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夢境(2) (1)
97. 夢境(2)
原主‘唐钰’得到要去君王身邊伺候的消息其實并沒有開心,因為殷禹的脾氣不好, 在對方身邊當差都是提着腦袋辦事。
原主怕死, 家裏現在又不缺吃喝用度, 所以他對禦前當差的事情心中很懊惱, 但天子親口發話,不去也得去。
倒是唐老四很高興, 家裏就他一個人在朝中實在不好混,若侄子能夠得到大王看重是件喜事。至于危險, 他當初那副弱雞身材都在軍營中活了下來,還建功立業,讀過書的侄子必須做到!
順其自然,原主再懊惱, 也只能換上官服去侍奉。因為并沒有被封官職,所以他這只屬于基本調動,還是之前的小小侍官官級。
不過相比原主的懊惱,迷霧中的唐钰就高興得不得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回到現實,會在這裏呆上多少年, 所以能夠見到暴君主子,即便只能看着對方,他也是歡喜高興的。
唐钰沒有辦法再催眠自己要守住本心什麽的了。他承認, 他愛上暴君, 被困在這裏的日子他将自己的心想得明明白白,他再不想去想以後的事情。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麽其他宿主明知結果,還仍舊會愛上輔助對象, 因為一旦動真情,即便飛蛾撲火,也只想抓住現在。
所謂的宣室殿,其實就是後世人們常說的禦書房,因為不同時代不同叫法罷了,總之就是君王辦公的書房。
将原主調到宣室殿後,暴君沒讓原主做什麽太難的事情,只讓他做些磨墨遞東西之內的簡單侍女太監活兒。
原主不敢違抗,低頭老老實實的侍奉,只要能夠保住小命君王叫做什麽就做什麽呗。
不過暴君脾氣陰晴不定,似乎不喜歡原主唯唯諾諾低頭的樣子,“從今以後見到寡人都将頭擡起頭,眼睛看着寡人,若是瞧了別的,便把眼珠挖出來。”
平淡的語氣,帶着令人恐懼的氣息。
原主吓得腿軟,馬上強迫自己擡起頭照做,心中慌得一批。
而唐钰則高興了,因為他能夠看到的景象都是通過原主眼睛的,原主低頭害怕,他就看不到暴君主子,此時此刻,他怎麽能不開心?
“主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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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钰望着那張熟悉的俊臉,思念和委屈無法控制傾訴,目中露出發自內心的濃烈愛意。盡管對方根本聽不到。
此時的暴君不是他所熟悉的主子,唐钰無法猜出對方所想,已經坐上王位的暴君內心深不可測,對方帶有深意的盯了原主一會兒,便重新繼續批閱奏折。
盡管在原書歷史中,003說殷禹是個暴君,但是此刻在唐钰看來,主子除了脾氣不好琢磨點,其實是算個勤政之君的,他後宮沒有任何嫔妃寵姬,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務上,自從殷禹登上王位後,秦國國力日漸強盛。
唐钰覺得,他主子是個好君王。
不過暴君的脾氣是真難琢磨,反正原主覺得,他在大王禦前的日子,過得真叫水深火熱。
按理說大王把他調到身邊,應該算是看重對不對?可原主卻并沒有覺得大王有多麽看重他,倒像是把他在逗樂子。
大王除了喜歡讓他擡起頭侍奉外,還總喜歡盯着他的眼睛看,從開始偶爾隐晦,變成每天放下批閱奏折的筆就盯着他不放,似乎看他眼睛變成了對方的樂趣消遣。
具體看什麽原主不知道,但他就是感覺有點毛骨悚然。越是看得久,他就有種對方好像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般的深沉錯覺。
還有件特別搞笑的事情就是,大王賞賜他一起食用禦膳,但卻不許他吃,只讓他看!
