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吳明同胡謙交談幾句,杜寒站在一邊看着這位攝影師被吹捧的樣子,心裏有點想笑。他轉過身去,裝作拍花的樣子。
過了一會背後的說話聲消失了,杜寒的肩膀被人一拍,聽見吳明輕聲道:“走吧,我們下去吃飯去。”
杜寒将手機收起來,轉身發現胡謙已經不見了,便問道:“诶,胡先生呢?你沒有邀請他一起嗎?”
先前同人交談時候的,吳明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現下聽見杜寒的話,他面色沉了下來,譏笑一聲說:“怎麽,我們兩個人不好嗎?你一定要再多一個人?”
杜寒:……
“有病。”扔下一句,杜寒便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在船上的時候,吳明雖然喜歡逗自己,說些引人誤會的話,但大多時候都是溫和有禮的樣子,臉上也常挂着笑。
但今日下了船,吳明說話做事都同在船上不同。從開始他對那位馮醫生的态度,還有剛剛同胡謙之間差不多是奉承的對話……
但一聽自己提起要不要邀請胡謙一起的時候,又是一副看不起的輕蔑。
杜寒有點摸不透這個人真正的意思,他皺着眉走在下山的路上,背後是吳明的腳步聲。他只要一回頭便能看清吳明臉上的表情,但是杜寒懶得回頭,只是在心裏猜測着。
猜測這位不願意透露真名的吳先生究竟是想要做什麽,而他這樣靠近自己,究竟是自己身上有什麽可以被他利用……亦或是真的別有用心。
杜寒不想知道吳明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但是現在這人總是在自己身邊打轉,牽扯到自己,杜寒不得不防備。
他下山的腳步一頓,伸手揉了揉頭發,心裏嘆氣想着不過是接個出軌案子,哪裏來的這麽多麻煩?
吳明走到他身邊,見他一臉不爽,便問道:“生氣了?那我給你道歉。”
杜寒瞥他一眼,淡淡道:“沒生氣,就是餓了,一餓我就心裏煩,想發瘋。”
吳明一聽就笑了:“餓了心煩倒是正常,要發瘋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見杜寒依舊是一臉不痛快,吳明止了笑,拉着人下山說:“走吧,我們去吃東西。”
在開始下車的地方等了一會,領隊便舉着旗子,示意到了的游客過來集合。
坐着纜車下山,杜寒自然沒有出現暈車的狀況,還有心情坐在纜車上拍了幾張照。
一個纜車四個人,除開吳明杜寒還有兩個女生,最後下纜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還找吳明要了聯系方式。
杜寒站在一邊看吳明笑着寫號碼的樣子,不得不說這個人長得是真好,就算自己不是同,每次被他那雙眼睛認真盯着的時候,心跳也有些快。
中午吃的是特色菜,吳明坐在杜寒的身邊輕聲說:“我給他們的是假號碼。”
杜寒拿着筷子的手一頓,看了吳明一眼,疑惑問:“你願意給什麽號碼就是什麽號碼,跟我說幹什麽?”
他看着吳明的臉扭曲了一下就沒有再說話,心裏暗爽了一陣。
叫你整天說這麽些叫人誤會的話,活該。
下午又去了一個景點之後,衆人坐着大巴返回港口,杜寒看着車窗外面飛速後退的景色,眼睛不知不覺閉上,意識開始變得恍惚。
他正要睡過去的時候,又聽見身邊坐着的吳明開始同人說話。
迷蒙之中杜寒想着今天吳明對胡謙的态度太奇怪,明明開始還是一副看不起的樣子,但是現在兩個人又聊起來了。
大巴輕輕颠簸着,杜寒掙紮着想要清醒一點,聽聽兩個人在說什麽,卻抵抗不過洶湧的睡意,靠在椅背上徹底睡了過去。
吳明轉頭看了眼睡着的杜寒,伸手将頭頂的空調關掉一半,這才壓低了聲音同胡謙說:“今天是爬山太累了,在車上就睡着了。”
胡謙正按着手上的相機,從裏面找出一張照片遞給吳明看,他道:“吳先生,您看看這張照片,這是我這次出來旅行拍得最好的一張了。”
湊過去看了一陣,吳明點頭道:“都說是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我這麽個外行人看上去,只覺得這張照片不錯,但是怎麽好又說不出來。”
他說着低低一笑,看向胡謙說:“還請胡先生不要生氣。”
“這又什麽好生氣的。”胡謙将相機拿回來,又嘆氣說:“要是別人都同吳先生就好了。”
吳明看着這人的臉,面上笑意斂去,低低說:“最近不知道胡先生有沒有辦攝影展的興趣?這些好照片不應該被塵封,應該挂在牆上,叫大家都看看才行。”
胡謙看向吳明皺眉道:“你的意思……”
“這是我的名片。”吳明從錢包裏拿出來一張名片遞過去,道:“如果胡先生有這個興趣的話,可以同我們合作。”
胡謙眼神在吳明還有那張名片之間流連,他遲疑道:“我要回去整理一下我的照片,不知道您需要展出多少張照片?”
“展出的照片數由您決定,我本人是很喜歡您的照片,那天第一次見便覺得您面熟,後來在房間想了許久,才記起,實在是有些失禮。”
吳明的聲音低沉溫和,他見胡謙态度似有些搖擺,又道:“不知道您後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頓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我個人的名義而已。”
聞言胡謙又看了他兩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這是我的榮幸。”
下車的時候杜寒被吳明叫醒,他揉着眼睛晃了晃腦袋,醒了會神才發現車上只剩下自己還有吳明了。
外面正是落日西沉的時候,海面被染紅,折射的光又像是有人伸手灑下了金子。杜寒在港口上站了一會,聞着帶着海腥味的風,一時有點想唱歌。
好像從前跟父親一起看過的外國片,就是水手站在港口一邊抽煙一邊哼唱着小調。那時候自己還想過以後長大了要當一名水手,再讓父母坐自己開的船出海。
将手上的煙灰抖落,杜寒突然有點想老頭子了,雖然他走的時候一點也不老。
哼着那首水手的調子,杜寒轉身準備往船上走,就看見站在身後不遠的吳明。杜寒哼着歌的聲音一頓,但又繼續,他邁步從這人身邊走過,連看也沒有看他。
吳明似乎是想要叫杜寒一聲,但是聽見他哼歌的聲音,卻又閉嘴,只是跟在他身後上了船。
一天沒有看見唐榮,杜寒看了眼時間,先去了餐廳一趟。
現在是唐榮先生每天吃飯的時間段,說不好現在過去還能遇見。
杜寒手插在口袋裏,他回頭看了吳明一眼,哼歌的聲音停下了。
“等下的演出還看嗎?”杜寒問。
吳明看他一眼,反問道:“你還想看嗎?”
“看啊,為什麽不看。”杜寒說着推開餐廳的門,眼神落在角落桌子上正在吃飯的唐榮先生身上,他笑了笑,低聲說:“都預定了肯定是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