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過!收工——”

最後兩個字就像天籁, 現場沒人實際出聲, 但都能清晰感覺到讓人緊繃的壓力一瞬間消息,空氣開始歡快流通起來, 仿佛有無數音符在裏面安靜卻調皮地舞蹈。

工作人員都在收拾自己那一攤子, 只有兩位演員互看一眼, 默契地走向導演。

陳其正從導演椅上站起來,看了他倆半晌, 松口:“下午都還不錯, 明天繼續努力。”

陸以堯和冉霖懸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落下。

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拍戲,陸以堯更是大小屏幕經驗豐富, 可面對陳導, 莫名就像回到了剛出道的時候, 那個初次面對攝影機的,有些忐忑的新人。

嚴師出高徒。

兩個人心裏都懂,攤上陳導這種導演,對于想在演戲上有所追求和突破的演員, 是莫大的好事。

終于等到陳導走遠, 劉彎彎和李同一起跑過來, 一個給冉霖遞水,一個給陸以堯遞咖啡。

冉霖喝口白水,不太贊同地看了眼陸以堯:“天都快黑了,你還喝咖啡?”

陸以堯很自然道:“沒事,習慣了,不會影響睡眠。”

冉霖相信久喝咖啡的人會有抵抗力, 但:“它會讓你的中樞神經持續處于興奮狀态,雖然你感覺不到,照常睡覺,但你的大腦并沒有真正休息。”

“還好。”陸以堯随口應着,并不覺得這種小小的私人習慣是值得探讨的事情。

但當他把咖啡杯舉到嘴邊,再瞄一眼仍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冉霖,那杯口就怎麽都傾斜不起來。

冉霖發現夥伴的遲疑,連忙道:“沒事,我就随便說說,你喝你的。”

陸以堯舒坦了,杯口稍稍往嘴裏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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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麽喝真的容易形成咖啡因依賴。”

“我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嗯,我就提醒一下,你喝你的。”

杯口繼續傾斜,苦中回甘的味道已經沾上嘴唇……

“還容易傷胃,尤其我們這種吃飯不規律的。”

陸大明星放棄,把杯子遞還給助理:“算了,幫我換杯水來吧。”

随着對話,視線來回在自己老板和冉霖之間轉換的李同,終于等來了結果。

老板,你個不争氣的!

劉彎彎倒默默嗅到一絲不尋常,但這個想法太大膽,和平時的YY是兩碼事,她一時半會不敢認定。

卸完妝,劇組派專車接演員們返回酒店。

陸以堯的專車先來,後面才是冉霖的。回去路上,車裏只有自己人,王希也就和冉霖直接說了:“我今天晚上就得回北京,接下來可能沒辦法總過來,有任何事情,你讓彎彎聯系我。”

冉霖心中有數,韓澤那邊最近也有一個電影邀約,既然自己這邊上了軌道,當然要更操心那邊。

“放心吧希姐,”冉霖說,“我這沒問題。”

王希有點過意不去,雖然表面上看她兩邊都兼顧得還不錯,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側重在哪邊,所以對于冉霖,總多少有點歉意。

