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西村落不多,人跡罕見,龍致言找的這處地方卻東臨白陽城,西接雙龍山,文人雅士愛來此地踏春,如今春日的勁頭消退,再加上最近那場大雨,便顯的格外清幽寂靜。

已經日上三竿了,這小茅屋床上的兩人竟還沒醒,他們手腳相疊,幾乎不分彼此。

何靖亦率先睜開了眼睛,他伸出手來描摹着這人的眉眼,似乎要将他印在心裏。龍致言不耐,別開他的手,将頭往何靖亦肩窩處埋了埋。何靖亦一愣,轉個身伸手将他圈在自己懷裏,距離近的都可以感受到龍致言噴在他胸膛上的呼吸。

“龍兄果然好雅興,城郊的風景确實美,長居于此定能滌蕩心胸……”

何靖亦輕笑,孟康那日随意而發的感嘆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龍致言當日作何感想他是不知,不過這以後的若幹個日夜,若是都能和着窗外的清風入眠,伴着對方的呼吸聲蘇醒,大概也算不辜負這苦短的一生。

興許是何靖亦束縛得太緊,他轉了個身想換個方向睡,卻差點撞上牆壁。

何靖亦伸手将他撈回懷中,“別動,再睡會兒。”

龍致言打了個哈欠,剛想再睡一會兒,忽的察覺到什麽似的睜開眼,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俊秀的臉。吓得他鯉魚打挺般坐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感覺腰腹一陣疼痛。

他這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身上那大大小小的紅痕刺激了他,任他再不懂情事,也該想到發生了什麽。他目光有些呆滞,昨夜竟不是夢!

何靖亦看見他突然醒來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聲音帶着早晨特有的低沉,“你醒了。”

那股如胸中擂鼓般的感覺又來了,龍致言看着那人眉眼帶笑,竟似被蠱惑了般。

何靖亦說着自己也坐了起來,龍致言這才發現,不光是自己,何靖亦身上也有許多抓痕,昨夜的場景轟的一下湧入了他的腦袋。

“唔…不要了…疼……”

何靖亦托着他的臀瓣,一用力插進了最深處。“啊……”龍致言仰着脖頸,呻吟都有些破碎不堪,用力抓住了他的背,撓出一道道血痕。

想到這裏,龍致言再看看他,臉霎時變白。

“你你…我…”龍致言嗓音嘶啞,竟是昨夜叫破了喉嚨。

何靖亦不管不顧,伸手将他攬入懷中,“怎不多睡一會…

“你…你這人……”

龍致言慌亂地推開他,卻因太過用力何靖亦一下摔在地上,原本蓋着被子還好些,這下直接跌倒地上,可真是坦誠相待了。

兩人皆是一愣,龍致言又是懊惱又是羞慚,狠狠地瞪了眼何靖亦,別過頭。

世上竟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昨日裏這人還面似真誠,說要向自己賠罪,搞得他心一軟差點答應,結果他竟趁自己喝醉做那等茍且之事!

何靖亦先是一愣,接着站起來拿了件中衣随意披上。

“言兒可是害羞了?”

龍致言聞此更是憤憤,“你竟趁我喝醉行那茍且之事!”

何靖亦道:“與心愛之人共赴巫山,怎就成了茍且之事。”

龍致言捂着耳朵晃了晃頭, “你…你…不對,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何靖亦眼睛眯了眯,“不對?有什麽不對的,難道這世上只有男女合該在一起?我這般喜歡你就該下地獄嗎?”

龍致言擡起頭,看着他熱切的眼神,心中實在慌亂,何靖亦就像他心中一塊小卻濃郁的墨,稍一研磨就放肆的向周遭擴散。

龍致言深呼了口氣,“切莫再說了,昨夜之事,我只當…從未發生。”他咬了咬唇,接着說:“你好好做你的父母官,保一方平安。明日我啓程回京,就當…就當我們素未相……”

“逢…”

龍致言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緊接着對方嘴唇輕輕貼在了自己額頭上,轉瞬即逝,像羽毛拂過一般悄無聲息,那溫熱的觸感卻如同烙鐵一般深刻,龍致言全身一震,耳朵迅速紅了起來,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你看,你也在撒謊。”

何靖亦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起身離開,摞下這句話就去穿衣服。

“篤篤篤”有人在敲門。

何靖亦不想理會。

外面的敲門聲又響起來,好像不開門誓不罷休,“少爺,是我!有要事找您!”

聽出是阿清的聲音,何靖亦皺了皺眉,龍致言更是瞬間回神,要下床穿衣。

何靖亦看了看龍致言身上那些自己昨日吸`吮出的痕跡,直接拿被子蓋住他,“你別動,我去開門。”

說完還狀若随意的摸了摸他的臉頰,龍致言愣了下,別過頭不願看他。

何靖亦并未将阿清帶入房內,直接問他。

“阿清,有何要事?”

“少爺,今早有人擊鼓。”

何靖亦揉了揉眉心,十分無奈,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是對老夫妻,嚷嚷着說要狀告…狀告少爺。”

何靖亦聞此一愣,“告我?”

素來有人擊鼓,身為知縣必得立刻升堂 ,這來知縣府狀告縣太爺,倒真令人發笑。

何靖亦回頭看了看龍致言,撂下一句,“我走了。”接着就回了知縣府。

何靖亦來去匆匆,龍致言在床上呆愣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怎麽如此窩囊。他揉了揉腰窩處,只覺得一陣酸痛,一陣酸痛襲來,昨夜他醉歸醉,卻并非意識全無,此刻一清醒瞬間開始後悔為什麽昨日自己偏要跑去宜春院喝花酒,問題還沒搞清楚,現下自己和何靖亦倒是變得不清不楚了。

昨天何靖亦來找他,他怎麽就能乖乖跟人走了呢,果然是酒色令人智昏嗎?如今事态發展到這般地步,實在是有些令他束手無策。

何靖亦疾步回到府上,心中盤算着他這才為官不到兩個月,到底是觸犯了哪番勢力,待真見到了來人,倒有些出乎意料。

堂下站着一對老夫婦,風塵仆仆,聽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看面貌約莫已過天命之年。那老先生背脊挺直,一身傲氣。身旁的婦人也是雖然不施粉黛,卻也氣質婉約,自然純樸。

“是閣下要狀告本官,可有狀紙?”

“大膽,公堂之上為何不跪?”未待那老夫婦開口,一旁的衙役就出聲呵斥。

那老先生雙手負于身後,眼神輕蔑,語氣傲然,“龍某此生只跪該跪之人,可跪之人,從不跪宵小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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