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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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最近真是有點受夠江哲了。整天整天嫌棄她說她親親的表情總是很奇怪,但是自己每次見面就找各種理由各種機會提前不提前打招呼地親她啃她。她是骨頭嗎?
好比在大馬路等紅燈,他突然說:“把手給我。”她就把手伸過去,結果他抓住她的手就往懷裏一帶,低頭親了她一口。驚得她臉比紅燈還紅。
又好比兩個人好好地窩在沙發裏看電影,他說自己餓了,她順口回了一句“餓了就吃”,下一秒他就咬住她的唇,完了還無恥地來一句“果然不餓了。”
再好比她剛剛和他抱怨不要總是偷襲自己,他認真回了一句:“那是情不自禁。”然後在她思忖如何反駁的時候,又堵住了她的嘴,說:“這才叫偷襲。”
陳念看着他得逞後笑得開懷的眉眼,竟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別過臉去妄圖掩飾自己發紅的耳根:“你太不講道理。”
“我這嘴皮子都是和你練的。”江哲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瞄了兩眼財經新聞。
“景宇上市籌備快結束了,你能接受現在的股權分配?”
“從一開始我就是技術入股,随着上市股份遭到稀釋是難免的。景榕的股權不也是遭到稀釋了嗎?不過他很聰明,上市後他仍舊擁有絕對否決權。這比那幾個百分點的股份更重要。他答應我,公司的技術仍舊由我把控。”
“我對他這個人不滿意,但你會說我這樣是有私心的。”
陳念低頭捏江哲的手,他的手溫暖有力:“我同景榕同這間公司有着太深厚的淵源和牽扯。我不想我們總為這些鬧得不開心,所以能不提嗎?”
“我是怕你吃虧。”
“我心裏有數。”
“不說這個了,你說我們總這麽窩在家裏是不是太不健康了?”江哲沖着她耳朵吹氣。
“我不要去跑步!”陳念斬釘截鐵道。
“你要多運動運動。”江哲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撓她癢癢,“跟不跟我去跑步?”
陳念在他懷裏掙紮,無奈男人臂力太強大,她只有被撓得笑岔氣的份。“我的辣椒水!我要我的辣椒水!”
“開玩笑。同一種錯誤我會犯第二次?”江哲先陳念一步把她身上的辣椒水搜出來丢到一邊。
陳念滿眼淚花,只能求饒:“我跑我跑。”
哎,再聰明的小腦瓜遇到大力士也只有讨饒的份吶。
同江哲在一起的時候,陳念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但當她一回到自己的工作間,鏈接到網絡,便又回到現實中去。這個世界每分每秒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智能手機已經在國外流行開來,國內的通信商也已經開始引進智能機。移動平臺将在不久的将來到來,路通必須跟上步伐才能生存發展。至于景宇,向移動端拓展也是必然的趨勢。只是景榕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吧?自訂婚宴後,她幾次想要見他,他都借口推脫了。她心裏隐隐覺得,未來景宇的方向,可能不再是她能把控的了。
江哲也日益感到景宇在發生的變化,他一日與設計公司老板吃飯,正巧遇到景榕。本來他也就是點個頭沒打算多聊,卻無意間聽見景榕的同桌在聊景宇未來技術方向的事,他便特意留了心眼。
等送走了設計公司老板,江哲在飯店門口抽煙。約莫過了十分鐘,景榕出來,江哲撚滅了煙,上前道:“景總,巧啊,在這裏遇到你。這位是……”
“你先回去吧。”景榕搶先一步對身邊人道。
那人一走,便只剩下景榕同江哲。江哲輕笑:“景總怎麽直接把人給遣走了?不引薦一下未免有些小氣。”
“我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江總,說白了你只是我們景宇單個項目的投資人而已,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度插手我們公司的事務。”
“啊,現在有了謝家做靠山就翻臉了。景總你這變臉的本事真是連川劇演員都要汗顏。”
“江哲,我這麽說吧。沒錯,我是想動陳念的位置,那又怎樣?你就是把我這話直接告訴她,她也不會信。我勸你不要想挑撥我和陳念的關系。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
“景總,你哪裏來的自信?謝家給你的?”
