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

仁王排了兩天的大夜戲。

晨光微曦時他上了保姆車,目的地是九州。

為了拍攝《我們結婚了》他特意調整了片場的時間,空出了4天的拍攝時間。到時候會分成兩期播出。內容則是賞櫻。

至于為什麽要去九州賞櫻……

三月中旬拍攝的內容三月底播出,到時候東京神奈川等地區自然是櫻花盛開。可現在這個時間點,櫻花開的最好的,也只有九州了。

今年本就寒潮來襲,櫻花開的比往年還遲。九州的櫻花,也還沒到最盛的階段呢。

車上睡的并不安穩,昏昏沉沉的。

腦子裏很多事,比如正在拍攝的角色的深入挖掘,比如接下來還有的一些海報拍攝和雜志采訪。

更多的呢?

仁王并不太想承認,卻沒辦法不想的那個人。

他拍攝綜藝的“搭檔”,也是他曾經的“部長”。

距離他們的“婚禮”和那看似潦草的告白已經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要說生活有太大的改變,也沒有。

可要說沒有改變,也不盡然。

多了一個男朋友……什麽體驗呢?

大概就是,等戲的時間裏,刷SNS和刷游戲排行榜的時間,都可以用來聊天吧?

Advertisement

看到什麽喜歡的會忍不住拍個照分享,又或者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都會逮着人發一段很長的語音。

仁王以前戀愛時,往往很讨厭女朋友有事沒事總是打來電話問你在幹什麽,也覺得無緣無故發脾氣或者撒嬌很煩人。

這次卻完全不同。

他開始期待幸村的電話。完全沒什麽內容的聊天也可以說一個多小時。甚至網絡聊天的記錄會翻出來再看過,也會試着問候早安晚安。

并不是特別有自覺,不過某人似乎對這些儀式感強的事情很感興趣,一件一件試着做,他便也不知不覺改變了很多。

這樣的改變算好嗎?

仁王并不是特別明白。

這是他沒有經歷過的心情。會讓他忍不住想以往的那些戀愛,他是不是從來沒有投入過真心。可現在呢?又是真的投入了嗎?還是因為對象太過特殊,才會變成這樣的?

這是一種對自我的質疑。

仁王有些為難,又不可避免地因為近期的這些改變而覺得甜蜜。

這麽戲劇化的戀愛原來是存在的啊。

他這麽想,也這麽感嘆着。

想太多的結果就是在車上越睡越困。

仁王到達預定的酒店時剛好是午飯時間,他卻完全沒有食欲,只想去房間裏打開被子好好睡一覺。

助理跟在他後面小聲勸說仁王君你不能不吃東西啊早飯已經沒吃了午飯不能省啊。

“我不餓,晚上再吃吧。”仁王這麽說着,進了房間卻寧願先去于是沖了個澡,才拆開酒店雪白的被子拉上厚厚的窗簾。

這一覺睡的很沉。

沒有夢,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醒來時聞到一股海苔的甜味,接着是眼皮上微弱的暖色調燈光。

他睜開眼睛,循着光去看。門口插電的地方的壁燈被打開了,幸村正拿着平板坐在房間裏唯一一張靠背椅子上。

“……你什麽時候來的?”仁王有些納悶自己居然沒被開門聲驚醒。

“剛來不久。”幸村擡了頭,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在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什麽,往床邊走的過程中摸上牆壁開了燈。

仁王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激地眯了眯眼。

生理性浮在眼睛上的一層水霧讓走過來的幸村很輕微地挑了挑眉。

男人不露聲色,只是把手裏拎着的飯團放在了床頭櫃上。他坐在床沿,看着還躺在被子裏臉上還有些朦胧的睡意的仁王,指尖動了動。

“我聽你的助理說你沒吃早飯和午飯。”他溫言道。

仁王沒來由覺得心虛。

“他怎麽什麽都和你說。”

初醒時聲音裏的沙啞混合着放軟語氣時帶着的一點鼻音,仁王自己是沒意識到這樣說話有什麽不對,可聽在幸村耳裏,完全和撒嬌無異了。

“誰讓你一直都不會照顧自己。”幸村道。

他手指搭在床頭櫃面上敲了敲:“起來吃飯,現在餓了吧?”

