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第二十二章 北齊

蘭苑中兩三個丫鬟正在打掃屋子,蘭兒在一邊對着莫離曾經經常做的地方一個人發呆。她不知道小姐為什麽要走,她和王爺不是很要好的嗎?為什麽就這樣走了呢?她是個丫鬟,不知道主子間的事,但是,自從玉小姐走了之後,王爺一直都是那副模樣,知道小姐來了,王爺才有了情緒。這不是很好嗎?但是——

“發什麽呆?叫你來是打掃屋子的,不是讓你在這發呆。”

蘭兒聽聞是高長恭的聲音,一個轉身,急忙跪下,“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了,沒有怪你,起來吧。”高長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只是一不留神就過來了,正好看到蘭兒在發呆。

想想,莫離也走了有一個多月了,皇叔問起過幾次,都被他敷衍過去,不知能瞞得了多久,但是至少現在是瞞住了。或許久了,皇叔便不再問起。

“王爺,奴婢——小姐會回來嗎?”蘭兒很少見過這樣的主子,所以她有點舍不得。

“或許會。”

十二年之後在此地不見不散。

腦海中回想起這句話,高長恭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十二年之後,時局是個什麽樣,誰也不知道,不過,莫離竟然這樣說,或許是真的會回來吧。

蘭兒擡頭看着沉思中的高長恭,不僅想到。王爺真的生得很美,不過卻不是女兒家的美,小姐和王爺真的很般配,在見到昏迷中的小姐時,自己也如第一次見到王爺一般,有些呆住。等蘭兒醒悟過來時,高長恭已經不見了。

“蘭兒,這邊!這裏還沒有打掃。”一名丫鬟喊道。

王爺這不是讓她們定時過來打掃嗎?那說明小姐會回來的,不是嗎?蘭兒想到這裏,笑了笑,朝着那邊跑了過去。

馬車到了宮門前,莫絮和宇文憲一同下車,一位宮女似乎早已等候在此,見到他們二人,便立刻迎了上來,道,“絮兒姑娘,奴婢已等候多時,請随奴婢來。”

宇文憲笑了一下,這皇兄莫不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不能把莫絮帶不來,還特意讓人來接,也不嫌麻煩。那宮女宇文憲見過,放下了心中的猜疑,示意莫絮可以跟着去。

“齊國公,皇上讓您先回去。”宮女看了一眼宇文憲,說道。

“這是皇兄的意思?”不可能,皇兄決不會出爾反爾,昨兒個明明是讓他親自送人去,況且,要審問莫絮,他不會将自己排除在外。

宇文憲目光一凜,片刻之後恢複原狀,說道,“那我先回去。”

轉身剛走沒兩步,突然轉身準備去抓那人。

“你到底是誰?!”打出一掌後,宇文憲在拉開莫絮的同時大聲喝道。

“拿你命來!”那宮女不知散了什麽東西,莫絮尚未看清楚,便被宇文憲拉至身後。

莫絮站定,看見那人手中多了一把劍,心叫不好。他們倆人都沒有帶兵器,還好宮門的虎贲上前援助。莫離正想借一把劍去幫忙,話還沒說出口便想到,她現在是女兒身,想到這,一時着急的不得了。

這宮女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心态前來,才會在宮門前行刺。莫離不能幫忙,只能在一邊看着,那宮女的武功不低,但是隐藏在宮中這麽久,應該早有機會下手,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下手。再者說,宇文憲見過她,那就應該是正武殿那邊的人——莫絮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突然,想起了易容術這回事,難道這宮女是易容的?

“帶下去!”宇文憲收起劍命令道,莫離聽見這聲音也從思緒中醒了過來。

“哈哈,你們一定會亡國的!唔——!”

