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絮醒來的時候, 還在下雨。
天空一片灰蒙蒙,雨滴沙沙沙的聲音混合着嘩啦啦的河水,有點吵。
她感覺胸口很悶很悶, 窒息感讓她感覺自己還在水底。
眨眨眼,眼前有水在晃動, 雨滴落下來蕩起的漣漪也清晰可辨。從水下往外看,世界有點不真實。
林絮恍然, 自己是真的死了, 不然哪有人能在水底自由活動, 她又不是水生獸人也不是什麽人魚。
變成靈魂了也挺好,再也不用擔心吃喝拉撒,也不用擔心人身安全了,這個世界她還有很多很多地方沒有去過。就是不知道靈魂能不能在宇宙中游蕩,她還想去別的星球逛逛,再不濟能乘坐宇宙飛船也行。
這麽想着的時候,林絮感覺胸口的沉悶感更重了幾分,仿佛有塊大石壓了上來一樣, 石頭還在她身上颠了颠,竟然有點軟軟肉肉的。
“嘤嘤嘤,絮絮,快醒醒。”一道聲音自耳邊響起。
是球球, 它在哭。
林絮在心中嘆息一聲,自己死了它肯定很難過。
正傷感着,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後的胖臉, 是個陌生孩子。
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眼睛不大,但是很靈動,水汪汪的,鼻子和嘴都挺小巧,皮膚嫩滑,額頭上有兩個包,脖子處也有類似的包。
他年紀約莫五六歲的樣子,沒穿衣服,脖子胳膊都和藕節一樣,肉嘟嘟的擠成一堆。
哪裏來的孩子?這裏怎麽會有孩子?
還沒想明白,孩子就大哭出聲,看着是人嘴,張開後裏面竟然是一口細密的尖牙,小巧的嘴直接咧成了拳頭大,看着如同怪物一樣。
這哭聲,怎麽跟球球那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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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絮的大腦一時間沒有給她理清楚頭緒,她愣愣地看着孩子。“你是誰?你能看得見我?”
難道是另外一只鬼?
擡了擡手,發現自己可以動彈,她的手直接碰到了孩子的背,很軟,涼涼的。她忍不住戳了一下,是真實的觸感。
她還沒死?
林絮立即掙紮着想起來,再擡頭一看,原來之所以一直覺得胸口悶,是因為這個孩子一直坐在她身上。
見她能動了,孩子的屁股往前挪了挪,眼淚跟天上的雨一同落下來,掉到鼻端有股淺香味。
“你醒了。”說話聲也跟球球一模一樣。
林絮啊了一聲,驚得一個大力直接坐了起來。
球球被她這一掀,從她胸口掉了下去,他不在意地拍拍屁股又自己爬了起來。
林絮都顧不得自己怎麽會沒事,驚愕地指着他:“球球?你是球球?!你能變成人了?”
她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是球球是無法覺醒成人的獸人,所以才受到那樣對待,從沒想過它可以變成人形。
球球點點頭,看她的反應,臉上露出些失落又受傷的神色來,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這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眼淚再次砸了下來。
看人形哭泣跟看一顆球哭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能從臉上直觀看到表情,林絮很快明白是自己的反應傷到他了,急急解釋道:“我只是有點驚訝,第一次見到你的人形,很可愛,真的特別可愛。”
确實挺可愛,跟動物形态差距很大。
林絮說着伸手去抱他,這一提,沒提動。
第一感覺就是重,非常重,跟搬一座山沒啥區別。
再使點勁,使出全身力氣,球球依舊穩穩當當沒動彈。
林絮有些尴尬地放棄掙紮,跪坐在地上将人抱個滿懷。
胖一點也有胖一點的好處,像抱着個人形玩偶一樣,手感比棉花還要好,她沒忍住在球球臉上親了一下,臉就更好親了,像棉花糖,肉還晃了晃。
親完她立即道歉:“對不起,沒忍住。”
球球晃晃腦袋,一頭濃密又漆黑的頭發随着他的晃動而搖擺。他眨着哭到水潤的眼睛瞪着林絮,從臉開始,整個身體都燒了起來,原本挺白的皮膚變得白裏透紅。
他捂住臉,接着用鱗片覆蓋住皮膚,竟然就這麽變回了球形。
林絮遺憾地抱住顆冰冷的大球球,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躺在一個人形淺坑裏,坑看着像是剛挖的一樣,剛好夠将她埋住的深度。
此時這個坑裏全是水,她的臉一直泡在水中,卻呼吸順暢,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适。
林絮明白,又是球球救了自己。
“你又救了我一次。”她嘆息道。
最初看到院子裏落下的球時,她又怎麽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靠着它躲過死神一次又一次的追捕。
“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
球球發出細弱的抗議:“我不是女神。”
林絮大笑起來:“對,不是女神,是男神。對了,那只鱷魚怎麽樣了?這裏怎麽會有鱷魚。”
