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辯駁

長河郡主明顯護着葉檀,縱然是蘇胤軒也不敢多加放肆,一路上葉檀都在聽長河郡主說話,

郡主年歲并不算很大,可一直未成婚,自己一個人住在郡主府裏,旁人想上去湊個關系送個禮物,就連郡主府的門都進不去。

這葉檀才初回姑蘇就被郡主感謝了一番,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

葉沉遠遠跟在她們後面,聽着她們歡聲笑語,臉色有些不佳,淩瑤看着葉檀一行人,似乎無意道:“這郡主袒護葉檀,想必對葉家人也會好言好語吧。”

林巧巧附和道:“對呀,這葉檀畢竟太久沒回來,對姑蘇的一切都不太熟悉,沉兒若是上去,說不定與郡主還有話聊呢,而且沉兒不是見過郡主嗎?”

葉沉猶豫了。

她在去年過年的時候在街上見過郡主,當時郡主還賞了她一些郡主府的糕點。

林巧巧見她猶豫,慫恿道:“那時候郡主不是還送了你一些糕點嗎?再說了,如今你名聲在外,郡主肯定也是耳聞過的,郡主這樣的人定然對沉兒這樣的才女以禮相待的。”

林巧巧妙語連珠說服了葉沉,葉沉捏了捏衣襟,喚來小厮拿來一盤桃花酥走上前去。

長河郡主正在聽葉檀說當年在北疆的趣事,身後忽然來了一個人,吓了一跳,臉色趨于平緩,溫和道:“你是……”

葉沉微微欠身,莞爾道:“郡主不記得我了?小女葉沉。”

郡主端詳着她的臉,還是身後的小厮悄悄提醒了一句,她這才有些恍然道:“原是葉家的四姑娘。”

葉沉見郡主記得她,有些歡喜,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壓不住,她柔聲道:“去年大年初三時在禦街有幸見過郡主,當時郡主賞了一些桃花酥,沉兒榮幸至極,适才見到這桃花盛景,不由得想起當時與郡主的相遇,這桃花酥濃淡适宜,想來郡主會喜歡。”

長河郡主懵了,有這麽一回事?

她笑道:“本郡主也記得當時與葉姑娘相遇。”她伸手拿起一塊桃花酥,并沒有食用,反倒是先遞給了葉檀。

葉檀遲疑一瞬:“謝過郡主。”随後接下了桃花酥:“味道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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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郡主笑道:“葉姑娘喜歡就好。”她扭頭對葉沉道:“四姑娘,我與葉檀姑娘還有話說……”

葉沉愣了:“我知道了,淩瑤他們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随後微微行了個禮。

長河郡主和葉檀又說了一會的話,将她又帶去了一間空置的屋子,溫聲道:“葉姑娘,本郡主還有要事,你若累了,在此處休息就是,島上下人随意使喚,請自便。”

葉檀點了點頭,目送長河郡主離去。

她其實有些摸不清情況。

她是救過一支镖隊,但是這麽巧是長河郡主的舊識?就算真的是舊識,長河郡主又怎麽會知道,北疆劫镖的事情不在少數,那支镖隊也不可能只被劫過一次,按理說,就算記住了葉檀,也不會将她告訴長河郡主。

她有些摸不清頭腦。

另一廂,長河郡主來到了另一間木屋。

“你怎麽回來了?”

長河郡主懶懶坐下,也不擡頭看他:“怎麽,幫你的心上人幫了夠多了,現在估計也沒什麽人敢欺負她,難道還要本郡主陪玩?”

江渡塵輕笑:“辛苦表姐了。”

長河郡主嘆了聲,昨晚江渡塵忽然找到她,她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沒想到只是為了一個女子。

她認真地看着江渡塵,道:“這葉姑娘不像個好欺負的,其實大可不必由我出面。”

她昨晚打聽過葉檀,也知道她一些事情,再加之今日在島上看她的樣子,她能受欺負?

還不是江渡塵體貼她罷了。

“若是表姐出面,事情自然簡單許多。”

江渡塵還不知道葉檀的性子?若是葉檀自己動手,只怕今天島上不知要多少人受傷。

他并不在意這些人受傷與否,他大抵猜到葉檀的心思,想要回到從前的名聲地位,許多事是萬不能做的。

若随意動手,只怕旁人說她游歷四年反而嗜血成性。

江渡塵拜別了長河郡主,下人小跑而來低聲說了幾句,就往葉檀的方向去。

葉檀并沒有呆在屋子裏,長河郡主一走她就離開了,在她和郡主走時,衛靈玑就告訴她在島邊等她。

待到了島邊,島邊聚集着不少人,葉檀剛看見衛靈玑她們所在。

葉檀等人說說笑笑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在做的多是些沒出過遠門的大家小姐,聽到葉檀說外界的事情,不由心下好奇,跟着湊了上去。

眼見葉檀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林巧巧嗤笑道:“這葉檀慣會嘩衆取寵,從前是,如今也是,一點兒都比不上咱們沉兒內斂穩重。”

葉沉瞧着不遠處的葉檀,心裏有些不悅,但也不能多說什麽。

葉靈淡淡道:“三姐姐性格跳脫,與四姐姐性格不一樣罷了。”說罷,她扭頭對葉沉道:“姐姐,三姐姐在那邊,咱們過去吧。”

葉沉點了點頭,畢竟是一家的姐妹,如今在外不聚在一起,難免惹人口舌。

怕是會有人說她葉沉對葉檀回來之事頗有微詞,編造出姐妹不睦,嫉妒長姐的謠言。

葉沉剛走近些,便聽見裏頭模模糊糊依稀再說什麽長女,葉沉的心當即吊了起來。

“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說葉沉是葉家長女的事兒,弄的大家以為葉家放棄了你,當時着實可惜了好一陣。”