“不許吃,給寡人看,每道菜都一樣樣的看仔細了……”,暴君暴戾又冷酷,要求很奇怪。
原主吓得發抖,不敢違抗,只能繼續照做,心中郁悶惶恐。
而伺候用食的太監則觀察着暴君的神色,替對方布菜,心中也搞不懂大王怎麽了。
甚至到了後來,大王已經不滿足他侍奉的那點時間,直接下旨讓他住進了宮中,與之同寝,日日夜夜相對。
所有人都以為大王這是對美色忽然開竅了,哪怕現在收入宮的是個男人,但滿朝大臣都很欣慰,因為他們早就懷疑大王是不是有什麽隐疾。
現在能夠收人入宮,就證明大王身體是沒毛病的,估計之前是不喜歡女人,又眼光太挑,沒有能入眼的。而現在願意想這方面,以後納妃立後就不難了。
但是只有原主知道,大王就是個神經病,對方根本沒有寵幸他,對方只是喜歡他的眼睛而已!
因為每天晚上躺床上的時候,對方只會撫摸他的眼睛,說着他聽不懂的話,神色溫柔又寵溺。
“你叫什麽名字?”
“你喜歡寡人?”
“為什麽?你不覺得寡人很可怕嗎?”
“真是有趣的小東西,寡人甚是高興……”
如果不是自己特意去找國師看過,确定自己沒有被鬼上身,原主都快以為他是不是被誰附身了,不然大王說的這些話實在太令人驚悚了,這就像看着他,在對別人說話般。
所以最後原主确定,大王就是個變.态,喜歡他的眼睛。
不過對于唐钰來說,卻是不同,在發現暴君能夠看見他,并且聽見他說話時,他差點興奮地無法呼吸。
沒人能夠體會全世界都看不見你,聽不到你,只能你一個人自娛自樂的感覺。
他和暴君說了很多話,就像往日呆在主子身邊,極力表現自己和哄對方高興。不同于以前那般做的目地是為了積分,現在是因為想親近喜歡的人。
“我也叫唐钰,不過不是你面前的這個唐钰,我跟他不是同一個人,正經算來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恩…反正很複雜,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總之我不是他另一面什麽的就是了。”
“嗯嗯,我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呀……”
“可怕?陛下一點都不可怕,因為陛下對我很好,很溫柔……”
“好想吃東西,看得見吃不着,好可憐,陛下您幫我嘗嘗好不好……”
雖然說了很多話,但是唐钰沒敢說出‘主子’的存在,因為他知道暴君是個占有欲特別強的人。
而且一旦他想說關于穿越後的相關事情,就會有一道無形的力量阻止他,讓他根本沒辦法說出口。
唐钰猜測,這應該就是所謂‘歷史力量’,這裏應該就是原歷史的世界,他沒有系統那麽強大的力量改變歷史,所以無法說出任何相關東西。
可是一想到暴君會變成歷史中的暴君,遭受後世千秋萬代的唾罵,他就特別心疼。
“陛下,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
“做一個好帝王,統一六國受人敬仰的帝王。”
唐钰帶着期許,他不知道自己的話能不能夠影響到暴君,他也不為別人,只是不想他喜歡的人受後世诟罵。
“如果你陪我一輩子,我便答應你。”
暴君看向他的熾熱,仿佛能夠将人燒掉。
唐钰心跳臉紅,還有點委屈,“你分明為難我,這我哪兒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沒說謊,他真的無法保證,莫名其妙的就跑到這裏來了,誰知道會不會又莫名其妙回去。
不過他覺得很有可能,因為還有系統在,系統還等着他做任務,肯定會想辦法的,我來這裏,或許只是個意外,一個巧合罷了。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暴君心情瞬間陰沉下去,盯着他久久不說話。
但往後的日子,暴君卻按照他說的話,更加勤勉執政,暴戾的脾氣也有所收斂,讓朝中的大臣心中暗道,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嗎?自從收了個美人之後,大王的脾氣似乎好了很多。
不過大王多了個興趣,就是收羅各種得道高人進宮,也不像追求仙丹什麽的,只是探讨佛法道法,一時間導致秦國佛教道教盛行不已。衆人搞不懂大王陰晴不定的脾氣。
只有唐钰能夠猜到對方想做什麽,不禁心暖又好笑,
“那些道士和尚不過都是普通人而已,我也不是鬼。天天給我貼符咒念經什麽的,陛下,你是要捉我還是要滅我啊?”
