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母?

周末是沈樟最不願意度過的時候,不僅要面對吳海麗,白天的時候,沈富也會在家。

所以,他比平時起的還要早,吳海麗還沒醒,他就已經出門了。

站在小區門口,一路往北,來到了上次那個公園,繞着人工湖,開始晨跑。

周末,早起的人很少,公園裏都是些睡不着覺的大爺大媽。

兩圈跑完,大爺大媽基本走光了,沈樟看了看時間,才七點而已。

這時候沈富應該剛到家,估計正在吃早飯,怎麽也得個把小時以後,他才能睡覺。

沈樟找了個椅子坐下休息,突然間,腦海裏林見鹿的身影一閃而過。

估計他現在還沒起床的呢,誰也不會像自己這樣,周末也起得這麽早。

休息的差不多,沈樟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随便吃了一口,看時間,估計沈富已經睡着了,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打開房門,依舊是煙霧缭繞,沈富和吳海麗竟然都在!

倆人坐沙發上,直勾勾地盯着沈樟。

強壓下轉身出門的沖動,沈樟只能選擇無視他們,換上拖鞋,回自己卧室。

吳海麗看了沈富一眼,出聲問沈樟:“你這麽早去哪了?吃早飯了嗎?”

沈樟走到卧室門旁,停下腳步:“我出去跑步,順便在外邊吃了。”

聽到他這麽說,沈富一下就火了:“家裏有飯有菜你不吃,跑到外邊下館子去!你他媽掙錢了嗎?我天天抽煙都買最便宜的,你倒是大手大腳的花錢!”

沈樟深吸一口氣,他來到這個家裏半個月了,除了學費以外,沒花沈富一分錢,他的零花錢是暑假在鎮裏做兼職小時工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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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和沈富說着些,說了只會換來他更難聽的辱罵。

沒出聲,默默地推開卧室的門。

屋裏一片狼藉,書本卷子散落一地,櫃子裏的衣服揚得到處都是……

沈樟心裏的火氣壓不住,指着屋子質問吳海麗:“你又翻我東西了?”

沈富站起來,對着他瞪眼睛:“不是她翻的,我翻的,咋地?”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動我的東西!”

沈富繞過沙發,沖到沈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這是老子的家,這裏邊的東西都是老子的!哪樣是你的!你個白眼狼,養你不如養條狗!”

沈樟呼吸急促,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捶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你養我了嗎?我是我奶養大的,跟你倆沒有任何關系!”

沈富也被他氣得不輕,一巴掌打在了沈樟的臉上。

沈樟頭歪向一側,清白的臉皮兒印上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吳海麗哭唧唧拉住沈富:“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沈富也不顧她還懷孕,一把将她推開好遠:“你閉嘴!再多說一個字兒,老子連你一塊打!”

吳海麗踉跄幾步才站穩腳,不敢再上前。

沈富瞪沈樟的時候眼睛都快要豎起來了:“你奶留下那張銀行卡呢!拿出來!”

沈樟也回瞪着他:“我一分都不會給你!”

沈富掄起拳頭,又朝沈樟砸去:“你不給我,今天就打死你!”

這次沈樟沒幹站着不動,擡手接住沈富的拳頭,将他推開好遠:“你再打我,我就還手了!”

沈富被他推得靠在沙發上,站穩腳後,開始四處尋摸物件。

吳海麗哭哭啼啼地跑到沈樟身邊:“你就把銀行卡拿出來吧,你一個孩子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呀,咱家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不能給你亂花!”

沈富在客廳找了半天沒找到趁手的東西,沖到陽臺把架子上的鐵棍拽下來。

罵罵咧咧地又朝沈樟沖過來:“小癟犢子!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見沈富拿鐵棍子沖過來,吳海麗吓得跑到一旁,不敢拉住他,只會在一邊哭:“別打了,打壞了還得去醫院。”

她的話沈富自然不會聽,輪着鐵棍子朝沈樟身上砸去。

沈樟雙眼都瞪出了血絲,憤怒到了極點,迎着沈富的棍子沖上去。

鐵棍砸在肩膀上,他也沒躲,一手手握住鐵棍,另一只手扼住沈富的脖子,反身狠狠将他掼到牆上。

這麽多年來,沈樟第一次還手,沈富沒想到他竟然打不過沈樟。

沈樟使勁奪下棍子,丢在一旁。

扼住沈富脖子的手卻沒松開:“我跟你說過這是最後一次。”