“那可不,葉檀姑娘這般風華絕代,葉家長女的位置又是那麽誘人,姑娘當年險些沒回來,這位置懸空着,自然有人垂涎。”

葉檀笑道:“都過去了。”她餘光瞥見葉沉幾人,唇角幾不可見的平了平,道:“沉兒。”

衆女聽見葉檀發話這才發現葉沉過來,當即轉了個話頭,誇起葉檀的衣裳來。葉沉再怎麽說也是葉家的姑娘,名聲不弱,縱她們要巴結葉檀,可也不敢當面數落葉沉的不是,若是葉檀不應,她們怕是兩邊都不讨好。

葉沉抿唇,揚起一抹笑來,同衆人說起話來,衆人說話的态度明顯不如剛才和葉檀說話時那般熱絡。葉沉心知會有眼下這般情況,倒也沒說什麽。

不多時,有下人過來傳喚讓衆人去桃屋用餐,按理說用完餐後便可自行游玩,去留随意。

葉檀一來就見到了江渡塵,江渡塵恭敬坐在長河郡主下座,她朝他投去一個目光,江渡塵眨了眨眼沒說話。

長河郡主見葉檀來,笑着讓她過去,坐在了她下側的位置,與江渡塵臨近。

長河郡主為人随意,左右不過一頓飯,底下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意,直到有人又議論起葉檀這外出四年的事情來。

“這葉姑娘膽識過人聰慧機敏,可咱們不過是些尋常人家,這孤身出去游歷的事情斷是不敢的。”

蘇胤軒大喝一口酒道:“女兒家家的到處亂跑做什麽?見得多了心就野了,再說了,生活上自是有男人照顧,這生活艱辛苦楚由咱們男人來承擔,女人在家裏就好,外面的世界,着實危險了些。”

葉檀淡聲道:“男人來承擔?像蘇公子這樣的?整日不務正業游手好閑花着家裏掙的錢來揮霍?”她笑了聲:“心野?怕是蘇公子怕女子見識廣了不好管束吧。”

她頓了頓,忽然自我肯定道:“定是如此了,以蘇公子的德行,想來但凡有些能力的女子都是極為不齒與之一道的。”

在做不少女子面面相觑,只覺得葉檀這話仿佛在含沙射影說着她們。

一開始見到葉檀的時候,她們就在蘇胤軒身後。葉檀所言不假,蘇胤軒是個無用的,但蘇家不是,縱然她們因為旁的緣由巴結着他,可葉檀這般說話,讓她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長河郡主挑眉,捏着茶杯抿了一口,這葉檀直言直語,倒是真敢說,也不怕禍從口出。

有性子,難怪江渡塵喜歡。

蘇胤軒捏緊拳頭,粗聲道:“葉檀你別不識好歹!”

葉檀笑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是俊傑,你非時務,蘇公子到底怎麽樣,你自己心裏沒點數麽?”

蘇胤軒怒極反笑:“我有說錯?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能在外面四年?是,你葉女俠厲害的很,咱們都是普通人,外面危險,我說讓女子安穩待在姑蘇,待在家中待在男人身後有什麽錯?”

“此言差矣。”沉默許久的江渡塵忽然開口。

蘇胤軒眼神犀利:“江公子這是?”

江渡塵呷了口茶,淡淡道:“若說外面危險,姑蘇城看似平和安好,可這底下的暗流洶湧,你我又如何不知?多去外面走走,見識一些新奇事物,在危險來臨之時也能臨危不亂,我覺得甚好。”

蘇胤軒一直不喜歡江渡塵,都說他江渡塵陌上如玉溫潤公子,可蘇胤軒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僞君子。

做作,惡心。

蘇胤軒眯了眯眼,他捏着扇子一下下地敲在右手掌心上,道:“若論危險,自然比比皆是防不勝防,可大男兒頂天立地,姑娘家躲在男人身後,總是有人替她遮風擋雨,不至過于危險,若是正常情況,這女兒家也能在庇護下安穩一生。”

江渡塵笑了:“尋常百姓尚且如此,可你看在座哪是尋常人家?哪個不是名門千金富貴之後?”

蘇胤軒有些不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還是身側的人附耳同他說了幾句。

他唇角微起,直了身子,說:“江兄可知鄒二夫人?”

江渡塵不知他什麽啥意思,颔首道:“鄒妄二夫人宋钰,自然是知曉的。”

“此女頗有心計,并非池中之物,自北向南游歷,途徑兩國,修城牆治長水,甚至做了鄒二夫人,也名聲不減,可這下場……”

蘇胤軒輕笑了聲:“在下并沒有旁的意思,這危險自然無處不在,可女子若是太過聰慧,見識過廣……”

葉檀臉色驟變。

宋國鄒二夫人宋钰,聰慧非常,膽識不弱男兒,巾帼不讓須眉,可過慧卻讓鄒妄生了忌憚之心,夫妻情深是真,害怕畏懼也是真。

便在無星無月的夜裏,制造投湖的假象。

白芊芊咽了咽吐沫,一雙圓碌碌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幾人身上掃視,這情況怎麽越來越不對?

衛靈玑緊張地捏了捏袖子,朝長河郡主看去,郡主慢悠悠地品茶,似乎并不知道眼下的境況。

蘇胤軒明顯和江渡塵不睦,争論便就罷了,這女子見識多是好是壞,本沒有什麽好争議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只是這蘇胤軒此番言論,卻總有種含沙射影的意思。

更何況…這不是在暗喻葉檀沒有好下場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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