”付育新首先開了口。
崔少言翻來覆去挑着面裏的溏心蛋,付靳煮的東西實在不怎麽好吃。
“哈哈哈弟弟真可愛,讀幾年級了?”付合歡尬笑道。
“高二。”崔少言隔了會兒才答的,主要是實在太尴尬了。
付合歡:“哈哈哈高二啊哈哈哈,真厲害讀高二了哈哈哈。”
有點兒涼的夜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