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伏擊

肅王帶着西海闖進縣衙熊縣令的書房時,他與縣丞還在與單縣的幾個大糧商就陳糧與新糧的價錢拉扯不下。

見到肅王身上帶着騰騰的煞氣進來了,熊縣令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這……。”熊縣令舌頭打結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得不停的擡手擦拭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

“熊縣令,糧食可準備好了?”肅王大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來,神情淡淡。

“回王爺,下官正在準備。”熊縣令戰戰兢兢的回道。

“不敢勞煩熊縣令了,你且帶路去倉庫,糧食就由我們親自運到災民那裏去,西海,去将人叫進來運糧!”肅王沉聲道。

西海領命走出去,熊縣令腿一軟,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倉庫裏都可以餓死老鼠,哪裏有一粒糧食?

“王爺,下官見縣衙倉庫年久失修,糧食存在裏面會壞掉,就借了縣裏糧商的倉庫,這正要去運呢,下官知道這有違規矩,還請王爺體諒下官的一番苦心,饒了下官這一次。”熊縣令一驚一吓之下,急中生智找到了個說辭。

“熊廣德,大周慶歷十二年中進士,座師是當時的禮部尚書,現在的嚴相。中進士後選官,赴單縣任縣令,每年考評都是上等,在這裏做了十三年的縣令,一直沒有升遷。”肅王緊緊盯着他,淡淡的開口說道。

“熊廣德,按照你的履歷,你早該升遷的,你卻一直窩在這裏做這個縣令,你是替誰守着這裏?”肅王緩緩的說道,看着熊廣德跪在那裏不住的發抖,譏諷的笑了笑。

“你又能替誰守着?我就是現在殺了你,你又覺得你的主子能耐我何?”肅王身子前傾,銳利的目光緊盯着熊廣德,輕聲說道。

“咚咚咚。”熊廣德磕了幾個響頭,擡起頭,額頭通紅一片,“王爺,下官有罪,請王爺允許下官戴罪立功,将糧食拿出來,赈濟災民。”

“哦,你可要想好了,究竟單縣該有多少糧食。”肅王輕笑一聲:“要是你差了數,少了一粒糧食,熊廣德,小心你的狗命。”

熊廣德慘白着一張臉,連連點頭應承下來。

肅王冷哼,背着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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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廣德一邊差人去京城傳遞消息,一邊将糧商倉庫裏的糧食不管陳糧新糧全部拉了出來,運到了災民那裏。

翌日,在鄧師爺的指揮下,災民排着隊,按照人頭來領糧食,領到糧食的人,由差役護送着返回家鄉,鄉親們互相幫助着整修房屋。

而肅王則領着人,趕去了青山村。

騎馬到進村的岔道時,果然見到山徑小路上堆着厚厚的積雪。

老袁打馬上前,控馬在路上試了試,見可以前行,便說道:“沒事,這路不算宰,大家小心一點便是。”

一行人騎着馬沿着雪路小徑慢慢前行,大約大半個時辰過後,轉過山坡,進到了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

山谷因四面環山,谷裏的氣溫比其他地方要高許多,裏面不僅沒有積雪,灌木叢還郁郁蔥蔥。

老袁的耳朵突然動了動,手伸到嘴邊,尖銳的口哨聲響了起來,他大喝一聲:“列隊保護王爺,往谷外沖!”

話音剛落,他從馬上一躍而起,飛身撲到肅王的馬上,急促的說道:“王爺,得罪了。”

他搶過肅王手上的缰繩,雙腿一夾馬肚,打着馬朝谷外沖去。

利箭呼嘯着從四周密密麻麻破空而來,穿透馬肚,穿透人身,山谷裏馬嘶人吼,頓時混亂了起來。

“老袁,你護好你自己,我替你前面開道!”肅王先是一驚,倒很快鎮定了下來,抽出長刀劈向飛過來的利箭。

肅王被護衛們死死的護在中間,護着他的人倒下去的越來越多,一支箭射到老袁的肩胛骨上,他輕微的搖晃了下,悶哼了一聲,很快又穩住了,缰繩穩穩的握在手裏,雙眼死死的盯着山谷口,朝目标奔去。

沖出山谷後,眼前是開闊的平地,積雪覆蓋着田地,不遠處,青山村的房屋倒塌在雪裏,整個村子不見人影,一片死寂。

老袁勒住缰繩翻身下馬,耳朵張開聽了聽,對緊跟而來肅王的四個貼身小厮說道:“此處現在暫時安全,你們在此處守着,護好王爺。”

說完他轉身往谷中的方向跑去,肅王盯着他他背後被血濡濕的皮襖,因他跑動顫顫巍巍的箭尾,心裏緊緊絞成一團。

“西海北山,你們前去幫他。”肅王沉聲下令。

“爺,我們去了,這裏就剩下東湖與南河,他們也受了傷,怕是不能護住你。”西海為難的說道。

“讓你們去就去!”肅王冷着臉喝道。

西海與北山互相看了一眼,忙轉頭跟了上去。

山谷裏蔓延着濃濃的血腥味,一行人朝着四面山上利落又小心的潛伏上去,不大會,山谷四面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

