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顧白眉頭一皺,發覺此事并不簡單!

目送着謝致的車開走, 顧白開始思考他是不是也該找個時間去把駕照給考了, 順便買臺車。

他兜裏存款摳着點, 也能買臺十幾萬的小車車了。

顧白低着頭,一邊把他剛剛拍的翡翠的照片發給了他爸, 一邊開始查起車來。

他看了一堆車的報價和評論,又去查了查最近的油價和保養之類的費用,最終放下了手機, 決定還是去買輛小電驢。

自己開車不如坐地鐵,畢竟S市高架經常堵車堵到能讓人把膀胱都憋炸。

限行都沒有什麽用。

還是地鐵好,便宜方便不堵車, 雖然有點擠。

顧白決定這兩天就去買輛小電驢,順便把他肖想了很久的家庭式小型打印機訂單也下了。

有了小電驢, 至少來往與地鐵站和小區之間要方便很多, 不用靠着雙腿走過去。

這一次工作的地方來回不怎麽方便, 顧白得轉兩趟地鐵再坐四站公交。

顧白下了公交騎了輛共享單車,順着導航APP哼哧哼哧的一路找過去,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時候, 距離約定好的十點鐘已經遲到了十分鐘。

八點就出了門的顧白嘆了口氣,哪怕已經在群裏說明了情況, 在見到師兄們和老板的第一件事, 也依舊是道歉。

老板那邊早就拟好了合同, 在按照協商結果改正了報酬數額之後,老板拿着師兄已經簽好了字的合同,帶着他們去看了需要作畫的牆面。

總共三面牆。

手扶電梯左右兩邊加起來大約四十五平米, 穹頂不算,正對着手扶電梯上邊的是一個懸挂式廣告屏,屆時所播放的将會是博物展覽館裏的一些展品的廣告。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面獨立牆,在上了副扶手電梯之後就能看到,寬三米高兩米,是用來分流人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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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這面牆應該是場館LOGO牆,但因為本質上來說,從踏上手扶電梯開始其實就等于已經踏入了場館,所以場館LOGO直接被放在了手扶電梯下邊的入口。

博物展覽館因為要保護藏品文物的緣故,燈光大都是特殊設計挑選的,絕大部分展廳裏都顯得昏暗。

并且針對不同的藏品,還會使用不同顏色、不同明度的燈光來讓藏品得到充分展示。

“所以,為了讓游客有一個相對舒适的過渡期,在電梯這一段,我們所使用的燈光明度就會要偏向昏暗了。”跟在老板身邊的負責人解釋道。

這意思就是,他們在做壁畫設計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到燈光的問題。

說到底還是為游客服務,最優先考慮的不是壁畫的質量水平、風格和畫面要求,而是客戶體驗。

要在S市立足,口碑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實質上就是商人本色,主事的師兄表示這完全可以理解:“我們到時候可以連着光線要求的設計稿一起給您。”

負責人露出個笑容來,繼續給他們講解。

顧白跟在師兄們後邊,拿着相機找角度使勁拍。

這個展覽館負責人人挺好,還給他們格外騰出了一個工作室,工作室裏有一個小隔間,裏邊安裝的就是博物館将會裝在電梯那一塊的燈光。

偏昏暗,但對于只需要在燈光底下調色控制色差和燈光展示效果的這個專業團隊來說,完全夠用。

等到負責人和老板走人了,板着臉一本正經的師兄們霎時間放飛了自我,齊刷刷回頭看向了低頭正整理着照片的小師弟。

顧白一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他被師兄們給包圍了,背上的包也被人拎了起來。

顧白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胖師兄拎着顧白的包,美滋滋地:“布丁呢布丁呢?”

顧白松了口氣答道:“第二個拉鏈的大包裏。”

師兄們分好了布丁,一起在這個除了工作臺之外沒有桌子的工作室裏席地而坐。

正在顧白以為他們要開始琢磨怎麽做設計,并且已經拿出了筆記本來的時候,卻聽到胖師兄吃着布丁,開口就是:“咱們小白是不是長高了?”

