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許婚
因為皇帝遇刺,整個京城都是風聲鶴唳的,開封府尹和禦史臺的人都動起來了,事關皇帝安危,他們的腦袋都懸在褲腰帶上了,弄個不好就是抄家流放,誰還敢有一點往日的懈怠,個個都牟足了勁想要盡早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也好向皇帝交代。
原本這件事與陸崇明并無太大關系,他只要在這種氣氛凝重的時候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可他想安安靜靜的呆着,他目前的靠山蔡京可不是個安分的。
這樣絕好的機會,不趁機鏟除鏟除異己,打壓打壓政敵,簡直是浪費。
他混跡官場幾十年,能夠爬到這樣的位置,怎麽可能不懂得把握時機。
而陸崇明這個得意門生,未來的得力助手,就這麽被他派出去“作奸犯科”去了。
金風細雨樓,京師有名的武林大派,也是蔡京多次想要招攬而不得的勢力,原樓主蘇遮幕是個很難對付的人,近幾年金風細雨樓在他的帶領下也越發的強大,漸漸的引起了蔡京的重視。
前幾個月蘇遮幕病重身亡,蔡京隐隐的松了口氣,暗中也做了布置想要将金風細雨樓的勢力一舉吞并,可他沒想到,新任樓主是個比他老子更難對付的人。
一個年紀輕輕的病弱公子而已,手段卻異常狠辣,一把紅袖刀硬是将他埋下的棋子滅了七成,整個吞并計劃功虧一篑,蔡京惱恨之極,他沒能收拾的了老的,難道還收拾不了小的嗎?!
金風細雨樓既然拿不到那就毀了好了,這次皇帝遇刺是最好的機會。
陸崇明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長長的一串名單,目光游移了一下,最終定格在第一排的蘇夢枕三個墨字上,他心下一緊,佯裝不解的道:“這次的刺殺是武林人士所為?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蔡京笑得雲淡風輕,“子舟雖然聰明,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他目光轉暗,一字一句道:“重要的不是是不是他們做的,而是我的想法,我說他們是刺客一夥兒的,那他們就一定是。”
很粗暴的一句話,讓陸崇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愧是奸相,很符合他設定的作為。
陸崇明面上無波,心中卻頗為為難,手上拿着的那串名單更加的燙手了。
偏偏蔡京還在那用一種無比深沉的語氣說了一句,“京師的血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風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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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崇明和蘇夢枕的重逢是在大理寺的監獄裏,幾個月前兩人分別的時候恐怕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隔着栅欄,陸崇明一眼就瞧見了對方,白衣白襪,身上的肌膚也白的透明,倒有點書上說的什麽什麽淤泥牆角之中盛開的純潔無暇的花朵的意思。
當然了,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讓當事人知道的。
“咳咳咳……”蘇夢枕的咳嗽聲有些沙啞,牢裏陰氣重,對旁人或許不算什麽,但對他這個身患重疾的病人來說,絕對是個災難。
他咳得腰都彎下來了,纏在腕間的那方藍巾上更是染上了絲絲縷縷的鮮紅。
陸崇明心下一驚,趕緊讓人打開牢門走了進去,揮退身後跟着的人之後,他才走到蘇夢枕身前,擰眉道:“還好?”
“死不了!”蘇夢枕喘了口氣,輕笑:“幾月不見,大人別來無恙?”
“還不錯。”陸崇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我看你卻是不大好。”
蘇夢枕又是一陣咳,連話都說不了了。
陸崇明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上前一步,拍着他的背脊,沉聲道:“我不是讓人送信通知你了?怎麽還是被抓進來了?!”
“果然……”蘇夢枕又是咳又是笑,雖然咳得難受,卻心情不錯的樣子,“那封信果然是你寫的……”
陸崇明冷哼:“可我沒想到,有人竟會這麽蠢,事先知情了都還沒能逃得了,你不是武林高手嗎?就這點本事?”