冉霖沒看見王希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他正閱讀新收到的信息,考慮怎麽回。

【晚上一起吃飯吧。】

沒幾分鐘,車已經抵達酒店,冉霖回到自己房間,才重新把手機拿出來敲字。

好呀,好啊,好的,行……

冉霖試驗了所有能回的語氣詞,總覺得哪個都很可疑,容易洩露情緒,最終幹脆不“好”了,直接問——

【哪裏?】

信息發過去,冉霖很滿意,覺得自己霸氣側漏。

那頭卻完全沒有感受到社會我冉哥的氣焰,很自然回複——【都行,就附近找一家看看,或者你有什麽推薦?】

冉霖問“哪裏”的時候沒想太多,這會才後知後覺——【你能出門?會被圍觀吧。】

陸神對此早已熟門熟路——【我可以喬裝,不會被認出來的。】

冉霖黑線——【誰給你的自信?】

陸以堯——【月黑風高,帽子口罩墨鏡,萬無一失。】

冉霖——【相信我,群衆會報警的。】

陸以堯——【[擦汗]】

陸以堯——【要不你來我房間吧[微笑]】

冉霖被那個黃色微笑吓得手一滑,發了個一秒空語音過去。

那頭倒很快——【?】

冉霖現在已經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搭檔沒有半點旖旎心思,所謂找他吃飯,絕對就是要談工作,否則沒辦法解釋這麽正直坦蕩的邀約氣場。

【就我房間吧,聊戲對詞都方便。[微笑]】

陸以堯還真是從來都無比配合。

冉霖嘆口氣,倒進床裏,了無生趣地放空一會兒,才心情平靜地故意反問——【為什麽不是來我房間?】

【我在頂層,環境更清幽僻靜[攤手]】

平靜內心,再起波瀾……

一切拿咖位說事的都是耍流氓!

電話鈴驟起,冉霖吓一跳,手一松,電話直接砸臉上……

鼻子前所未有的酸爽,電話鈴倒戛然而止了。

冉霖愣住,也顧不上鼻子了,立刻把電話從臉上拿起來看,果然,剛才那一摔一蹭,直接挂了陸以堯的電話。

冉霖囧,不禁砸的鼻子,挂電話倒挂得精準。

電話再度響起,冉霖趕忙接聽,片刻不敢耽誤:“喂?”

陸以堯倒沒生氣,只是奇怪:“剛才手滑了?”

雖然雙方對手滑的認知有偏差,但并不妨礙冉霖底氣十足地承認:“嗯!”

陸以堯不疑有他,直接問:“沒問題吧,行的話我等會兒就訂餐了。”

對戲這麽正當的邀請,冉霖自然沒理由拒絕,況且他也想把明天要拍的戲份過一遍,免得再NG:“沒問題。”

“那一個小時以後見,我敞着門,你直接進來就行。”

“好。”

挂上電話,冉霖徹底放心了。

原本是擔心自己對陸以堯把持不住,生撲男一號,但在夥伴凜然的正氣裏,這點心思早被感染得擡不起頭,乖乖退場;後面是擔心他晚上進陸以堯房間,萬一被誰看見,或者幹脆讓狗仔拍着,容易出同性疑雲,結果人家陸以堯早防到了這個,敞開門,大大方方對戲,誰也挑不出毛病。

要不說娛樂圈就是磨煉人呢,這鬥智鬥勇,比革命時期都激烈。

不過對戲的話……

冉霖翻出明天要拍攝的戲份,一場場看下來,心中有了數。

……

“陸哥,你确定這些都要?”李同從頭到尾聽完老板點的菜,一臉懵逼。

陸以堯注意力仍放在酒店的菜單上,邊翻邊不太滿意地搖搖頭:“花樣還是太少,不過衛生上應該更有保障……行,就這些吧。”

李同接過菜單,覺得其實也不用記了,直接給前臺打電話說,你手裏有點餐單沒,對,就是每個房間都放着一冊的那個,嗯,我要點一整本兒。

老板,你是要開流水席嗎!

助理乖乖打電話訂餐,陸以堯走進浴室洗澡。

一整天下來,他其實挺累的,尤其陳導喊“收工”那一刻,他能在原地癱到地老天荒。

可這會兒,一想到等下冉霖過來,兩個人能夠提前對對明天的戲,他不僅不累了,還有點興奮和期待。這感覺很像念書的時候要去露營,前一晚他會對露營地做很多羅曼蒂克的想象。雖然十次裏有九次,想象和現實的落差都比較巨大,但在那個期待的前一夜,幸福值能夠抵達最高點。

陸以堯在浴室裏洗得不緊不慢,間或哼點英文歌,洗完又從容地吹幹頭發,往臉上拍點爽膚水,這才出來。

房內已經有了讓人垂涎的飯菜香。

李同守在盤子放得滿滿登登的兩輛餐車面前,總算盼來了老板出關:“陸哥,是先這麽放着,還是都擺到那邊桌上?”

