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卿北黑着一張臉進辦公室，吓壞了過來彙報的徒弟，小袁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錯，要不然師父怎麽剛來就不高興，話都說得戰戰兢兢：“師父，唐總那兒回信說方案還得再改，他們對結構還是不滿意，還有就是，下午東安的會你別忘了。”
“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程卿北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聲音明顯不耐煩。
小袁還有事想說，卻又猶豫要不要繼續：“師父……”
“有屁快放。”程卿北等不及了，他還有一大堆事要做，一個個的都大爺似的這麽難伺候，方案改了又改總能給你挑出點毛病，他都想撂挑子不幹了，憋着一肚子火沒地兒發。
小袁覺得他再待下去師父就要掀桌子了，只能快速說完然後開溜：“李總說等會兒讓你過去一趟。”
“好，”程卿北回答，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下午東安的會上那個報告你替我做，這個項目你也一直在跟，應該是沒問題的，現在去準備一下，就幾分鐘的事兒不用緊張。”
“師父，我不行的。”小袁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怕給你丢臉。”
“你不能一直做我徒弟，再說了搞砸也是你丢臉，跟我有什麽關系。”程卿北見小袁還要拒絕，揮手趕人，“出去吧，別影響我做事。”
擠兌完徒弟心情好多了，程卿北一邊啃便利店買的飯團一邊等電腦開機，破電腦越來越慢，再不換要暴力拆機了，待會兒去找李總的時候得順便提提這事兒。
鹿泱剛進咖啡店老板就招呼他：“給你留了三明治，特意多放了一片培根，在臺子上罩着。”
鹿泱一直蹭吃蹭喝有點過意不去：“謝謝老板，我老這麽蹭你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我自己也得吃，多做一份而已。”老板手上沒停，一直在手機屏幕上點來點去，突然大叫一聲，“竟然輸了！都怪你跟我說話。”
鹿泱三明治還沒吃到嘴裏，鍋就砸到了頭上，可太不講道理了，虧剛才還感謝他：“我進門起你頭都沒擡，一直盯着手機屏幕，這都能輸還怪我？”
老板理直氣壯：“跟你說話需要思考，我就一個腦子，不能同時幹兩件事。”
鹿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就是腦子不好使呗。”
“鹿泱把你手上的三明治放下！”老板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游戲也不打了，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撸袖子像要幹架。
Advertisement
“哪有給了還要回去的道理，”鹿泱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還嚼得賊起勁，“這上面都是我的口水你也不能吃。”
多虧平時和肖晗打嘴炮積累了經驗，鹿泱氣人的本事提升了好幾個檔，老板被他氣得跳腳無話可說，重新窩回沙發裏生悶氣。
“你平時老打游戲，來客人了怎麽辦？”鹿泱覺得自己太咄咄逼人，又反過來搭話。
老板顯然還在氣悶中：“你別跟我說話。”
“你都沒打游戲了我也不能說話？”鹿泱舉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嘴上印了一圈奶漬，“牛奶很好喝。”
“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挂了塊‘正在休息’的牌子啊？大早上的人都沒睡醒呢哪有心情做咖啡。”
“挺任性。”鹿泱吐槽着咬完了最後一口三明治，拍拍手起身去隔壁跟裝修進度，走之前還特意瞧了一眼門上的木牌子。
