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7: 兼職
“我們來看下一條新聞。我市最近破獲了一起傳銷案，據負責此案的警官說，被騙入組織的基本上都是些剛畢業的大學生。犯罪嫌疑人用處對象并且幫忙找工作的理由将受害人騙過來，進行傳銷洗腦，而且限制受害人的行為活動。又是一年畢業季，在這裏也要提醒各位剛走出校園的年輕人，尋找工作要謹慎而行……”
“佩彤，我們要去出買些東西，你看好店。”江川絮一邊準備出門，一邊囑咐道。
“好的，掌櫃的。”陸佩彤回答道。
江川絮笑道：“不是說叫‘哥’就好。”
陸佩彤搖搖頭：“那是學姐叫的，我還是叫掌櫃吧。”
“那就随你吧。”江川絮無奈一笑，“我們出去了。”拉了周天亦出門去了。
陸佩彤，是旅店的暑假工，是周若晴的學妹，所以，也自然是周若晴推薦過來的。
事情的開端要追溯到一年前。
大三暑假備戰考研的周若晴難得給周天亦打個電話，而且還是大半夜。當然，周天亦也還沒睡。
“哥，川絮哥在嗎？”
“他在洗澡，你有什麽事就給我說吧。”周天亦一邊鎖上店門，一邊說道。
“你們要暑假工嗎？前兩年都是我在給你們幫忙，今年要考研也沒時間了，正好我有個關系挺好的學妹想找個暑假工。家也是本地的，你看……”
“假期店裏确實比較忙，不過我需要和絮商量一下。”
“好的好的，我等你的回信哈。”
“嗯。去睡吧，都快十二點了，書可以白天再看。考研也要注意身體。”這些話說了不止一兩遍，可周天亦還是忍不住再說一遍。
“是是，妹妹我現在就去睡，哥哥晚安。”
Advertisement
“晚安。”
（文7番外—中）
“若晴推薦的小學妹啊……”江川絮對着鏡子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思考着。“你怎麽想？”
“我？都可以吧……”周天亦有些不太明白江川絮的意思。
“是嘛。”江川絮語氣淡淡的，“那讓若晴告訴她小學妹，有空來面試一下吧。”
“好，明天我給若晴說一聲。”
“嗯。”江川絮打了個哈欠，“好困好困，睡覺了。”将擦頭發的毛巾放回原位，轉身便要去休息。
從周天亦身邊走過時，忽然被拉住，按在了牆上，吓了江川絮一跳。
周天亦居高臨下，面無表情：“你在生氣什麽，嗯？”
“我沒生氣。”江川絮別過頭，不與周天亦對視，語氣平常，只是沒平常的笑意。
周天亦知道，江川絮此時的生氣值還沒有那麽高，因為他沒有笑。江川絮要是笑着生氣，才是最可怕的。
周天亦伸手，挑起江川絮的下巴，便吻了下去。沒有平時的溫柔，有些攻城略地般的霸道。
“唔……”江川絮想将周天亦推開，可力量上向來不占優勢，掙紮了兩下，也只能作罷。被挑起了欲望，反而伸手環上了眼前人的脖頸。因為激烈，不一會兒，産生的銀絲因來不及吞咽，便順着嘴角流下。
過了一會兒，周天亦終于放開了江川絮。面前的人，臉泛紅潮，氣息微喘。周天亦伸手溫柔地抹去江川絮嘴角的津液。“現在能說了嗎？”
江川絮笑道：“為什麽這方面就那麽有主見？這家是我們的，店也是我們的，不用什麽都找我請示，你也有決定權，懂嗎？有時候，不用那麽遷就我。”
“……”周天亦若有所思，“好。”
江川絮笑着湊道周天亦嘴邊，尚濕潤的朱唇微啓：“火被點起來了，難道不負責滅掉嗎？”
“當然會負責，不過可能會滅一夜。”
“那就和亦一夜不睡好了。”碰上柔軟的唇，閉上雙眼，唇齒纏綿。
周天亦移動腳步，引着來到床邊，将江川絮壓倒在床上。
拉燈。
江川絮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但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坐起來靠着床背，發現身上穿着睡衣，看來又被溫柔地照顧了。
“你醒了。”周天亦端着一碗剛蒸好的雞蛋羹進來，坐到床邊，“先吃點東西吧。”
“嗯。”江川絮笑着應下，接過周天亦手裏的托盤。
“慢點吃，小心燙。”
