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陣

因對方招惹了上古邪獸,張啓山未動用兵符,只是召集九族子弟,對護城河周圍進行大肆搜捕。

到了子時三刻,他們終于确定了陸建勳等人藏身之地,大隊人馬圍攻而去,與守莊之人厮殺成一片,卻始終找不到別莊入口。

“此處恐怕設了陣法,”齊鐵嘴搖着折扇,皺眉道,“那舟嶺子是布陣高手,要破他的陣法不容易,進攻的時間拖得太久,對我們不利。”

霍錦惜經他一提,似乎想到了什麽:“佛爺,您不能感應二爺所處的方位麽?”

“現在感應不到,”張啓山搖了搖頭,“他自被俘後,便主動切斷了神識。”

其餘人都露出不解之色,二月紅為何要這麽做?

但只有張啓山知道二月紅的用意——二月紅曾千叮萬囑讓他不要動武,而今即便自己被俘,也不願驚動張啓山來救他。

這樣一廂情願的想法讓張啓山感到無奈而悲涼,為免他走火入魔,二月紅可以将自己置于險境而不顧,但他可曾想過,對于自己來說,只要能平安救他出來,走火入魔又如何!

“不能破陣,便硬闖吧。”張啓山說着,揚聲令道,“衆人退下。”

九族之人收到指令,非常有默契地撤了回來,紛紛退至張啓山身後幾丈開外。

張啓山擡起一只手,手中黑金古刀乍然而現。他雙手握住刀柄,高舉過頭頂,漸漸狂風大作,陰雲密布,暗沉的夜空中仿佛有雷電轟鳴,與之遙相呼應。

忽然,随着張啓山一聲暴喝,黑金古刀用力向前劈去,霎時間電閃雷鳴,戾風咆哮,無限放大的刀風宛若一排排陰森詭氣的邪獸巨齒,挾帶着強大的破壞力,朝別莊所在的方位碾了過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別莊上空出現一道透明的裂紋。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別莊之內維系陣法的舟嶺子心口猛地一窒,随即噴出一口血來。

站在他身旁的陸建勳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麽了?”

“好強的刀勢……”舟嶺子話說一半,窒息感再度襲來,迫得他再次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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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守在別莊院內的莊丁們倉皇跑進來道:“不好了,陣法被佛爺一刀劈裂了,現在裂縫還在持續擴大,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直接攻進來了!”

“稍安勿躁!”陸建勳怒斥了一句,然後轉頭望向一位青衫男子,低聲下氣道:“梼杌前輩,您看……”

梼杌氣定神閑道:“慌什麽,且讓老夫前去會他一會。”

梼杌剛離開,陳皮也默不作聲地轉身欲走。

舟嶺子冷不丁喚住了他:“陳王殿下,您現在打算去哪裏?”

陳皮看了他一眼,嘲諷道:“你那破陣都被劈裂了,我自然是前去禦敵,難道留在這裏陪你等死嗎?”

舟嶺子被堵得一陣怒火攻心,氣得說不出話來。

陸建勳聽他二人明争暗鬥早已有些不耐,此刻也顧不得陳皮,一邊給舟嶺子渡氣療傷,一邊勸道:“你先穩住傷勢要緊。”

陳皮趁此機會閃身退了出去。

卻說張啓山一刀劈開裂縫,正要率人沖進去,忽覺一陣排山倒海的威壓迎面襲來,除了張啓山之外,其餘九族之人紛紛跪倒在地,口鼻流血,哀嚎一片。

張啓山握緊了刀柄,勉力承受住這一波威壓之勢,眼底漸漸漫出血紅戾色:“梼杌,我知道是你,出來!”

一襲青衫的梼杌背着雙手緩步踏出別莊,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站在了張啓山面前。

“別來無恙。”梼杌看着張啓山溫和一笑,就像在看一個少不經事的年輕晚輩。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張啓山懶得跟他閑話,開門見山道,“将二月紅交出來,我自會讓我的人退兵。”

“交出二月紅,你退兵。”梼杌點了點頭,“然後呢,你會滿足我所有的要求麽?”

張啓山舉起古刀:“你我的恩怨,不必牽扯旁人。遣退衆人之後,你我公平戰一場,如果你贏了,我便滿足你所有要求。”

梼杌皺了皺眉:“居然這麽好說話,你該不會是在蒙我吧?更何況,”他說着,湊近張啓山,戲谑道,“就憑你,哪有什麽資格與我公平一戰?”

他說着擡起一只手,一邊微微收攏五指,一邊漫聲笑道:“在老夫眼裏,你們這些人類,不過區區蝼蟻,輕輕動一動手指,便能輕易捏碎……”

他話音未落,張啓山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年輕的霍氏弟子面容扭曲,瞬間喪命。

霍錦惜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但她知道眼前此人便是傳說中的上古邪獸梼杌,與他拼命簡直以卵擊石,于是只能暗暗咬唇,敢怒不敢言。

張啓山看了一眼那名死去的弟子,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怨憤。

下一刻,他反手将刀刃抵住自己心口,冷冷道:“既然如此,大不了同歸于盡。”

梼杌微微變了臉色,卻又狐疑地看着張啓山:“你下得去手麽?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若搭上了窮奇的性命,我會讓在場所有人陪葬。”

張啓山微微揚起下巴,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漠:“你大可一試。如你所說,區區幾只蝼蟻,換一只上古邪獸的性命,這買賣穩賺不賠。”

在場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張啓山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他這番言語,聽起來像是在試探梼杌底線,但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實在是涼薄到了極致,讓人不由地相信,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梼杌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猶疑之色,确實,如果張啓山打算與窮奇同歸于盡,那麽即便他将這些人屠個幹淨,也于事無補。

此時,他身後傳來舟嶺子氣虛卻尖銳的聲音:“前輩,不要被他騙了,我知道他與二月紅的關系,就算這些人的性命他不在乎,難道他連二月紅的生死也不在乎麽!”

