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喂，爸爸，我是季淮。”季淮靠在窗臺，看着窗外難得明媚的天氣，嘴角帶着笑。
電話那頭羅哲的聲音裏也帶着笑意，“兒子，吃飯了嗎？”
“吃了。爸爸，今天感覺你很高興啊，發生了什麽事嗎？”季淮說。
“哪次和你打電話我不高興？”羅哲說，“不過今天确實發生了一件好事兒。”
季淮安靜地聽着。
“我轉正啦！”羅哲歡喜道，“原本必須實習三個月才能轉正，但是你爸我變現特別良好，遂提前轉正！”
“太好了，爸爸你真厲害。”和季淮聊天簡直是最享受的事了，因為他總能給你你想要的反應。
“你知道嗎，全公司人都可佩服我了，誇你老爸是全能型人才。”羅哲笑嘻嘻道。
季淮也跟着他笑，他一直都覺得羅哲是全能的，在那個家還是溫馨美滿的時候，羅哲能夠給他所有奇跡。
“對了，淮兒。”羅哲的聲音降了下來，帶着些許忐忑，“我這個月就能領薪水了，就是二十五號，那天我想去接你回來。”
“好啊，那你來接我吧。”季淮微笑着說。
羅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松了口氣，又雀躍了起來：“我會給你準備聖誕禮物，給你做好吃的！”他溫柔了下來，“他爸爸願意把一切都給你。”
晚飯後，連尚峰把季淮叫到書房裏。
“明天就是暮安面試的日子，你知道地點在哪嗎？”連尚峰問。
“知道的，他和我說過。”季淮說。
“你陪他去吧。”連尚峰說，“我問起他這件事他都不願意和我多說，想在旁邊看他排練他也不讓，想來他是不願讓我陪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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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回想了一下，确定連暮安在之前從來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便說：“您千萬不要被他的表象誤解了，他其實是想讓您去的，可您知道，他這個人從來都是口是心非又好強得要命，大概只是想默默的練習然後到那一天讓您對他刮目相看。您就不要去征求他的同意，他嘴上總是說不，您就理所當然地陪着他，他不會拒絕您的。”
可連尚峰還是皺着眉，“我知道他媽媽也在場，我去不合适。”
季淮的嘴張了張，又沉默下去。
他想說你們大人的糾葛和他有什麽關系呢？他才是面試的主角，為什麽不願意去考慮他的心情？
但季淮知道連尚峰也有自己的原因，兩個不同視角的人是無法說到一塊兒去。
季淮在離開書房之前，把二十五號那天羅哲來接他的事說了一遍。
“所以我打算二十五號離開。”
“十二月二十五號……”連尚峰總覺得這個日子有些特殊的意味。
“是聖誕節。”
“這個我知道。我會和你媽媽說的。”
“好的，謝謝。”
季淮來到連暮安的房間時，被這位少爺氣壯山河地吼了一嗓子：
“你遲到了！”
“什麽時候定了時間我怎麽不知道？”
“遲到了三分鐘！你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嗎？！”
季淮想投降一樣舉着手來到他的身邊，“是是是，你明天就要上戰場，你的時間最寶貴。”
“知道就好！！！”連暮安的聲音好像沒有頂，一句比一句高亢。
“吼那麽厲害，緊張了？”
“我平時就那麽說話！！！”
“……确實。不必緊張，你可棒了。”
“……”連暮安無言地看着他，然後偏過頭去，“哼！”
“不過有件事兒得跟你說。”季淮說，“明天連叔叔沒辦法陪你去。”
連暮安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但馬上恢複，他嗤了一聲，“我早想到了，反正他都不會管我。”
連暮安不高興時，眼睛總會看着地面。
季淮忍不住寬慰他：“連叔叔也有自己的考慮，他确實不方便出席。”
“誰稀罕啊。”連暮安撇嘴。
可季淮卻看到了他隐忍的落寞，就如同那天說“他非常讨厭我”的時候。
季淮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和道：“可不管他在不在，你都是最棒的呀。”
連暮安擡眼，死死地瞪着季淮。
季淮無所畏懼，坦然地和他對視，然後張開雙臂，歪着頭說：“哥哥抱嗎？”
連暮安抿了抿唇，似乎沒有猶豫，他用力撲進了那個永遠溫暖的懷抱。
早上十點，季淮和連暮安來到了面試所在的攝影棚。
記者和圍觀的粉絲格外的多，保安都出動了。通過那些人手中的小橫幅可以得知，都是為了安黎利來的。
即使有了保安在旁邊控制，進去依然十分困難。連暮安沒經歷過這種擠着走的架勢，有些不安，季淮牽他的手，被他抓得好緊。