景榕淡笑:“這問題你該去問陳念,但我想,她不會回答你。”
景榕對陳念的篤定讓江哲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江哲也不得不承認,在景榕的問題上,陳念一直選擇避而不談、視而不見。她始終在無底線地退讓。江哲如果現在去逼陳念,除了把兩人關系搞僵讓景榕坐收漁翁之利外沒有任何好處,他也只能把此事壓了下來。
過了兩日,江媽媽打電話來找陳念出去逛街,江哲正好在邊上聽到。
江哲和陳念之前一致同意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暫時不能讓江媽媽知道,不然很有可能會被立馬拖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再被直接塞進洞房。鑒于陳念撒謊水平糟糕,所以好幾次江媽媽的邀約都被她以各種借口婉拒。
電話一來,陳念就求助江哲,用口型問他要怎麽回絕。江哲卻破天荒地說:“答應下來吧。”
他不幫忙,陳念一時真想不出什麽借口,也就只好應承下來,挂了電話,陳念便問江哲:“我要是不小心說漏了怎麽辦?”
“說漏就說漏了。”江哲若無其事地回答。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還沒正式見家長的準備。”
“是嗎?那你要多久能準備好?”
陳念擰起眉頭:“你今天很奇怪。之前也是你同意的,說我們的步調不用太快。”
“你當談戀愛是編程,說一一說二二?”
陳念揉着太陽穴:“我做錯什麽了嗎?”
“……”
“如果我有任何說錯的做錯的惹你不高興的地方,請你一定告訴我。我不會撒嬌不懂粘人但我會盡努力做到最好,前提是你要幫我,如果我有錯你告訴我。”
她誠懇而坦率地凝視着他,讓江哲感到慚愧。他意識到,自己雖不想把景榕的挑釁當一回事,卻還是受到了影響。所謂關心則亂,他的占有欲怕是壓過了理智。
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沒錯。是我太喜歡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陳念本已經準備好接受教育,怎麽料迎面撲來一句表白,她愣了兩秒,臉燒了起來,咕哝道:“什麽嘛……”
“就一件事,答應我,在外面受了委屈要告訴我。出了任何事情,不要只知道退讓。你不願意出頭的,我幫你出頭。”
他沒說是受誰的氣,陳念卻隐約覺得他是有特指的。也是,在徐路宇和蘇桐看來,陳念這些年也是受了許多委屈的。陳念深知江哲是對她好,她甘之如饴,于是笑着沖他點頭。
現在擺在陳念面前最棘手的問題是,該怎麽避免在江媽媽面前露餡。江哲給她出的主意是但凡牽扯到關于他的話題,她就表示自己一概不知。陳念深覺可行,但真見到了江媽媽才發現自己還是道行太淺。
那天江媽媽剛見到陳念就上來熱情地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哎呀,我這都多久沒見到你了。我這個心情啊就像是有了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她整日地被老公家裏牽絆都沒時間來見我一面,叫我實在是傷心吶。”
“我正好有項目,實在抱歉。”
“哎,以為有了你我日子會好一些,哪曉得你和臭小子一樣地不着家。”江媽媽做垂淚狀。
“我錯了。”
“你最近有沒有常去看你爸?”江媽媽嚴肅地問。
“有,有。”
“哎,果然還是要親生的才親。”
“我錯了。”陳念簡直百口莫辯。
“那以後是不是再忙也會抽時間來看我?”
“是是。”
“乖!逛街去。夏天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瞧瞧你,穿得那麽素。”
到了商場,江媽媽一直都在認真挑衣服,并沒有提到江哲半個字。陳念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
逛累了兩個人去吃日料,陳念正往嘴裏送一塊肥厚的粘着滿滿芥末醬的三文魚腩刺身,江媽媽開口:“小念啊,你最近是不是常見我們臭小子啊?”
陳念趕忙把三文魚塞進嘴裏,一個勁兒地搖頭。
江媽媽看着她,悠悠地嘆氣:“我本來以為你這個孩子挺實誠的。可你怎麽也扯謊呢?”
聽到扯謊兩個字陳念一緊張把大坨芥末嗆了進去,一把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江媽媽拿出方巾給她擦淚:“瞧瞧,這還說不得了。一說就冒眼淚珠子怎麽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老實交代就沒這事兒了嘛。快說說你和我家臭小子什麽情況了?”
陳念抹了一把眼淚,敢情今天本就是一場鴻門宴,江媽媽等她多時了。只是,都到這節骨眼了,能等她嗆完了交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