張啓山眉心微微一蹙,握着刀柄的指尖漸漸收緊。

梼杌沒有放過他這一細微的變化,眼中漸漸透出一絲了然的笑意:“說得不錯,據我所知,你與那二月紅……”

張啓山知道梼杌當着衆人的面提及此事,就是為了羞辱他和二月紅。他怎麽樣無所謂,但二月紅那般剛烈的性子,定然受不得如此诋侮。

他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先一步打斷道:“據我所知,你與這舟嶺子也是簽訂了契約的關系,怎麽,你的天劫也即将來臨了麽?”

梼杌眸子一縮,緩緩瞥向一旁的舟嶺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舟嶺子怔了怔,趕緊為自己辯白道:“我沒有對外透露過……前輩請相信我!”

他獻舍給梼杌渡劫之事,只有內部幾個人知曉,張啓山是如何知道的?

随即他想到了陳皮,一定是陳皮!他下意識搜尋陳蹤跡,卻不知他躲去了哪裏。

其實這還真冤枉了陳皮。當初陳皮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條重要的訊息,也就沒有直接告訴張啓山。

事後齊鐵嘴推算出了梼杌即将臨近的劫期,再結合陳皮所透露的信息,大膽做了這樣的猜測。

如今張啓山信口開河詐他一詐,沒想到居然真的猜對了。齊鐵嘴站在張啓山身後,用力搖了搖折扇,心中很是得意。

張啓山知道自己戳中了梼杌的軟肋,于是趁熱打鐵道:“你當初不是對窮奇通過契約躲避天劫的做法很不以為然麽,如今怎麽又主動效仿他了?還是說……其實你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唯有此法才能死裏逃生?”

“知道的太多,可是活不長的。”梼杌眯起了雙眼,眸中殺意乍現。

張啓山卻不為所動,繼續道:“我還知道,你此番不擇手段逼我來此,就是為了趕在自己陷入沉睡之前喚醒窮奇——你們兩個必須有一個保持清醒,否則以你們雙修伴侶的關系,極有可能一隕俱隕……”

梼杌被道破致命弱點,怒到了極致,只聽他仰頭一聲狂嘯,凜冽的殺氣驟然爆發。

就在同一時刻,張啓山手中古刀翻轉,掌心瞬間劃出一道深入見骨的血痕,溫熱的鮮血頃刻間噴湧而出,很快将整個刀刃浸得通紅。

古刀嗡鳴不斷,發出陣陣肅殺戰意,攪動高空翻卷雷雲,一道閃電撕裂半邊夜空,頓時大雨磅礴而下,仿佛一張喧嚣大網,将整個京城當空罩住。

令衆人意外的是,這一次他們感受到的邪獸威壓竟沒有上一次那般致命,他們聽從九族之首的調令,狼狽卻有序地退出了戰場。

梼杌見張啓山竟能憑一己之力扛住他全力釋放的威壓,心中又驚又怒,雙臂伸展間,尖銳的獸甲破指而出。

下一刻,他揮動着雙臂,如一頭發狂的猛獸,朝張啓山撲了過去。

張啓山也毫不示弱,一把黑金古刀揮得虎虎生風,與梼杌獸身戰得難舍難分。

九族之首雖遣退了族內弟子,自己卻仍留在附近遙遙觀戰。

吳老狗擔憂道:“佛爺一個人撐得住麽,對方好歹是上古邪獸。”

齊鐵嘴睨他一眼:“你要不放心,放狗助陣啊。”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說,不料吳老狗居然認真思考起這條建議,摸着下巴自言自語:“說起來,也該讓我家小金剛出來露露臉了。”

齊鐵嘴覺得好笑:“小金剛?那只每天被你抱在懷裏的卷毛狗?”

吳老狗一臉“不跟你一般見識”的表情,一手伸進袖子裏掏了掏,然後掏出一只杯盞大小的袖珍狗來。

衆人看瞪了眼——這家夥簡直全身上下都能藏狗!

只見吳老狗小心翼翼地将那袖珍狗放在地上,用一種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輕柔語氣道:“小金剛,展現你男子漢魅力的時刻到了,去吧!”

齊鐵嘴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只見那只名叫“小金剛”的袖珍狗一邊撒開小短腿往戰場方向跑去,一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起來,當它跑到張啓山身邊時,體型已經是張啓山兩倍高了。

高大威猛的小金剛蹲在張啓山身側,咧了咧嘴,朝梼杌露出了一口粗壯整齊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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