“禀齊國公,此人已咬舌。”其中一個虎贲說道。

“先帶到地牢中,等皇上定奪。”宇文憲吩咐道。

死人身上也是有線索可以搜查的,還得好好查查是誰會行刺自己。雖然那話聽着像是其他國家的,但是難保不是說出來幹擾視線的。

莫絮從未見過有人咬舌自盡,這下是有些心驚。平日裏咬到舌頭都會疼上半天,更何況是活生生的咬斷?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自殺,連瀕臨死亡瞬間的恐懼都可以克服,為什麽不能克服困難呢?但現在卻明白,原來自殺是一種自保的方式,或許是真的身不由己。

“絮兒,你要明白,現在入宮,你面臨的是另一場風波,晉國公和賀蘭祥還有後宮裏所有的女人,都是你該注意的。我已奉命與堂兄接近,可能會不常在長安,有事還可能和你們做對,你要有心裏準備。宇文神舉和宇文孝伯、王軌三人,是皇兄的親信,誰值得你信任,你自己掂量。”宇文憲和莫絮并肩想正德宮走去,低聲囑咐道。

“我明白。”如果說前兩年是身體上的考驗,那接下來的幾年中,将會是自己演技和心計、手段上的戰争。沒有紛紛揚揚的硝煙和奮力厮殺,但卻是場場致命。

說着說着,兩人已經走到正德宮外,虎贲看到是宇文憲,便讓了開去,讓他們倆人進去,外殿中何泉已經守在那。

說來,何泉不明白這個女人的重要性,他不敢問,但也不想明白,他要的是主子平安,而其餘的是不該他想,他便不管。

“齊國公請回,皇上自有安排絮兒姑娘的去處。皇上讓奴才告訴齊國公,莫忘了自己現在的責任。”何泉攔住正要往裏走的人,說道。

“皇兄做事還是一樣。”宇文憲無奈的說,看了一眼莫絮,道,“我先回去了。”

“嗯。”莫絮點了一下頭。

何泉看了一眼莫絮有些明白宇文憲對她的袒護了。莫絮是一個聰明人,不問為什麽,不多話。況且還是一個美人,這姿色讓晉國公相信皇上沉迷女色是沒有問題的。由齊國公送來,想必定是足以信任之人,這種人帶在什麽,可以放一些心。

“絮兒姑娘,請随奴才來。”

莫絮跟着他向內殿走去,走近時才聽見有女人的聲音,腳下的步子頓了頓,站在了原地。心中的害怕之感越來越強,逼得眼眶中有些濕潤。

“這種事,姑娘在意,便要吃虧,若不想這種事出現,自己迷惑住皇上才是解決的辦法。”何泉察覺到莫絮的異常,沒有回頭,停在原地說道。

莫絮聽着這話,心裏的不覺的佩服起何泉來,看來在他神百年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何泉說的沒錯,她只能用這種辦法。想到這,莫絮重新擡起腳,跟在何泉後面。

宇文邕敞着衣裳,懷中抱着一個女人,是一個美豔妖嬈的女人,一雙媚眼毫不掩飾的看向宇文邕。這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即使沒有傲視天下的外貌,但那與生俱來的男兒氣概和迷人的眼,已經讓她傾心不已。

“奴婢參見皇上,王夫人。”莫絮無法想象自己是用怎樣的表情站在這,可是她能猜到,這表情一定不好看。

努力了這麽久,還是只能這樣。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辦法才能讓自己好過,越來越貪心,從一開始想為他奪得天下,變成如今想要把他占為己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貪心。明知道不可能,這男人怎麽會舍棄天下只為一個自己呢?他永遠不會,他的心給了天下和江山,怎會容得下自己。

“你先下去,朕有話要說。”宇文邕拍拍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示意她離開。

“臣妾先退下了。”王檀秋乖順的起了身子,理好裙衫離開。

莫絮擡起頭,看向他。剛才王檀秋最後一眼,分明是仇恨和挑釁。可是,她不記得自己惹到過這號人物。

“你決定了?”

“是。”

“剛才那樣,你确定你能做得到?”宇文邕維持原有的動作,靠在哪裏,但眼卻是牢牢的盯着莫絮。

“這——莫絮既然來了,便不會後悔。”莫絮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她确實是不會後悔。

宇文邕聽了她的話,沒有說話,而是起身,走到莫離身前。仔細看這張臉,确實是美麗,以前怎就看不出是個女人呢?宇文邕心中還是有一個疙瘩,莫絮跟在他身邊,卻将此事告知憲,這讓他情何以堪。

伸出手,宇文邕挑起莫絮的臉,逼迫他看着自己。突然,在莫絮尚未反應過來時,宇文邕手一撈,便将莫絮帶入自己懷中。手伸向莫絮的腰間,在那徘徊。即使隔着衣服,仍然感覺得到身體的溫熱。

“皇上!”莫絮驚叫出聲,他的動作出乎自己的預料。是歷史上記載得太少,還是這幾年他就是這樣隐瞞過宇文護。

“這就不行了嗎?那你還是會到憲的身邊吧。”宇文邕放開她,背對着她。

莫絮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冰冷的聲音卻讓莫絮明白,這男人——生氣了!

