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家

謝應黎傻了,“蘇先生……您……可是, 绮曼她現在是公主啊!”他越說越沒底氣, “我怕我配不上……”

“什麽公主!”蘇先生冷哼一聲, “那個狗皇帝當年囚禁了兮言公主,如今還要再囚禁绮曼不成?更何況绮曼根本不願認他!既然绮曼出宮了,便絕不可能再回去!”

謝應黎放心了, 嘿嘿傻笑道, “我明白了, 我保證一生一世都對绮曼好!”

蘇先生拍拍他的肩膀, “傻小子, 跟我說有什麽用,你的承諾留着對绮曼講去吧。”

說曹操曹操到。

謝應黎手腕兒上帶着的一串鈴铛響起, 回過頭就見到了笑意盈盈的蘇绮曼。

——這是皇帝拿來哄她開心的一對兒鈴铛手镯,兩個人分別佩戴在身上, 一方搖晃镯子, 另一方的镯子也會響個不停。

他當年送給過蘇兮言一只, 可惜蘇兮言不要。蘇绮曼原本也不想要,可是這次和謝應黎猝不及防的分開, 讓她有些害怕。這對兒镯子倒是好東西, 有了它, 他們以後便不用害怕找不到對方了。

也不知皇帝若是知曉蘇绮曼拿來送給了一個平民百姓小商人,該作何感想。

“绮曼。”謝應黎走上前,滿心虔誠地問道,“你可願嫁給我?”

蘇绮曼沒有回答, 只是笑個不停,最後踮着腳在謝應黎臉上親了一下,成功讓謝應黎變成了一塊兒大紅石頭。

符遙他們回府時,孟惜顏正焦急地等在門口。她看到薛冉身着粗衣粗布男子衣衫從馬車上下來的一瞬間,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撲過去抱着薛冉,泣不成聲,更說不出話。

薛冉拍拍她的肩,以做安慰。多餘的話卻一句也沒有講。

符遙看得出來,這母子二人之間狀似親密,實則始終有一層隔閡。若是不打破,怕是會越來越疏遠,薛冉雖然不說,但肯定會難過,而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薛冉難過。

于是晚上用過晚膳,符遙第一次主動去找了孟惜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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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兒?”孟惜顏自從知曉符遙的女兒身後,對符遙便更加喜愛。因此即使此時她已經洗漱完,準備休息了,聽到符遙敲門,還是急忙披上衣服來開門。

“快進來暖和暖和,夜深了,小心着涼。”孟惜顏笑着拉着符遙的手進了房間。

“遙兒你來的正好,我給你和冉兒繡了個荷包,你稍等,我去拿過來。”孟惜顏說着進了內間。

符遙點點頭,打量着這間屋子,孟惜顏不喜歡讓人伺候,自住進符家之後,房間都是自己親自動手收拾的。

幹淨,整潔,就如同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而包容。

符遙突然被桌子上的一副畫像吸引了目光,她慢慢走過去拿起來,而後便愣住了——這是瑜王的畫像。

符遙說不清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是什麽感受,對薛冉的心疼,對孟惜顏的憐憫甚至一絲絲的怨恨,或許兼而有之吧。

她放下畫像,嘆了口氣。

“遙兒你看,我……”孟惜顏笑着走出來,見符遙盯着畫像看,身體僵了下,頗為不好意思。

孟惜顏快走兩步過來,急忙把畫像卷起來收好,又拉着符遙到一旁坐下。

符遙抿唇,緩緩問道,“您就真的這麽在意瑜王嗎?”

孟惜顏臉色微紅,似乎覺得與小輩談論這些十分別扭,溫聲細語道,“我只是習慣了,我不知道除了想着他,盼着他,還能做些什麽。”

“哪怕這種習慣是以冉兒為代價,您也不在乎嗎?”符遙淡淡道。

“此話怎講?”孟惜顏愣了下,問道。

“您知道瑜王被救,逃出宗人府大牢了嗎?”符遙道。

“我知道,聽說他現在正在被重金懸賞通緝。很多人都想将他緝拿歸案。”孟惜顏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明顯的焦急。

符遙的神色更加淡了下來,“您希望他逃掉是嗎?”

“我……”孟惜顏抿唇,緩緩道,“他畢竟是我夫君,我不希望他在獄中受苦。”

“那您就希望冉兒受苦是嗎?”符遙皺眉,險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您以為這次我和冉兒遇險是誰的手筆?是您的好夫君,是瑜王!虎毒尚不食子,他卻連自己的兒子都想殺!您還要對他心存妄想嗎?”

