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賞花宴畢,衆命婦一一告辭出宮,待王映雲和王映真告辭時,王太後卻是笑着挽留道:“哀家正愁宮中寂寥,長日漫漫無人相陪,你們既然來了,就留下陪哀家住幾日。”說着又吩咐田嬷嬷道:“開庫房,給雲姐兒和真姐兒找出幾套能穿的衣裳,另讓針線局再給她們做幾套新衣,首飾也給她們配齊了。”

田嬷嬷一一應下,笑向王家兩姐妹道:“太後娘娘多年未有打扮過姑娘家,這回有了閑心,卻是要打扮你們了。”

王映雲和王映真忙向王太後道謝,一時互視一眼,心下暗暗激動,能留在宮中,便有機會接觸皇帝,且有太後娘娘支持着,到了最後,未必是墨玉當皇後。

且說石氏告辭出宮後,頗為心神不定,跟胡蘭蝶道:“玉姐兒在宮中也頗不易為。”

胡蘭蝶嘆息道:“咱們墨家拿什麽跟王家比呢?看着玉姐兒的處境,真叫人發愁。”

石氏道:“可不是麽?我這心裏,貓兒抓住一樣,難受呢!”

胡蘭蝶試探道:“若不然,還叫我侄女兒進宮給玉姐兒作伴?我侄女兒是一個伶俐人,又會察顏觀色,有她幫着玉姐兒,玉姐兒總歸省心一點。”

石氏想及墨玉的話,聞言便道:“這不妥的,咱們明明看着玉姐兒在宮中艱難,怎能叫你侄女兒賠進去?此事休得再提了。”

胡蘭蝶道:“可玉姐兒在宮中這般,勢單力滿的,連個知心人也沒有,有了事兒,也沒人交托,要吃虧的。”

石氏低頭不語,心裏把墨家女孩兒想了一遍,卻覺得不管送誰進宮幫墨玉都不妥當。

胡蘭蝶見石氏不再搭腔,她便也止了話。

待回了家,正好石氏的大哥大嫂過來,石氏便忙着接待她們了。

石大哥一家,卻是前年搬到京城,依托着墨家,謀了一點事兒在做,日子自是比在鄉下要好過得多。

石氏有心理話,自然是同石大哥和石大嫂說了。

石大哥一聽石氏發愁墨玉在宮中勢單力薄,沒個心腹人可用,便道:“論起來,那宮妃進宮,總歸要帶一兩個得用的丫頭進去的,玉姐兒當年進宮,還是奶娃娃,身邊也沒有得用的陪着,難得她熬到現在。如今她當了皇後,事事要用人,身邊再沒有人可用,肯定處處不方便。”

石氏點頭同意石大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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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嫂觑一下石氏,想一想道:“若不然,就讓我家芬姐兒進宮給玉姐兒當丫頭好了。芬姐兒識字,腦子活絡,能說會道,也知道好歹,又是玉姐兒嫡親表妹,能夠跟玉姐兒一條心,比外人要可靠。”

石大哥反對道:“不成罷!芬姐兒在鄉下是顯得活絡,到了宮中怕會怯場,若再給玉姐兒惹上麻煩,可不得了。”

石大嫂道:“你這就小看芬姐兒了。咱們到了京城中,芬姐兒一樣活絡好麽?大大小小的事兒,她倒比咱們還會排比,她要肯進宮幫玉姐兒,玉姐兒再提點一下,自然能上手。”

石氏一聽石大嫂的話,卻是動了心,半晌道:“就怕誤了芬姐兒的婚事。”

石大嫂笑道:“這有什麽的?進宮幫着玉姐兒一兩年,到時玉姐兒是皇後娘娘,只要一作主,還怕芬姐兒挑不着貴婿麽?”

石氏道:“除了這個,還怕宮中複雜,不比外間,萬一有了什麽事,會連累家人的。”

石大嫂擺手道:“罷喲,玉姐兒被策封了皇後,一衆親眷跟她,早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芬姐兒不進宮,玉姐兒有事,一衆人一樣會被連累的。要想玉姐兒好,大家也好,便得一條心,助着玉姐兒穩坐皇後之位。”

石氏想了片刻道:“你們要是舍得,我下回進宮,就把芬姐兒帶上,能不能留在宮中,也要看造化的。”

墨玉那頭,并不知道石氏已幫着物色了石芬,想把石芬送進宮幫她一把。在賞花宴過後,王太後卻是病了,指名要墨玉去侍疾。

王太後有心擺弄墨玉,卻是不好好服藥,且白天睡得足足的,到了晚上,卻是好幾遍起身,喊墨玉端茶倒水的,折騰得墨玉一晚不得睡。

如此兩天,墨玉便有些熬不住,待要想個法子擺脫王太後,一時又想不出,有些無可奈何的。

崔承元過去探病時,見墨玉沒有精神,自是問了一句。

墨玉當着王太後的面,自然不會說實話,只含糊道:“這幾日天氣變化,睡得不好罷了。”

崔承元便不再問,待得出了長樂宮,回到養心殿時,卻是宣了禦醫,說道有些頭痛。

禦醫診治過後,只說崔承元勞累着了,宜多休養。

轉個頭,自有人把崔承元生病的事禀與王太後知道。

王太後自己并無大病,不過借此磋磨墨玉而已,現一聽崔承元犯了頭痛病,致不能批奏折等,一時就皺了眉頭。

王太後召了常公公過去問了幾句話,得知崔承元最近睡得少,諸事勞碌,便嘆口氣道:“近來各地折子也太多了,偏皇上早前傷了身子,現下雖在調理,到底恢複得慢,一旦睡不好,就怕又犯病。”

常公公随口道:“若有人幫着皇上批奏折,皇上自能休養幾天。”

王太後聞言,看了看常公公,見常公公不像是為墨玉說話的模樣,忖度一下,不管如何,兒子的身子骨要緊,想磋磨墨玉,有的是時間。

養心殿內,崔承元歪在榻上,一副病嬌樣,正讓內侍喂他喝水,一邊卻朝殿外看。

隔得一會,就見常公公領着墨玉來了。

墨玉一進殿中,行完禮,也不多言,直接走到案臺前,開始幫崔承元看起奏折。

崔承元揮揮手,待常公公和內侍等人下去了,他一下坐直了,下了榻,湊到墨玉身後,看着她批奏折,一邊道:“玉姐兒,朕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連母後也欺騙了,你可領情?”

墨玉筆尖一頓,不答崔承元的話,卻是道:“閑着嗎?閑着就磨墨,別耍嘴皮子!”

“遵命!”崔承元笑吟吟說一句,果然上前磨墨,又問道:“要不要添香?”

墨玉頭也不擡道:“還用問麽?”

崔承元:咦,她比朕更霸氣,顯得朕像個小丫頭似的,這事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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