另外三個師兄齊齊點了點頭:“長高了不少吧,二次發育抽條了,看來出門旅游一趟收獲不小。”

顧白拿着筆和本子,愣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他還真沒注意到自己身高的變化。

師兄們從工作臺下邊的抽屜裏翻出了卷尺,給顧白量了量。

“哦喲!”胖師兄驚呼,“竟然長了六厘米!”

“從到我肩長到到我下巴了。”

“竟如此令人嫉妒。”胖師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年輕真好。”

“嫉妒個屁,嫉妒你昨天晚上半夜還爬起來煮東西吃。”

胖師兄晃晃腦袋:“那是顧小白寄來的山珍!放久了不新鮮了,不吃浪費。”

顧白聽着師兄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叨叨,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來。

他依舊喜歡這樣的熱鬧,在經歷過靈蛇夫人全方位無死角的慈母式照顧之後,就更加貪戀這種人類所特有的溫情。

可惜,他爸是指望不上了。

顧白遺憾的想。

可能他爸給他找個後媽會稍微改善一下這個情況。

不過就爸爸那副樣子……不管是長相還是家底,只怕沒姑娘有勇氣往他面前站了。

畢竟他爸時時刻刻都是一副要吃人的兇惡表情,被當成反派和壞人還真不能怪別人。

主事師兄心滿意足的吃完了布丁,然後臉一板:“行了行了,趕緊吃完幹正事,這個工作量,一個月工期我們勤快一點能提早好幾天結束。”

一提到正事,幾個師兄稍微收斂了一點,幾口吃掉了布丁,開始讨論起來。

在這裏邊,對設計尤其擅長的就是主事的師兄。

神話傳說這個主題其實早八百年就被畫爛了,民間傳說那麽多,很多時候出差給某些政府部門做項目的時候,都會搜集到一些當地的文化民俗和不為旁人所知的隐秘傳說。

顧白還沒幹過這些事情,對于神話傳說的了解程度還停留在課本和老師随口提到的一些東西上。

閱歷和見識是每一個年輕人的硬傷。

這就是為什麽從那些巨匠和老前輩手縫間漏出來的一絲光,都能夠讓向上攀登的新手獲益匪淺。

顧白一邊感慨自己果然還是見識太少,一邊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瘋狂記着筆記。

“顧小白,你有什麽想法沒有?”師兄問。

顧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雖然周圍都是熟悉的人,顧白照舊不太能适應被人這麽關注。

他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深吸口氣,輕輕點頭,小聲道:“有。”

師兄們頓時來了興趣:“說說。”

像這種純粹的商業項目,老油條們基本上都是摳着腳讨論的。

他們之所以這樣從容,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商業的需求是什麽,所以提出的構想大多都是典故。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故事絕大部分國人都耳熟能詳。

比如誇父逐日,畫出來之後,哪怕是小孩子,也能指着畫對家長說:“媽媽我知道這個,是誇父逐日。”

一點什麽素養都不需要有,馬上就讓人心領神會這畫裏的內容,不會讓人根本就看不懂而覺得“哇好厲害可惜看不懂”然後轉頭就走。

人家請你來畫畫,錢是要花得有價值的。

就比如當初吸引了大量眼球的S市藝術博覽中心的迷宮牆和3D牆,就發揮了它們應有的價值,吸引了大量的游客來圍觀合影,給整個藝術博覽中心都帶來了極大的流量。

——雖然有一部分是翟良俊的功勞,不過本身也的确是壁畫畫得好。

又比如那個草原藝術展,那個針對需求就不一樣,那個展覽邀請他們去做壁畫的根本要求,是希望能夠讓整個展廳更加的圓融一體、交相呼應。

再談及現在的這個,博物館門口這種項目的需求,首先是光線的過渡,其次是能讓人平靜下來,再次是要勾起人們的興趣。

絕大部分人,在進入昏暗而空曠的環境時心情會驟然平靜,而博物館需要的就是這份平靜,平靜的同時還能激起人的興趣和探究心就更好了。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這裏的畫,首先要能夠配合昏暗的燈光,讓人感覺平靜。