江川絮輕輕挖了一勺，放在嘴邊小心翼翼吹了吹，舉起卻送到周天亦嘴邊。周天亦明了，便張嘴吃了下去。探身在江川絮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吃完了叫我，前面店裏不能沒人看着。”
“好。”江川絮咬着勺子，乖順地點了點頭，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滿是歲月靜好的幸福。
周天亦起身離開，開門時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轉身對江川絮道：“若晴那個學妹下午會過來。”
“嗯。”江川絮只是輕應一聲，沉浸于吃手中的雞蛋羹。
周天亦不禁嘴角露出了絲笑意，離開了卧室，将門輕輕帶上。
——————————（分割線）——————————
第一次找兼職，雖然有學姐提前打了招呼，但陸佩彤心裏還是有些小忐忑的。作為本地人，從小到大，古街也是時不時會去逛一逛，也知道古街口有家青年旅店，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什麽交集。世界也許就是這麽小。
來到旅店門口，門是關着的，但門上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正在營業”，四個正楷寫得很是隽秀。于是推門進去，推開門的瞬間，便聽到了清脆的鈴铛聲。尋聲擡頭看去，原來門頭挂着一個鈴铛。環顧了一圈，簡約的裝修風格并不簡單，散發着一種“靜”意，一種讓人一進到這個環境便能心靜下來的魔力。右手邊，擺着幾張桌椅；左手邊，兩個小沙發相對而擺，中間一張圓形的小藤桌，一個低書櫃打了一個隔斷，書櫃裏擺着書籍，書櫃的背面又是幾把無背圓凳。圓凳旁邊的牆上，挂着臺電視機。再往裏，便是弧形的櫃臺，櫃臺後隔開一段空間就是隔斷牆，牆上開了一個門。
“住店嗎？”
陸佩彤看向聲音的來處，一個長相清秀，身形清瘦的小哥哥正在從樓梯上下來。陸佩彤趕緊走了上去。“不是住店，我是來面試兼職的。周若晴學姐介紹我來的。”
“哦，你就是若晴的小學妹啊。”
“是的。我叫陸佩彤。”陸佩彤雙手緊握着斜挎包的包帶，能看出來她的緊張。
江川絮微笑道：“別那麽緊張，也不算是什麽面試，就是了解一下。坐下說吧。”
江川絮先在桌前坐下，陸佩彤才坐在了江川絮對面。
“您就是若晴學姐的哥哥吧。”
“是哥哥沒錯，但不是親哥哥。和她有血緣關系的哥哥正在睡覺，這店是我倆開的。”江川絮進一步解釋道，“大部分情況下我們也是早上開門，晚上關門，但忙的時候會錯開休息時間，保證店裏有個人照看。前兩年……不，前三年暑假，都是若晴在這裏幫忙的，她應該給你說過吧。”
“聽學姐說過。”
“那就好，”江川絮道，“你對旅店的工作有了解嗎？”
陸佩彤知道，這“面試”就算是開始了。
“有一定的了解。我堂哥家原來也開過賓館，雖然是個小賓館，所在地也不是繁華地帶，不過工作的內容應該差不多吧。而且若晴學姐也給我交代過。”
江川絮聽了這些話便知道，陸佩彤原來經歷過類似的場合，提前也有所準備，說明她還是有些閱歷，心思比較細膩的。
“你家離這裏有多遠？”
“不是很遠，公交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你找兼職的目的是什麽？”
“想幫家裏分擔一些自己的生活費，自己掙的錢，花着不心疼，還可以買一些自己喜歡但又不想花父母的錢的東西。”
“比如？”
“嗯……動漫周邊，漢服什麽的……”
“最後一個問題，”江川絮說道，“在這裏工作，可能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你對這個社會上的一些少數群體，有什麽看法？”