“皇上……”莫絮承認自己沒有原則,只要是在他的事上,便成了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只是現在——

第二十三章 莫絮低聲嘆息,走到他身前,看到他疑惑的眼神,鼓足勇氣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冰涼的唇,陌生的味道,看到他眼中的驚訝,莫絮閉上了眼,不想看到他眼中有任何的拒絕。

宇文邕的确很驚訝,看着莫絮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摟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有些微微發顫,宇文邕心中的疙瘩消褪了一些。手漸漸的摟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吻住懷中的人,知道懷中的身子不再顫抖,才流連不舍的離開。

窗戶被風吹得“咿呀咿呀”的響,紫色的紗幔被風揚起,恰好遮住相擁而立的兩人,只透出模糊不清的身影。似畫卷一般的畫面讓何泉停下走進的腳步,退了回去。風停了,紗幔搖搖晃晃的垂下,莫絮群上的腰帶也輕輕垂下

“皇上,莫絮的心事憲怕是已經告訴你,若不是莫絮的貪戀,也不會做到如今的地步。莫絮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皇上,莫絮真是甘願的。”

宇文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讓一個女人說出這番話,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些悸動。

“你還真大膽!”

“皇上,您明知莫絮會為您做任何事,何必要讓奴婢證明呢?”莫絮已看到他眼中的興趣,但她不明白。或許自己的行為實在是很另類,讓人在人群中一眼便可以看到。

“哼!你和憲總要為你們所做的事負責吧,剛剛只是懲罰而已。”宇文邕看向莫絮,說這話時神情中還有一點孩子氣,“晉國公如今已有疑心,所以你必須配合我,讓他相信我迷戀女色,不管朝政。”

“這樣嗎?”莫絮歲猜到一些,但卻沒想到是這樣。那宇文孝伯、宇文神舉他肯定也早有安排,只是如今,他們必須保持距離,而王軌會繼續周游在外圈,那皇宮中,統一戰線的只有他、宇文神舉和何泉。

“是,但不許出纰漏。”

“是這樣嗎?”

莫絮再次吻上冰涼的唇,笑眼盈盈的看着他,抛開自己的顧忌和矜持,只要還待在這個男人身邊。

宇文邕也笑開了,道,“學得不錯。”

窗外牆角處,一枝不知名花的打開花苞綻放出美麗的顏色,淡淡的香味随着空氣散開,很淡很淡,淡到幾乎不可聞,卻是飄得遠了。細細的絨毛飄揚着,如鵝毛般輕盈的墜在地面。細微的動靜讓院裏的樹枝輕輕晃動,一抹藍色漸漸隐去,消失在草叢中,留下淡淡的脂粉味,落在地面的花上留下一個腳印。

接近五月的天已經變得暖和,暖洋洋的天氣讓人們像只貪婪的貓一樣忍不住想要沐浴在陽光中。春暖花開,繁花似錦,禦花園裏早已是一片片的話簇擁着競相開放,彩蝶也繞枝而飛。陣陣花香撲鼻而來,一陣風吹過湖面,掀起漣漪,讓湖中的荷葉也随風搖擺。

園中,已有不少人走動,相較與往日,今日的人明顯要多一些。有的見到莫絮,客氣的行一個禮,莫絮無暇顧及,點了點頭便離開。身後的議論聲,也懶得去理,還是那句話,嘴長在別人身上,她沒有理由去制止。

