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能因為被貓抓了一下就哭,這樣太丢臉。

東方拉起墨玉另一只手道:“走,我給你塗藥膏。”

因大人全忙着,東方也不去喊大人,只拉到墨玉到吳氏安人住的廂房,自己搬椅子,爬上去椅子上站着,在桌子上的筐子尋了藥膏出來,跳下地,擰了蓋子,用手指揩了藥膏出來給墨玉塗上,一邊道:“玉姐兒別哭,明兒就好了。”

墨玉吸一下鼻子道:“那只貓兒太可恨了。”

東方給墨玉吹着傷口,附和墨玉的話,又道:“待下次見到那貓兒,我幫你撥它的毛。”

墨玉心頭突然就溫暖了,低聲道:“算了,朕不和一只貓兒一般見識。”

東方擰好藥膏的蓋子,點頭道:“玉姐兒,你真大度,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

墨玉:不是吧?他這就表白了?朕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呢!

☆、第 26 章

因為東方的表白,墨玉感覺手背不那麽痛了,嘴角微微翹起,帶了笑意道:“朕好多了。”

墨娉因想尋墨玉,見兩個小娃進廂房,就跟了過來,到了門外,正好聽得墨玉的話,一下就問道:“什麽朕?”

東方見墨娉跨進門檻,就代墨玉回答道:“玉姐兒大名墨玉,字震。”

墨娉問墨玉道:“誰給你取的字?”

墨玉指指自己鼻子道:“朕。”

墨娉撫額道:“我看書,書中說,‘朕’這個字在先秦時,人人皆可以自稱,後來便不行了,若敢用這個字自稱,是大不敬,會惹禍的。”

東方道:“可玉姐兒很喜歡這個字,一直用這個字自稱,不想改。”

墨娉捂嘴笑了,笑完在桌上的筐中找出好幾根撐繡架的木棍子,放到桌上,擺出一個“朕”字給墨玉和東方看,解釋着這個字的意思,又悄悄聲道:“這是皇帝的自稱,普通人不能這樣自稱的。”

東方研究一下“朕”字,比劃着虛寫一回,托頭問墨娉道:“哪玉姐兒要是自稱小朕,會不會大不敬?”

“小朕?”墨娉念一遍,不由大笑起來,捧着肚子道:“你們這兩個小娃兒太有趣了。”

墨玉仰頭默默:朕都降級為小朕了,難道還不行麽?

大夏國民風開放,民衆打鬧時,也會說些越格的稱呼,甚至關起門來,也自稱這個那個。以墨娉的想法,墨玉一個小娃兒自稱小朕,不知道的,便會聽成小震,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

墨娉笑完後,便道:“自稱小朕應該可以。不過,有人問是什麽字,便說是小震,不要說是小朕。”說着用木棍子擺了一個“震”字出來,告訴墨玉和東方這個字的意思。

墨娉說着話,聽得外間有人喊她,便應聲走了。

東方眼見墨玉嘟着嘴,便問道:“怎麽了?手背還痛麽?”

墨玉搖搖頭,嘆息道:“以後只能自稱小朕了,不開心。”

東方安慰道:“你現在還小呢,自然只能自稱小朕,大了就可以自稱大朕,老了就可以自稱老朕。”

墨玉:“……”

兩個娃兒正嘀咕着,墨白萱卻是抱了貓兒尋來,眼見墨玉手背上塗着藥膏,便拍拍白貓的頭,訓斥道:“敢抓玉姐兒,回去不打死你?”

白貓發出“喵”一聲,聲音很可憐。

墨玉便擺手道:“算了。”

墨白萱見墨玉不打算追究,一下松口氣,坐過去親熱道:“玉姐兒,祖母說了,過了年就讓你跟我們一起上學呢!”

“你們上學都學些什麽?”東方好奇,問了一句。

墨白萱道:“學的東西可多了。不單要學《四書》,還得學琴棋書畫,禮儀,制香等。”

墨玉一聽,便知道,田嬷嬷和女先生,這是按照宮妃的标準來培養墨白萱三姐妹了。

說着話,墨娴進來道:“你們不去瞧新娘子麽?聽說要挽着手臂喝交杯酒。”

幾個小娃兒一聽,“哄”一聲出了廂房,奔往新房去了。

呂氏也在新房中打趣新娘子,一眼見得小娃兒也擠進來了,因想起衆人對東方的評價,便特意拉過東方,問了幾句話。

新房中鬧哄哄的,東方卻是耳尖,聽清楚了呂氏的問題,口齒清楚回答了。

呂氏見東方模樣出色,說話條理清楚,年紀又小着墨白萱幾歲,怎麽看,怎麽都是合适的跟班人選,心下便活動開了,尋思道:橫豎要培養玉姐兒呢,不差多培養一個東方。這兩個大了,應該能幫萱姐兒一把。

東方答完呂氏的話,聽得那邊一片笑聲,原來是喜娘安排着,果然讓墨金冬和胡蘭蝶挽起手臂喝交杯酒,他忙跑過去牽起墨玉,一起擠前一些觀看,指點道:“喝了,他們喝了。”

石氏一眼見得東方和墨玉擠在大人堆中,怕他們有個閃失,忙過去一拉,把他們拉在身邊。

至晚,賓客盡歡而散。

墨金冬送走賓客,進新房時,腳步幾乎飄了起來。

胡蘭蝶已洗了臉,卸了妝,另換了衣裳,端坐在床邊,聽得腳步聲,一張臉就飛紅起來,心裏“咚咚”亂跳。

墨玉冬進了房,關好房門,腳步卻慢了下來,一步一步挪到床邊,緊張得手心出汗,喃喃道:“之前唱卻扇詩時,我唱得不好,現在另唱給你聽。”