唐钰知道暴君估計是在想辦法把他單獨弄出來,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這裏并不是像巫泉那種修仙世界,真的有鬼怪神仙,這裏只是個很普通的人類世界。
暴君做這些只是無用功而已,因為所謂的得到高人都是神棍罷了…
“……”
被戳穿的暴君臉上好似略微有些窘迫的感覺,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停止這種荒唐又無用的行為,恢複正常。
大臣松口氣,真怕帝王年紀輕輕就迷上那些荒唐虛無缥缈的仙丹得道,自古只求這些的大王帶來的可都是滅國危機,好在大王及時悔悟。
但只有‘唐钰’知道,大王瘋得很嚴重。
“钰,寡人……想要你。”
夜深人靜,英俊的男人目光炙熱又深情。
唐钰滿臉通紅,卻亦是很渴望。
‘唐钰’則是吓得瑟瑟發抖。
沒有辦法回去,但現在能夠看到暴君,還能夠和對方說話,唐钰倒也不着急了,安安心心呆着,享受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刻。
他喜歡暴君,他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越是相處,唐钰就發現,其實暴君的本性并沒有那麽恐怖,對方是個很溫柔的人。如果不是不能能夠觸碰到對方,唐钰覺得現在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而王宮中的侍女太監,也漸漸發現他們暴戾的君王脾氣似乎變好了,那常年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漸漸開始露出溫柔笑意。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證明,他們真的不是在做夢,也不是眼花,原來他們大王也是會笑的哦!
不過同時大王也多了許多習慣,比如說以前不愛吃甜食,現在喜歡了;以前最喜歡喝烈酒,現在卻喜歡喝甜米酒;總之以前許多不做的事、不碰的東西,現在卻要做要碰。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被大王召進宮的唐士子,原來大王不是不喜歡美人,而是喜歡男色,像唐士子這種的。
因這種流言傳出,下面不少想讨君王歡心的人,都開心動起了小心思。
但是沒用,沒有人能夠替代唐士子,那對大王來說是特別的,特別到能夠改變大王脾氣的人。
可是這種美好的畫面并沒有持續多久,某天早上起來,一切都變了。
大王再次變回了以前那個嗜血暴戾的模樣。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家只知道,那天大王像瘋了般的将所有人叫到面前,一個個的挨着檢查,滿王宮搜查,甚至還對那位唯一被收進宮的美人發了脾氣,好似在尋找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但最終大王沒有找到,暴戾之氣從大王身上散發出來。
侍女太監們吓得瑟瑟發抖。
原主更害怕,大王看他的目光,好似就像要吃了他的骨頭血肉一般……
自此,殷禹變得更加勤勉,但卻也更加暴虐,他用鐵腕強橫的手段,親自帶兵征戰六國,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統一結束了僵持數百年的諸國并立時代。
但是這種統一并沒有給天下帶來期待中的美好,因為各國百姓并不是真心歸服,鐵血侵略得到的合并存在着各種隐患。
而殷禹的執政也随着對方的脾氣改變,不似往日的強硬卻合理,而是傾向于暴.政,百姓私下都隐晦的稱之暴君。
不過唯一不變的是其對‘唐钰’的寵信,甚至更為放縱,無論‘唐钰’做什麽,錯對與否,暴君都一力維護,誰有異議直接斬殺鎮壓。
甚至大肆動用國庫銀財,為其修建華麗宮殿、高臺樓閣,琉璃磚瓦、水晶門窗,漂亮奢華無比。
此行此舉,讓人不禁道一句藍顏禍水,妖男禍國……
但作為禍水的主人,‘唐钰’是真的很憋屈和有苦說不出,暴君做這些哪裏是為了他,根本就是因為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人’。
開始他只以為暴君是個神經病,喜歡他的眼睛,可是後面他才慢慢回味過來。
他的身體裏,很可能真的還有着另一個人的存在,而暴君迷戀的就是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只是現在對方消失了,所以暴君才變成這個樣子。