“噗哩。”

日夜颠倒和漫長的午覺讓仁王的感官變得遲鈍。

沉默的氣氛在房間裏并不讓人不适。他啃完了裹着海苔和芝麻的飯團,确實餓了這一點讓他吃的挺香。

吃飽喝足,就更遲鈍了。

他拿着自己的手機,沒什麽目的地随意刷着網頁和SNS。

幸村在旁邊打開了行李,又進了浴室。

仁王抱着手機想,自己倒戈的助理到底知不知道他和幸村現在的關系。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也,不會怎樣。

幸村帶着水汽湊過來時他正抱着手機發呆,擁抱和吻的力道都很輕,進一步鈍化了他原本就比平日要遲鈍許多的神經。

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警惕,腦子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高速轉動。

連軸轉了許多天,仁王已經到了極限了。

即使這個場合并不适合太過放松,可身邊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可以依賴的。那麽放松一些也無妨。

“今天是十四號。”擠進被子的男人身上還帶着被熱水澆過以後更溫熱的體溫和濕氣。仁王象征性地躲了一下,把手機随手放到一邊:“十四號?……哦,十四號。”

三月十四號。

“白色情人節啊。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情人節的回禮,确實是男孩子應該細心準備的節日。

不過白色情人節這個東西……

是要給情人節回禮的。

而情人節……

他情人節時在幹什麽?

大概在工作。

拍攝了“情人節特輯”,但那根本不是情人節當天拍的。而情人節當天,他還參加了一個線下活動和頒獎典禮呢。

仁王這麽想着的時候,幸村帶着笑意開口:“我總覺得,我應該給你一個回禮。”

“……回禮?”仁王反問,“我什麽時候送過禮了?”

“我可以當做你送過。”幸村道。

仁王啞然。

他舔了舔唇,嗤笑出聲:“我可不是女孩子啊,幸村。”

“你給我回禮我也不介意的。”

“……你又給過我禮物了?”

“沒有嗎?”幸村歪了歪頭,微笑道,“你可以當做我送過了。”

仁王:“……”

幸村沒再等他回應。側着靠在床頭的男人一只手環在仁王的肩膀後,另一只手松松搭在仁王的腰上。這是方才他們親吻時最舒服的姿勢,也很适合現在他打算做的事。

一邊用了點力一邊往側邊轉了轉身,他含着笑親了親仁王的耳垂:“或者我可以自己來拿。”

“拿什麽?”突如其來的危機感。

平日裏看過去體态纖長的身軀上結實的肌肉讓仁王硬生生感覺到了壓迫感,他向後仰了仰,在對上幸村眼神時突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噗哩。

“你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這麽說着的男人語氣溫柔,叫人不想拒絕他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仁王喉口動了動,手心不由自主出了汗。

他在很短的時間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比平日裏更遲鈍的神經讓他所有的情緒反應都變得更微弱了。

第一反應是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第二反應是他其實并不想推開這個人。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又不是多青澀的人。

“這是在酒店。”他口不對心地念叨了一句。

“不是正好嗎?”笑着的男人溫言道,“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備受好評,你就放心吧。”

我要放心什麽啊。

仁王想。

他微合起雙眼,仰起頭用鼻子蹭了蹭幸村的下颔線條。

要說沒想過發展到這個地步當然是騙人的。

男人的思維偶爾很直接。既然能進一步發展,能牽手擁抱接吻,那麽更進一步也不過是水到渠成。

仁王不能說自己沒有期待過這個。

幸村從頭到尾都挺符合他的審美。應該說幸村這個人符合了世界上大部分人類的審美。既然如此,一些幻想套在幸村的身上便只會讓人覺得興奮。

可幻想也只是幻想。

實際發展……

如何在體能和力氣上勝過一個剛退役沒多久的運動員?

在身材和經驗都相差無幾的情況下?

仁王從很長的親吻中掙脫出來。

他側過頭靠着幸村的肩膀喘氣,對這個看上去纖弱的男人的動作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燈光和長久的睡眠都讓他身體發軟,而這個人在這時候展現出來的氣勢又是太熟悉的了,他習慣性地,也是條件反射地就配合起來。

像是中了Yips一樣啊。

仁王想。

幹燥而帶着薄繭的手順着衣擺從側腰往上摸,力道頗重。他被困在床墊和幸村中間,擡起手去扯幸村剛穿上沒多久的睡衣。裏面的皮膚用力按下去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力量,還帶着水意而顯得膩人。

貼在一起的下半身很快就有了反應,薄而柔軟的布料完全遮擋不住。

這至少證明我确實不反感幸村?

仁王仰起頭輕咬幸村的下巴,對他目前所處的不太妙的情況感到棘手。

活動空間真小。

想翻身……動不了。

是我體力太差還是幸村體力太好?

