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聖誕節前夜，燈火通明，所有商場都擺放着漂亮的聖誕樹，在這一天賣力宣傳着各種誘人的折扣。街上的人們成群結隊，就連賣氣球的老伯伯也會抓住商機，準備大賺一筆。

鹿泱沒有開車，今天鐵定要喝酒，只是別像上次一樣醉了就行。鹿泱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打車軟件，也沒見有司機接單，最後只好放棄了站在路邊傻等。冷風一陣陣刮過，鹿泱重新纏了纏脖子上的圍巾，把半張臉都給埋了起來。就在覺得快要凍感冒的時候，終于看到一輛空車，鹿泱連忙招手，生怕司機沒看見。

莫淩躍財大氣粗地包下了一整個主題餐廳，鹿泱到的時候程卿北已經在門口等了。鹿泱趕忙上前：“怎麽不進去，外面怪冷的。”

程卿北不以為意，還饒有興致地評價了一番鹿泱的打扮：“今天怎麽穿這麽紅，挺浪啊。”鹿泱今天出門特意穿的紅大衣，聖誕嘛，當然要穿紅色，而且他最近太倒黴了，得去去晦氣。

鹿泱今天心情不錯，也懶得和他貧，勁直往餐廳裏面走。肖晗已經到了好一會兒，正拿着盤子往蘇墨揚嘴裏喂蛋糕。蘇墨揚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但還是被硬拉着來了，再者他也不放心肖晗自己在外面胡鬧。

肖晗剛見着鹿泱就開始調侃：“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朋友，長得還真不錯，又嫩。要不你收了他，沒準還能讓你壓。”

鹿泱眯起眼睛壞笑了一聲，心裏琢磨着怎麽挖坑：“你喜歡你上呗，別拉我下水，大爺我現在修身養性了。”

“我倒是想啊，這不現實不允許。你看他那腰……”肖晗說着說着就覺得背後一涼，回過頭正好對上蘇墨揚變得危險的眼神，自覺噤了聲。蘇墨揚不着痕跡地在肖晗腰上掐了一把，肖晗差點沒拿穩手裏的杯子。

鹿泱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拉着程卿北去拿吃的，留下足夠的空間讓那兩位享受二人世界。莫淩躍看到鹿泱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遞給鹿泱一杯酒，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很開心你今天來捧場，我敬你。”

鹿泱接過酒杯和莫淩躍碰了碰：“聖誕快樂。”

程卿北站在一旁沒吭聲，半晌鹿泱才記起來還沒介紹，帶着點歉意對莫淩躍說：“這是我朋友。”

程卿北禮貌地伸出手，看着莫淩躍一臉詭異，自我介紹道：“我是程卿北，鹿泱的朋友。”

莫淩躍朝他眨了眨眼：“你好，莫淩躍。”

鹿泱雖然覺得這兩個人不對勁，但也沒多想。莫淩躍還得照顧其他客人，寒暄了一會兒便走了。鹿泱又往盤子裏添了點東西，和程卿北一起拿着堆得滿滿的盤子回到了座位上。

肖晗平時活蹦亂跳的，但剛剛被蘇墨揚挫了銳氣，這會兒正撇着嘴一臉委屈，安靜得不像話。鹿泱忍不住逗他：“哪兒不開心跟哥哥說，怎麽不勾搭帥哥了？”

肖晗瞪了他一眼，心裏的火氣還沒消：“你穿了這麽身騷紅，我哪搶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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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泱把玩着手裏的酒杯：“我最近比較寂寞，哪像你夜夜春宵。”說完瞄了蘇墨揚一眼，後者沒啥反應，笑着摸了摸肖晗的頭，肖晗更加憋屈了，小臉紅紅的，估計是有點不好意思。

鹿泱心裏暗爽，完了又覺得自己焉兒壞。他把盤子往肖晗跟前推了推：“這個蛋糕還不錯，都給你了。”

桌上的東西被掃蕩一空，鹿泱覺得自己吃得有點多了，靠在椅子上不想動。肖晗又恢複了活躍，硬拉着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程卿北一臉嫌棄：“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就不能玩點新鮮的？”

鹿泱倒是來了興致：“就玩這個，輸了的去臺上跳舞。”

結果，第一輪，程卿北就輸了。

肖晗逮着機會挖苦：“我說你不情願玩呢，原來是運氣背！”

程卿北皺着眉頭，想着給自己找臺階下：“我不跳那破玩意兒，選真心話。”

“真心話就真心話，”肖晗一臉賤兮兮地笑，“我很好奇你的心上人的性別。”

程卿北被這個問題攪得一陣慌亂：“天天跟你們這群基佬在一起我還能直的了嗎，”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我沒喜歡的人，我現在誰都看不順眼！”

“竟然是個深櫃，”肖晗一臉驚訝。

“你別亂說，”程卿北極力解釋，出了一腦門汗，“我剛就随便禿嚕了一句。”

可惜越解釋越亂，鹿泱意味深長地看了程卿北一眼，催促道：“趕緊下一輪。”

時針一點點往最上端靠近，蘇墨揚拉着意猶未盡的肖晗回了家，剩下程卿北和鹿泱兩個單身狗在路邊百無聊賴地等車。

程卿北心裏裝着事，臉上也不太高興，默默地一直沒說話。鹿泱想說點什麽打破氣氛，卻半天沒找到合适的開口，他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是一團糟，哪有精力去安慰別人。

兩個人在馬路邊站了半天，叫的車還沒到，開始踢馬路墩子。鹿泱斟酌了好一會兒，實在是覺得氣氛太悶：“你要真喜歡人家就追，我這是運氣不好才碰到人渣，你可別灰心。”

程卿北皺着的眉頭更緊了：“你連我喜歡的是誰都不知道，就別瞎勸了。”

鹿泱覺得心累，這會兒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他這幾天還沒緩過勁來，顧同安的影子時不時地在他腦袋裏晃悠。這條路不好走，誰心裏都清楚，他自己天生就這麽個得性，沒辦法改變，但并不希望身邊的朋友也陷進來。

真的太辛苦了，他現在都開始懷疑自己還有沒有真心。

一次次敗在感情裏的滋味，說不出的難受。

遠遠的有一輛車朝他們開過來，鹿泱看了看車牌，想着終于能回去好好睡一覺。司機把車停在他們面前，鹿泱貓着腰鑽進了後座，程卿北跟着坐進去，誰也再沒說話。

兩個人這一晚上都喝了不少酒，鹿泱酒量不好，這會兒估計是上頭了，暈得厲害。鹿泱看着窗外發呆，沒一會兒就閉着眼睛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像個小孩子。

鹿泱睡得并不安穩，微微蹙着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看着讓人心疼。程卿北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圍巾攤開給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