孟惜顏手中的荷包掉在地上,面色一瞬變得慘白,她顫抖着嘴唇道,“遙兒,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是瑜王派人來追殺冉兒和我。因為我們幫過顧丞相找他謀反的證據,他知道後懷恨在心。若不是我和冉兒幸運,今日您見到的便是您親生兒子的屍體!”

符遙終究沒控制住自己,聲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孟惜顏怔愣半晌,低下頭掩面失聲痛哭。

符遙揉了下額角,努力平複心情,“對不住,是我失言了。我只是希望您多站在冉兒的角度考慮一下,您當年讓冉兒扮作女子活下來,就僅僅只是為了讓他活着嗎?他活的開不開心一點都不重要嗎?”

“把你們逼到這步境地的罪魁禍首是誰?是瑜王妃嗎?不是啊!就算沒有衛容,也會有王容,李容!您和冉兒在王府舉步維艱,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怪瑜王!是他無能!是他從未将你們母子二人放在心上!”

“就算不考慮冉兒,您想想自己,瑜王心中始終還藏着另一個女人,您為他賠上一生,真的值得嗎?”

符遙嘆了口氣,淡淡道,“您仔細想想吧。”說着出了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聽見了孟惜顏壓抑不住的痛哭聲。

月光如練,薛冉斜倚着門框,望着氣鼓鼓走過來的符遙,輕輕勾了下手指,“過來。”

他今日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去置辦衣裳,符遙又不準他再穿女裝,只得借了符遠的衣服,一身白衣,不染塵埃。

符遙只是看着,內心的氣憤便消下去了一大半。她慢慢走過去主動牽起薛冉的手,說道,“我發現冉兒你穿白衣,比我哥好看得多。等明日我陪你出門去買衣服吧,給你買一大堆,把這些年少穿了的,全都補回來!”

薛冉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兒,“都聽你的,不過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可是去找我娘了?”

符遙撇撇嘴,嘀咕道,“我就是氣不過嘛!”

薛冉掰着符遙的肩膀轉了半圈,讓她背對自己,再拽到自己懷裏,雙手摟住符遙的腰,下巴墊在符遙的肩上,溫聲道,“我沒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不過我娘那個人太固執了,我已經不再奢望她能放下瑜王了。”

“未必,其實我能看得出來,她已經動搖了。在她心中,你這個兒子的份量要比瑜王更重些。”符遙道。

薛冉笑而不語,實則不怎麽信,但他不想辜負符遙一番好意,只得轉移話題,他指着天上的星星,溫聲道,“你看這片星空,像不像我們在晏城屋頂那一晚看到的?”

符遙還未回答,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她哥哥符遠的聲音。

“星空像不像我不知道,但你看看地下那一汪小水窪中倒映出的你那張臉,像不像寫着厚顏無恥四個大字?”

符遠面無表情地從拐角處走過來,死死盯着薛冉放在自家妹妹腰上的手。如果怨氣能化為實質,薛冉的手恐怕已經被燒出一個洞了。

但薛冉依舊不慌不忙,他淡定從容地松開符遙,還沖符遠露出個溫和的笑容,道,“大哥閑來無事,也出來賞月嗎?”

“什麽大哥!誰是你大哥!”符遠這暴脾氣險些控制不住,以前薛冉裝女人的時候,他怎麽沒發現這厮原來這麽不要臉!

符遠上前拽過妹妹,自以為惡狠狠道,“我告訴你,在正式成親前,給我注意一點兒!少動手動腳的!還有你遙兒,你能不能矜持一些!”符遠覺得自己都要抓狂了。

“我和冉兒成過親的呀!”符遙不服,跟他哥頂嘴道。

“我說了,那次不能算!”

“憑什麽不算!我們拜過天地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再辦親事了?”符遠驚訝道,“你不是都同意了?我白天提的時候,你也沒反駁啊!”

“我……”符遙被堵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親事要辦!但是在辦之前,我們也是夫妻。哥,你少管我們倆。你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給我找個嫂子吧。”

符遠被她這蠻不講理的邏輯震驚了,論胡攪蠻纏他實在鬥不過自家妹妹,只得認輸道,“行行行,我不管。但是你們必須給我分開住!”

符遙撇着嘴,滿臉不情願。

薛冉這次倒是站在了符遠那邊,他輕笑一聲道,“我去客房睡。”

他摸了下符遙的頭,道,“聽話,晚安,明天見。”

然後就幹脆利落地搬去了客房。

湯圓“喵嗚~”一聲,跳到薛冉懷裏,跟着走了。徒留符遙怨念不平地獨守空房。

薛冉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捏着湯圓的耳朵把玩着。他想他無論如何都該給遙兒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或許明日該去拜訪一下顧丞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姍姍來遲的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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