松開沈富,轉身進了卧室。

靠在門板上,看着滿地狼藉,他的心裏也亂的不見一點縫隙。

客廳裏沈富依舊罵罵咧咧,吳海麗一邊哭一邊勸他。

沈樟神情麻木地撿起散落一地的書本,将翻亂的衣服一一整理好。

這些事情做完,沈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裏泛酸,連帶着眼眶也變得濕潤。

這個家不如他奶奶那間四面漏風的老房子好,在那身子冷,心是熱的。

可在這兒,他心寒的忍不住打顫。

将一直放在口袋裏的那張銀行卡拿出來:“奶奶,這錢我不能留了,不過你放心,大學我一定會讀的!他們攔不住我。”

在房間裏一直躺到中午,很累,但睡不着,做其他事,又提不起半點興趣兒。

也不知道沈富究竟哪來的精力,上了一宿夜班還能在外邊罵個不停。

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起來,拉開了卧室的門。

面無表情的走到沈富和吳海麗面前,将銀行卡放在茶幾上。

“我奶留了八千塊錢,我一分沒動,都給你們,密碼是我生日。”

沈富一把将面前的銀行攥手裏,急不可待追問:“密碼呢?密碼多少?”

沈樟轉身往回走:“我生日。”

“你生日?誰知道你生日多少啊?”

吳海麗拽了拽沈富衣服:“我知道,戶口本上有。”

心裏很難過,但聽了他們的對話,沈樟就是忍不住想笑,冷笑,這就是自己的父母。

拿到了錢,沈富也不罵了,急匆匆穿衣服出門,沈樟想都不用想,知道他是去銀行了。

吳海麗也系上圍裙,笑嘻嘻推開沈樟的門:“兒子,你中午想吃什麽呀,雞翅還是排骨啊?”

沈樟翻開卷子,沒看她:“我中午不餓,你們吃吧,不要來打擾我。”

沈樟埋頭做卷子,在擡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富去上班,吳海麗去打麻将。

沈樟在廚房看了一圈,鍋裏,冰箱裏都是空的,只有垃圾桶是滿的。

套了件外套,出門下樓。

沈樟家小區對面有一家咖啡廳,山寨星巴克,林見鹿做靠窗的位置,巴巴地望着窗外。

大頭吸了吸鼻子:“鹿啊,咱們回家吧,這麽晚他不能出來了。”

林見鹿看下時間,八點鐘:“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大頭嘆了一聲:“我再陪你等一泡尿的時間,再不來我真走了,這一下午,我腎有些受不住了。”

大頭都不記得自己續多少次杯了。未來好長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都不想喝咖啡。

林見鹿不耐煩地擺擺手:“回去吧,我自己等。”

“愛情使人沖昏頭腦!”大頭邊嘆邊往洗手間走。

其實林見鹿也不知道自己找沈樟有什麽事,最初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和他偶遇。

沒遇到他又不甘心,就想等等也許會碰到,一等就等了一下午。

将頭轉向窗外,卧槽!林見鹿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沈樟出現了!

林見鹿腦子一空,随即拿起手機沖出了咖啡廳。

好像晚了一步,他就再也見不到沈樟一樣。

沈樟走出小區,往小吃街那邊走,看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僅胃裏是空的,心裏也是空的,沿着路燈默默地往前走……

“沈樟!”

沈樟的步子一頓,脊背也繃得筆直。

“沈樟!回頭,是我!”

沈樟轉回身,見到林見鹿站在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

他頭上路燈的燈光散下來,将他圈在光暈裏,星星點點的飛蟲繞着路燈,沈樟的目光繞着林見鹿的笑臉。

林見鹿出現的很突然,從天而降一樣。

沈樟站着沒動,林見鹿踩着他的目光向他跑過來。

在滿心陰郁的時候,有一個人帶着明媚的笑向你跑過來。

沈樟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沖動,想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說:“謝謝,謝謝你的出現。”

距離很短,林見鹿站在沈樟面前,本想撒謊說一句,這麽巧,在這兒遇見你。

但看到沈樟臉上的痕跡時他就笑不出了:“你的臉誰弄得的?”

“沒事,你怎麽在這兒?”沈樟不想和林見鹿說家裏的事,不是覺得難堪,而是覺得浪費時間,和他就應該聊高興的事。

聽沈樟問起自己,林見鹿覺得自己應該說剛巧路過,可是又有點不甘心,開玩笑的語氣說出真話:“我……我在這兒等你啊!”

沈樟錯愕地看着他,表情有些難懂,林見鹿心裏一慌,又緊忙改口:“我去打球,餓了,想去吃東西,然後就遇上了你。”

這時沈樟表情才恢複正常:“你自己一個人嗎,我們一起去?”

“好!”林見鹿答應的很幹脆,表面很平靜,心裏卻在撒歡兒。

撒歡兒撒累了又有點鄙視自己,吃頓飯而已,樂成這樣?但沒辦法,嘴角就是忍不住要向上翹啊!

作者有話要說:  披頭散發的作者問:“今天會有小可愛給我留言評論嗎?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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