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鹿泱睡了一路，快要到的時候程卿北伸手把他拍醒：“到你家了，快起來。”

鹿泱睡眼惺忪，眨了眨眼又閉上，一副懶得動的樣子，像只賴皮小貓。程卿北忍不住逗他：“要不你別回家，跟我共度春宵算了。”

鹿泱費力地睜開眼睛，意識還不太清醒，嘴上卻不饒人：“你想得美，百度雲足夠滿足你了。”一擡手準備拿東西，才發現睡着的時候程卿北給他披了條圍巾，頓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別扭地說了聲謝謝，把圍巾往旁邊一推,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程卿北接過圍巾，扶額解釋道：“你剛睡得不踏實，我怕你冷就給你蓋蓋。”

鹿泱總覺得有點怪，可也說不上哪兒不對。他一個人慢慢往家裏挪，這會兒酒勁上來了，路都走不太穩，也顧不上想那麽多。晃晃悠悠回到家，倒頭就睡。

這一夜，鹿泱睡得格外安穩，他夢到小時候爸爸媽媽帶他去游樂園，他吵着要坐過山車，還有他高中和同學逃晚自習去游戲廳，大學和程卿北一起去野營，不同時期的事情串在一起，夢裏的鹿泱一直是笑着的。

鹿泱算是一個極度沒安全感的人，小時候爸爸每天都忙着處理公司的大小事務，媽媽忙着搶救形形□□的病人，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家。

他很怕黑，晚上一個人守着個大房子，會吓得不敢動。他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還是覺得背後有人在看他，哆哆嗦嗦地給媽媽打電話，電話那頭卻一直是機械女聲，媽媽正在搶救剛送過來的車禍病人。再打電話給爸爸，鹿爸爸只是安慰說男孩子應該膽子大一點，他還有成堆的工作沒有做完。

漸漸地，鹿泱就習慣了這種日子，也不再懼怕黑暗。他理解媽媽作為醫護人員的無奈，也體諒爸爸只是想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只是，他還是個半大點的孩子，更需要的是陪伴。他的零花錢總是比別的小夥伴多，但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爸媽也能像別的家長一樣放學接他回家，哪怕一次也好。所有人都誇他懂事，他只是沒人疼。

鹿泱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更。前一天喝了酒，這時候又餓得慌，鹿泱感覺胃在燒。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冰箱，轉身去廚房煮了碗清水挂面，他雖然沒什麽廚藝可言，煮的面也還算能吃，至少他自己吃得下。

再打開手機看到一堆未接來電，大部分是莫淩躍的，還有兩個是程卿北，他才想起今天答應給莫淩躍樣片。正準備回過去，對方的微信就跳出來了。

——鹿鹿，起了沒？

鹿泱一陣惡心，這稱呼也太肉麻了，他得趕緊把照片給這個祖宗，不然得吐。

再給程卿北撥過去的時候，對方估計在忙，隔了好一會兒才接，接起來就損：“你可算是醒了，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像我一大早就得來上班。”

鹿泱也沒好話：“有事快說，沒事兒就別浪費我電話費了。”

程卿北這才開始說正事：“你周末有空嗎，我那房子剛弄好，還有一堆家具要買，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呗。”

Advertisement

鹿泱還有點不情願：“我周末還得修片子呢，你這麽大個設計師還需要我的意見？”

程卿北汗言：“我不太懂家具。”

鹿泱懶得再磨叽，答應道：“行吧，你到時候打我電話，”連再見都沒說直接挂了電話。

周末兩人約好去家居市場，鹿泱懶得開車讓程卿北來接他。他的車放地下停車場快兩個月沒動，有沒有油都不一定。約好的上午九點，鹿泱哈欠連天，上車就睡，程卿北無奈地嘆口氣，随他去了，鹿泱能答應陪他去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周末路上有點堵，大家乘着有空都出來快活，而且這天太陽還挺暖和。一路上走走停停，程卿北都急躁得想砸方向盤了，鹿泱還睡得像頭豬。看着某人熟睡的側臉，毫無防備，程卿北突然覺得心裏有什麽地方被小雞啄了一下，有點兒癢。

一到家居市場兩人就犯了難，家具式樣五花八門，眼睛都看花了。程卿北雖然是個設計師，但他幹的是建築設計，如果你問他一棟樓怎麽整才好，他肯定能逼逼一大段，但現在他一竅不通。好不容易拉來個眼光好的，還是個選擇困難症。

小的裝飾物先不說，光衣櫃就挑了一兩個小時，程卿北喜歡的和整體風格不搭，鹿泱看中的程卿北嫌性冷淡，好不容易挑了個合适的已經到飯點了。家居城旁邊有個小炒店，兩人決定去那兒随便解決點兒，下午繼續逛。

說來也巧了，冤家路窄這話一點也沒錯，就這麽個破地方，也能恰巧和顧同安碰上，還附帶他那白月光。他們坐在靠門口的那一桌，鹿泱看到的時候臉色一變，卻還是勁直走了進去，找了個空調旁邊的位置坐下。

程卿北起身去拿了個菜單過來，無視後頭猙獰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問：“想吃點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要一起生活的房子，家具當然要一起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