陸以堯說:“都擺過去吧。”

李同得令,麻利照辦,很快,桌面成了席面,盤子疊着盤子,滿滿一鋪,再沒有空隙。

陸以堯很滿意:“行,你回去吧。”

李同是陸以堯在和冉霖通完電話之後,才叫過來的,所以他只知道老板大擺宴席,卻不知道食客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會兒被毫不留情遣散回去,心裏好奇得就像螞蟻爬樹。

可老板已經發話了,他也沒轍,只得懷着巨大的謎團離開。

待李同一走,陸以堯立刻換上清爽衣服,然後走到被李同帶上的房門面前,伸手準備把門打開,構成一副天地坦蕩圖。

随着胳膊向內拉,門扇緩緩打開,預料中的空蕩走廊沒有出現,映入陸以堯眼簾的,是一臉詫異的冉霖……還有他旁邊的唐曉遇。

“腳步這麽輕你都聽見了?”冉霖一邊問一邊還看看腳下的地毯,心說,完全沒聲音啊。

陸以堯則完全沒聽進去,只蒙頭蒙腦地看着唐曉遇。

唐曉遇收到冉霖吃飯+對戲通知的時候完全沒有懷疑,因為明天确實有一場三人搭檔的重頭戲,被陸以堯邀請上來走一遍,符合陸神一貫敬業的态度。

但眼下陸以堯這個眼神……真的很難歸類到歡迎裏。

“你不是說要對戲嗎,”冉霖連忙解釋,畢竟陸以堯沒有親自邀請唐曉遇,雖然他覺得陸以堯不會在意這個,但保不齊陸老師哪根筋抽風,說了不中聽的呢,所以他得先發制人,“明天最重要的一場戲就是咱們三個結拜。”

陸以堯咽了下口水,怎麽品都覺得冉霖的說法和做法毫無破綻,甚至有點懊惱自己怎麽把唐曉遇忘了,也太不應該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今天全程都是和冉霖單獨拍戲,不自覺忘了還有唐曉遇這麽個搭檔。

嗯,陸以堯對自己的判斷很滿意,立刻神清氣爽,把兩位夥伴請了進來。

原本不安的唐曉遇在看到一桌子菜之後,踏實了——陸以堯肯定也請了他,不然這一桌子菜怎麽解釋!

冉霖看到這麽多菜也驚着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陸以堯,嚴重懷疑對方未蔔先知。

陸老師微微一笑,淡然攤手:“不打無準備之仗。”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席間陸以堯發現,冉霖和唐曉遇說話十分熟絡,完全不像真人秀裏初相識,劇組裏再見面的樣子,倒像是認識了許久的朋友。

不禁奇怪地問:“你們在真人秀之後見過?”

二人異口同聲:“沒啊。”

陸以堯歪頭,疑惑道:“可是你倆看着像老朋友。”

冉霖和唐曉遇對視一眼,莞爾一笑。

陸以堯發現自己很不喜歡對面二位這種……旁若無人的默契!

“是你太慢熱了。”唐曉遇感覺一頓飯吃下來,自己跟陸以堯之間拉近的距離比之前一整部戲拍下來拉近的都多,故而說話也更放得開。

陸以堯黑線,看向冉霖,微微挑眉,仿佛在問“你也這麽看”?

冉霖讀懂了陸老師的眼神,立刻搖頭:“不,我不覺得你慢熱。”

陸老師很欣慰。

冉霖:“你一直都是溫乎乎的。”

陸以堯:“……”

這都是什麽見鬼的評價!

慢熱也好,一直溫乎熱不起來也好,陸以堯決定放棄,再追究下去怕心率失調。

“吃差不多的話,咱們就對戲吧。”

冉霖附議:“贊成,正好消化消化。”

“那個,”唐曉遇舉手,“我有個建議啊,明天是咱們三個結拜,那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彼此加深一下了解,多培養培養兄弟情?”

