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得到認可
第四十五章 得到認可。
隽樂呆坐在餐桌旁,直到前臺過來問他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他才回過神來。他回絕了前臺的好意,開始機械的進食。關東煮和粥已經冷掉了,涼涼的刺激着胃,他毫無知覺般做着吞咽的動作,食物将他的胃塞得滿滿當當的,卻又冰涼的令他想嘔吐。把桌上的東西全部吃完後,他又一個人回了醫院。
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将就着睡了一夜後,第二天被醫生告知隽媽媽病情穩定,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人也已經清醒過來了,他的心放下了大半。到了病房後他才發覺隽媽媽住的是個單人病房,他擔心之前墊付的錢不足以支付這單人病房的費用,特意去繳費處做了确認,卻被告知在轉到普通病房後有一位自稱是他的朋友的先生來特意要求安排安靜舒适的單人房,并支付了至少一個月的住院費用。
他知道一定是祁天來過了,笑着對護士說了謝謝,沒再多說什麽。他也貪心的不想就此和祁天斷了聯系,也許只是內心小小的奢望,讓他做出了這種說了分手卻希望對方不放棄的行為。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朝夕相處,哪是那麽容易釋懷與忘卻的。說了分手,卻也只是因為被犯了病的媽媽吓到了以及媽媽的反對,不得已而開的口。
他甚至,希望祁天對他死纏爛打不放棄。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差勁,明明不能再和他攜手白頭,卻還是自私的想要擁有他的愛。
他知道自己的個性軟弱,媽媽又是他唯一的軟肋,他是愚孝,可他做不出讓媽媽難過的事,她拖着病體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雖然條件并不好,可也不曾讓他受多大的委屈。
醫生囑咐他每天帶着媽媽出去曬曬太陽,最好一天兩次。可自從他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的推着媽媽去醫院的草坪,回來後總是會在桌上發現保溫飯盒,每天都裝着不同的粥和清淡的小菜。他認出了保溫飯盒是祁天家的,盒蓋上的兩只小熊是他最喜歡的,他常常說,那只黑色的小熊是祁天,棕色的是他。
晚上睡覺的時候飯盒就會消失不見,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發現裝着早飯再度出現在桌上,他只是沉默的接受着,隽媽媽也一句話都不說。
就這麽送飯送了一個星期,上午遛彎的時候隽媽媽突然說了一句話:“讓我見見小天吧。”隽樂推着輪椅的手一頓,媽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給他打電話吧,讓他下午把飯帶來時來見見我。”
隽樂悶聲應了下來,卻只是給他發了個短信告訴了他。打電話,他現在有些害怕,在說了那些傷人的話之後,他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麽,才能讓自己,也讓他心裏好受點。
下午的時候,隽媽媽沒有讓他再推着自己下樓,反而把他趕了出去讓他自己在樓下溜達。祁天提着飯盒到來時,隽媽媽好生的坐在床上等着他。
看到他進來,擡了下眼皮,冷淡地說道:“來了。”祁天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找了個凳子板正的坐好,滿臉堆笑:“阿姨,您身體好些了嗎?”隽媽媽噎了他一句:“托你的福,好些了。”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祁天瞄到床頭的蘋果,殷勤的上前拿去洗了,用水果刀仔細的削着皮。隽媽媽盯了他半晌,嘆了口氣:“你和樂樂的事,你怎麽想的?”祁天手上的動作不停,神色卻無比認真:“阿姨,謝謝您今天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跟您講這些。我對樂樂,是認真的。”他強調道:“很認真,認真到想要共度一生。”
他找了個小碗,将削好皮的蘋果仔細的切成小塊:“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了,他的一切喜好我都了解,我願意慣着他,寵着他一輩子,也願意一直照顧他,讓他一直都如現在一樣平安喜樂。”
他取出幾根牙簽,紮在蘋果上,将碗遞給隽媽媽:“阿姨,我懇求您的同意,您也知道,樂樂是個孝順的孩子,那天您進了醫院,他就鬧着要和我分手。”他眼神不自覺帶了些悲傷:“這些年,我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樂樂給了我家的感覺,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我們彼此相愛,與別人不同的只是性別而已。為什麽只是因為這個,就不被祝福呢?”