蘇夢枕苦笑,“大人別挖苦我了,我自己一個人逃走的話自然容易,但我總要顧及手底下那些人的命。”
“金風細雨樓的人,進來的也不算少。”
蘇夢枕沉默片刻,秀氣的眼底忽然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自我繼任樓主之位以來,樓裏一直亂的厲害,趁此機會整頓一番也不錯。”
陸崇明反應不慢,幾乎是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挑眉,“借朝廷之手,幫你除去內患,蘇樓主好算計。”
他對他的稱呼已然不同,蘇夢枕眉心一跳,他輕咳道:“我亦無奈。”
好個我亦無奈,陸崇明覺得自己或許是多管閑事了一次,以這人的心計武功,就算沒有他的通風報信,應該也會平安的度過這次難關才是。
他和蔡京兩人,一個小狐貍一個老狐貍,半斤對八兩。
陸崇明淡然道:“開來我是白擔心了,想來蘇樓主此刻會站在這裏,應該也是早就有所安排了才是。”
蘇夢枕心下一緊,忽然有些發慌,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他極力壓抑着喉間湧上的咳意,盡量如往常一般說道:“無論如何,在下終歸是要謝過大人的。”
“不用了,”陸崇明擺手道:“這裏我無法久待,你身子差,待會兒我會讓人給你送些被褥來。”
蘇夢枕面上的線條忽然柔和下來,他遲疑道:“這會不會連累到你?”
“放心吧,”陸崇明淡淡道:“皇帝遇刺,蔡相日理萬機,還注意不到我這裏來。”
陸崇明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幾顆星子隐隐綽綽的閃着亮光,夜幕開始籠罩大地。
他坐上一頂不起眼的青色小轎匆匆忙忙的回了府,剛一進府,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聽老管家跑來說顧惜朝出事了。
陸崇明撩起袍子就往門外跑,這次他連轎子都不坐了,直接跨馬揮鞭的往丞相府而去。
一路上他急趕慢趕,一點都不敢耽擱,明明已是深秋,他的後背卻已汗濕一片,就怕顧惜朝真的出什麽事了,那可是他養了三年的“兒子”!
打馬狂奔呼嘯而來的人讓丞相府守門的下人都是吃驚不已,連攔住通禀都忘了,眼睜睜的看着對方風一般的從自己眼前刮了過去。
陸崇明跑的有些氣喘,額際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等他跑進燈火通明的大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客廳中間的顧惜朝。
“小顧!”他喊了一聲,然後就見少年轉過身來,一臉驚喜的撲到他懷裏。
用力的抱了抱他,又上下打量一番,直到确認他身上并無不妥之後,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爹……”小顧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帶着一點惶恐,讓陸崇明聽了心下發緊。
他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怎麽?哪裏不舒服?”
他的話剛問完,就傳來一陣重重的哼聲,一個頗為不善的女聲尖銳道:“好一個父子情深,可惜你這句話不該問他,而是該問問我的女兒!”
陸崇明循聲望去,這才發現大廳中竟是坐了好些個人的,坐在首位的蔡京,陪坐一旁的雍容華貴的婦人,還有蔡京的幾個兒子,陸崇明估摸着蔡府的人大概都到齊了,這也更讓他心中有數,怕是顧惜朝真的是惹下什麽大事了。
蔡府的人除了看不出情緒的蔡京之外,都是面色不善,蔡三的眼神更是能夠噴出火來。
陸崇明不着痕跡的打量一圈後,對着剛剛說話的婦人拱手道:“師母息怒,不知犬子究竟做了什麽事惹得師母如此震怒?”
“什麽事?!”婦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顧惜朝怒聲道:“他究竟做了什麽事你不如自己問問你的好兒子!”
陸崇明忽然覺得頭疼,這樣的場景異常熟悉,猶記得以前他每次去安全局的時候,那裏的負責人都會苦大仇深的和他說這麽一句話,沒想到換了個時間,換了個地點,就連空間都換了,竟還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他知道顧惜朝這次闖的禍肯定很大,不然的話不可能連蔡京都驚動了。
他彎腰施禮道:“小顧年紀尚小,頑劣無知,若他當真闖了什麽大禍的話,還請老師師母擔待,一切都是學生教導無方。”
“頑劣無知?教導無方?!”婦人怒喝:“你推脫的倒是輕巧,你知不知道,我女兒的一生都被他的頑劣無知給毀了!”
“夫人!”蔡京皺了皺眉,道:“冷靜些!”
“我沒法冷靜!”婦人捏着手帕拭淚,“四娘都成那樣了,你要我怎麽冷靜……”
蔡京嘆息一聲,朝蔡三使了個眼色,讓他安慰婦人,這才對陸崇明說道:“夫人因為四娘之事傷心過度,所以語氣才沖了一點,子舟別放在心上。”
陸崇明搖了搖頭,道:“究竟出了什麽事,還請蔡相告之。”
蔡京捏了捏眉心,嘆道:“四娘的臉毀了。”
饒是有所猜測,陸崇明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忍不住微微怔愣,“怎麽會?!”