進去之後要出示證明去領號碼牌，這些當然是季淮去做，連暮安無關緊要地站在一旁。
“連暮安？”工作人員看了幾眼季淮，“不對吧？你面試的不是一個八歲的角色嗎？”
季淮失笑：“我是他哥哥。”他指了指本尊，“他本人在那。”
工作人員旁邊的女孩也注意到他，“都是爸爸媽媽陪同，怎麽你們是哥哥來？”
“他們比較忙。”季淮禮貌地笑笑。
女孩看了他好幾眼，小聲嘀咕了句什麽。
工作人員說：“小林你不是隔壁拍平面廣告有得忙嗎？怎麽還閑得來我們這兒？”
“別提了，那祖宗不知道什麽事又遲到了。”
季淮抽了號碼牌，二十二號，比較靠後的數字。
“謝謝，那我先過去了。”季淮點了點頭，走到連暮安身邊，“我手氣不太好，抽了個靠後的。”
連暮安随手拿過，“還能指望你做好什麽事？”
季淮跟在他身後，無奈地笑。
大概有三十個來競選唐小祥這個角色的小孩，因為發布的消息說這個孩子的性別還沒确定下來，所以男孩女孩都能試一試。
現場十分嘈雜，有的孩子在和家長排練，有的就心大的在攝影棚裏玩了起來。
連暮安就很安靜。
季淮觀察他，沒看出什麽緊張的反應，便也輕松道：“渴了嗎？要喝點水嗎？”可說完他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提議，“不行不行，待會你面試的時候想尿尿怎麽辦？”
連暮安出現了往常的惱怒表情，“你才尿尿！”
反正季淮是沒覺得這話有什麽殺傷力。
這時另一邊的門開了，工作人員在裏面招呼候選人員進去，家長被攔在了外面。
“之後我就不陪你了。”季淮說，“加油吧，對自己有信心……我怎麽覺得說了句廢話呢？”
連暮安嗤笑，“知道就好，我走了。”
季淮看着他走了進去。
進到房間裏後，小朋友們都自覺安靜了下來。
工作人員說：“按照領到的號碼牌的順序一個一個進去面試。一號小朋友。”
“到！”一號舉起了手，是個小男孩，他走向裏面的門。
“等等。”工作人員擋在他面前，“給我看一下你的號碼牌。”
一號男孩無措道：“我好像把號碼牌落在爸爸身上了，可以出去拿嗎？”
“不好意思，你的面試結束。”工作人員說。
所有人和一號男孩一樣愣住了，除了連暮安。
他了解他的母親，這個生活中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女人，在對電影和演戲的事上從不含糊。
“面試之一，就是看你們對這次面試的重視程度，連自己的號碼牌都沒有好好拿在手上，可想而知也只是來玩玩的，我們沒空浪費時間。”工作人員說，“這是面試官說的，非常抱歉。還有哪位小朋友沒拿自己的號碼牌？可以一起出去了。”
人群開始騷動，有小孩哭了出來。
花費了五分鐘，把第一批失敗的人清了出去，這時還要二十來個人在裏面。
依然是按順序進入。
連暮安的號碼牌原本是中間靠後，這樣一來就徹底墊底了。
這樣的情況對他不利，面試官們不是機器，一連串面試下來當然也會看膩，在前面的就多了新鮮感的優勢，而後面能看出的毛病會越來越多。
但連暮安并沒覺得有什麽可焦慮的。
他學過一個詞，叫壓軸。
前面那些垃圾們剛好能反襯我的厲害。
他甚至還頗為勝券在握。
一個接一個的進去，有一個接一個的出來，面色如常的還真沒幾個，多的是哭着跑出來，也不知道是入戲太深還是被打擊得太厲害。
簡芊芊作為導演在這樣一個重大活動也必然到場，作為面試官之一，她有些後悔邀請好友兼影後的安某人來了。
本來以為能夠吸引一波熱度讓媒體們關注這部電影，但經過幾輪面試後她感覺自己連電影都拍不了了，就因為沒有演員。
她無數次在心中咆哮，這還都是孩子啊！為什麽要求他們會那麽多？！連微表情都拿出來做減分項還怎麽玩兒啊？！他們能做到十秒內流淚已經夠完美了！我們這兒要拍的是催淚片！會哭就非常可以了！！
在第不知道幾個被安黎利冷面點評的孩子着跑出去後，簡芊芊打了暫停的手勢，把好友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我開始後悔叫你來了，真的。”簡芊芊淚流滿面道。
“我怎麽了？”安黎利不知所雲地看着她。
“你根本就不想我拍電影的吧？連演員都不讓我選！”簡芊芊控訴，“哪有你這樣的啊？對一個孩子都那麽嚴厲！”
“天大的冤枉！”安黎利無辜極了，“我就是想讓你的電影能盡量賺回本才這樣的好不？唐小祥可是主角，全劇淚點擔當，沒演技觀衆哪買同情單？”
“可、可你也……”她也了半天也沒出來個所以然。
安黎利把她拉回座位，“一切聽我的沒錯。叫下一個！”
門打開，工作人員喊道：“下一個，二十二號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在晚上十一點多在開始碼起來的，幾分鐘前我還說“今天好累啊就不碼了”，然後手擅自打開了新的文檔。
被暮安傳染了口嫌體正的親媽本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