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絮不知道球球在想什麽, 她只知道球球對自己更親近了些。
仿佛是養了許久的野貓終于親人了一樣,走到哪都要跟在身後黏着,還時不時蹭一下她的手她的背。
從上午睡到晚上, 中間一直沒有進食,但林絮也不覺得餓。
“餓了沒有, 我洗漱一下去做飯。”
球球搖頭。
林絮彈了他鱗片一下:“不餓也得吃。”
簡單做了些面食,裏面加了兩塊沒吃完的雞肉。她趁機過河去看了眼鱷魚。
約莫是球球的口水起了作用, 并沒有其他動物過來搶食。
“明天再說吧, 實在不行也全都做成食物拉出去賣掉。”
林絮在心裏盤算着, 好歹還能給家裏再添點東西。
這一天經歷的事太多,又是落水又是感冒的,睡了一整天,她現在一點都不困,最後拎着新買的鋤頭進了院子。
院子從上次收了青菜後又種了一茬,沒有特地用球球的眼淚澆灌,青菜正常生長,現在也只有手指高。
這也已經比正常速度快多了, 可能球球的眼淚還有殘留效果。
她想起前兩天球球哭的眼淚,進屋拿了小壺過來,但是一打開,壺裏竟然空空如也。
“咦, 蒸發了?”
身後緊跟着她的球球捏了捏爪子,沒有告訴她眼淚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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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絮仔細聞了聞壺裏的味道,除了平常聞到的香味, 還有股其他味道。
她晃了晃壺,裏面還能倒出來一兩滴水,嘗了嘗味道,跟剛醒來時嘴裏的那股甜味有點像。
不知道眼淚裏加了什麽,能加的約莫也就口水了,血有毒,總不至于加血進來。
側頭看看球球,它縮着鱗片,嘴裏嘤嘤出聲。
林絮很體貼地沒有追問什麽,轉頭出了院子。
将排水溝挖深了些,除了草,清理一下籬笆牆下掉落的花和葉子。
球球一直颠颠地跟在她身後,看到她在籬笆牆邊挖來挖去,它心虛了一下,趕緊滾了過去,将自己立在某塊地方就不動了。
林絮的鋤頭揮到旁邊時,他假裝自己是一塊毫無感覺的石頭。
“球球,你往旁邊挪一點,我清理一下這裏。”林絮道。
球球眨眨眼,假裝沒聽見,眼睛瞅向天空。
林絮搖搖頭,撿起地上掉落的粉色小花塞在他鱗片縫隙中:“這裏很髒,你先去屋檐下等我吧。”
球球瞅着身上的小花,伸爪将花捏了下來,兩根小爪子努力碰在一起,捧着一朵小花看她繼續幹活。
林絮這時候真想手邊有臺手機或相機,能将這一幕給拍下來。
“這朵也送給你。”她又遞過去一朵。
球球小心接過,爪縫一點都不敢使力,但是花太小,總是無法拿捏力度,最後他從肚子上支棱開一片鱗片,将花端端正正地擺在鱗片上。
那鱗片被他支棱的像個迷你小桌子一樣。
林絮玩心大起,将落下來的花全都放在他的小兜上,堆了一小堆。
球球一動不敢動,可憐巴巴地瞅着她。
“真是個小可憐,好了,我清理好了,回去吧,給你洗洗,一身的泥。”林絮笑道。
球球暗暗松了口氣,将埋了剩飯的地方又踩了踩,這才跟她一起回去
雨一直到晚上才停,院子裏除了特地鋪出來的走道,其他地方都是泥濘,一踩一個坑。
林絮站在屋檐下給球球刷洗了好一會,沖到肚皮的時候,他将載着小花的鱗片合上,全都攏到了身上,也不知道到底藏在哪,竟然沒有掉下來。
林絮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麽隐藏的次元袋,像哆啦A夢一樣。
這天晚上睡覺時,球球很主動地回了屋,沒再繼續跟在她屁股後面。
然而當林絮剛躺上床沒多久,一陣沙沙聲從門口傳來,起身一看,就見球球用尾巴拖着一大塊圓形絨毯進來,将毯子往她床邊地上一扔,滾了兩圈将毯子拉平整,接着往上面一卧,就這麽不動彈了。
林絮:“???球球?你怎麽來了?”
“睡覺。”球球小聲地道,生怕被她拒絕,又補充了一句,“我聲音很小。”
林絮歪着頭:“你今天想跟我一起睡?”
