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園變形記
幸好第二天一早遠揚就去考試了，陶慕嘉難得地賴在床上，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垂死病中驚坐起，對1551發出了疑問：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你是一個身世悲慘的小孩，難道會對一個對你很好的人産生除感激以外的感情嗎？
1551：你這個問題超綱了，我是個系統。
陶慕嘉：你不是桃李滿天下嗎？解答一下呗。
1551：這還要解答嗎？告白就是答案啊。
陶慕嘉：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嗎？
1551：喜歡一個人難道需要理由嗎？
陶慕嘉：不需要嗎？
1551：需要嗎？
陶慕嘉：夠了，你以為你菩提老母呢。
陶慕嘉有些抓狂地撓了撓頭，又躺了回去。
就在1551以為他要躺一整天的時候，陶慕嘉又爬了起來。
這個點該是遠揚考完試了要回家的時間，不過陶慕嘉為了他們兩人的心情考慮，打了個電話讓遠揚住學校。
遠揚聽他這麽說，回答的語氣都變得恹恹的，不過馬藝鑫當時正在旁邊，遠揚沒能多說什麽。
到晚上的時候，家裏就只剩下陶慕嘉一個人了，客廳空蕩蕩的，他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無端地彌漫起失落的情緒，甚至有點後悔沒讓遠揚回來。
“他好歹是高考了，我這樣是不是特別影響他情緒？”
陶慕嘉的問題沒人能回答，他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打算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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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的依舊熱鬧，絲毫沒有因為高考而變得冷清。陶慕嘉走在通往江邊的小樹林裏就能看到江灘公園門口攢動的人頭，他身後也有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好像緊緊跟着他似的。
陶慕嘉腦中火花一閃，腳步頓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跑，後面的腳步緊緊跟上，前面蹿出兩條黑色的人影，陶慕嘉還沒來得及往後看一眼，一塊抹布從後面捂上他的口鼻，陶慕嘉掙紮了兩下，整個人軟了下去。
那人并沒有因為他昏迷而松開沾有□□的抹布，直接把他拖上一旁的黑色面包車。
實際上陶慕嘉并沒有昏迷，他在抹布捂上來的一瞬間就屏住氣息，沒想到那人看他昏迷了還不放手，他差點被憋死。
陶慕嘉感到自己的手腳都被皮條綁了起來，勒得他生疼。
他沒敢睜眼，只能大致感受到周圍有五個人，其中有個人從後排一步跨到了他身後，鉗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掰過來。
陶慕嘉聽見那個聲音就懸在他的頭頂說道：“媽的，綁錯了，不是這個！”
“那咋辦啊江哥？”
“嘁，怕個吊，總不能再放回去！走！”
汽車發動了，燈光掃過車窗，把坐在後排的人的面容照了個清楚。
1551：老哥，你慘了，是遠江。
陶慕嘉想着辦法逃出去，奈何對方人多，他沒法硬碰硬，現在聽見1551告訴他消息，心裏不禁更加緊張：他不會再去找遠揚吧！
1551：現在是不太可能，要回來也是把你拖去集中的地方再回來。
陶慕嘉竟然還松了一口氣：幸好是我，不是遠揚。
幸好是他，才沒讓遠揚走上曾經的世界線，總算是成功地逆天改命了。
1551：可不是，逆天改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不受的苦你得替他受了。不是，你別愣着啊，想辦法逃出去。
陶慕嘉：他們有五個人，還是在車裏，你信不信我剛有點動作他們就能把我揍一頓？
1551沒搭話，幫他監視着周圍的一切。
車開了将近一個多小時。歡快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陶慕嘉身體一震，渾身都崩了起來。坐在旁邊的一人把他的手機拿出來，直接摁掉了電話，關掉了手機，車裏繼續保持沉默壓抑的氛圍。
陶慕嘉不知道遠揚接不到他的回音會怎麽辦，他希望遠揚不要傻到直接出來找他。他現在自身難保，要是遠揚再出事，他的希望便全然崩塌了。
很快，車子駛出了高速站，陶慕嘉被他們搬到了後座，總算舒服了點。
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了起來，只能在一片黑暗裏和1551對話。
陶慕嘉：遠揚怎麽樣了？
1551沒想到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處境，只好跟他彙報道：撥了十幾次號了盯着手機在校門口發呆。
陶慕嘉：啊啊啊？他可別到處亂跑啊，現在這麽晚了，再遇到壞人怎麽辦。