莫絮疾步走過湖邊,向着正德宮走去。宇文護對宇文邕的疑心越來越重,今天不知怎麽的,竟然說在宮裏辦一場宴會,真的權利打了,說風便是風,說雨便是雨的。

“皇上,奴婢已交待下去。“莫絮是奉了宇文邕的命令去吩咐膳尚司,準備食物,今晚申時三刻在禦花園裏開宴,這會兒已接近未時,禦花園裏已經有人在布置場地。

“嗯。”宇文邕擡起頭,看向莫絮。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這個時候的莫絮可是要比原來有趣多了,“今晚,你同朕一塊前去,有場好戲。”

好戲?莫絮訝異的看着他。這好戲不知是不是在玩命,可是,她有了興致,就沒有不去的到底。反正現在她不是寵姬嗎?去了也沒什麽,既然要做戲,這戲可要演足。

“是讓他們看的好戲,如此以來,那宇文護辦這次宴會的目的可能就達到了。”宇文邕富有深意的話讓莫絮多多少少明白一點。

宇文邕看着莫絮,這場戲她會站在浪尖上,會把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她身上,讓她置身于漩渦中心。明知是這樣,卻也不得不做、他,不該為這些事牽絆住,至少不是現在。

申時一刻時,宇文家、賀蘭家和尉遲家中與宇文邕同輩的男子和年紀相仿的男子都悉數到場,一個也沒落下,這會兒全都各自就位,只等宇文邕和宇文護這二位正主前來了。

華美的宮燈将禦花園點綴得如同仙境一般,明亮的燭火透過彩紙散發出迷人的光,色彩紛呈,照亮了整個會場。宮女們、宮人們各自站在一邊,伺候着,生怕一個不小心,怠慢了這些主子。遇到講理的主,還好說,要是遇上了難纏的家夥,恐怕這條小命也搭進去了。

宇文邕一身常服走入席間,黑發随意的束上,整個人散發着不羁的氣息。如鷹隼一樣的黑板環視全場,最後停留在宇文憲身上,不過也只是一會。然後,一向不茍言笑的人,竟然笑了起來。

“堂兄還沒有來嗎?等他來了再開宴。”宇文邕拉着一身精致衣裙的莫絮想案桌走去。

莫絮被一身繁複的衣服弄得很不自在,但偏偏沒有辦法。不過這衣服不僅是繁複,而且布料實在是很薄,莫絮的心情穿上衣服時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欲哭無淚!

正在莫絮還在糾結時,一陣笑聲傳入會場。

“哈哈!”狂妄的大笑聲讓莫絮握緊了在宇文邕手中的手,迅速和他對視一眼——正主來了。

“皇上這是客氣了,定了申時三刻,便是申時三刻,為兄的怎麽會錯過呢?”宇文護一身深藍的衣服走入場中,粗犷的臉上盡是高傲、猖狂,一雙眼中依舊是深不可測的情緒。

“既然人已到齊,就開宴吧。”宇文邕不甚介意的說,吩咐道,“何泉。”

“皇上好雅興,到哪都有美人相伴。”賀蘭祥開口說。

他和宇文護本就是同一條船上的,這會兒也是大膽得很,說話也不顧忌。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莫絮身上。果真是位佳人,看來那莫絮的雙生妹妹果然名不虛傳,早聞皇上讓莫離的妹妹迷得暈頭轉向,還免了死罪,這事真不假,并非道聽途說。

坐在宇文邕懷裏的莫絮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坐立不安。今天的裝扮本就讓她很難受,現在更是被人如同看猴戲一般盯着看、打量着,多少會有一些不适。身上的裙子是她不喜歡的顏色,但是,只因他一句“恰到好處”而穿上了身。想想,她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了。眼睛瞟向在座的人,沒看到宇文憲,倒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張彪!不,或許應該是賀蘭璨。

莫絮低下頭,默默的想。當時聽到憲說這話的時候,自己沒想到當時照顧自己的人會是這麽一個來頭。但是,心中的那份愧疚不複存在,看來這個世上,能信任的人是少之又少。擡眼時,正好撞上那人疑惑的眼神,心裏的罪惡因子開始湧動,便沖着他露出一個颠倒衆生的笑,意料之中的看到他驚慌的表情。

宇文邕注意到莫絮的動靜,不露聲色的說,“你可是太頑皮了!”