銳利的視線猛然射向顧惜朝,單薄的身子微顫,又勉強忍住。
陸崇明一個閃身,不着痕跡的擋住那道充滿壓迫力的目光,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給我說清楚!”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顧惜朝從未被他這樣對待過,好像有些吓住了,半響才道:“是雪團,今天我來找姐姐玩,把雪團也帶來了,她看了很喜歡,想抱抱看,我就同意啦,然後……然後就……”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然後就被抓傷了……”
雪團是當初在延州時陸崇明讓他養起來的差點被扒皮的白狐貍,來京師的時候,把它也帶來了。
陸崇明面色難看,“所以,被抓傷了臉?!”
這下子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對于一個女孩子,一個二八芳華,風華正茂的女孩子,她的臉比性命還要重要,難怪蔡夫人會說,四娘的一生被毀了。
想到那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嬌美女子,陸崇明忽然道:“我,可否去見見她?”
“爹!”顧惜朝面色一緊,右手緊緊的拉住他的衣袖。
而一直未曾做聲的蔡三終是忍不住罵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何面目去見她!”
“閉嘴!”蔡京低喝一聲,“此事實屬意外,畢竟誰也想不到那只孽畜會突然暴起傷人!”
他是話極具威嚴,一言既出,嚣張狂傲如蔡三也不敢頂嘴反駁,倒是蔡夫人,紅着眼眶不服道:“如何是意外?!若非他将那小畜生帶進府中,帶到四娘面前,四娘如何會落到這般田地,都是他的錯!”
“你!”蔡京語塞,“你簡直是歪理,胡攪蠻纏!”
“那你呢!”蔡夫人高喝:“堂堂一個宰相,女兒都被人害成那樣了,你卻不管不顧,只在意你的這個學生!到底是這個學生重要,還是你的親生女兒重要!你今日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蔡京面色難看,似乎想要發怒,最終卻還是嘆了口氣,沉默下來。
蔡夫人又是傷心,又是氣苦,捏着帕子不斷抹淚,“我好好的一個姑娘,養了十多年,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你要我怎麽辦?她以後要怎麽生活?還怎麽嫁的出去?”
“母親。”三個兒子紛紛圍在她身邊安慰。
“師母!”陸崇明的聲音異常冷靜,“師母怕是忘了一件事,四娘是我的未婚妻,我會娶她,所以她不會嫁不出去,以後的生活更會無慮無憂!”
顧惜朝一驚,脫口道:“她已經不好看了。”
“閉嘴!”陸崇明面色冰寒,他朝着将信将疑的蔡家衆人拱手道:“若老師夫人不放心的話,可以現在讓我見見四娘,子舟不是個只認容貌的浮淺小人!”
他說的誠懇,就連反映最大的蔡夫人也慢慢平靜下來,她沉思片刻,忽然說道:“你随我來。”
女兒家的閨房布置的極為雅致,只是往日胭脂的香味,和院子裏飄來的桂香都被刺鼻的藥味取代。
屋內侍候的丫鬟都被揮退,蔡家三兄弟亦守候在院外,屋中只有蔡京夫婦,和陸崇明父子,還有一個昏昏沉沉躺在繡床上的女子。
女子那張秀美的臉都被紗布包住了,讓人看不清到底傷的有多嚴重,只聽蔡夫人哽咽的說道:“她的整張臉都毀了,有那只孽畜留下的爪印,還有受驚摔倒的時候正巧磕在碎瓷片上留下的傷,大夫說,傷口太深,日後都消不掉了……”
陸崇明閉了閉眼睛,輕輕的握了握女子那只露在被子外的白皙柔軟的手,然後忽然撩起衣擺,在三雙詫異的目光中跪下,“她是我的未婚妻,無論她變成什麽樣,我都會娶她,還請蔡相和夫人允許。”
蔡夫人動容,“你真的會娶她?不會嫌棄她?”
“夫人放心就是。”
“好好!”蔡夫人連道幾聲好,剛剛對他的不滿盡皆散去。
蔡京亦撫須承諾道:“等四娘的傷勢好些,以及這些日子的風波過去,老夫親自給你們主婚。”
……
那日,陸崇明和顧惜朝很晚才回去,回去之後又安撫了一下等的心焦的老管家,以及通知他成親一事,讓他早作準備,勞累了一天的陸崇明這才有機會休息。
揉了揉疲倦是眉心,他對顧惜朝囑咐一聲,“早些去休息吧。”便想回房。
剛走了一步,冷不丁的袖擺就被人用力的拉住了,神情倔強的少年不滿的問道:“你為什麽答應娶她?你說過不娶妻的!”