球球甩甩尾巴,露出一雙小眼睛期盼地盯着她。
從聽說林絮無法變成獸形沒有族人只能自己生活後,他就覺得她這麽小,聞上去味道又這麽好吃,他得保護她才行。
他挺了挺胸脯,努力讓自己看着高大一些。
“哼哼。”
林絮笑了起來:“謝謝你陪我,晚安好夢。”
球球立在地上,一直等到她睡着了才甩甩尾巴睡着。
耽擱了一天,隔天林絮起床後趕緊去看了鱷魚屍體,這個天一旦出太陽,溫度會快速升高,放在室外的食物不經過處理就會很快腐敗無法食用。
倒是沒有大型動物過來搶食,但是她忘記了,河邊靠近草地,除了蚯蚓青蛙,還有很多螞蟻。
現在鱷魚的傷口中有不少螞蟻小蟲,林絮看了兩眼就有些食不下咽。
這裏的蟲子也比前世大很多,足有拇指那麽大,蟻後能比手指還長。
球球從後面滾過來,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特別是爪子和尾巴,不知道做了什麽。
林絮還在思考該怎麽解決這只鱷魚。
正在這時,天空中傳來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
球球瞬間擡頭,拖在身後的尾巴豎起,鱗片也微微張開。
鳥落地變成人,是香娜,她身邊還帶着一只同族,這只的人形是個男性,年紀有二三十的樣子,瞧着很眼生。
林絮疑惑地看着香娜,她從來不帶陌生獸人過來,這還是第一次。
“香娜,你怎麽突然過來了?這是?”
香娜道:“林絮,這位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叫柏定。從前跟達叔也認識的,這幾年他一直在幾個城市忙生意,你沒見過他,不過城裏的鴷鳥餐廳就是他開的,這次過來是想找你合作。”
柏定看着很溫和,一臉微笑,視線裏沒太多高高在上的東西,倒是有商人的精明勁。
林絮沒聽達叔提過這個人,哪怕香娜介紹了,她也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說詞。
香娜是知道她情況的,現在她一個人居住相當危險,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将人帶到面前,最有可能就是她沒法拒絕這個人。
“柏先生你好,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她主動朝柏定伸出手。
柏定跟她握了一下,他覺醒很成功,身上幾乎沒有鳥類的特征。
“林絮你好,我前兩天在香娜那裏吃到你做的蜂蜜炸豬排,真是美味至極。聽說你還會做別的,不知道你都會些什麽?”
香娜悄悄朝她眨眨眼,臉皺巴成一團。
林絮跟她對視一下就收回了視線道:“煎炒蒸煮炸都會一點,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
“哦,竟然會這麽多,你有興趣到我的餐廳做廚師麽,每個月底薪六千獸幣,如果銷量不錯,還有百分之二的營業額做提成。當然,也可以固定底薪一萬五。餐廳生意很不錯,每天都爆滿。”
鴷鳥餐廳林絮知道,香娜就是在那裏上班,裏面的服務生全都是他們一族的族人,她去過兩次,裏面東西味道還可以,價格不算貴,生意挺好。
先前香娜說城裏的八爪魚廚師不行,也是說他們自己餐廳的。
“抱歉,我沒有去城裏打工的想法。”她直接拒絕道。
一旁球球在看到柏定出現時,就挪到了林絮身邊,他能分辨得出一個人究竟是不是懷着惡意。
這只鳥倒是沒什麽惡意,但他就是莫名讨厭他。
“真是遺憾,那不知,你賣不賣配方?聽說除了蜂蜜炸豬排,你還做過炸雞和炸蟲子,味道都很好。不知道是有什麽秘訣?”
這倒是沒有什麽可藏的,林絮也沒有要去城裏開店的打算,但是将配方賣出去,她就沒辦法去城裏擺攤了。
“不知道你願意出多少價?”
柏定伸出手指,比劃了個五。
林絮完全不明白這是多少,五千還是五萬?但是不管多少,她只管搖頭就是:“太少了吧。”
柏定想了下,加了根手指:“這樣你覺得如何?”
