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小細節,關于陸業的數學成績。
【5月10日星期四 AM】
早上班主任的歷史課後,成功睡倒一片,三年來老王的催眠能力有增無減。
陸業也被他催眠,看同桌倒下去,他也沒堅持住,爬在還攤開的歷史書上。
全班一排排的背影,像伏在“書壕”裏的戰友,感動高考。
短短的十五分鐘,這夥人迅速入睡,還能做個簡短的夢。
陸業是被同桌拍醒的,“劉政委的課。”
劉政委是“脫鞋”牌數學老師。
同桌又說:“每天早上光聞他的味了,坐前排的痛。”
陸業安慰她:“我們好歹是第二排,45°角上,你讓他口水射程內第一排中間的同學怎麽活?”
這麽一說同桌甚覺安慰,翻開練習冊,“他一節課勉強能講一道題,我的數學啊!”
陸業的數學是被嚴侓補起來的。高三開學前的暑假,和嚴侓約地方刷題,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不過雖有收獲,但成績不算穩定,忽高忽低。
“只剩下不到一個月,我的數學沒救了。”
陸業只能說:“多練幾套題。”
又是一趟昏昏欲睡的課後,同桌站起來呼朋引伴,果然有女生響應,兩個人手拉手去廁所。
他們學校建得早,廁所和食堂一樣獨占一層樓,男坑女坑外加教師坑。所以需要下樓以及穿過教學樓背後,路途相當遙遠。
Advertisement
陸業也想解決生理問題,但他沒有和別人手拉手上廁所的習慣。
出發時間遲,但腿長,很快便看到前面兩個女生的身影,同桌看見他特意停下等了幾秒:“咦?一起啊。”
陸業只好跟她們同行,到地方後分開,進了男廁。
他們學校的廁所味道還好,空氣清新劑噴了不少,他找了個小便坑位,剛準備往出掏,後背外力襲來,差點撲到牆上,轉頭想罵人,發現是男朋友,“操……你是不是欠打啊?”
嚴侓笑嘻嘻,“巧。”
旁邊人正好解決完離開,他往那一站,掏鳥放水。
陸業忍不住去看,耳朵都紅了,他定定心神收回目光也迅速解決。
完事後出門洗手,嚴侓對他勾肩搭背,“我以為要下午才能再見上。”
陸業滿腦子都是剛才的情景,暗自吐納幾口氣。
嚴侓看他臉有點紅,問:“怎麽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笑起來,得意中透着那麽點焉壞,陸業惱羞成怒,警告他:“不想高考前失戀就別那麽騷啊。”
嚴侓繃住嘴,但憋不住笑。
他們兩也不是沒做過,高中生雖然說是未成年,但是那檔子事是忍不住的,兩個未成年不僅早戀還早早嘗到禁果,可這學期開學後太忙了,忙到他們根本騰不出充足的時間享受對方年輕的身體。
如果時間不充足吃得不盡興意猶未盡日常惦記還不如就忍着,何況,高考真的很重要。
到一處樓洞,二人分道而走,嚴侓不敢皮了,雖然不能動手動腳,但他管不住眼裏的愛意,“下午見。”
陸業也克制着自己,“嗯。”
——
回程中被身後的同桌追上來,她們只看見嚴侓的背影,同桌問:“咦?剛剛是嚴侓嗎?”
陸業點頭,同行的女生忽然開口問:“陸業,你和嚴侓關系很好?”
同桌替他回答:“他們兩原先坐了一整年的同桌。”
女生“哦”一聲,陸業和她不熟,這種“不熟”和一班的“不熟”完全不同,他并非天生外向,理科班那會因為有嚴侓,所有前後都能跟人搭上話,班裏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交流過。分科後他一心學習,除了以前的同班同學、同桌和班長等個別人,和其他人交流甚少,約等于陌生的“不熟”。
畢竟文科班是土著與外來人口的雜糅班級,而他們這些外來人口當年由于有人覺得原英語老師水平太差,與其他幾個人聯合起來罷課,革命成功後換上了理科尖子班禦用英語老師。
罷課是匿名活動,并不知道具體有誰,但帽子肯定扣在外來人頭上。
不過都是些陳年往事,都臨近畢業,他基本上都忘了分科後還有過這麽一件事,如果非要對那件事做一個中肯的評價,一是對比起理科班禦用英語老師,文科班原英語老師水平确實有限,二是罷課這種屬于中國公民自由的權利,過于激進。
他如果沒記錯,眼前這位女生,正是當年反對罷課的第一人,是原英語老師的有力支持者,曾與“外來人”勢同水火,幾乎沒有與他說過話。
“不過,陸業和我坐了兩年同桌,《同桌的你》得給我唱。”
女生有些意外,陸業笑笑。
同桌咋咋呼呼又問女生給她的同學錄寫完沒有,寫完了趕緊還回來讓陸業寫。
回到班裏,同是“嫁出去的女兒”的原一班人悄悄同他招手,女生皮膚白淨五官恬靜,拉着他到教室外。
陸業一頭霧水,“怎麽了?”