說這話時,是貼着莫絮的耳邊說的,在旁人看來,那舉動甚為親密。他早就知道莫絮曾在賀蘭璨手下做過事,而且受了到了不少照顧,恰好剛才那一幕落入眼中,便有心的說了,“衆位皆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禮。”說完在看了一眼賀蘭璨,果然,他是對莫離念念不忘啊。

“皇上,不知你身邊的美人兒是何方神聖,竟讓你帶來?”賀蘭祥舉杯喝下酒後,問道。這話又引起了衆人的興趣,而宇文護則饒有興趣的在一邊看着他們。不說話,也不制止,就這樣看着莫絮和宇文邕。

莫絮?與那莫離可真是長得過分的像了一點,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怪不得賀蘭璨會對她另眼相看。當初那莫離便是個難纏的家夥,處處在朝堂上彈劾自己,初生牛犢不怕虎,當真是自己想做,還是幕後有人指使,不得而知,不過,怕是後者居多吧。想到這,再看看那兩人,宇文護眼角閃現一絲興趣。

年輕人愛玩,自己就陪他們玩玩。

“表兄是何意?美人嘛,有張臉不久夠了,況且、況且這其中的好處只有自己知道。”宇文邕一句話說的極其隐晦,讓在場的人都有了濃濃的興趣。

“皇上,這女子可是罪臣的妹妹,留在身邊豈不是禍患。若是有朝一日有了這逆反之心,加

皇上可就不好了。”尉遲勤勸說道。

“這——”

“勤這話可就不對了,以皇上的英明,一般人豈能傷到皇上,更何況依我看,這女人纖弱,哪能是有逆反能力之人。”賀蘭璨打斷了宇文邕的話,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只想保住來不及保住之人唯一的親人。

他一回長安便聽說莫離滅門之事,只剩下胞妹一人,恨只恨當時不在長安,盡不了力。但現在,他會用盡方法讓莫絮活下來,他知道她一定如兄長一般。只是不明白,宇文憲竟沒有救下莫離,他倆一向走得近,難道真是皇上盛怒之下下的命令。

“好了,朕心中自由定數,況且絮兒性情溫順,哪會有什麽逆反之心?你說呢,嗯?”宇文邕見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便出聲打斷有些微微見怒氣的氛圍。

“皇上~還是您了解奴婢。不如奴婢敬您一杯,謝皇上的開脫之詞?”莫絮一臉羞怯的樣子,讓在座的人看得有些愣神。這女子和她兄長差太多,兩張相似的臉,卻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

“哈哈,皇上,不如讓我替你管教幾天,保管還你一個更妙的人。”宇文護突然開口,玩笑般的說道,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雖然是自家兄弟,這女人可不能共享。”宇文邕有些不悅的說。

宇文護也不再說話,現在,他還不明白這小皇帝要做什麽。不過,不管做什麽,如果有違他的想法,那下場可和他二位兄長沒有什麽差別了。

第二十四章 莫絮看戲一般的看着這出戲,果真是演技過人。這你來我往之間,夾槍帶棍的話已是

不少。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局面是不是還要維持剩下的時間?難道非要一直這樣不

可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下去。

莫絮和宇文憲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宇文護的反應卻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腦中有過

無數宇文護的反應,獨獨沒有想到是這個。剛才那一瞬間的沉默,讓兩人的心都調到嗓子

眼了,幸好,他沒有答應,不然,莫絮的生活,他們不敢想象。

宴會的氣氛到達高潮,宇文邕不知是喝醉了還是另有打算,竟牽着莫絮的手走到了宴

會中央,做了一件莫絮這輩子也不會做的事——跳廣場舞。

莫絮任由他帶着,看着他。這一刻,她顧不上其他的人和事,眼裏只剩下那張在燈火

照映下分外好看的臉。她仿佛看到了宇文毓,那張儒雅的臉,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浮現在