其次,畫面要足夠有趣且吸睛,同時要方便理解,不應太高深。

最後,要有能夠吊起人胃口和探索欲的一個因素——比如某些能讓有一定的文化素養的人注意到的細節,能讓他們看到,辨認出來,說出來,并引起別人的好奇。

帶着這份好奇的好心情進入展館,看展會要更加投入一些,展館裏的整體氛圍都會要好上很多。

博物館開館雖然大多都是想要收點門票錢,但其實也有那麽些希望大家都能夠更多的得知每一件文物和藏品背後的故事的心思在裏面。

——至少不要滿臉懵懂的看過就走。

要知道,那些文物藏品的每一個花紋、每一道裂痕都是有着很多故事隐藏在後邊的。

希望大家能夠聽聽它們的故事。

對于細心的維護和保護這些東西的人來說,這樣的小心思大概就是他們對大衆最高的渴盼了。

顧白聽着師兄們的構思已經完全囊括了讓人平靜和簡單易懂的畫面這兩點。

最困難的點在于怎麽調起游客的好奇心。

聽完了師兄們拿着負責人給他們的資料袋分析了一下這次的項目需求,顧白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師兄們鼓勵的注視下,将想法說了出來:“你們都知道玄武吧?”

……

讨論散場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顧白揣着筆記本重新背上了背包。

筆記本上寫着一些師兄們的一些意見和建議,而顧白,則跟師兄們一樣,大家都回去出一張設計稿,設計稿給三天時間,三天後交負責人,過了就直接上牆開搞。

顧白的想法沒有被直接采納,大概是因為極光和人類輪回這個騷操作哪怕是他們也是頭一次聽到。

但為了不打擊顧白的積極性,他們還是各自提了建議之後,讓顧白也出一版設計稿出來。

顧白自然知道師兄們是在照顧他,他并沒有什麽意見,背着包回家路上看到了一家書店,他還跑進去把新上市的言情小說聽老板的拿了銷量最高的五本,扔進包裏美滋滋的背了回去。

家裏那些謝先生應該已經看完了,帶幾本新的回去,他應該會很開心。

顧白揣着書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在回家之前,他敲門去問了司逸明,餘叔本體是什麽。

得到答案并邀請司先生今天來家裏吃飯之後,顧白把被包裏的書放進了客廳小書櫃裏,就脫掉外衣上了二樓。

他今天并不打算先畫那邊的設計稿,而是準備先把餘叔要的畫畫好。

打從知道了邪氣魍魉就是以前夜裏出竅時看到的那些黑漆漆之後,顧白就對這個東西抱着十二萬分的警惕。

餘叔找他來說最近邪氣魍魉越來越厲害他要扛不住了,那在顧白眼裏就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推遲不得也馬虎不得。

昨天餘叔走後他就打了個底稿,這個底稿是顧白随手畫的,純幻想,連個參照都沒有。

一片土地,姑且就可以理解為風景畫。

風景畫裏通常有什麽?

天空,大地,水流,青青的草地,蔥郁的樹木和遠處的群山。

顧白随意的揮灑想象,在畫好了草稿之後的今天,就準備開始鋪色了。

土要是肥沃的黑土,有翠綠的草地和繁花,一條川流如同一條銀色的光帶,從高山傾瀉而下。

遠處有層巒群山,群山之後,還有一顆極為高大的、直入雲霄的樹木。

顧白低頭沾了沾顏料,在調色盤上沾水抹了抹,往那樹幹上一塗,馬上就收回了手中的畫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筆,愣了愣。

“怎麽沾成紫色了……”顧白小聲嘟哝,洗掉了筆上的顏色,換上了正常的棕色。

棕色抹了幾筆,他又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這棵樹的樹幹應該是紫色的才對。

顧白想。

他為這個想法而恍惚了兩秒,拿着畫筆扣着調色盤,看着那畫面裏直入雲霄的樹木,一下子不知道怎麽下手了。

等等。

顧白比劃了一下畫裏那棵樹。

為什麽這樹在群山之後,還這麽高啊?

顧白迷茫的看着自己親手畫出來的畫,竟然想不起自己昨天為什麽會畫出這麽一棵樹來了。

他發了好一會兒愣,直覺這肯定有哪裏不對勁。

顧白沉思許久,幹脆把手上的畫筆和調色盤一放,麻溜的跑去找鎮樓神獸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眉頭一皺,發覺此事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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