‘唐钰’怕得要死,他不敢反抗也不敢勸說什麽,只能老老實實呆在王宮做他的‘妖男’,反正暴君好吃好喝的待着他,又不會少塊肉。
他天性自私涼薄,只要自己過得舒坦便不會想太多。
至于唐家,自從入宮後,他更是早就忘得一幹二淨,連最疼愛他的唐祖母去世了都不知道……
他就這樣看着明明英武神俊的暴君一天天作死,有時候也難免羨慕嫉妒那個得到暴君愛的人,在知道對方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後,他嘗試過要不要替代對方。
因為他害怕哪天那個人又回來了,卻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到時候暴君肯定會毫不猶豫把他趕走。
但結果很可惜,沒有人能夠替代對方,即便他有着和對方相同的容貌。
‘唐钰’不得不放棄,但由于過得太舒坦,人類的作死天賦在他身上激發。
仗着暴君的維護,他開始各種作死,得罪了不少王公大臣。
也正是因此,本來就覺得他禍國的大臣們,這下徹底被激怒,冒着暴君的怒火,派人将他毒死……
暴君對他的死并沒有太大反應,只讓人将屍體保留好,放在寝宮夜夜相對,輕撫那雙緊閉的眼睛。
唐家人也未曾流露半分傷心,在唐祖母臨死這侄子都沒回家的時候,家裏人就徹底對這個自私自利的侄子寒了心。
歷史的巨輪依舊前行,無法推翻暴君的天下人熬到對方壽命終止,這個時代才結束。
後世記載中,由于民怨過盛,史書記載帝王的名諱,都直接改成了‘殷桀’,為桀鹜殘暴之意。
至始至終,無人明白這位君王為何極力統一了天下,卻又親手覆滅自己的權利。
只有伺候對方的老太監偶爾回憶,對方臨終時死死盯着上方竭力嘶念“天待我不公,不公……”死不瞑目咽氣的畫面,心中悲涼感傷。
……
不知過了多少年的後世,星際某角落。
“怎麽回事?這個殷禹怎麽這麽難搞,派了九百多個宿主去了,全部失敗!”
“可能是對方不喜歡女人吧,野史不是記載這位殷皇似乎有過一個男寵麽?”
“那就再試試,最後一次,一定要找個100%契合的去,差一點都不行!”
“可是100%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也要試試,如果用最高指令都找不到,那就算了,放棄這個世界。”
“是。”
“叮——銀河系T0978667號藍星發現目标,契合度100%,姓名唐钰,21歲,外貌符合、性格符合、能力符合……”
“啊,還真找到了!”
*******
98. 澧城動蕩
唐钰站在迷霧中,不管他怎麽用力都出不去,迷霧的世界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但是他卻很着急,盡管早就料到自己很有可能會不由自主又莫名其妙的離開,可是卻沒想到如此突然。他很了解暴君的脾氣,他這樣忽然消失,對暴君來說肯定是大的打擊。
唐钰隐隐對自己現在的遭遇有所猜測,他很有可能靈魂意外去到了原歷史的世界,如果是他所想的那樣……他覺得,他可能知道殷禹變成暴君的原因了。
殷禹本就因為父親的絕望、母親的死亡、做質子時的經歷、以及後和與兄弟争奪王位,導致性格偏向陰暗面,如果再來一次喜歡的人也忽然離去,這種情況人能不瘋?
盡管他曾殷禹說過,他的來去不是自己能夠控制,但這也太突然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唐钰坐在迷霧中,有些想念……
而唐钰并不知道是,他看似在夢境中過了許多年,但實際在現實中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
此刻的澧城,也正因他的昏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
原本熱鬧的迎春廟會在一聲沉悶雄壯的號角聲中戛然而止,街道上熱鬧的民中茫然的擡起頭。
悠揚蒼涼的號角聲,仿佛帶着濃重的肅殺之氣浸透靈魂,帶着伏屍百萬的冷漠血性,震得人心頭熱血翻滾,明媚的天空似乎都彌漫上了一抹深沉之色。
在最響亮的第一聲號角聲落後,接着遠方接而連三響起同樣的聲音,只是因為距離的原因而清楚或模糊,如同一個訊號傳播出去。
接着在常人看不到地方,澧城方圓千裏的各山林中忽然騷動,無數穿着普通的山匪、獵戶、平民皆是瞬間變化臉色,然後以雷霆之速換上黑色的铠甲裝束。
衆人或跑、或騎馬,趕往彙聚,最後化作一隊又一隊的軍隊将澧城邊界封鎖起來。
“主公有令,澧城之地自今日起,不得令者,無論是誰皆不許出城,違令者斬!虎狼蟲獸,一個都不放過!”