眼前,如清風一般。若說高家男兒人人都是風華絕代,那宇文家的男兒,則是一身凜然正

氣,如同陽光一般,照亮整個世界。

宇文憲看着前方的兩人,突然生出一股喜悅。他們,是命裏注定了的。皇兄的性格,

不是女孩們喜歡的,但莫絮卻偏偏執着于他,不離不棄。問她,她卻也只是說是前世種下

的因。皇兄的這一輩子,為宇文家擔憂,為這天下擔憂,有此良人在旁,不失為一件好事

禦花園裏,燈火通明,絲竹聲回蕩在上空,久久沒有散去。這場戲,迷醉了誰的眼,

奪了誰的心魄,有模糊了多少人的視線。夕陽的升起,帶去昨日的歡聲,還它一片寧靜。

晨花帶露,洗去的是昨日的污濁。

做工精巧的大廳裏,處處擺放着名貴的器物,字畫皆是出自名人之手,狂放不羁的狂

草,出神入化的丹青。大廳的裏的案桌、茶具武藝不透露出這屋子主人的身份高貴。

“盛樂(賀蘭祥的字),你怎麽看這件事?”宇文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垂着眼問道

。雖是問對面的人,卻不曾擡眼看那人。鬓邊垂下的幾縷發,在耳邊形成一道陰影。

“這小子不知打什麽注意呢,平時對咱倆的态度那可叫一個好,但這背後,誰也說不

準。”賀蘭祥說道,但想了下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接着說,“不過,那莫絮倒是

有幾分姿色,若和她兄長那般,不妨多玩玩。”

“別打她注意,有些東西,越美麗就越危險,你吃的虧還少嗎?”宇文護想打消賀蘭

祥的念頭,這人不知因為美色而耽誤了多少事,如今,有他兒子賀蘭璨一人,已經夠了。

若是父子二人一同栽了,丢了性命是小,但若是上了別人的當,那可就不好說了。

“知道了,老三那裏我也會去交代。”賀蘭祥一向敬重宇文護,因而才會和他在一條

戰線上,權利相助。但是,那晚,那粉色的妙曼身姿可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含羞帶嬌的

笑更是迷人。怪不得皇上會留下她的性命,若是他,說不定也會如此。

宇文護默不作聲的看着賀蘭祥,心裏有另一番打算。

賀蘭祥在自己的控制中到沒什麽,就是那個小皇帝不知道肯不肯聽話了。前面一個宇文毓已經差點讓自己的計劃全盤毀掉,要是再有一個宇文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繼續在這個位置。雛鳥的翅膀硬了,就會想飛。

“若他不肯聽話,怎麽辦?”

“砰!”宇文護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那就像這個杯子一樣。”

眼角閃現的恨意,若是可以要人性命,那人估計早沒命了。那人若是乖乖聽話,還可以讓他多活幾年,若是不聽,哼!別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經過那晚的瘋狂一鬧,皇宮中,幾乎人人都知道這莫絮的名字,也都明白了現在這姑

娘有多受寵。宮中的娘娘們,誰有此等殊榮,能與皇上共舞,能讓皇上為了她和大冢宰差

點翻臉。一時間,宮中關于莫絮的流言四起,能巴結的,早早的去了,但卻無一列外的将

送去的禮給退了回來。

“絮兒姑娘,你看這茶可以嗎?”一個小宮女端着茶盤在莫絮面前問道,一臉的謙卑

“水溫燙了一點,還有,這茶葉再加一兩片,皇上對茶的要求不是名茶,而是要合心

。”莫絮耐心的一一指出這茶的不足。這小宮女是她看上的,覺得可用便收來慢慢的調教

。話才剛剛說完,面前的這張小臉便沮喪的垂下,便道,“你才來,有些事不着急,總會

學好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會安慰別人了?念及此,莫絮無奈的搖頭。

轉過身,門口多了一個偉岸的身影,伴着陽光,竟有幾分神祗的味道。細細的金線閃

耀着陽光,那雙看再久也不會膩的眼,定定的看着正忙碌的人。

從未發現,原來,他的身材是這般修長,手指雖細,卻很有力,那是拿劍上陣的手,

是曾為她撫落肩上雪的受,更是莫絮希望能共白首的所執的手。

“皇上。”一屋子的人紛紛跪下行禮,示意他們下去。

“你們先退下。”宇文邕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剛才看着那人忙碌的樣子,心中竟升起了一絲暖意。那似乎一直待在他身邊,未曾離