1551：放心好了，人家現在處境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陶慕嘉：但願吧，1551，你能幫我件事嗎？
1551：啥事？
陶慕嘉：如果我逃不出去，讓我死得幹脆一點吧，我不想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開膛破肚。
1551聽他難得沉重的語氣，頭一次變得好說話起來：行吧行吧，反正總是要死的。
他們再沒聊天了，周圍又黑暗又沉悶，只能聽見高速上的風刮在車窗上發出令人耳鳴的聲音。
1551時不時給他報告遠揚的情況，遠揚還是回家了，看到家裏沒人，又跑回學校拉上放假馬藝鑫和他一起找人，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又去了派出所報案，但是不到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他們又不是直系親屬，只能不了了之。
大概到了晚上十一點，馬藝鑫把遠揚拉回了學校，讓他專心考試，自己負責幫他找人。畢竟第二天是高考最後一天，遠揚現在再急也沒有用。
陶慕嘉沒有再看了，也不讓1551給他播報，他知道遠揚安全就好。
緊張的精神松懈下來，陶慕嘉昏昏沉沉的想睡覺，但是安全起見，他讓1551幫他望風，一有逃走的機會就叫醒自己。
時間悄然滑過了十二點，車駛下了高速，轉到了省級公路上。這條公路上由于大型貨車的來往，變得凸凹不平，陶慕嘉硬生生被颠醒了，他的腦袋動了一下，立刻就有人拿刀抵着他的脖子，他僵硬地躺回去，默不作聲。
他們最終轉入一條鄉間小路，在一棟破舊的兩層小樓停下。陶慕嘉聽見那些人先後下去，只有一個人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把他帶下了車。
他的眼睛被蒙着，并不能看清眼前的狀況，只能從1551的描述上大致判斷這是一個拆遷了的村子，方圓兩裏都沒有人，只有他們這一個點有人駐紮。
陶慕嘉被帶了進去，裏面傳來潮濕的黴味和尿臊味，1551粗略一看，告訴他這裏面大概有十多個人，十幾二十的女孩偏多，毫無疑問是個人口販賣的窩點。
那些人扯下他的眼罩，把他掼在牆上，讓他跟別的人一樣靠牆蹲下。好在燈光不是很亮，陶慕嘉沒有感到視線有非常的不适。
這些人大概在這裏被關了十多天了，個個面黃肌瘦，神色晦暗，地板上更是屎尿橫流，髒成一片。陶慕嘉隐約聽到有人在外面說今晚有車來接，估計要把他們轉移到別的地方。
他心裏盤算着這群人總不能一次性全走光，估計要分批送，或許能碰到敵人落單的時候。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要保存體力，就靠着牆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裏睡覺。
大概又過了三四個小時，那群人把他們踢醒，趕上了一輛大貨車。他們被關在貨箱裏，有四五個人守着他們，大貨車一路往西南方向走，走了将近一個星期。
陶慕嘉沒找到逃出去的機會，對方手裏拿着刀，組織嚴密，他只聽1551說遠揚考完試再去報案，已經立案了，現在正在追查，不過現在各地都有人口失蹤事件，也不知道查不查得過來。
比起讓遠揚來找他，他更希望遠揚好好的別出事，別一蹶不振，不過似乎不太可能，遠揚最近兩天的情緒似乎有些崩潰。
他似乎能聽到外邊浩大的水流聲，忍不住嘆了口氣。
再往前走，就要駛入境外了。
果不其然，車子再次行駛五天後到達了關卡附近，不過他們當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從關口過去，人販子在裏關口十裏地的地方把車停下，讓他們下車。
陶慕嘉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起來太精神還是純粹有人看他不順眼，守在兩旁的一人忽地照着肚子給他一拳，陶慕嘉當場噴出一口血來。
他感覺自己的胃部都扭曲了，眼前頓時模糊了一片。他顫抖着想蹲下，卻被那人踹了一腳直接趴在了地上。
前面的人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吆喝兩聲：“行了，別打壞了，打壞了不好賣。”
那人把他拎起來，推進了隊伍裏。
1551：下次裝得柔弱點，別特麽在犯罪分子面前活蹦亂跳。
陶慕嘉：我都十天沒吃飽飯了，胃疼的都快沒知覺了，哪有活蹦亂跳(┬＿┬)
1551：……那就是你時運不濟……吧。
陶慕嘉被這麽一打直接沒能直起腰來，佝偻着脊背和他們走下山坡去。下面竟然停着一艘小型渡輪。
天上正下着滂沱大雨，船在翻滾的江水裏沉沉浮浮，好似馬上就要被淹沒。
他們一起上了船，又只能在第一層呆着。現在到了水上，他們更是無路可逃，女人們擠在一起低着頭睡覺，陶慕嘉和一些男人呆在另一邊。
他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和連綿的群山，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
陶慕嘉：1551，我是不是在這個世界就這樣結束了？
1551：還沒呢，別放棄。
陶慕嘉點點頭，又想起自己現在點頭也沒人會看見，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