隽媽媽摩挲着碗沿:“你父母那邊?”她并沒有完全問出口,但祁天一下子就知道她想問什麽,他慌慌的表态:“我爸媽早就知道了,他們回來過得那年春節我就告訴過他們了,他們能夠接受的,您放心。”隽媽媽抱着碗沉默半晌,拿起一根牙簽紮了個蘋果送進口中,說道:“你先回去吧。”祁天看到隽媽媽有些疲憊的樣子,還是低着頭離開了。
Advertisement
隽媽媽想起這幾年樂樂的變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神色也柔和起來,樂樂比起小時候,确實開朗陽光了許多,以前總是那麽懂事聽話,現在也學會跟自己撒嬌了,是過了多久呢,好像是從他爸爸沒了之後,這孩子就一下子長大了一樣,不再抱着媽媽撒嬌耍賴,幫着自己撐起了這個家。
每次的假期小天也都是來自己家和樂樂一起,他是個什麽樣的孩子自己也清楚,既然那家的父母已經知道了,罷了,如果有個人能在漫長的人生中陪伴着樂樂,自己就算那天去見樂樂爸也能放心了吧。
隽樂此時已經從外面溜回來了,他看着坐在床上抱着一碗蘋果塊明顯在想着什麽的媽媽,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媽媽?”隽媽媽回過神,笑着讓他坐過來。
隽樂坐在床邊,隽媽媽撫摸着他的發,臉上的皺紋慈愛而溫柔:“樂樂,媽媽同意了。”隽樂有些沒聽明白,或許是明白了卻不敢相信,他疑惑的問:“同意什麽?”隽媽媽捏了他的臉一下,笑道:“傻孩子,你和小天的事,媽媽同意了。”
隽樂震驚的張開了嘴巴,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大聖哥哥來過一次後媽媽就改主意了?他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好疼,但他嘿嘿的傻笑起來,真好,真好,媽媽同意了,真好。
隽媽媽拍拍他的手,示意道:“去找小天吧。”他這才反應過來,一溜煙就跑出了病房。隽媽媽靠着靠枕躺着,慢慢的吃起了蘋果,嗯,挺甜。
直到跑出醫院大門隽樂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祁天去哪了。他想這幾天他都有時間來送飯,有可能跟公司請了長假,他實在忍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打了車回了他和祁天的家。可到了家門口,他卻近鄉情怯的不敢進去了,他摩挲着口袋中早已經被摩擦的發熱的鑰匙,在門口踱步。
踱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敢下定決心開門進去,畢竟那天他跟他說了那麽傷人的話……他會不會不原諒自己呢?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呲牙咧嘴,才稍稍平複了內心的不安。
而此時門內的祁天終于按捺不住的先開了門,把一臉懵逼的隽樂拉了進去,咬牙切齒的說:“你還要在門口晃蕩多久,很吵你知不知道!”隽樂委屈的紅了眼:“對不起……我這就走。”
他低頭就要打開房門沖出去,卻又被祁天拽了回來,這次直接扯進了自己的懷裏。他将他緊緊抱住,咬了他的臉蛋一下,難掩氣憤地說:“你還要跑到哪裏去?你都把我丢下了,還回來幹什麽?既然回來了,為什麽又要走?”
他的聲音哽咽,眼圈也不知不覺得紅了,隽樂此刻不管不顧的埋在他的懷裏,用力呼吸着屬于他的味道,晚上身邊沒有他,隽樂好幾天都沒睡好。他帶着哭腔說:“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不要和你分開了。”
祁天抱着他,感覺他短短一個星期瘦了好多,骨頭都有些硌人,他聲音沙啞:“你媽媽她……”他不敢再說下去了,他怕又提醒了隽樂他媽媽的反對,會再一次把他推遠,他真的怕了。
隽樂隔着衣服咬了他一下:“媽媽同意了,媽媽允許我和你在一起了!”
祁天此時已經呆了,他以為隽樂是來跟他做最後的告別,下午隽媽媽那冷淡的态度讓他有些心灰意冷,平時自傲的冷靜理智早就丢盡了。隽樂在他門口踱步的時候,那一聲聲回響的腳步聲,折磨的他如貓抓一般難受。
他抱着隽樂坐在了沙發上,一遍一遍似确認似的親吻他的臉,他的唇,兩個人一個星期不見卻都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吻越來越激烈,燒的兩人渾身滾燙,幹柴烈火一觸即發,兩人吻着吻着就滾到了床上……
一夜纏綿,淩晨剛剛破曉時才結束了酣戰,兩人相擁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祁天很早就醒了,他看着懷中依然睡得香甜的隽樂,滿足的笑了,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他爬起身去買早飯。夏日的清晨沒有那麽炎熱,吹着令人心曠神怡的微風,祁天覺得,自己此刻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并且以後,也會一直這麽,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