開過。似乎他們的生活就應該是這樣子,擁有平凡人家的小日子。她一臉的認真,認真的

辦着自己的每一件事。剛才,有一瞬間的沖動,他想接受她的心意。

衆人紛紛退下,屋內只剩下兩人。

“你。”

“你。”

同時開口,讓兩人都不禁綻開笑容,兩人之間的沉寂也被打破。

“皇上,您想說什麽?”莫絮放下手中的東西,走至他面前問道。

“沒什麽,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去憲那裏?”宇文邕自然是聽說了楚兒和宇文憲的

事,這會有事,順便看看這兩人,還有他夫人,如今都有身孕了。走到中途時,想起,這

兩人私交甚好,便折了回來。

“真的?”莫絮驚訝的擡頭,看着他。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出過宮了,怪想那丫頭的

,在看看這人,心裏感激萬分,他還是念着她的,“奴婢謝過皇上。”

“那現在便走,晚上還得回來。”宇文邕抛下一句話後轉身便走,但步子也不由自主

的放慢了一些,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今日的齊國功夫迎來了最尊貴的客人——當朝國君。當宇文邕和莫絮來到這時,管事的立刻慌了手腳,直到宇文邕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只是私訪,不然現在他還不能鎮定下來去請自家主子。

看着巧致的環境,莫絮心裏生出了一個念頭——她要阻止宇文邕毀掉這些建築。與其毀掉宇文護建築的建築,以示自己的決心,不如拆掉這些裝飾,拿來充當國庫。

“皇兄。”宇文憲聽到仆人的通傳便趕了過來,在半路上正巧趕上。

“嗯,去你書房。”宇文邕從來不是會浪費時間的人,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會浪費,他要做的是還很多。看着身旁的人,道,“你去找楚兒,到時間我會去找你。”

“是。” 莫絮看了一眼他倆,便朝着楚兒住的地方走去。

這兩人也真是的,一遇上了,便離不開公事二字。就算是如今的局勢緊張,但是,這樣勞累,對身體很不好啊。莫絮停下腳步,腦海中冒出一句話。

未成行而病死。

他是否是積勞成疾,所以才會——莫絮不敢想下去,因為,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将他帶走,帶離這裏的紛争。只是,她不能這麽做,不能,他會恨她一輩子。

身為他的貼身侍女,對于他的作息時間,再了解不過。每晚不過子時,這人從來不會休息,各種各樣的密保,等着他處理,連宇文護攔截之後剩下的文件,他也一一過目,不願意有絲毫懈怠。

無聲的嘆息,莫絮重新邁開腳步。

宇文憲與宇文邕并肩走在園中的小徑上,一路無言。不是不說話,而是他們不能保證這府中的人都是忠于自己,所以,他們不能說。府中景色正好,置身其中,如同身在江南小鎮一般,沒有北方園林的磅礴大氣、宏偉氣勢,卻是玲珑精致,格外別致,錯落的山石堆砌在池塘中,周圍環繞這綠瑩瑩的荷葉。此景,正适合聊聊風花雪月。

“皇兄,你與莫絮——”

“不用再提,你明知我在想什麽,為何還問?”宇文邕面無表情的說。他這輩子注定了是什麽樣的命運,其他的,他不敢貪戀,因為做人不能貪戀太多,尤其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不會是你的累贅,多一個人不是挺好的嗎?”宇文憲雖明白,但卻不忍讓他此生心中連一個可以留戀的人也沒有。

“憲!”他自問算得上一個清心寡欲的帝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動了情,麻煩會自動尋上門,他無心顧及這些,所以他寧願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少時,看見大兄和大嫂兩人的結合,是羨慕的,因為他們相愛。雖然最後——但是,他們曾有過一段幸福的日子,那時的他們,讓他好生羨慕,也曾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位知己相伴,可惜,如今的他,坐了皇位,當了國君。

不知不覺,兩人已到了書房。

“他最近有什麽新動作嗎?”

“野心作祟,他想要攻打齊國。”宇文憲說道。野心,誰都有,但是,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能壓便壓,還不到時機。”宇文邕看向宇文憲,還是說了句,“做父親的人了啊,憲。”

雖然從小一塊長大,感情自然不錯,但是,長大之後自然不如小時親近。男人之間,或許就是如此。憶起兒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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