陸佩彤愣住了，因為完全沒想到會被問到這類問題，慌張了片刻，很快冷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才開口道：“少數群體這個範圍，也不算小，我能聯想到的就不少，不太清楚您到底指什麽。不過首先我肯定會尊重他們，如果需要幫助，也願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江川絮聽了這回答，表情沒任何變化，還是從一而終的微笑。陸佩彤不知道江川絮是否滿意自己這種幾乎等于沒答，沒內涵又官方的回答。
“從明天開始，你就來工作吧，先試做三天，要是表現好，再說之後的事，這三天無論怎樣都會付你工資的。”
“謝謝您！”陸佩彤很明顯松了一口起，開心起來。
結果就是，陸佩彤很順利地留了下來，成了旅店固定的暑假工。從去年到今年，一直都很負責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且在此過程中，她願意留在這裏的原因，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不再是只為了掙錢，陸佩彤雖然沒說過，但她覺得，在這裏，她知道了什麽是鋼筋水泥中的人情味，浮躁社會下的真善美。
旅店基本已經住滿，此時陸佩彤一個人在店裏也就是單純看個門。坐在櫃臺後的她在放空自己，直到清脆的鈴铛聲把她叫回了現實。
陸佩彤回身定睛一看，是周若晴。
“學姐。”
“怎麽就你一個人？”
“掌櫃們出去買東西了。”
周若晴走過來在櫃臺前與陸佩彤對面坐下，似笑非笑：“我之前就想問了，你為啥要用‘掌櫃’來稱呼他們？總覺得有一種古代開客棧的感覺。”
“啊……還好吧。”陸佩彤尴尬一笑，“可能我是同袍，還混一點古風圈，所以沒覺得有什麽違和。而且，不這樣稱呼，我也不知道該稱呼什麽了。”
“可以叫‘哥’啊。”
“那是學姐你的稱呼吧，你們是親屬這樣叫沒什麽，我要是這樣稱呼有些太過親昵了吧。”
周若晴無奈一笑，不知道該說陸佩彤是細膩還是敏感，不太認同陸佩彤的想法，但也沒出言反駁什麽：“那你可以和叫我‘學姐’一樣叫他們‘學長’啊。”
“哎！？”陸佩彤一臉驚訝。
周若晴見陸佩彤如此反應，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有告訴過你我和我哥是一個大學的嗎？川絮哥和我哥是大學同學。”
“完全不記得有人給我說過……”
“沒事沒事，”周若晴寬慰她道，“現在知道也不晚，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嗯……”陸佩彤忽然注意到落地窗外有人朝裏看，“好像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鈴铛聲響起。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都是年輕人。女人長着一張娃娃臉，梳着馬尾辮，穿着T恤短裙厚底鞋，背着個小背包，沒有化妝，看起來很是清純。男人戴着個黑框眼鏡，穿着格子短袖衫和薄牛仔褲，背着個大書包，還拉了個行李箱，給人種老實憨厚的感覺。
“這裏有單人間嗎？”女人問道，聲音也是柔柔的。
“不好意思，沒有單人間。”陸佩彤十分禮貌解釋道，“我們這裏是青年旅店，只有四到六人間不等，床位是上下鋪。”
“那還有床位嗎？”
“男女都還剩一個。”
女人聽陸佩彤這麽說，轉頭對身邊的男人說：“暑假旅游旺季沒提前預約旅店挺不好找的，我們就先在這裏住兩天吧。明天我帶你附近轉轉，後天我舅來城裏辦事正好把咱們接走。青年旅店也比較便宜點。”
“我聽你的。”男人很聽話的同意了。
“那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件，我給你們登記入住。”陸佩彤說。
“妹妹，”女人很親切說道，“我的身份證和錢包一起丢了，能不能只登記他一個人的呀？”
“……”陸佩彤有些為難，因為按規矩，每個人的都必須登記。向周若晴投去求助的眼神，周若晴微微點了下頭。“那好吧，不過還是麻煩報一下身份證號。”
