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天過去後,連暮安又恢複了臭臉看人的樣子,和連尚峰的關系迅速降回冰點,更別說對季清儀和季蘇了。

但對季淮就例外了。

那天連暮安對季淮提出幫助他離家出走的要求,從他都口吻內容态度來看季淮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你以為我稀罕你的幫忙嗎?!”連暮安那時氣急敗壞的怒吼還歷歷在耳,“你上一個主意沒起作用,難道不應該再賠一個給我嗎?!”

季淮被他的三觀雷得夠嗆。

“給你賠個不是吧。”他說完就走了。

本以為連暮安氣氣就過去了,可這都第三天了,他還在對季淮死纏爛打。

有別人在的時候他一視同仁的擺臭臉,可當季淮一個人在外面散步或者回房間的時候,他就會悄悄跟過來,滿身怨氣的看着他。

季淮想說我欠你的嗎?

連暮安應該會理直氣壯地答,是啊!

這次季淮房間的時候學聰明了,他一進門就上鎖。

連暮安看準他的行動,也狀若無事地踱到他的房門前,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以迅雷不急眼耳之勢擰開把手——

推不開。

鎖了。

連暮安一下就把持不住了,用力地按了幾下,又用身子去撞門。

門內季淮帶上了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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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暮安臉氣得鼓起來了,他又是敲又是踹的,動靜讓人無法忽視。

季淮強行忽視過去了。

在客廳的趙姨見他瘋狂的手舞足蹈,擔憂地來到他身後,“少爺,這是怎麽了?”

連暮安狠狠踹了一下,喘着氣道:“讓他開門!”

趙姨小心翼翼問:“你找季少爺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他嗎?”連暮安沒好氣道,“他不開門我就叫人把門拆了!”

“使不得使不得!”趙姨連忙擺手,她了解連暮安,再誇張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都是認真的,“我有備用鑰匙,用鑰匙開就好了。”

連暮安聞言就聯想到了季淮每次進自己房間都是擅自拿鑰匙來開,這次總算輪到他了,便幸災樂禍道:“快拿過來。”

不過會兒趙姨就拿來了鑰匙,連暮安順利打開了門。

季淮正坐在書桌前看書,似乎對房間被打開毫不知情。

連暮安惡作劇的心理冒出來了,他示意趙姨離開,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季淮身後,小心地湊到季淮耳邊正要大叫——

季淮猝不及防地回頭,兩人頓時眼對眼鼻對鼻了。

連暮安的大喊被這一下堵在喉嚨裏出不來,季淮的臉近在咫尺,連暮安甚至能夠數清他的睫毛。但他卻看着他的眼睛忘記了挪開。

平靜如深潭。

他在潭中心看到了自己愣然的臉。

“少爺,鬥雞眼了。”季淮淡淡道。

連暮安回神,猛地後退,惡人先告狀道:“你幹嘛突然回頭吓人?!”

季淮:“……”

他摘下耳機,“我沒開聲音,你進來我都能聽到。”

連暮安有些心虛,轉念一想又惡沖沖起來,“你聽得到為什麽沒給我開門?!”

季淮嘆了口氣,“你這樣累不累?我還是那個回答,聽你媽媽的話,安分呆着。”

這種話安黎利能給他說,別人說只會讓他露出尖牙,“閉嘴!你有什麽資格來對我說教?”

“我什麽資格都沒有。”季淮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能讓我好好看會兒書嗎?哥哥在學校的競争壓力很大的。”

連暮安聽這話眼珠子轉了一圈,似乎想到了社麽,他緊抿着唇臉漲得微紅,然後屈辱地開口:“要是……你願意幫我,讓我叫你一聲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這話讓季淮幾乎憋不住要笑出來了,他的目光在連暮安越發通紅的臉上來回掃視,在他要炸開之際好暇以待道:“那你現在叫一聲我聽聽。”

“!!!”連暮安羞憤地瞪着他,他鼻翼翕動,這是爆發的節奏啊,可他最後硬是按捺下去了,聲音像是擠出來似的含糊不清:“……哥…………哥…………”

“嗯?”季淮一臉疑惑,“你說了什麽嗎?怎麽連嘴都沒張開?”

連暮安想要撓花眼前的這張臉!

這時,季蘇清亮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哥哥!!——我寫完作業啦!”她像只小鳥一樣歡快地跑進季淮的房間,看到連暮安也在,便含蓄地收斂了自己的姿态,小聲而乖巧地叫了一聲“暮安哥哥”。

季淮低頭笑了笑,低聲說:“聽到了嗎?這才是叫哥哥的正确方式,你可以學習學習。”

“你!”連暮安氣極,“你戲弄我!”