“是!”
軍令如山倒,将帥皆拔劍行動,封鎖澧城之地出入。
同時,各大小士族家中也迎來了一隊隊腰佩王城令牌的官兵,家中老小奴仆全部被帶走,一家之主則綁起來送往澧城城中。
而澧城城中也是相同的畫面,一時間澧城千裏之地大半士族全部成了階下囚,連自己都摸不着頭腦發生了什麽事情,滿心惶恐。
而沒有被抓的士族,則是臉上露出笑容,暗自慶幸自己眼光好,投靠主公得早……
至于曲家更是受到了重點照顧,一波暗衛打頭進去後将府中侍衛護衛首先血洗一遍,直到留下沒有反抗能力的之後,才全家老小被單獨帶到了澧王府的地牢中,包括養在莊子裏的外室庶系,一個不落。
“嗚嗚,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抓我們嗚嗚。”
“爹,剛才我看見我們進的是澧王府,澧王怎敢直接對我們對手?”
“主公,澧王藏拙了!他起碼将蘇家的軍隊帶了大半到澧城來!”
曲家的人和效忠曲家的幕僚們全部慌亂哭啼,在地牢中亂成了一團。
曲公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他也沒想到殷禹竟然有這麽多軍隊駐紮澧城之地,對方敢明面這種做,恐怕早就在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控制住了澧城的千裏之地,蘇家的軍權怕是早就落在了殷禹手上。
他原本并沒打算殺掉殷禹,顧忌的就是殷禹一死,蘇家直接暴.動,因此才命人只打算徹底廢掉對方,讓其不能留下子嗣構成最後的威脅。
而那個叫唐钰的士子,只是順帶滅口罷了,畢竟只要死人才能保住秘密證據。
現在看來,肯定是動手失敗,那些死士不夠忠臣,供出了他……否則殷禹沒有借口怎麽敢直接對他動手。
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曲公心中慌亂,連忙去幕僚那堆人中尋找求助,卻環視一圈發現少了個人。
他急問,“邱先生呢?”
衆人茫然,“不,不知道……”,被抓的時候情況混亂,誰也沒注意到誰。
倒是其中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年輕幕僚顫顫巍巍舉手,道,“主,主公,我好像看見那些人沒有抓邱老先生。”
轟!
曲公腦袋一炸,反應猜到什麽,覺得眼前有些暈黑。
與此同時。
澧王府內院中,殷禹滿身殺意的盯着面前的各種名醫大夫,嗓音低沉,“你們說人救不回來是麽。”
略顯詭異的音調仿佛帶着濃稠的血腥氣,讓周圍的人喘不過氣。
大夫們跪趴在地上,顫抖,“主,主公,不是救救救不回來,能是能救,但,但有九成的機會公子可能,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說直白點,就是失敗,如同活死人般沉睡到老死,跟死人也沒多大區別。
殷禹氣息霎時暴虐之氣加重。
衆人顫顫巍巍。
邱宗平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說,“主公,老夫知道您重視钰公子,但事已至此,您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劍上是無解必至死的劇毒,這些您逼這些大夫也沒用,他們終歸不是大羅神仙……”
“本王的腿他們亦說治不好,那钰是如何替本王治好的?”
殷禹雙眼隐隐迸發狂躁之色,顯然根本聽不進去。
在大夫們震驚的目光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以一種艱難的姿勢緩緩站起來,盡管看得出來并不靈活,但卻掩蓋不了對方雙腿已有站穩之力的康健。
邱宗平露出驚喜之色,“主公,您……”好了!