看得出她有些難為情,臉頰都有點紅,陸業心一跳,不會是要表白吧?
女生吞吞吐吐,半天起不了頭,陸業都替她急。
最後她終于下定決心,說:“這不是快畢業了,這幾天突然想起當時罷課那件事。”
陸業:???
他前腳想起這件事,後腳當事人就冒出頭?
“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說,你是事外人,看得清,你說我給那老師去道個歉怎麽樣?不求原諒,但是這是我知道我錯所在的決心。”
陸業才有些意外。
“不管我道歉不道歉,這事都是我做的,也不用推脫,錯就是錯了,換位思考,老師被學生罷課肯定也很丢臉,我當時考慮的不周全,也有沖動的地方。反正這事吧,我一直心裏不太得勁,雖然最後我贏了,但是也挺對不住老王的,好好的一個班,當時那一鬧,都分裂成兩派了。”
陸業說:“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去吧,我可以陪你去。你說得對,求原諒是強人所難,但是你道歉是你的态度。”
女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現在是這麽想,我還想跟其他幾個人商量一下,她們當時被我鼓動,如果願意道歉,就和我一起,不願意的,我代她們道,總的來說,我的責任最大。”
她話鋒一轉,“雖然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和吳丹晴絕不和解,她這人簡直有病,當初私下裏怎麽罵我的我都知道。”
陸業無奈一笑,一個罷課聯盟“帶頭大哥”,一個反對者“首領”,也不指望。
說完後女生只覺得一身輕松,“哎呦心頭大事,這幾天淨琢磨這事了,都沒好好複習,快上課了,我們進去吧。”
她是輕松了,但陸業上課時卻在想這件事,同桌看他不專心,低聲詢問。
陸業在草稿紙上寫下一段話,問她對當年罷課事件的真實想法。
同桌想了想回複他,大體意思是新老師水平确實高,她英語都提高了不少,但是前老師教他們一年,雖然也有其他各種各樣的缺點,有時候還會覺得挺傷他心的。
陸業又編輯短信問嚴侓,對方插科打诨都不認真回答。
這幾天班裏同桌偷偷摸摸準備畢業晚會事宜,生怕被老王發現強權壓制,下午自習課的時候,班長一臉平靜地告訴大家老王知道了,讓大家安心複習不要搞幺蛾子。
興頭正盛的幾人被打擊到,只好把寫好的劇本擱在桌兜深處,暫時埋葬掉自己的編劇夢想。
同桌也可惜了幾句,陸業覺得辦不辦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會什麽才藝。
況且如果有時間他寧願睡覺,高三一整年,他上了發條似得,沒有任何差池地保持到如今的成績,每天才睡幾小時,午睡都壓縮到二十分鐘,就為多擠出一點時間看書。
他不算最刻苦的,最刻苦的同學半夜兩點睡覺,他十二點就睡了。
擡頭看見倒計時牌:距離高考只剩下27天。
黑板上還留着一整道數學大題的解題過程,面前堆着一沓沓寫完的試卷和人教版的課本,右上角擱着各色飲料瓶或者水杯,玻璃杯被路過的同學不慎帶到地上,巨大的聲響驚得衆人紛紛轉頭看。
平均每兩天用完一根筆芯,時不時有人揉着太陽穴,或者咆哮一聲:“啊——要瘋了!”
她不會真的瘋掉,不過是一句常見的宣洩。
又是平靜的一天。
嚴侓這天課間跑得格外勤,幾乎每節課都跑上來,美名其曰“每季都來看他”。
陸業心知肚明這人是為了逃掉被“溜杆”這項小游戲。
風水輪流轉,可能最近轉到了嚴侓。
但他跑的次數太勤了,以往都覺得這兩人關系好,但經不住嚴侓每個課間來,同桌都過來問:“嚴侓是喜歡咱們班的誰嗎?”
陸業否認三連,騙人說:“他說快考試了,心理壓力大,每天找我聊聊天,解壓。”
同桌半信半疑,她可沒覺得嚴侓看起來像有壓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