“好的好的。”
幫兩人登記好，給了他們鑰匙，兩人就上樓去了。
周若晴拿出手機：“剛才那女的說的身份證號，給我說一下。”
陸佩彤不清楚周若晴打算做什麽，但還是對着登記信息說了一遍，周若晴用手機記了下來。
周若晴從凳子上起身站起：“我去打個電話。”說完就離開屋子出去了。
周若晴出去沒多久，江川絮和周天亦就回來了，兩人手上惦着的大袋子看起來沉甸甸的，應該買了不少東西。
“掌櫃的，若晴學姐來了。”
“進門前看見她了，在打電話。”江川絮将手裏提的袋子放在了櫃臺上，揉了揉手，“好沉。”
“買了些什麽啊？”
“吃的用的都有。”
周天亦将江川絮放下的袋子拎起來：“我把東西放後頭。”
“好的，辛苦了！”江川絮笑道。
周天亦就拿着東西進門裏去了。
“對了掌櫃的，”陸佩彤說道，“剛才來了兩個客人，一男一女，女的說身份證丢了，我知道按規定必須要看到身份證的，但學姐還是同意倆人住下了。不過學姐記了那個女的提供的身份證號，就出去打電話了。”
“……”江川絮思考了片刻，微笑道，“沒事，我去看看若晴。”
轉身出去，背對陸佩彤的那一刻，收了微笑，眉間微蹙。
出去找到了周若晴，周若晴正好打完了電話。
江川絮問道：“是給林尋打電話嗎？”
“是，讓林尋哥幫忙查一下那個女人說的身份證號是真是假。”
“他怎麽說？”
“他說他不在局裏，會讓他同事幫忙查一下，一會兒給我回電話，還讓我留心點那兩個人。”
“嗯，希望我們都只是想多了。”江川絮淡淡一笑，“進去吧，外面挺曬的。”
“好。”
江川絮和周若晴進到店裏，周天亦也正好從隔斷門裏出來，看到大家都在，江川絮提議道：“不如今天晚上吃火鍋吧，佩彤也留下來。”
“哎？”陸佩彤一驚，連忙道：“不了不了，我得回家。晚上我堂哥會去家裏，我不回去不合适。”
“那好吧。”江川絮也不挽留。又對周若晴道，“你再給林尋打個電話，問問他晚上有空沒，有空的話，讓他和姜承軒帶着筱筱過來吧。”
到了晚飯時間，将兩張桌子一拼，中間放一個電磁爐，溫上一個鍋，周圍擺着一些家常菜，鍋開後各種菜放一些，再開後就可以吃了。
筱筱個子低，夠不到鍋，姜承軒就照顧着筱筱吃飯；周天亦負責看鍋，調控火的大小；林尋便趁機說起了周若晴拜托調查的事。
“那個身份證號是假的，戶籍信息裏查不到。”
“果然，”周若晴放下手中的杯子，“那個妹子看起來挺清純，但說話時眼神一直飄忽不定，總覺得是在說謊。”
“你覺得會是什麽情況？”江川絮問道。
林尋說：“可能是網戀見面，也可能是傳銷詐騙，知道的情況太少，不好說。不過這兩天他們會住在這裏吧，你們就別管了，等他們離店時，我會安排人追蹤一段時間。”
“好。”江川絮應下。
換了話題，邊吃邊聊，也算是次友人小聚。
“好香啊。”門上的鈴铛響起，進來了兩人，正是下午來住店的一男一女。原來兩個人下午放了行李就出去轉了，這點也應該是吃了晚飯才回來。
“不好意思。”江川絮微笑道，“味道可能有點大。”
“沒事沒事。”女人笑道。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身邊的男人說：“剛才買的果幹忘記拿了。”滿臉委屈，“你先上樓吧，我去拿一下。”
“你啊，總是丢三落四的。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休息吧。”女人笑了笑，便又出去了。
男人并沒有上樓，走到書櫃前，目光掃了一遍，拿了本書，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看起了書。
江川絮倒了杯果汁，走過去，放在了小藤桌上。
男人一愣，随即道：“啊，謝謝。”
“不客氣。”江川絮微笑着說道，并在另一個小沙發上坐了下來。“那個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男人看着江川絮一臉溫柔的微笑，覺得無法不回答，好像不回答就代表着自己是個冷淡的人。