不會啊,部長明明是技巧型選手。

仁王選擇性地遺忘了他已經大半年沒有健身過,連腹肌都快消失的現實。

那只手從側腰往上一直到胸前,而另一只手從肩膀上游移往下,貼着後腰把睡褲連着內褲一起往下推。仁王微皺起眉沒忍住放輕了呼吸。

“你不說些什麽嗎?”在耳邊的呼吸潮濕又纏綿。

仁王咬着牙想你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噗哩。”他并不想對這種成年男人心照不宣的“游戲”發表任何看法。位置也好角色也好。

“你做就是了。”他說,“還是說你技術不好?”

“技術好不好,你試了才知道呀。”幸村笑道。

幸村的動作一直不急不緩。

仁王還有餘裕去想房間床頭櫃抽屜裏的“必備品”被消耗了這件事要不要解釋(這種東西都是需要去前臺另外付款的樣子)。

這種事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有心理準備就一切還好。

包括一切痛楚和被侵入的恐慌。

安全距離與安全地帶不複存在,比起生理上的排斥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忍耐。

都是男人,要交出主動權在某種程度上相當于俯首臣服。

可這個人是幸村啊。他認可的領導者。從這個角度看他很早以前就對這個人表示過臣服了。

而此刻他們這麽近。

近到用距離算甚至是負的。

滿足和歡愉,也是有的吧?

他是真的喜歡他。

仁王這一刻無比确定這一點。

他沒有閉上眼睛,盡管汗水已經順着額發往下,刺激的他眼角發疼。

疼痛讓他眼前蒙上一層水霧,混合着床頭的燈光讓與他擁抱的男人變得自帶柔光。

一切避讓,躲閃,掙紮都被鎮壓。

整個人半強迫地被敞開,從身到心都是。

幸好這樣的霸道被裹上溫柔的外衣,不至于讓人無力承受。

做到一半,仁王沒忍住,握着幸村的手腕磨牙。

卻又顧慮着就算退役這人也還是會打網球,猶豫着沒太用力。

這份罕見的柔順讓幸村毫無辦法。

騙人的樣子也好,叛逆任性的樣子也好,肆意又自由的樣子也好,與現在與他擁抱的人似乎是那麽不同,卻又完全一樣。

幸村沒有做過計劃,也不曾想過真正到了這一步,他們會是現在這樣的情狀。

“你比巧克力甜多了。”幸村笑着道。

仁王被這句話肉麻的沒辦法,只好在心裏吐槽誰想和巧克力對比?

“我可虧死了。”他斷斷續續地在喘息裏咬字,“你不考慮補一份情人節禮物?”

“唔,把我補給你?”幸村彎着眉眼發力,“像這樣?”

“!”仁王忍下了沖口的嗚咽。

他眯着眼用腳後跟敲了一下幸村的腰背:“閉嘴吧。”

“如你所願。”

高強度運動過後仁王又一次昏昏欲睡。

他斂了表情,指使着幸村清理皺了的床單和睡衣。

汗水在平靜下來之後很快收了,身體殘餘一點酸軟和倦意。

仁王打了個哈欠,幾乎明示地挖苦道:“部長,你這是在空手套白狼吶。”

“按勞所得。”幸村道,“你看,我還給你送了晚飯。”

“……這外送費也太貴了。可以投訴嗎?”

幸村彎着眉眼:“當然不能。”

仁王輕哼一聲,縮進重新抖開的被子裏閉上眼睛。

幸村關了燈,從側面環住他。

“節目組的企劃你看了嗎?立岡自然公園的櫻花真的很出名,之前也沒有來看過,雖然是工作,但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了。”

“附近的和果子和很出名,文太推薦了幾款,我們可以買來試一試。”

“晚上好像還有夜市的企劃,你明天不能吃太多零食了,挑一些口味清淡的嘗一嘗就好。”

“對了,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吧?我記得酒店的醫藥箱裏有常備的消炎藥,先吃一片會不會好一些?”

仁王:“……”

“我叫你哥行嗎,別折騰了,睡吧。”他說,“多大點事兒啊,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快點睡,既然知道明天行程很慢,就多休息。睡覺治百病知道嗎?”

“哦。你自己也知道,就別總是通宵工作,知道嗎?”

仁王對着黑暗的房間翻了個白眼。

幸村突然變的這麽啰嗦……

每一個人骨子裏都是一個話唠?

“我在擔心你啊。”男人的氣聲在後頸傳來。

仁王沉默了一會兒,将手伸到後面握住幸村的手腕,讓男人的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腰。

他捏着幸村的手指與人掌心相對:“睡吧。”

至于第二天早上起來腰酸背痛于是沒忍住發了起床氣……

唔,戀愛中的酸甜苦辣,都是值得細細品味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破車。

寫不來火辣的版本。

那就寫的哲學一點吧ORZ

雖然過了十二點,但算是白色情人節的賀文ORZ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