殷禹并未回答他,而是看向身邊侍衛,“阿九阿十,張貼告示,尋覓能者。若人咽氣,三軍即向王城。”
邱宗平不可置信,露出驚駭之色,此舉分明就是魚死網破,殿下怎可能為一個小小幕僚如此沖動?
難道,難道……
邱宗平側頭看看躺在床上的精致少年,又想到主子一意孤行布局賜婚的行為,霎時明白什麽。
尋醫告示一出,兩天之內便就在澧城千裏之地內大街小巷貼遍。
同時消息快馬加鞭傳出去到外頭,各地秘宅子收到命令,立刻帶着當地醫術精湛的大夫趕往澧城,速度之快,行動之強。若不是除了澧城皆是隐秘行動,不知傳到秦國王城會造成多麽大的轟動。
澧城之地更是人心惶惶,衆人只知道澧王被行刺,其未婚對方重傷昏迷,以至于澧王暴怒到處追查兇手,尋找救治良醫。
雖然不關百姓的事兒,但一下子搞這麽大陣仗,連城都給封了,衆人怎能不被影響發慌?
即便尋醫告示重賞誘人,可一時間卻也沒有人敢去揭榜。
醫術淺的怕治不好丢命,醫術高的也心中猶豫,更加害怕卷進士族間的仇怨中去。
一時間竟連嘗試的人都沒有,殷禹并不死心,懸賞不斷增加。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僵持幾天之後,終于有禁不住誘惑的大夫前往表示嘗試。
見有人帶頭,沒治好也安全出來了,後面猶豫的人自然也就跟風,本着試試的心态跑去應征。
003呆在系統空間中,看着這一切心中對殷禹很是好感。
主人的昏迷讓它也不好過,除了生命同樣綁定生死外,它和主人相處這麽久也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它的力量太小,根本幫不上什麽忙,而且除了唐钰,它也沒辦法與這個世界任何人聯系。
所以就算它有心購買系統中的靈丹妙藥,卻也送不出去,這種情況屬于正常任務失敗風險內,系統總部也是不會管的。
因此這兩天003焦躁不已,也只能将希望放在殷禹身上,期望對方找到大夫醫治。
幸好它們運氣不錯,七天之後,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大夫,竟誤打誤撞找到了治療藥方。
“是,是這個,這上面的藥配起來正是克制钰公子毒的!”
已經膽戰心驚了數日的名醫們看過小大夫的藥方子後,驚喜打呼。
衆人連連抹汗心中痛哭,慶幸老天開眼救命,總算找到藥方子,不然治不好钰公子,以主公的脾氣定要他們全家老小都給钰公子陪葬。為了救钰公子,主公連仲父的話都不聽了,可見重視。
“這藥方你是哪兒來的?”
殷禹盯着下跪的小大夫,并未失去理智直接使用,反問。
小大夫年紀不大,頂多十九,模樣清秀,皮膚不夠白嫩光滑,卻一眼也看得出來不像是流浪的游醫。
“回王爺的話,是王城宮裏……”
“王城?”
“是的,不知澧王殿下可還記得數月前,王城來宣旨的人只有官兵,沒有使官?”
“說。”
“奴才本是大王欽點來宣旨的使官,身邊的小太監,那使官大太監知道聖旨內容可能會引起殿下生氣,于是便私下威脅我代替,悄悄收拾東西逃跑;可奴才也,也聽聞殿下脾氣不太好,怕死,所以半路也學那大太監所為……”
“之後奴才本打算就在這邊躲藏隐居,可奈何奴才勢單力薄,還未安頓就被人搶了盤纏,生活所迫,看到告示,奴才才不得冒着膽子前來向殿下求個生路……這藥方是奴才以前在禦醫那裏偷看到記下的。”
小太監畏畏縮縮磕頭,“望殿下看在奴才獻方有功,給奴才生路,奴才還知道許多宮中秘聞,可能對殿下用。”
這番解釋邏輯符合,倒也有理。
但殷禹并不是個輕易相信人的,沉默片刻,才道,“先帶他下去安頓,這藥方拿去試過再給钰公子用。”
“是主公,我等明白。”
幾位名醫慎重點頭,不敢疏忽。
侍衛将小大夫帶下去。
三日後,藥水喂入床上昏迷之人口中,臉色慢慢恢複。
所有人松口氣,看向眼中暴虐之色消失的主子,抹了抹額頭大汗。
*******
99. 為什麽是100%的契合度?