她落水之前球球正對上鱷魚,現在球球救了她,卻不見了鱷魚。
她轉頭看向四周,草地灌木,還有稀稀落落的植物,是個陌生的地方,應該是順着水被飄到了這裏。
看來她被沖了很遠,也不知道球球是怎麽找到她的。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味道。”他張開鱗片,從裏面拿出來已經變得濕淋淋的兔毛玩偶,上次林絮咬了玩偶一口,上面留下了她的味道。
玩偶被弄濕,味道淡了許多,球球張嘴一口咬住兔耳朵,使勁啜了一口,拿出來後再次遞給林絮。
林絮這回沒再敷衍,結結實實地咬了一下。
“呸呸。”吐掉嘴裏的毛,她站起身,“我們先回去。”
拍拍破破爛爛的衣服,一下雨就很冷,她現在直打哆嗦。
這一拍她就發現,身上被水底石塊和魚劃出來的傷不見了,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再拍拍胸口,別人溺水怎麽也會缺氧喝一肚子水,可她完全沒有任何後遺症,肚子也沒有感覺脹。除了有點想上廁所之外。
說到底還是球球的功勞。
溺了一次水,林絮暫時不想再靠近水邊,挪到離水遠些的地方,她撿了根樹枝,就這麽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
草地和灌木都很深,足有半人高,下面時不時出現一個泥潭和水坑,一不下心就要滑倒,更可怕的是還有各種蛇蟲鼠蟻。
當撥開草地差點踩到蛇一樣長的泥鳅,和籃球大小的青蛙時,林絮的心髒就算被鍛煉的很厲害了,也有點沒法承受。
球球緩緩跟在她身後滾動,見她停下來,也跟着停住。
“哼哼。”他輕叫了兩聲。
“我覺得,還是走河邊好點。”她挪到河邊,走的更慢。
球球等她走幾步才滾一下,他瞅臉色不怎麽好看的林絮,朝旁邊一滾落入了水裏。
在他下去的同時,小爪子勾住了林絮手臂的衣服,将她帶的一個趔趄也摔了下去。
倒是沒有掉進水裏,而是,掉在了球球背上。
林絮整個人呈大字形趴在他身上,手緊緊摳着鱗片。雨下的不太大,球球身上很滑,她感覺自己随時都要掉下去。
“球球?你要做什麽?”
球球的聲音竟然有點開心的樣子,哼哼時尾音上揚:“回家。”
說着一個加速猛地朝上沖去。
仿佛是趴在沖浪滑板上一樣,兩側飛濺的水花變成一道白光快速後退。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小雨絲變成了大雨,狠狠砸在臉上。
林絮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只能低下頭,将臉埋在球球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不舒服,原本快要摳不住的鱗片張了開來,接着身周的鱗片全部張開,她整個人都開始下陷,半邊身體被納入鱗片之下。
迎面撞來的雨點被擋在外面,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林絮眨眨眼,還沒有仔細看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球球就已經停了下來。
“到啦。”球球細聲細氣地道,鱗片閉合,很貼心地上岸,滾動身體讓她落在地上。
林絮看向四周,左側正是院子盡頭的山丘,果然已經到了家門口,這速度怕是飛行器都比不上。
她朝前走兩步,一眼看到還橫在河面上的鱷魚屍體。
鱷魚七零八碎的腦袋正對着岸上,血肉模糊的嘴巴和腦袋不難猜想出先前這裏果果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鬥。
見她朝鱷魚走去,球球趕緊挪開腳步擋在了她面前。
之前太着急太生氣,出手很重,鱷魚死的特別難看。
他有點擔心。
球球左右滾動着身體,不停發出哼哼聲。
林絮拍拍他的背:“我就是看看,它已經死了,沒事的。”
說着還嘀咕了一句:“還沒吃過鱷魚肉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球球的身體僵了僵,一時間竟忘記繼續再攔住她。
他想起上次林絮給野豬開膛破肚連腸子都通開的畫面。
總覺得,林絮比自己兇殘多了。
林絮也确實沒有太在意鱷魚的慘烈的死相,她就是愁,這麽大只,比野豬都要大了快,應該怎麽帶回去,上次弄的野豬都還沒有吃完,這又來一只。
從前天天眼饞肉,現在突然一只接一只,她現在竟然只想吃點素緩解一下。
擡腳踢了踢鱷魚破碎的嘴,水流沖過時仍舊有絲絲血液飄往下游,紅白腦漿暴露在外,看着有點惡心。
林絮回頭看了球球一眼。
鱷魚不用想都是他殺的,這次竟然沒有用常規手段。
被她看這一眼,球球本來就緊張的心情更加緊張了,他不安地攪着爪子,尾巴尖都在抖動。
“能把它弄上來麽?”林絮問道。
“可以。”
球球二話不說直接滾進了水裏,腦袋頂着鱷魚身體往岸上推,很快就推了上來。
“我們球球真厲害。”林絮誇贊了一句,接着繼續戳鱷魚。
她從前都沒見過真正的鱷魚,更別提吃過做過了,但讓她放棄這麽多肉不可能,自己吃又下不了口也吃不完。
“這就有點難辦了。”
抓了抓腦袋,正躊躇間,鼻尖一癢,一個噴嚏下來。
“阿嚏阿嚏。”
在水裏泡了那麽久,雖然有球球的眼淚保住了命,但感冒這種東西,還是沒有防得住。
揉揉鼻子,她甕聲甕氣地道:“先回去,換個衣服喝點熱水,我覺得我要感冒。鱷魚先放在這,等等再處理。要不,你再圈個地盤?”