胡蘭蝶聽得他這話,不知道怎麽就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墨金冬奇跡般不再緊張了,因湊近去,低聲唱起卻扇詩,這一回唱的,頗有韻味,落在胡蘭蝶耳中,尚算動聽。

墨金秋和墨金閏貼在窗邊,聽得裏面有輕語低笑,不由相視一笑,看樣子,胡家女是心甘情願嫁進來的。

吳氏安人本來也略擔心,待今兒見了胡蘭蝶的情狀,倒是放下心來。

石氏卻是和嚴氏并幾個請來幫忙的女眷收拾着殘席,一面說些閑話,又商量待會兒要去聽房,因皆是成過親的,說話少了顧忌,一時葷素皆有,說到露骨處,全“哈哈”笑了。

墨玉其實也想撐到深夜,悄悄去聽房,可是無奈人小易困,實在撐不到,只好去睡了。

吳氏安人給墨金冬操辦完婚事,因緊接着是過年,卻又要備辦年貨,送節禮,一直忙得不可開交。

胡蘭蝶嫁進來後,果然只在房中做些針線,幫吳氏安人記些日常開支,并打理自己兩間嫁妝鋪子,粗活只交給丫頭阿緋去做。

石氏和阿緋一起做着家務時,便有些嘀咕,生起不快的感覺。

墨玉察覺到石氏的情緒,趁着人少,就安慰石氏道:“阿娘,待小朕長大了,也給你買丫頭。”

石氏這陣子聽墨玉自稱小朕,先還好笑,聽得多了,便也習慣了,因捏捏墨玉的臉道:“阿娘就等着了。”

她們母女說話,阿緋經過了,恰好聽見,轉個頭便去跟胡蘭蝶學舌。

胡蘭蝶聽完笑道:“玉姐兒有大志呢!”

轉眼過了年,到得三月,族長夫人卻是讓羅婆子過來找吳氏安人。

吳氏安人一見羅婆子過來,便笑道:“你怎麽得空來了?”

羅婆子道:“本也不得空,是夫人特意讓我過來的。”

吳氏安人忙請她坐下,又倒了水遞過去。

羅婆子喝完水,這才道:“夫人說了,當日既然認了玉姐兒為幹孫女,心下自然牽挂着玉姐兒的前途。現玉姐兒也兩歲多了,說話漸利索,也能坐得住片刻,你們到時送她過去同萱姐兒她們一道上課,先學着認認字。她年小,也不須學太多,只早間過去認一會兒字,壓壓性子,晌午便可以回家了。”

吳氏安人一聽,驚喜交集,笑道:“這個是再也不敢想的好事兒了,一切都聽夫人的。”

羅婆子點點頭,又道:“東方也快五歲了罷?夫人的意思是,讓他也過去聽課學些東西。”

吳氏安人有些意外,只一下又馬上答應了,說道:“東方是愛沾着玉姐兒,一道過去也好。他也機靈,使喚着跑個腿什麽的,都能很快辦好的。”

羅婆子又道:“到時只管把人送過去,筆墨紙硯等不須另買,那邊全置辦了。”

吳氏安人道:“這怎麽好意思?”

羅婆子笑道:“你要是有心,倒可以做些小點心送過去的。”

吳氏安人滿口答應了。

羅婆子又說幾句,交代了上學的日期,并哪一天把人送過去,這才告辭走了。

至晚,墨金秋等人歸家,聽得羅婆子來了一趟,要讓墨玉和東方到族長家上課,皆大喜道:“正發愁我家沒有讀書人呢,這下好了。”

胡蘭蝶倒是拉了墨玉到房中細囑幾句話,笑道:“去了族長家,須得好好學認字,學會了,有了本事,長大才能給你阿娘買丫頭,知道麽?”

墨玉:咳,朕說個什麽話,轉頭全家都知道了?

胡蘭蝶見墨玉點着頭,一副聽懂的樣子,便揉揉她的臉道:“小人精。”

墨玉拍開胡蘭蝶的手,嚷道:“都說了,不許揉臉。”

“偏要揉!”胡蘭蝶硬拉住墨玉,又揉幾下。

墨玉無力反抗,不由默默:朕是注定要被蹂躏着長大的麽?

隔幾日,吳氏安人便起個早,收拾一番之後,叫醒了墨玉和東方,也給他們收拾一番,讓他們用了早飯,再挎個籃子,領着他們去族長家。

族長和族長夫人那裏,卻是準備迎接貴客,深怕有個錯失,只請了田嬷嬷去說話,一徑請教着。

田嬷嬷道:“卻是太後娘娘想瞧瞧幾位姐兒的模樣,特意讓宮庭畫師過來給姐兒畫像,你們平常接待便可以了,不須緊張的。”

族長夫人道:“不是說太後娘娘的侄兒也要過來麽?”

田嬷嬷道:“王五郎才七歲,小娃兒一個,只鬧着要出京一趟,這才死纏着跟宮庭畫師出來的,也是知道我在這兒,太後娘娘才放心讓他過來。一切有我呢,放心罷!”

說着話,羅婆子進來禀道:“夫人,吳氏安人帶東方和玉姐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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