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朝

絮瑤化名汀蘭，稍作易容，常伴李晔身側，有時看他在燈下批奏折的身影，不禁有些恍惚，自從初次見到公子，一步步走到現在，經歷了多少事情，見證了多少事情。

當然，還有一個不高興的人，就是風，主子當了皇上，沒有多少時間陪他，能抽出的時間還都陪了那個新來的女官，少年氣氛又不能奈何。

“絮瑤，在想什麽？”李晔批完今天的奏章，見絮瑤竟在一邊早已入了神。

被猛然間驚吓，絮瑤脫口而出“姐姐”，然後方才回過神來，“我在想，姐姐到底怎麽樣了？”

“奶奶無意之中中蠱，姐姐帶噬陽蠱來尋找純陽體質的人，可是解藥在你們手裏，姐姐這麽多年，卻沒有音信。我擔心，姐姐出事了。”

李晔回憶道：“當初我在長安之外見到過她，活潑可愛，宛如精靈。她說她叫做藍娜依，是芍藥花的意思。當時她惹了一群無賴追趕，我救了她，得知她在長安沒有親眷，便将她帶到了王府。”

那些很久遠的記憶了。“記得那天，她請求我能夠幫她見到皇兄，皇兄對這個苗族的女子也很好奇。藍娜依拿出一只小蟲，小蟲爬到皇兄的胸口鑽了進去，皇兄看起來似乎很是疼痛。”

“噬陽蠱專吸心頭精血，但是也會同時放出一種氣體，能夠保護它不被人體傷害，卻會讓人疼痛之極，之後要昏睡三日才會好。”

“之後藍娜依留下一枚血丸，說是報答皇兄恩情。得到血丸之後，藍娜依沒有停留，便離開了長安。”

“不要擔心，我這就派人昭示天下，一定要得到你姐姐的線索。”

“公子以何名目尋人？不可以。”

李晔安撫好絮瑤，派影衛暗中搜查，誰知說道此事的時候，影衛卻吞吞吐吐。

“你們有什麽事情瞞着朕，快說出來。”

有一人壯着膽子上前道：“皇上，此人不必再去查了。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只要傷害到皇家的利益，影衛不問原由，只取其性命。”

“你們說什麽？是你們殺了她？”絮瑤從簾外聽到，“這是李儇立下的規矩，是李儇讓你們殺的她？”

“先皇并未下令，但先皇因她之故，昏迷三日不醒，當時生命氣息極度微弱。”

“夠了，我不要聽，難道姐姐當時沒有和你們說清楚嗎？李儇只是會昏迷三日，沒有絲毫生命危險。”絮瑤聲淚俱下。

“絮瑤。”李晔抱住她，“是我的錯。皇上出宮艱難，我求皇上出宮見藍娜依一面必須要将保密事宜做好，取血之時，我在旁邊護法，中間事情，外人卻是不知道。皇兄昏迷三天，盡管我瞞過母後，但是卻瞞不過影衛。”

絮瑤跌跌撞撞，走出屋門。

晚上，絮瑤收拾行裝，獨自告別這皇宮，這裏，充斥着太多血腥。

李晔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阻止了其他人。“讓她走吧，我不知道她和她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厚，但是既然做出了選擇，至少，我還是會選擇尊重。”

之後，李晔解散影衛，這只保護了唐朝多次的軍隊，真正是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了。

絮瑤走出皇宮，被一男子攔住了去路。“蒙面女将，又見面了，可還記得在下提出的那個條件嗎？”

朱溫看到絮瑤臉色蒼白，眼含淚水，“你怎麽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梁王？”

“不在這裏，又怎麽能再見神仙女子一面？”

絮瑤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徑自向前走着，“你的那個條件，我不會答應。我藍絮瑤今生，不會再嫁任何人。梁王殿下還請回去吧。”

“他傷了你？”朱溫握住絮瑤的一只胳膊，阻止了她向前的腳步。

“他？看來梁王殿下，消息果真靈通。”

朱溫苦笑，若一心只為一人，當然會靈通。

“梁王殿下為何苦苦為難小女子，不肯放棄呢？”

“烈火玫瑰，豈是其他人可以取代？”

“那小女子求梁王殿下一件事，若是做成，小女子一輩子感謝梁王情誼。”

朱溫看着絮瑤，示意他繼續說。

“梁王擅自離開邊疆趕回京城，恐怕不僅是為了小女子吧。梁王殿下并非池中之龍，又曾經背叛黃巢，英雄氣概受損，恐怕要做些事情，才能保住梁王殿下英名。”

朱溫看着絮瑤，“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否還是人。”

“人也罷，神也罷。梁王想自己登上帝位，小女子不敢阻攔。只是小女子求梁王，李晔在位期間，盡心輔佐，絕不起異心。”

“我又憑什麽答應你呢？”

“烈火玫瑰，梁王難道不想得到嗎？”

“哈哈，好，我便答應你又如何？”

絮瑤微笑，公子，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朱溫盡心輔佐你，你卻過分相信他了，恩寵過多之下難免生得貳心，只希望你能早日發現此人心懷不軌。

絮瑤笑着，那一抹微笑是朱溫此生最難忘記的笑容，他抱住絮瑤，這個他曾經求而不得的女子，抱在懷裏，心情激蕩。但是卻沒有注意到懷中的身體逐漸變冷，逐漸失去了活力。

天祐元年八月十一日壬寅夜，唐昭宗李晔逝世，幼子李柷即位。朱溫逐漸控制朝政，接著又廢哀帝為濟陰王，自己做皇帝，建國號大梁，史稱後梁，改元開平。至此，唐王朝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