林絮還是搖頭:“我可以把這幾份方子都給你,但是你也得拿出誠意來。”
柏定點點頭,直接伸出十根手指:“十萬。但是我有條件。”
林絮瞳孔一縮,十萬真不少了,她一年連一萬都賺不到,擺攤賺的都是辛苦錢,買完必要物品就沒得剩了。
“您說。”
“方子賣給我之後,你不能再賣給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再私自售賣成品。”
就是要壟斷的意思。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肉也不是只有這一種處理方式。
其實這種壟斷也就在流放星這種地方管用,若是放在外面,随便一臺儀器都能分析出詳細成分和具體做法,當然,外面也有更詳細和完善的版權保護。
林絮點點頭:“好,這個沒有任何問題,我現在就把配方說給你。”
“我要錄制你制作的過程。”柏定道。
林絮沒什麽意見:“也可以,但是家裏食材可能不太夠。”
“這個我早有準備。”柏定笑着打了個響指,沒多久天空中飛來一艘飛行器,一只響蜜鴷背着不少東西飛了下來。
原來是早有準備,從他來就沒有考慮過這次談判會失敗。
林絮在心中嘆息一聲。
“準備的可真周到。”
柏定保持得體又有些驕傲的笑:“我做事之前,會考慮好所有可能出現的後果,當然,跟你合作很愉快。”
林絮帶着他們要往住處走去,柏定擺擺手,讓飛行器落在地上。
“這裏有廚房,你在這裏做就好了,所有食材和調料都有,如果有不夠的,我現在讓人送來。”
飛行器艙門大開,除了操作臺,座椅板子全都開始出現變化,很快一臺戶外移動廚房出現在面前,旁邊還帶了個挺大的儲食櫃。櫃子裏擺滿了各種肉菜調料。
林絮再一次感嘆,有錢真好,科技發展真好。
她聳聳肩,大大方方地邁步朝飛行器走去。
球球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經過柏定身邊時,朝他重重哼了一聲。他讨厭這只鳥的笑。
柏定看着球球愣了下,問身邊的香娜道:“這是豬?什麽品種的,養的還挺肥,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香娜趕緊糾正:“不是,是犰狳,林絮的家人。”
柏定遺憾了兩秒:“哦,不是啊,還以為有什麽新食材我不知道。”
球球耳朵尖,聞言瞬間轉身,直直朝柏定滾了過去,一口布滿了利齒的嘴巴張開。
柏定吓了一跳一秒變回原形趕緊飛了起來,聲音凄厲地道:“你想幹什麽!別過來,我警告你,我可是帶了武器的!”
響蜜鴷的實力實在低,飛的也不快,柏定平時走到哪都被人恭恭敬敬捧着,突然遇到球球這樣的直球,他吓得毛都掉了一根。
球球并沒有對他怎樣,只是将他掉下來的那根羽毛撿了起來,仔細聞了味道之後,随後塞進了自己鱗片裏,看也沒再看他。
林絮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拉人:“球球,別沖動!”
球球剛剛威武的架勢立即不見了,靠着她細細弱弱地哼哼,低聲道:“讨厭他。”
林絮忍不住笑了,也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道:“其實我也是。”
球球猛地瞪大眼睛。
“噓,這種事不能說出來。”林絮豎起手指悄聲道。
球球咧開嘴角,眼睛亮閃閃地嗯了一聲,但很快這點亮光又下去了,他瞅着明亮嶄新的廚房,再看看立在山丘上的小房子,害怕林絮會跟着這只鳥走。
林絮道:“你待會就待在我身邊,做完這頓飯他就走了。”
球球仍舊有些低落地嗯了一聲。
安撫好球球,林絮上前跟變回人形的柏定道歉。
“實在對不住,我家球球還是幼崽,不太懂事,頭次見到陌生人有點害怕,激動了點。你沒事吧?”
柏定臉色難看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從口袋裏摸出梳子,對着手下捧過來的鏡子仔細打理好自己的頭發和造型,這才擺擺手。
“沒什麽事,下次看好孩子別出來亂跑。也就是我脾氣好,不跟你們計較,要是換成其他獸人,他早就變成一頓午餐了。”
林絮點點頭:“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樣吧,為了致歉,我多送你們一份飲料,炸排吃多了容易油膩,配上飲料解暑又解膩。”
柏定眼前一亮,剛剛那點氣瞬間就消了。
“真的,什麽飲料?”
林絮沒怎麽去過鴷鳥餐廳,但是聽香娜說過很多次,店裏最受歡迎的是各種酒,整個流放星最受歡迎的飲料也是各種酒,不管女性還是食草動物都酷愛來上一杯。
視線在廚房裏轉了一圈:“這裏有酒麽?”