“嗯，算是吧……”
“那，這次是來旅游？”
“不全是，”男人說，“我倆網上認識的，離得遠，這不畢業了，見見面。”男人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來是剛畢業啊，年輕真好呢。”
“老板你看起來也不大啊。”
“我快三十了。”江川絮微笑道。
男人吃驚道：“哇，完全看不出來啊。”
“哈哈，可能是心态比較好，不顯老吧。找到工作了嗎？”
“說來慚愧，還沒有。這次來也有找工作的原因。我女朋友小甜的舅舅自己開了個工廠，最近有個大生意，正缺人，小甜說可以讓我去她舅舅廠裏工作。”
“那也挺不錯的，還能順便和她親人熟悉熟悉。工廠環境怎麽樣，有了解過嗎？”
“嗯，小甜給我看過照片，雖然在市郊，但看起來還不錯。”
“那先祝你感情工作順利了。覺得我們旅店不錯的話，也還請向朋友多多宣傳。”
“謝謝老板，一定會的。”
“不打擾你了，”江川絮起身，“果汁喝完杯子放在這裏就好，書的話，還請放回原位。”
“好的。”
江川絮回到桌前，林尋暗暗朝他比了下大拇指，露出贊許的目光。江川絮微微一笑，坐下繼續尚未結束的晚飯。
（文7番外—後）
吃過晚飯，大家收拾了東西，鍋碗杯碟送回了廚房，桌子椅子擺回了原位。筱筱想看動畫片，姜承軒便領着她在大廳裏看電視；林尋去店外打了個電話；周若晴坐在櫃臺後刷着微博順便看店；江川絮幫周天亦在廚房洗碗收拾。
當收拾的差不多了，林尋忽然來了廚房。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林尋對江川絮道。
江川絮和周天亦對視了一下，微笑道：“好啊，我們去書房吧。”将身上的圍裙去下，“剩下的辛苦亦了。”說完踮腳在周天亦嘴邊輕輕啾咪了一下。
帶着林尋去了書房，“随便坐。”江川絮道。說完自己坐在了自己喜歡坐的單人圓沙發上，沙發十分軟和，能讓江川絮陷進去。林尋就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
江川絮懷裏抱着個靠背，溫柔地笑問：“你想和我聊什麽？”
“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也察覺到了吧。将戴了這麽多年的婚戒收了起來，我是決心和過去說聲再見了。”林尋苦笑了一下，“不過，這輩子算是和他兄妹倆脫不開關系了。我想好好面對承軒的感情。”
“這不是挺好的嘛。”
“但是，我不知道這樣對他好不好……畢竟我職業的原因，承媛的去世，我應該負責任，那段時間挺痛苦的，我真得希望他能打我罵我，怪我沒能照顧好他妹妹，但是，他不但沒有這麽做，反而主動照顧起了筱筱，還有我……”
江川絮淡淡一笑：“沒什麽不好的，你能好好面對他的感情，就是對他最好的回應，也不辜負他這幾年的辛苦。”
“嗯，我知道……”林尋說道，“我想聽一下，你們的故事。”
“我們……？”江川絮一愣，随即笑道，“講給你聽也沒什麽，不過我們情況很不一樣吧。”
“想有一個參考，畢竟，也只能向你尋求幫助了。”
“幫助不敢說，你就當故事聽一聽吧。”江川絮開始回憶當初的事情，不禁連目光也溫柔起來，“我和亦是大學同學，大一開始試着交往，大一寒假正式在一起。我覺得他不是個gay——直到現在我也不覺得他是——只能說我幸運，是他的初戀，而他又是個十分專一的人。第一次做羞羞的事是在大三快結束，他見我父母也是在那個時候。講真，大學四年真的是最無憂無慮，也無所畏懼的四年。
大四畢業後，亦就向家裏出櫃了，我知道，他是想表态，會一輩子對我負責，當時我心裏也是挺高興的，同時也知道，會有多艱難。和他去見了他的父母，果不其然，被趕出來了，他父母讓他二選一，是要家，還是要我，結果他選了我。我一邊高興着，一邊心痛着，高興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愛錯人，心痛是因為我太愛他。