陸以堯沒太懂:“怎麽培養?”

“我先來。”唐曉遇站起來,目視前方,一本正經開始介紹,“本人唐曉遇,今年二十五,性格活潑開朗豪氣大方,孝敬父母,尊重同行,女朋友是……啊這個不能說……呃,我之前說到哪了?”

冉霖:“你女朋友……”

陸以堯:“不能說。”

唐曉遇:“……我問的是再往前!”

冉霖和陸以堯對視一眼,也有了默契:“我們就關心你女朋友。”

“……”唐曉遇後悔來吃這頓飯了。

小魚同志情比金堅,最後也沒吐露女朋友真身的半個字。

冉霖和陸以堯樂呵過了,也不逼他。

第二個自我介紹的是陸以堯。

其實他不太想說過多自己的事情,而且要結拜的是唐、方、徐,又不是陸、冉、唐……咦,都有姓唐的?

唐曉遇懵逼地看着陸以堯的神智越飄越遠,眼神越來越散,正疑惑,肩膀被人拍了兩下。

回頭,正對上冉霖的了然的眼神。

“他就這樣,”冉霖說,“專業走神一百年。”

唐曉遇忽然有點羨慕這兩個人的友情——相知相交啊!

陸以堯總算回過神,開始簡單介紹自己,除了讀過的中學大學,喜歡的音樂書籍之外,還着重介紹了自己對于劇照的鐘愛,并和夥伴們分享了“劇照對演技的促進作用”。不過遺憾的是,兩位同行好像對此感受并不深。

最後自我介紹的是冉霖,其實他覺得自己能說的并不太多,除了年齡籍貫,就剩下:“愛吃包子,喝豆漿,喜歡演戲,嗯,最喜歡演戲了。”

陸以堯看着他說到演戲時眼裏迸射出的神采,忽然想起了之前補鏡頭時,那位導演對他說過的——

【你的眼睛裏沒有對演戲的熱情。】

當時的他不懂這句話,現在的他,或許找到答案了。

“不對,你的自我介紹不全。”

唐曉遇的忽然出聲,打斷了陸以堯的思緒,也拉過了冉霖的注意力。

“不全?”冉霖一頭霧水。

“你還留了一手沒告訴我們。”唐曉遇嘿嘿一笑,忽然從背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亮着屏幕的手機,播放上面的小視頻。

“我在人民廣場吃着炸雞~~而此時此刻你在哪裏~~雖然或許你在聲東擊西~~但疲倦已讓我懶得懷疑……”

冉霖扶額,忽然想黑進服務器把這段視頻删了。

陸以堯卻是第一次見抱着吉他的冉霖,就像發現了新大陸:“這是什麽歌?”

唐曉遇囧,總覺得陸以堯關注的點好像不對。

冉霖連忙回答:“《我在人民廣場吃炸雞》。”

陸以堯認出這是迷雅的廣告了,更加納悶兒起來:“這麽好聽為什麽廣告不放?”

自然而然的誇更讓人飄飄然。

冉霖忍着不聽話非要往上揚的嘴角,解釋道:“廠商得配自己的廣告詞嘛。”

陸以堯皺眉:“既然知道後期要配詞,那你直接彈吉他亂唱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對口型?”

冉霖:“……”

唐曉遇:“……”

冉、唐:“我(他)是真唱!”

冉、唐:“也是真彈!”

陸以堯囧,不太爽地眯起眼睛:“差不多行了,也不用這麽默契……”

……

酒店對面,另一幢建築相應高度的房間裏,長槍一般的鏡頭,正透過窗簾縫隙,對準陸以堯的房間。

三個不修邊幅的年輕人,頂着黑眼圈,輪流監視。

這會兒負責監視的是個卷頭發的年輕人,瘦瘦高高,牛仔褲已經洗得發白,T恤有點皺。

坐在床邊穿着運動褲的年輕人,一邊喝口紅牛,一邊問:“怎麽樣?”