“是我是我又是我。”季淮無奈至極。

連暮安拳頭緊握,冷哼道:“既然你沒有把握住機會,那就等着瞧吧!哼!”他憤然轉身,看到季蘇時目光淩厲不減,狠狠剮了她一眼,然後離開了房間。

季蘇縮了一下,見他走遠才小聲問季淮:“哥哥,發生了什麽?暮安哥哥怎麽又兇了?”

“可能是狂犬病吧。”季淮聳了聳肩道,他依舊沒把剛才發生的往心裏去,“寫完作業了?來我幫你檢查。”

可連暮安是貨真價實的生氣了。

這幾天被嚴加監視的不爽和累積的被季淮拒絕的怨氣再加上剛才的,已經達到了臨界值,在連暮安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徹底爆發了出來。

他發洩的手段簡單粗暴,就是瘋狂的砸東西,看見什麽就砸什麽,枕頭,被褥,桌上的書,水杯,統統被他一視同仁的狠狠摔到地上。

他們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想和我對着幹!

越生氣他就越容易往極端的地方想,越這樣想他就越生氣。

連暮安簡直想把這棟房子都拆了。

等他發洩完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時,他的房間已如同臺風過境般狼狽。

但唯一幸免的是靠着窗戶的置物架,上面的東西原本是最容易被波及的。

可連暮安發狂的時候也留有一分理智去保護上面的東西。

碼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各式各樣的碟片。

共同特征是,都是安黎利曾經參演過的。

連暮安從來不是那種生氣後發洩完又是美好的一天的人。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和太陽蛋,趙姨正準備從廚房裏端出來,可萬萬沒想到連暮安擋在了門口。

“少爺?”

連暮安面無表情地說:“我幫你拿。”

“啊?不用不用!哪能麻煩你呢?”

“少廢話。”連暮安從她手中把早餐搶了過來,為了不讓東西摔了,趙姨只好依了他:“慢點。唉,拿一份就好,兩份太重了。”

“你是在說我沒力氣嗎?”連暮安皺着臉,“我拿給他們倆,你拿我的那份。”

“哎……”趙姨有點摸不着頭腦,但也沒多想就回廚房繼續端。

可當她又一次走出廚房時,就聽到了“哐當”兩聲,還有季蘇的驚呼,她心想完了。

趕到現場時,內料豐富的三明治和煎得恰到好處的太陽蛋混合在一起攤在地上,連暮安毫無罪惡感地看着季淮,而季淮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似的正在給季蘇打領結。

兩個家長因為公司的事情一晚上沒回來,趙姨想不到還有誰能維持這三個孩子的平衡。

“太重了。”連暮安雲淡風輕地說了個理由,“再做也來不及了,今天的早餐你們就別吃了吧。”他輕巧地從狼藉之上跨過,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對趙姨說:“早餐拿過來吧,然後記得把地收拾一下。”他突然想起什麽,看向季淮,“你們還要吃嗎?吃的話就不用收拾了。”

這真的……一般人沖動點就掀桌了。

但在這個家連暮安不是一般人,季淮也不是。

“不用了。”他還能沖他一笑,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襯着這笑容,明媚又清新。

連暮安後槽牙緊了緊,哼了一聲,自己吃早餐不再去看他。

趙姨又不能責怪連暮安,只好萬分歉意地對季淮和季蘇說:“真是對不起,我馬上再去做兩份,等一等就好。”

連暮安咀嚼着三明治道:“先把東西收拾幹淨,我看着惡心吃不下。”

饒是在這個家幹事多年的趙姨也禁不住皺了眉頭。

季淮搖了搖頭,說:“沒事兒,您先收拾吧。再做我們時間也來不及了。”他牽着季蘇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對她說:“先忍一會兒,等會去上學的時候我叫司機幫你買包子。”

季蘇乖乖地點頭,又往連暮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地問:“暮安哥哥今早怎麽了?為什麽要故意把我們的早餐掉在地上?”

“這樣鬧心的小孩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啊。”季淮無奈地聳了聳肩,“總之今天你不要去主動和他說話,聽到了嗎?”

“哦。”

連暮安的作妖似乎到此為止,至少在上車後季淮沒看出他對季蘇表現出什麽敵意,視若無睹不算,這是常态。

季淮先是拜托了一下司機,然後來到窗口和季蘇和季蘇道別。

惡心的戲碼又來了。連暮安坐在另一邊,他看着窗外嗤之以鼻的想。卻不自覺的把注意力往另一邊集中。

每次季淮和季蘇親昵完,還會沖他揮揮手說再見。

連暮安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等待的心理。

他要是敢和我說話,我就和他說滾!

小少爺傲慢險惡又莫名期待的想。

“拜拜。”季淮捏了捏季蘇的臉,然後轉身走向送自己的車。

一眼都沒往連暮安那看。

那個無禮的混蛋!

連暮安沒由來的怒不可遏。

作者有話要說:

連我自己都被這個熊孩子氣到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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