球球聞言身體又是一僵,圈地盤這種事,真的太不文明了。
“嘤。”
他朝旁邊滾了滾,身體背對着林絮。
林絮還以為他要撒尿了,知道他不願意被人看見,正準備走遠點避開,就聽到一陣很小聲的呸呸呸。
她眨眨眼,訝異地回頭,只見球球一邊滾動一邊朝鱷魚身上吐口水。
他吐兩口就停下來哼哼兩聲,嘴裏還嘀嘀咕咕地說了什麽,但是太小聲了她沒有聽清楚。
林絮被他這反應可愛到了,抱着肚子憋笑了半天。
圈好了地盤,球球這才滾過來,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換好衣服擦幹淨頭發,林絮感覺頭開始發懵,鼻子也塞的厲害,更難受的是身體也有些發軟無力。
她趕緊去煮了碗姜湯灌下肚,又多穿了兩件厚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燒了熱水準備泡腳發汗。
從穿來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很好,這幾年都沒有感冒過,也沒什麽小病小痛,最多是幹活太累,肌肉拉傷腰腿酸痛,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但就是這樣,向來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會很嚴重。好在她有許多卧病在床的經歷,知道怎樣才對自己最好。
連帶被子一起裹在身上,只露出腦袋,林絮也變成一顆大球,坐在凳子上開始泡腳。
球球疑惑地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好奇又有些開心地上前,伸爪戳了戳她的被子。
随後跟她靠在一起蹭了蹭,一黑一白兩顆大圓球,遠看像兩顆糖豆一樣。
球球發出可疑的吭哧聲,黑豆眼一直盯着林絮來回看。
“我們一樣。”
林絮笑了笑:“是啊,現在我也是球球了。”
“你是絮絮,我是球球。”
林絮大笑,笑了兩聲咳嗽起來,也不知道感冒會不會傳染給球球,它也只是個未成年小孩子,一旦生病比自己更麻煩。
拉拉被子擋住鼻子和嘴,她只露出雙眼睛,甕聲甕氣地道:“球球,你離我遠一點,我生病了,可能會傳染給你。”
剛剛還發出笑聲的球球頓時愣住了,他的鱗片猛地縮了縮,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很受傷地往後滾去,一直滾到門口,看樣子還想滾出去。
新鋪的木地板顏色有些深,能看到有兩道細長的水漬出現。
無聲無息哭的時候最讓人心疼。
“球球,回來,別出去。”林絮開口喊住人。
球球停在門口,沒有進來也沒有動,但地板上的水漬多了一些。相當聽話地在離她遠一些。
林絮找了條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挪到它身邊拉了拉它的爪子。
“不是趕你走,我現在生病了,會傳染給你,那樣你也會生病。所以我們得保持一點距離,大概這麽遠就好了。”
她用手臂比劃了一下。
球球轉過身來,終于抽泣出聲,卻依舊克制着,低落地道:“不是趕我走麽?”
“怎麽可能會趕你走,我們是一家人啊,這裏是你的家,你在這裏想待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家?”
球球仰頭看了看這個雖然又小又破,卻讓它感覺安心的地方。
它喜歡這裏,喜歡到,已經好多天都沒有想起來要自殺了。
似乎活着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苦。
“嗯。別哭了,你可真是水做的。”林絮笑了笑,感覺渾身依舊難受。
“我不太舒服,要躺一會。”她牽着球球進了自己的卧室,“有什麽事你喊我,我就在這。”
說完就重重倒在了床上。
球球站在距離她兩臂遠的地方,看着她閉眼陷入沉眠中,就像剛剛從水底撈上來時一樣,不會跟他說話也不會對他笑,這讓他有點恐慌。
“絮絮?”他怕打擾到她,很小聲地喊道。
林絮睜開眼,側頭看他:“嗯?怎麽了?”