卷頭發嘆口氣,聽不見聲,只能從鏡頭監視到的畫面裏判斷:“還是那樣,吃吃喝喝聊聊,氣氛看起來很好。”

第三個年輕小夥坐在椅子上,微胖,光頭,一直在擺弄單反相機,聽見同事交談,擡頭插一句:“陸以堯和冉霖真成朋友了?”

卷頭發說:“從目前觀察來看,應該是。”

運動褲不屑地撇撇嘴:“拉倒吧,娛樂圈哪有真友誼。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咔嚓。

運動褲一臉懵逼地看光頭:“你拍我幹啥?”

光頭放下單反,真心實意道:“你當狗仔太屈才了,真的,你就該去百家講壇。”

“滾你的。”運動褲沒好氣地踢了光頭一腳。

“你倆這麽有精神,換班換班。”卷頭發不幹了,直接撂挑子。

運動褲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換班了,乖乖站起來接崗。

從陸以堯住進這家酒店,他們就盯上了,除了拍戲,只要陸以堯在房間,他們就一分一秒都沒放過。

要知道陸以堯是眼下高人氣新星裏緋聞最少的一個,這樣的明星要是能搞出個大新聞,效果絕逼炸裂!

而且陸以堯警惕性也不算太高,或許是覺得自己沒什麽怕暴露的吧,窗簾時拉時不拉,多半都是看心情。而且即便拉上,也是紗簾為主,只要有燈光,裏面的人影還是看得清楚,分辨得明白。

“要我說還得等奚若涵進組,她不是和陸以堯傳過緋聞嗎?”看兩眼,運動褲就知道今晚沒戲,只得暢想未來聊以自慰。

奚若涵,正是《落花一劍》的女一號,按照他們得來的消息,一周後進組。

“什麽緋聞,都是奚若涵自己放出來的,”卷頭發拿過剛剛被運動褲喝剩一半的紅牛,一口氣幹掉,才繼續說,“她是倒追陸以堯,人家壓根兒都沒理她。”

光頭剛加入組織沒多久,不了解這段,驚訝地瞪大了小眼睛:“奚若涵那麽漂亮的女人倒貼,陸以堯能把持得住?露水情緣總有吧?”

“別弄這文绉绉的了,直接說約炮呗。”卷頭發抓抓亂七八糟的頭發,末了一嘆,“我倒真希望他們有。我他媽蹲了一個月,光見奚若涵吃閉門羹了,陸以堯真行,愣是一次門沒開過。”

“這也是新聞啊,奚若涵大小也算朵中花了吧,”光頭來了精神,“女中花三顧茅廬,男明星閉門謝客,多勁爆,多有聯想。”

娛樂圈裏,新出來的年輕女演員通常叫小花,有一定演技知名度和口碑,但距離影後級大牌女演員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的,叫中花,大花自然是響當當的影後級女演員,圈裏數得上的也就那麽幾個。

所以光頭才奇怪,為何卷頭發沒爆這則桃色緋聞,雙方都是帶着人氣和流量的,即便是倒貼未遂,也絕對可以炸出不小聲響。

卷頭發嘆口氣,不太想回答。

運動褲從長焦鏡頭處回過腦袋,幫忙解答:“這還想不到?給封口費了呗。”

光頭意外:“奚若涵團隊?”

卷頭發白他一眼:“不然呢,難道是陸以堯團隊嗎,人家當代柳下惠,用得着給你錢!”

光頭抱着單反琢磨半天,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坐懷不亂的男人,除非他壓根不喜歡女人。”

卷頭發說:“你以為我沒想過。但女的好歹還有奚若涵往上撲,男的我是一個沒見,陸以堯也怪,走得近的朋友就沒有。現在這個冉霖,那就算是關系比較好的了。”

“深櫃,不奇怪。”光頭直接給陸以堯定了性。

卷頭發無語:“所以現在他那屋裏一共三個老爺們兒,就是3P呗。”

光頭聳聳肩:“保不齊呢。”

卷頭發:“你見過開着門搞3P的嗎!”