唐钰從迷霧中出來的時候,意識并沒有馬上從身體中清醒。
藥方有用能治毒,但卻又并不是什麽仙丹,吃完馬上就能好的,身體機能恢複得再快,他也要等個幾天才能醒過來。
不過好在他終于聯系上了003。
“003,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先前好像靈魂從身體飄了出去,系統不是萬能的麽,什麽情況?”
唐钰聯系上003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感覺問,這系統也太不靠譜了。
天知道他在那個迷霧中被困了多久,裏面沒有任何聲音任何生命,安靜的全世界都只剩下,也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太恐怖了,再困下去他都快瘋了。
003也很是驚魂未定,失去了那種冰冷的機械音,哭得像個孩子,
“嗚嗚,主人吓死我了,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先前是正常的危險任務失敗風險,系統只給宿主提供金手指,如果宿主在世界中遇到意外死掉,系統是不會插手管的。”
這就相當于雇傭兵收了雇主的錢,沒完成任務死在外面,雇主自然不會管。
“不過主子幸好你運氣好,殷禹他很在乎你。為了你竟然将他在澧城之地隐藏的兵将全部暴露了出來,盡管他已封鎖澧城之地,可遲早會傳到王城,這個爛攤子很不好收。”
“也虧得碰巧找到藥方,不然主子你不死,也得成為植物人,這任務就沒法做了!”
003邊說邊慶幸,如果主人死了,它不死也會被打回原形,他好不容易才變成最優秀的數據,他不想再變回沒有意識的代碼。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殷禹還不希望主人出事。
“主子他……”
唐钰聽着也很是感動,他就知道主子對他是真的關心在乎。
不過也怪他恍惚,一直任務太順利,他差點都把這茬給忘記了。
這次真是大意了,原本以為曲公要殺主子,卻沒想到對方要殺的人是他,只是想徹底廢掉主子。但想來也是,主子身後有母妃蘇家的兵權,在大局定下之前,主子的死只會挑起動蕩。
他忘記了滅口這件事,也仗着系統放松了警惕,以後再也不能這般冒險了,引蛇出洞不成功,被咬的就是自己。
“算了,是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就當吃了個教訓漲經驗。003,你現在先幫我看看原歷史,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原歷史到底發生過什麽……”
搖搖頭,唐钰不去糾結那些無所謂的問題了,他現在更關心其他。
“可是系統規定原歷史不可以查看。”
“我不看那些關鍵的歷史事件,我只想知道,殷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暴.政的。”,他想驗證下自己的猜測。
“這也不行,系統會發現的,我們不能私自透露原歷史……”
“那我就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自己猜?”
“這種bug系統早料到,所以涉及原歷史相關,我們只要說出一個字,或者寫出一個字,都會被察覺,系統有專門的檢測。”,003搖頭。
唐钰沉默幾秒,“那可以看圖說話嗎?”
003,“???”好像真沒規定不能畫圖哦。
幾分鐘之後……
唐钰睜開眼睛,有些紅紅。
為了防止被系統發現,003只給他看了幾幅比較隐晦關鍵的圖畫,但這也足夠讓他驗證自己的猜測。
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在他消失後,暴君就像變了個人,雖然統一了六國,但是暴君卻并沒有好好治理,他完全就不在乎天下人的死活,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後世人诟罵。
暴君根本就是在恨老天爺對他的不公,一次次奪走了他所在意的東西,因此一步步成為歷史中記載的那個真正暴君。
“003,你們是怎麽确定宿主符合那些任務對象喜好的?”
“基因遺留,通過分析輔助對象遺體的基因數據,系統可以模拟出對方生前的喜好記憶,從而比對選定任務宿主。”
說道這裏,003停頓了下,“基本所有的宿主契合度基本都在90%左右,主人是100%,系統其實也很驚訝。”
“難怪系統會選定我,難怪我會成為暴君喜好條件100%的符合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