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秋
肖淺不停地給沈雙的碟子裏放烤好的肉。
這家“王三烤肉店”實在是太貨真價實了。
之前那些烤肉店三盤肥牛的量不如王三一盤的多，但是，肖淺一行人還是用以前的量來點，看着桌上滿滿的四盤肥牛，大眼瞪小眼。主要是還點了一些培根，火腿腸，五花肉等等，這讓四個人對着滿桌的東西有些惆悵。
不過，在許文陽的鼓勵下，大家開始了漫長的攻堅戰。
“所以，你們兩個是一起的？”沈雙将碟子裏的肉沾滿了醬料，然後送進自己的嘴巴，看着許文陽和高希那些個暧昧的舉動，終于是忍不住地問出口了。
這句話一出。
許文陽的動作停滞住了，先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高希，然後沖着肖淺挑了挑眉，最後轉向沈雙。“我們兩個是一起的。”
許文陽點了點頭，抓起高希的手，握在一起，在沈雙面前晃了晃。
高希有些嫌棄地笑着甩開，“你不要打擾我烤肉。我們還有這麽多要戰鬥結束。”
“你們在一起是什麽感覺？”沈雙很好奇。
“什麽感覺？”高希咬着一塊沾滿了芝麻醬的五花肉，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沈雙。“你是問什麽感覺？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兩個女人在一起？”
高希的問題反抛給沈雙。
沈雙想了想。
許文陽一直看着肖淺，肖淺沒有反應，只是繼續擺弄着烤肉。
高希看了眼肖淺，轉過頭看沈雙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們都知道肖淺雖然假裝不在意，但實際上豎着耳朵在聽，肖淺需要知道答案。肖淺雖然沒有對沈雙明說，但聊天中越來越掩飾不住的感覺，她覺得沈雙其實是知道的，從她“不行”的回答中，從她“什麽企圖”的反問中，但是肖淺需要肯定，她需要知道沈雙不會因為她可能會即将說的一些事情，而對她敬而遠之。
沈雙想了很久，沒有回答高希，反而是伸手點了點肖淺的肩膀。
“嗯？”
肖淺從對烤肉的注視中移開眼睛，看向沈雙。
沈雙的眼睛很好看，但是現在，比之前每一次肖淺看到的都好看。
沈雙似乎鼓足了勇氣，但還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對着肖淺，有些遲疑，又緩慢地說出幾句話。
“烤肉有些膩了。”
肖淺瞪大眼睛，然後笑出聲來，“好，那我給你烤些金針菇。”
高希和許文陽兩人本來見到肖淺和沈雙四目相對，期待着有些進展，但是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兩人差點沒坐穩椅子。
但是肖淺卻知道了一點，沈雙是知道的，只是在逃避。
中午吃了烤肉，但是晚上，許文陽安排的竟然是火鍋，沈雙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有些擔憂地在肖淺耳邊輕聲說道：“感覺我明天臉上會冒出很多痘痘。”
“應該會冒出來的。”肖淺笑着跟着沈雙的話說。
“那我能不能不吃這次的火鍋了。”沈雙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已經泛起來的紅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當肖淺将第一片過了紅湯的牛百葉夾到沈雙的碗裏的時候，沈雙的神色就變得自然多了。
“要不我們現在走？”肖淺假裝打趣着沈雙。
沈雙定了定神色。
“當然不走，不要浪費食物。”
兩人旁若無人地推夾着筷子。
許文陽就一直盯着肖淺，高希也一直盯着肖淺。
“文陽，你之前和我說，肖淺沒有什麽生活自理能力，讓我好好照顧她，現在看來都是裝的嘛。”高希話裏的嘲諷意味很足。
許文陽很尴尬地在笑。
肖淺和沈雙似乎很默契地當做沒聽到，你給我夾着菜，我給你夾着菜。
高希似乎瞥到了沈雙看着肖淺的眼神。
她饒有興趣地拿起桌上的那聽可樂，眯着眼睛，小小地喝了一口。
許文陽定的旅店是LOFT公寓。
公寓是小區改裝的兩居室，一樓是客廳有電視沙發，有開放式的廚房吧臺，有洗漱間，樓梯上去是二樓，分左右兩邊，各有一張雙人床。高希和許文陽睡在左邊，肖淺和沈雙睡在了右邊。
高希和許文陽那頭晚上燈一關，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聲音傳到肖淺的耳朵裏，肖淺甚至能幻想出兩人你侬我侬的樣子。
