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鹿泱又恢複了清淨,蘇墨揚帶着肖晗回家了,他一個人吃完了盒子裏剩下的披薩。
大學室友的微信群正在說聚會的事兒,寝室長大頭尤其興奮,這種事兒就屬他最積極,猴子在一旁搭腔敲定細節,鹿泱一貫地服從組織安排不發表意見。
當時他們那一屆擴招導致宿舍不足,學校只好在研究生樓找了兩個空寝室把剩餘的新生塞進去,大家都是來自不同專業的,和自己的同班同學隔着半個宿舍區,所以關系十分要好,有種互相取暖的意思,畢業了也時不時聚一聚。
大頭和猴子都是體育系的,一個大塊頭一個瘦得像猴,外號也就這麽叫起來了。程卿北學的建築,鹿泱學金融,八杆子打不着,卻不知為何格外有話聊。鹿泱上大學那會兒還是張娃娃臉,尤其顯小,特招人疼,寝室裏其他三個都把他當弟弟看,生活上處處照顧着他。鹿泱很感謝老天給他的好運氣,奇葩室友一個沒遇到,全是知心大哥哥。
程跑跑:“要不叫上隔壁粉哥他們。”
大頭:“粉哥在家奶孩子呢,上次我叫他開黑都沒空,哪有時間跟我們瞎混。”
猴子:“都跟他說了別那麽早結婚,被套牢了吧。”
程跑跑:“你一單身狗有什麽資格說別人。”
猴子:“你不單身?”
大頭:“我去叫肥羊和痘哥,可惜季優跑資本主義帝國去了,大半年也見不上一面。定好了吃火鍋啊,最後一個到的付錢,不來的直接打死。”
豆苗兒:“服從命令聽指揮,組織說啥就是啥。”
程卿北同學當年在迎新會上一鳴驚人,那個調都快跑到撒哈拉沙漠去了,第二天就聞名全校,成了響當當的大人物,由此得名“程跑跑”。這個事兒被衆人無情地嘲笑了四年,就連現在聚會也還是必嘲話題。
至于鹿泱嘛,上學第一天媽媽給他打電話,當時手裏拿了東西不方便只好按了免提,結果鹿媽媽第一句話就是“苗苗,你吃飯了嗎?”
鹿泱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之後室友們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不想叫苗苗也行,我們給你想一符合你氣質的,盡量霸氣。”
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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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羊并不肥,只是每次吃火鍋必點肥羊卷;粉哥也不粉,只是最大的愛好就是各種粉,一天不吃都難受。痘哥剛進大學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過敏長了一臉痘,然後這個外號就一直跟到了現在,他心裏那叫一個恨啊,好好的花美男怎麽就長痘了呢,多半是因為對大學的恐懼。
周末約在了海底撈,鹿泱前一天修圖到深夜,蒙頭睡到了下午,急急忙忙收拾好出門,到的時候人已經來齊了,得,今天錢包估計得空。
“我說泱兒,你這挺準時啊,我在外頭等了兩個小時的位,剛一落座你就來了。”大頭一見他就開始調侃。
鹿泱把錢包掏出來放桌上,道:“身家全在這兒了。”-
猴子又開始叨叨:“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家財萬貫啊,還瞞了我們三年,要不是得找公司實習了我們還不知道,虧我以前給你帶吃的都不收錢,早知道就該多坑你點。”
鹿泱笑着說:“我這不是低調嗎!”
大頭看不下去了,把ipad遞過去:“猴子你趕緊點菜,快餓死了。”
程卿北一直玩兒手機,這時擡頭道:“多弄點兒蝦滑,大家都喜歡吃。”
痘哥附和道:“就小豆苗兒最愛吃的那個。”
東西上來就邊吃邊聊了,幾個大男人也不講究,一股腦丢進去熟了就撈出來吃。大頭邊哈氣邊關心好哥們兒的感情問題:“跑跑你什麽時候找對象啊,誰都看不上你還想找個天仙呢?”
程卿北簡直頭疼:“你怎麽比我媽還煩。”
大頭繼續絮叨:“我這是關心你,這麽多年了就沒見你對誰上心過,要是不喜歡美女也沒見你看上哪個帶把的呀。”
剛撈上來的肉被搶走了,程卿北一臉怨念。痘哥搶了他的肉就想幫着說句話:“你不能老擠兌我們這種單身人士,我們這種人專一着呢。”
程卿北在一旁搭腔:“大頭你這一年都換多少個女朋友了?”
大頭滿不在乎道:“我這叫拿得起放得下,毫不拖泥帶水。”
鹿泱:“玩弄感情。”
大頭被圍攻立馬炸了:“卧槽豆苗兒你哪邊的,服務員呢?我要加菜!”
一頓火鍋吃得熱熱鬧鬧,不吃辣的也被逼着吃麻辣,眼淚鼻涕都快出來了,但這才有氣氛。最後叫服務員把蝦滑全下了,鹿泱吃了一多半,到最後實在塞不下了才放下筷子。結賬的時候鹿泱錢包癟了一大半,心都在滴血。
一行人轉場去ktv準備夜不歸宿,難得聚一次,平時都沒這麽齊過,大家工作了時間都不好安排,好不容易人齊了當然得high夠本。
程跑跑從迎新晚會之後再沒開口唱過歌,他也是要面子的,這會兒就只好充當專門切歌的那個。其實猴子水平和他不相上下,但人畢竟只在自己人面前幹嚎過,和他這種名聲在外的還是不能比。
猴子酒量不太好,這會兒喝了兩瓶就抱着話筒不放手,如果不是這家ktv隔音效果好,旁邊包廂的就得過來打人了。猴子好歹也是搞體育的,一身沒二兩肉但是勁兒大,鹿泱搶了半天也沒把話筒搶過來,痘哥和肥羊幫着去搶,差點沒被一拳弄飛出去,程卿北坐一旁看戲還不忘切歌,每首歌停留不超過一分鐘,最後大頭實在看不下去了,差點沒和猴子打一架,話筒才勉強被搶過來。
猴子一喝酒就喜歡嚎還非拉着痘哥一起喝,痘哥平時就沒喝過二兩酒,現在是徹底倒了,滿嘴胡話咿咿呀呀。程卿北不嫌事大把歌停了想聽清他都說了些什麽,別的沒聽到,就聽到一句“季優,我好想你!”,還自帶哭腔,眼淚馬上就要往下掉了。
鹿泱邊拍他的背邊給他順氣,過了一會兒自己也嘆起氣來,這條路還是太難走了。程卿北在一旁沒說話,鹿泱一臉惆悵,他有點兒心疼了,但也不好說什麽,感情這種事兒終歸還是得靠自己走出來,既然鹿泱還沒走出來,他就一直陪着,總有走出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