西海與北山也小心的沿着前面人踏出來的腳印,在樹叢中穿梭,不時碰到樹枝,積雪簌簌的落下來砸在他們身上,差點将他們砸成了兩個雪人。

前面的大樹下,老袁單手握着刀,舉刀向上一擋,刀鋒在青衣人的刀鋒上快速滑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身子詭異的一扭,原本擋在刀鋒上的刀一轉,迅速劃破了青衣人的脖子,在鮮血撲出來的剎那,他伸手推開青衣人,噗通一聲,青衣人倒在了地上。

“今冬發的新皮襖呢,好貴的,別給我弄髒了。”老袁咕哝着道,見到西海與北山,對他們露齒一笑:“你們來啦?快來,我要擋不住了。”

說完,他又跳過去,迎上了樹林中沖過來的青衣人。

西海與北山見狀,也立刻揚起刀沖進了戰團。

這一戰,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

肅王坐在青山村裏正家的尚算完好的堂屋裏,看着身邊不多的護衛與小厮。

身亡的那些護衛們,被活下來的兄弟們找了回來,放在了旁邊的屋子裏。

老袁肩胛處的箭尾已被斬斷,箭頭還留在骨縫裏,扯破了裏衣胡亂的包紮了一下,他怔怔的坐在火堆前,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

肅王看着他,突然站起來,對他深深的叉手施禮。

“今日,多得你與你的兄弟出手相助,我,還有他們才能得以活下來。”肅王指了指身邊的小厮們。

老袁忙跳起來避開肅王的大禮,因動作太大,扯到傷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王爺您這樣,我老袁哪受得起,我奉了王妃的令要保護好您,說起來都是我的錯,王妃早就提醒過我,要我萬事小心,去到陌生的地方,一定要打探好地形。”

老袁的話越來越苦澀,他粗糙黝黑的臉上浮起慘痛之色,幾近哽咽的道:“都是我連累了這些兄弟,要不是我大意,進到這樣幾乎是被包圍起來的地方,怎麽會不去先打探一翻,讓那些人得手?”

肅王慘笑一聲。

“這些人都是沖着我而來,他們處心積慮要我的命,讓人防不勝防。要說連累,你們都是被我連累的,別說什麽我是王爺,王妃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誰的命不是命,誰不是爹娘生養的?我今天能活下來,都是靠你們拼着命換來的,你們都當得起我這一拜。”

老袁低下頭,手緊緊握成拳頭,眼角通紅,緩緩的說道:“王妃說了,要是能當場報仇的,就當場報掉,要是不能當場報仇的,就記在心裏,以後伺機還回去。今天我們算是将他們派來的人一個不留的解決掉了,也算是報了小仇,至于背後的人,我老袁沒有那個本事,一切都有靠王妃還有王爺,替我們這些兄弟們讨回來。”

說完,他叉手對肅王一禮。

“好,我記下了!”肅王也豪邁的說道:“我與王妃一定會替你們兄弟讨回來,定不讓你們兄弟慘死。”

屋外的護衛有人進來禀報,有個自稱是青山村裏正的人,帶着幾個壯年男子,從山上走了下來,被護衛們瞧見了攔在了山腳。

肅王一喜,他見青山村死寂一片,以為人都沒了,沒想到還能見到活人。

“西海,将裏正帶進來。”

裏正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見到肅王與一屋子帶上的陌生人,吓得渾身都發抖。

肅王安撫了他好半天,才從他口中問出了村子裏沒人的緣由。

原來山上有處很大的山洞,村子裏的人幾乎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對老天爺的氣候變幻早就了如指掌,見到雪比往年都下得大,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裏正招呼村民,帶了糧食厚衣物,躲到山洞裏去了。

今天裏正聽到山下的動靜,才帶了幾個村民一起下山來一探究竟。

“老人家,鄉親們人沒事便好,你帶着大家互相幫幫忙,下山來将房屋整修一下,要是缺乏糧食這些,派人去縣城領些口糧,也能讓你們撐過一段時日。”肅王溫言道。

裏正忙要磕頭道謝,肅王一把扶起他,說道:“不用如此客氣,我們這些兄弟還要借你家修整一下,不過老人家,你要管着鄉親們暫時不要下山來。我們中間有人受傷的事,你切記不可講與第二人知曉。”

說到這裏,肅王神色一整,溫和退去,身上泛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之勢。

裏正見過最大的官不過是縣令,哪裏見過王爺這樣的貴人,他自是賭咒發誓,表明絕不将此事說出去。

裏正離開了,肅王一行又等了近一日等來了援手,将死傷兄弟全部運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那個位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女主不是慈悲聖母,定會讨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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