“有,最下面的櫃子裏。”
夏初各種食材都不缺,她挨個打開酒聞了下,挑了個口味最清淡的出來,往酒裏加了糖檸檬薄荷還有冰塊,沒有蘇打水,就這麽湊合着搭配了。
“你嘗嘗。”
柏定看到這些搭配時,期待就沒那麽高了,這裏最受歡迎的是烈酒,這款酒他賣的最差。
“味道倒是挺清爽的,還行吧。”
林絮笑了笑沒說話,開始處理食材做炸肉排。
柏定撸起袖子露出手上的手環按了按,一個透明的空氣屏出現,屏幕對準了她。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手機,價格相當好看,最便宜也需要五千獸幣。
達叔從前也有,後來需要錢就賣掉了,林絮也沒見過幾次。
這回有了錢,她也想給球球買一個,這樣就算出什麽意外也能聯絡上。
炸排做的很快,她将肉端給柏定,他看着幾種肉,非常果斷地選了炸蟲子。
“嗯,不錯,香甜脆嫩。”
“如果有人不喜歡上面的蜂蜜,最後一道程序可以換成辣椒粉。”
柏定給她豎起拇指,一口将剛剛還嫌棄的調酒喝下去,打了個滿足的飽嗝。
“我有預感,這兩樣一定會大賣!哈哈哈,以後你來店裏吃一律給你打九八折。”
林絮無語片刻,這摳門的樣子,真是無奸不商。
“我現在給你轉錢。”
柏定痛快地給她轉了十萬,看到她就一張可憐巴巴的最低等儲幣卡,連個終端都沒有,在飛行器上摸了一會,從角落裏摸出來一個不知道沾了什麽東西的終端出來。
“這個也送你,不用謝我。好了,我先回去讓廚師研究一下,如果下次還想合作盡管來找我。”
飛行器很快載着兩只響蜜鴷離開,香娜沒有跟着一起走。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非常歉疚地低下頭。
“林絮,對不起,我……”
“我知道的,他是你老板又是你們族裏有權勢的,你拒絕不了。不用道歉,這不是已經沒事了,我還賺了十萬。”
“你,真的沒關系?以後你都不能擺攤賣這個了。”
林絮自信地笑了笑:“沒有這個還有別的啊,誰說我只會做這一樣了。放心吧,如果你下次過來,我還能做給你吃。”
香娜終于放下心來:“好。”
球球眼見着讨厭的鳥終于走了,一屁股頂開站在一旁的香娜,靠在了林絮身邊。
他現在連帶這只鳥一起讨厭了。
香娜後退兩步,一眼看到了還扔在那裏的鱷魚屍體:“咦,鱷魚,你殺的?”
林絮驕傲地牽住球球的爪子揮了揮:“不是哦,是球球,他可厲害了,救了我好幾次。如果不是他,你早就看不見我了。”
球球擡起胸膛鼓起鱗片,眼神特別明亮。
香娜看看了球球又看看鱷魚,真誠贊嘆:“沒想到,還真挺厲害的。”
球球發出理所當然的哼哼聲。
“那這鱷魚你要怎麽處理?”香娜問。
“還不知道,大概做成熏段,下次帶到集市賣。”
香娜點點頭,想起件事:“對了,你還記得上次被揭穿的那只狗頭獸人麽?”
林絮對此記憶猶新,怎麽可能不記得:“他怎麽了?”
“他死了。”
林絮手一抖,差點被球球的尖爪劃傷,她沒在意這些,急急問道:“怎麽死的?為什麽?”
她沒注意,旁邊的球球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猛地縮了下鱗片,視線不自覺地看向她。
香娜搖頭:“不知道,死在了城門外,就是那天夜裏的事,屍體隔天清早被城外擺攤的獸人發現。據說傷口在後頸,就一個細長的深洞,也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傷的。可能是仇殺吧,那種獸人,平日應該也沒少坑蒙拐騙。”
林絮沒想到他真的死了,當時看到那只狗頭人離開時,她因為擔心他會再次找茬,還曾經陰暗地想過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可真聽到死訊時,她只有心驚而不是欣喜。
“那這件事怎麽處理?查到兇手了麽?”
香娜擺擺手:“怎麽可能,那種沒什麽權勢的普通獸人,死了就死了,沒人會追查的。除非他有家人,給城主那邊送禮托關系,可能會追查一下。這件事肯定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不過之後一段時間城裏會戒嚴,加緊巡查,面子上還是要過一下的。你們要是最近進城得注意一下。”
這裏人命确實不值錢,死了也就死了,沒被拖出去當食物就不錯了。
“謝謝。”
“沒事,我也要回去了。你現在有終端了,我們加一下好友,下次有什麽事可以提前聯系。”
在香娜的幫助下打開終端,找到個人空間跟她加了好友。
這種終端跟手機一樣,都是不綁定的,誰拿去都能用,所以不少獸人專門偷這個。
“你放好,出門的時候貼身帶着,別露出來,有人會偷。好了,下次聯系。”
香娜離開後,林絮又擺弄了一會終端,最後抓着腦袋一臉茫然地關上了。
主要是,雖然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語言,交流沒問題了。可她,可她還是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
偏偏這裏的文字太過扭曲,全都是一個個的圓圈,圈裏有各種長長短短交叉并行的線條,不同的線條就代表着不同的字,毫無規律可言。
當一排字放在一起的時候,就仿佛是對着一片扭曲的黑洞,多看兩眼都要暈,更別說學習了。
如果說中文學起來難度是十,那這裏的語言級別就是一百的地獄模式。
“天吶,這要我從哪開始學起!”林絮有些崩潰地喃喃自語。
一旁一直沒動靜的球球回過神來,有些害羞地道:“我認識字。”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