她沒睡着,就是閉着眼休息一下。摸摸自己的額頭,還真燙起來了,家裏沒有感冒藥,生病也只能硬抗,希望一覺起來就能好起來。
得到回應,球球緩了口氣,悄悄朝前滾了點。
閉眼一會,林絮真睡着了。
球球又朝前挪了點,看她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它伸出爪子想摸一下,爪子快要噠上她的臉時又停住了,很快,爪子變成了人手。
胖乎乎的小短手悄悄摸上了林絮額頭,溫度燙了它一跳。
“絮絮?”
他又小聲喊了一句,可這次沒人給他回應了,林絮往被窩裏縮了縮,眉頭皺得更緊。
焦急地在原地轉了兩圈,眼淚又快出來了。
“絮絮,絮絮。”
眼淚砸到手上,球球低頭看了眼,直接完全變成了人形。比起球體矮小了很多的小胖子輕手輕腳地朝外走,摸出了自己先前用來裝眼淚的小壺。
他笨拙地擰開壺,本來這眼淚是要去澆那顆桑樹,但是耽擱起來就沒去成。
晃了晃水壺,它将手指放進嘴裏狠狠一咬,等拿出來時,手指上多了個血口子。
他沒什麽感覺地将血滴進了水裏晃了晃。
抱着壺再次回到床邊,球球艱難地将水壺遞到林絮嘴邊。
怕把床壓塌,他也沒有爬上去,只墊着腳,後來發現實在太矮,晃晃身體,屁股後面多了條尾巴。
用尾巴支撐着身體,他終于把水喂到了林絮嘴裏。
做完這些之後,他繼續趴在床邊等待,隔兩分鐘喊一次她的名字。
林絮一覺睡到天黑,起來時外面雨已經停了,屋裏漆黑一片。
被子很熱,她被捂出了一身汗,額間的頭發貼在臉上。
“早上了?”睡得有點迷糊,她看着天色自言自語道。
才剛說完,就有一個人影撲了過來:“絮絮!”
林絮接住球球肉乎乎的胳膊,差點被壓趴。
他仍舊是人形模樣,尾巴還拖在身後。
“對不起啊,我竟然睡了這麽久。”下床将燈打開,林絮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好了,頭不疼氣不喘,咳嗽鼻涕全都好了。嘴裏詭異的還有股甜甜的味道。
再普通的感冒也沒有好這麽快的,林絮扭頭看球球,不知道這次他又做了什麽。
總覺得不是自己救球球,每次都是他在救自己。
“你給我喝了什麽東西麽?”
球球眨眨眼,肉乎乎的手指對了對,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
他手上的傷口短短時間裏已經消失了。
“沒,沒有。”
林絮揉了下他的腦袋,當然不相信他的話:“效果真好,我已經全好啦。謝謝你,今天你救了我兩次,我該怎麽感謝你才好?你想要什麽還是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說,只要能做就全部滿足你。”
球球啊了一聲,仰頭看着她,皺着小眉頭努力思索了一會之後,他伸出了手。
“抱。”
林絮蹲下來,視線跟他齊平,張開手抱住了他。
“只是這樣?”
球球開心地嗯了一聲,只是這樣就夠了。
林絮在他臉上蹭了蹭,又趁機偷親一記。
球球的臉慢慢紅了,哼哼兩聲,瞅準她的臉撞了上去。
林絮感覺自己聽到了duang一聲,還好時肉撞在臉上,并不怎麽疼。她沒想到,先前還害羞到話都說不利索的球球竟然學會回親了。
當然,幹完壞事的球非常果斷地将自己縮回了球形。
再次親眼看到人變成動物的畫面,林絮仍舊覺得很不可思議。
球球縮了一會,臉上的熱度終于下去了,它難得也生出來一些好奇心,細聲細氣地問道。
“你是什麽?”
林絮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過了一會才突然明白過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這個世界并沒有純人類,哪怕有某些獸人因為基因突變,變不回動物的,也能說得出來自己的本體。
可她是什麽?
想了想,她拿出當初給達叔的回答:“硬要說的話,大概是猿?我沒有辦法變成動物,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沒有族人,現在就是個很普通的人而已。”
一個孤孤單單一無所有的人。
球球慢慢瞪大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藏在鱗片下的嘴角裂開,竟然笑了起來
原來,他們兩個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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