陸崇明并沒有立刻回答,只用一雙冷漠的眼睛一直一直的看着他,直将他看的有些心慌的時候,他才說道:“第一,我只說過你可以不叫別人娘,卻從來沒說過不娶妻;第二,就算我今天以前從未有過娶妻的打算,甚至一直再想辦法退了這門親事,今晚之後也不得不娶了!”
顧惜朝有片刻的迷茫,然後猛然驚醒過來一般的說道:“你是說因為我嗎?因為我爹才不得不妥協的嗎?不,不是我的錯!我明明只是不想你娶別的女人而已,那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那樣,誰也不知道……”
“很晚了,去睡吧。”陸崇明忽然轉身,不再看他,“四娘我是一定要娶的,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算數,你可以不叫她娘!”
說完,他揮袖離開,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顧惜朝猛地蹲下身子,雙臂抱膝,将臉埋在臂彎中,嘴中低喃道:“怎麽會這樣?一點都不一樣,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聲音中盡是懊悔和困惑,他到底還年少,算不透人性。
“呵!”突兀的笑聲響起,在無人的深夜中格外的清晰,“早說過了,小孩子的那套撒嬌把戲不會有用的,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誰叫你不信來着?”
顧惜朝一下子跳了起來,氣鼓鼓的瞪着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白衣人,道:“要你管!”
“啧!”白明莫輕笑:“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師,有你這麽不客氣的嗎?”
顧惜朝轉過身去,不理他,計劃失敗,他已經夠煩躁的了,實在沒精力應付他。
白明莫幸災樂禍,“都跟你說了,直接把人殺了多好,不然的話你現在哪還有這些煩惱。”
“父親不喜歡我殺人。”
“當乖寶寶注定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而且,你毀了人家姑娘的容,你父親就喜歡了?”
白明莫搖頭,“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教出來的弟子了,怎麽盡幹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你才蠢!”顧惜朝怒極,但下一刻又洩了氣,他重新蹲在地上,煩躁道:“現在要怎麽辦……”
“除了看着他成親你還能怎麽辦?”
“父親不可以娶別人!”顧惜朝不悅的反駁。
“可你這一局已經輸了,而且是一敗塗地!”白明莫冷酷的指出事實,“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你父親是在保護你。”
“我當然看出來了。”顧惜朝皺起眉頭,“父親還朝別人下跪了。”對此,他即惱且很,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何等高傲的人,他的高傲是掩藏在骨子裏的,誰也別想讓他彎下背脊,可這樣的父親卻朝別人跪了,他恨那兩個讓他下跪的人。
可他又隐隐的知道,是自己讓他落到那樣的地步的,于是,連帶着自己都恨了起來。
“好了,別哭喪着臉了。”白明莫淡淡道:“只是輸了一局而已,以後設法掰回來就是了。”
顧惜朝眉眼一亮,“怎麽說?”
“就算是成親了,也會出現很多意外的。”
白明莫笑得邪惡,和他清雅出塵的相貌一點都不相符,“前提是,你甩開你乖寶寶的身份。”
顧惜朝搖頭,“父親喜歡乖一點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失望的,不過,”他微微一笑道:“只要別被父親發現就好了。”
白明莫先是一愣,繼而低喃道:“真該讓他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到時候他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吧。”
這樣想着,他忽然就輕輕的笑了起來。
陸崇明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其實也不盡然,或許今晚以前,他确實只認為顧惜朝是個乖巧的兒子,但經過今晚的事情,他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不想輕易的去懷疑,他只算概率,一只狐貍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四娘抱它的時候就瘋狂了?一個女人受驚之後恰好就以臉撞地,摔在先前撞碎的瓷杯上面,這樣的幾率有多大?
一切都太巧合了,而他特意問過當時伺候的侍女,事情發生的時候,小顧是在場的。
他沒有忘記他是會武功的,那種奇妙的功夫,這三年下來他也學了不少了吧。
或許有人會覺得一個半大的少年做下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不會,因為他有小乖那個比他更加麻煩,也更加膽大包天的孩子,所以他相信,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對此,憤怒自然是有的,那畢竟是一個女人看的比性命更重的容貌,而更多的卻是疑惑,他的教育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把他教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