我那時候也想過，不如就此放手算了，反正他本來也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說不定哪天他喜歡上了哪個姑娘，到時候傷心的是我。可是我放不開他，雖然故事的最初，是他先喜歡的我，但故事的最後，是我無法再放開他。
只能慶幸，我有個殷實的家底，才有了能讓我倆放手一試的資本，在年輕的時候攢夠未來的支出和棺材本。這點咱們還是有共通處的，姜承軒的收入絕對夠你們的花銷，連将來筱筱的嫁妝都不用愁。
說起筱筱，其實最初幾年，我心裏過意不去的，除了因為我，亦和他父母決裂了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孩子。那時候總是會想，要不是因為遇見了我，他會和幾乎所有人一樣，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他也知道我這種想法，總是安慰我，漸漸的，我也就釋然了一些。雖然直到現在偶爾想到還是會覺得遺憾，但我也知道，他真得也不在乎這些，我一個人在糾結這種東西也挺沒趣的。
你們之間有個筱筱，是個好事，也是個壞事，要看将來筱筱怎麽看待這種感情了。就算你們打算先瞞着她，也瞞不了一輩子。不過具體要怎麽辦，還是你們商量着來。
我和亦應該都是長情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堅持這麽多年。現在的生活，很幸福，也是我們想要的。但我們倆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亦的父母能接受我們，我們這麽多年也在為此努力着，若晴也從中出了不少力，他父母的态度，比起當初已經緩和許多了，應該是有可能的。當初我就說過，一天不行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現在想法也沒變，也一直是這麽做的。
你們倆那邊有筱筱，我們倆這邊有老人，問題的側重點不同，以後有事情，可以互相幫助，畢竟大家都是朋友。誰的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風順，只是我們比一般人要更坎坷一些，但也因為有這些坎坷，才讓我們更加堅強，更加知道珍惜所愛的人，不是嗎？”
林尋消化着江川絮說的話，不得不說，雖然自己比他大了三歲，但他比自己成熟得不止一點。“謝謝，對我挺有用的。”林尋起身，“以後，還需要多多照顧。”
“不能這麽說，是相互幫助啦。”
“嗯，相互幫助。”林尋展開緊繃的臉，淺淺一笑，“我先出去了。”
“好的。”
等林尋出去後，江川絮說道：“別偷聽了，進來吧。”
話音剛落，連接着卧室和書房的推拉門就被拉開了。是周天亦。
江川絮從沙發上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對着周天亦伸開手臂求抱抱。
周天亦将江川絮抱在懷裏，滿臉的寵溺：“辛苦了。”
“那你要怎麽犒勞我？”
輕含懷裏人的耳朵：“床上犒勞你。”
“昨天才做過的。”江川絮嗔笑道，但并沒有躲閃抗拒周天亦親昵的動作。
周天亦撫上江川絮的臉，略一挑眉：“不要嗎？”
江川絮只是笑着，沒有說話，卻主動吻上了周天亦的唇，用實際行動做了回答。
忽然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卿卿我我。門外傳來了周若晴的聲音。
“哥哥們，承軒哥他們要走了。”
江川絮故意壓低聲音來掩飾有些急促的呼吸：“就來。”
周天亦抹掉江川絮嘴邊殘留的銀絲，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剩下的，睡前繼續。”
“再說~”江川絮笑着拉上周天亦的手，朝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