運動褲:“我操——”

光頭和卷發一并彈起來:“咋了?真P了?!”

運動褲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麽描述這個驚悚場景,思索再三,決定按圖說話:“他們仨一起跪下了……”

……

陸以堯房內。

“我唐璟玉。”

“我方閑。”

“我徐崇飛。”

“今日在此結為異姓兄弟!死生相托,福禍相依,吉兇相救,患難相扶,天地為證,山河作盟,一生堅守,誓不相違!”

咚——

三個頭磕到地上,齊得只有一聲響,卻震天動地。

……

酒店對面,狗仔隊房間。

三人輪流從長焦鏡頭裏觀望,最後一個看的是光頭,看得渾身發冷,頭皮發麻:“不是中邪了吧……”

“不太像,看他們表情都很清醒……”運動褲有自己的猜測,“是不是什麽不為人知的黑暗組織?”

“柯南看多了吧。”卷頭發翻出來一打材料扔到兩人面前的桌上,“平時就跟你們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好好看看,明天要拍什麽戲。”

運動褲和光頭看完材料,恍然大悟。

運動褲有一種被騙的悲憤:“拍戲就該在現場拍,酒店裏搞什麽,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嗎!”

光頭不這麽認為,得知真相讓他的驚悚感煙消雲散,只剩下無限感慨:“當演員也不容易啊……”

說着他又從長焦鏡頭裏看了眼對面,此時三人已經站起來了,正彼此相望,一臉歃血為盟後的熱切與真誠,離這麽遠,光頭都能感覺到那份兄弟情。

“演得真好……”光頭總覺得,自己可能要對這仨路轉粉了。

……

晚上十一點半,送走兩位搭檔的陸以堯,終于關閉敞開多時的大門,又洗了個澡。

狼藉的杯盤已經撤走,房間內一直開着換氣,這會兒沒留下任何殘羹冷炙的餘味。倒是洗澡出來後,多了一點沐浴露的味道。

陸以堯拉上窗簾,調暗燈光,悠哉地躺回床上。

很奇怪,往常喝了咖啡,這時候也會困得要命,今天一滴沒沾,倒不困了,精神得能連做十幾個後手翻。

朦胧淺淡的燈光裏,陸以堯左右轉動腦袋看看,确定暗處沒有任何眼睛,才悄悄拿出手機,進入微博,搜索【冉霖+吉他】的關鍵詞。

燃面們早自覺轉發了好多,陸以堯塞上耳機,随便點開一條,很快,吃炸雞的旋律便侵襲而來。

冉霖說話的聲音很清朗,溫潤如玉,可唱起歌來,卻莫名帶了點小沙啞。

這種透着一絲慵懶和性感的沙啞跟冉霖完全挂不上鈎,所以乍一聽,陸以堯就自然而然認定冉霖是對的口型。

還有吉他。

陸以堯更沒想過冉霖會樂器。

這位夥伴就像一個萬花筒,當你以為應該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他偏偏又會冒出新的模樣來,讓你眼前一亮。

“我在人民廣場吃~着炸雞~~~”陸以堯不自覺哼出聲,然後立刻回過神,一臉黑線。

這歌也太魔性了吧!

扔開電話,摘掉耳機,陸以堯翻個身,把燈熄滅,決定趕緊睡覺,以免被魔音追到夢中。

鼻子蹭上枕頭,一絲清新味道竄了進來,那是他不久前才洗完的頭發蹭在枕頭上留下的味道……迷雅洗發水的味道。

不知道冉霖會不會用自己代言的這款洗發水,剛才對戲的時候應該聞兩下的。

——進入夢鄉之前,陸以堯思考的就是這個毫無營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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