肖淺不敢動，沈雙在她身邊已經睡熟了。
沈雙的臉側向肖淺這邊。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算是在黑暗中，肖淺都覺得自己能完全看清沈雙的樣子，那種美好的模樣，簡直深深地刻在腦海裏。肖淺想伸手去撫摸沈雙的臉，但生生地止住了。肖淺的口有些幹，她慢慢地讓自己挪下床，小聲地走到一樓，借着一樓吧臺的小壁燈較為昏暗的燈光，在藍色玻璃杯裏倒了一杯水，大口地喝掉，但是那種幹燥的感覺還是沒有緩解，肖淺只能再倒了一杯。
肖淺就坐在吧臺那裏，一杯一杯地喝着水。
過了良久，許文陽從二樓輕手輕腳地走了下來，坐到了肖淺身邊，壞笑着握拳錘在肖淺的肩頭。
“我覺得你們兩個這次回去之後，關系會突飛猛進的。”
聲音很小，但是肖淺聽得很清楚。
肖淺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我喝飽了，上去了。”
第二頭早上起來，肖淺和沈雙的睡姿并不是很好。肖淺躲在一邊，沈雙的頭靠在她的肩部，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肖淺的眼睛睜着，看着天花板，不敢動，不敢說話。等到沈雙醒過來，動了動，肖淺這才放松了一點，然後稍稍側頭，看向沈雙，兩個人的目光對上了，肖淺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的遲疑，然後是無盡的愛慕。沈雙的眼神裏迷糊了一下，然後急忙地躲開。
剩下的就是無盡的尴尬的氣氛。
兩人的關系在那個周末結束之後，并沒有像許文陽說的那樣突飛猛進，反而兩人又陷入了長時間的不聯系。
肖淺覺得很是正常，倒是高希覺得莫名。
肖淺在月度銷售會議上聽着手下的那些人講各自準備的下一個月度的銷售計劃。
肖淺有些慵懶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常用的鋼筆，聽到有趣的部分的時候，肖淺的鋼筆就被咬在了牙間。聽着聽着，肖淺的思緒突然就飛遠了，好像在這個位置上坐的太久了，雖然還是偶爾能聽到有趣的東西，但所有的事情都似乎進入了一個套路的循環，沒有什麽挑戰性。
肖淺聽着聽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會議桌上，震的那個正在做簡介的經理不敢說下去了。
“總監，我說的有什麽問題嗎？”
肖淺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态。
“沒有問題。”肖淺說完這句話，便站了起來，朝會議室外面走去，走到門邊，她回頭，看着一幫摸不着頭腦的下屬，“我可能要放一個大假，接下去的銷售計劃就讓你們各自的經理做最後的決定。”
“總監！這怎麽可以，沒有你的決定，我們做不好事情啊。”黃課連忙站起來，有些慌亂，肖淺就是市場部的定海神針，定海神針要是突然不見了，這不要翻江倒海了嗎？
“不會的，你們都是我帶出來的，能力方面沒有任何問題，這樣吧，你們不是三個區嗎，三個區的業績暫時都差不多，我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你們可以盡情放手去做，把你們的想法都做出來，哪個區的業績增長最快，整個區的員工我都給升職加薪，怎麽樣？”
黃課聽到這，慢慢地坐了下來。
“好了，既然沒有人反對，你們就自己開會，我去老總那裏給你們再要一顆升職加薪的定心丸。”肖淺說完，笑着離開了會議室。
三個區的銷售經理相互看了看，急忙收起桌上的檔案，召集自己的下屬，私下開會去了。競争才會有上進的動力不是嗎？
肖淺的提議被采納，公司老總也很贊同競争能夠帶動公司已經有些停滞的銷售業績增長，但對于肖淺要放三個月大假的事情，感到有些頭疼。市場部少了做主的人，萬一真到了群龍無首的地步怎麽辦。
“這三個月你準備去哪裏？萬一公司真有事情，聯系不到你怎麽辦？”
“放心，我不會走遠的，只是有些事情想好好地捋一捋，要是市場部出現什麽問題，我立刻就銷假。”
肖淺認真的保證，讓她得到了三個月的大假時間。
肖淺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似乎将壓在自己肩上的擔子都卸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