新買的窗簾正好送過來，工作室二樓有一片特別大的落地窗，鹿泱和工人們一起把窗簾挂上，滿意地點了點頭。窗簾是淺米色，看着素但是很暖，鹿泱有意讓工作室顯得溫暖有趣，暗黃色的暖光燈，各種卡通地毯，甚至還放了個橙色的小鐵桌。
裝修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再過兩天就能完工，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房子先前的裝修就下了功夫，大格局上不用變，看來那個服裝設計師還是很有眼光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被趕走，鹿泱起了八卦的心，但又不好過問，只能坐在外頭的臺階上瞎猜。
街對面是個陶瓷館，招牌被大樹擋住了一半，鹿泱一直很好奇店名，樹擋得太嚴實，一直走到店門前才終于看清，“我是藝術家”，這名字還真是随便，不過也挺有意思。陶瓷館現在還沒營業，玻璃門上挂了一把大鎖，裏面的桌子上擺了很多陶瓷手工品，大多都是小孩子做的，捏的花奇形怪狀，什麽樣的都有。鹿泱也想玩，小時候跟媽媽提過一次，楊林雪答應有時間一定帶他去，那時候他還是抱着期待的，可再期待又有什麽用。
以後有時間的話可以和程卿北一起來，他要是借口沒時間就不要他了，鹿泱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他長大了，不再是盼着父母回家的小孩子，現在，也有人每天盼着他回家了。
中午鹿泱給程卿北打了個電話，早上分開的時候氣鼓鼓的，這都一上午了，估計氣也消得差不多，但是對方沒有接。
可能是在忙吧，鹿泱把手機暗滅，去街口買了兩份燒鴨便當，準備給咖啡店老板送一份，然後賴在他那兒打發時間。咖啡店中午沒什麽人，準确地說門口那塊“正在休息”的牌子還沒取掉，鹿泱對咖啡店的收入狀況深表擔憂和懷疑，老板也太任性了，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貢獻在游戲上，不高興了能一整天不開業。
“老板，給你送午飯來了。”鹿泱推門進去，老板仍就窩在沙發上，表情喪到家了。
老板沒吭聲，看樣子是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兒，鹿泱在他對面坐下，把便當盒遞過去，順便觀察他的反應。
門口的風鈴“叮鈴鈴”地響，又有人推門進來，鹿泱回過頭，一臉驚訝：“你怎麽來了？”
程卿北沒答話，關上門勁直走到鹿泱旁邊坐下，才道：“下午有個會，開車路過來看看。”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對面沙發一臉蒙逼的老板，朝他伸出了手：“你就是鹿泱的房東吧，常聽他提起你，幸會。”
老板象征性地伸出手：“幸會。”
程卿北看了一眼桌上的飯盒，問：“還沒吃飯？”
“剛準備吃，”鹿泱回答，說完拉了拉程卿北的衣袖，示意他友好一點。
程卿北并不領情，聲音算不上愉快：“我也沒吃，特意來找你一起，”然後湊到鹿泱耳邊壓低聲音，“你怎麽午飯也跟他一起吃？”
鹿泱有些尴尬，這人還沒完了，他把程卿北往旁邊推了推，介紹道：“這是……”
“你男朋友？”老板這下反應倒快，完全沒有剛才失神的樣子。
“額……有這麽明顯嗎？”鹿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站起來推着程卿北往外走，“我先去走了，你記得吃飯。”
老板“噗嗤”笑出了聲，朝他們揮手：“沒事兒，我剛輸了好幾把游戲在發呆，家屬常來啊，打八折。”
“一定來，”程卿北回答邊回頭，被鹿泱拽出了門。
程卿北出了門就甩臉子，車就停在路邊，程卿北打開後車門把鹿泱往車上帶，力氣大到不行，火氣更大。
車裏空間小，程卿北壓着鹿泱不能動彈，鹿泱知道反抗無效直接放棄掙紮，由着程卿北胡來。窗戶上貼了反光膜，反正外頭人也看不見。程卿北拉開鹿泱的外套拉鏈，一口咬上鹿泱的鎖骨，鹿泱疼得叫出了聲，鎖骨上留下了明顯的兩排牙印。
“你屬狗啊？”鹿泱有點火了。
“對不起，弄疼你了。”程卿北忙從鹿泱身上起來，一下沒注意還撞到了頭。
“現在消氣了？”鹿泱把衣服拉鏈拉好，伸手去摸程卿北剛才撞到的地方。
“消了消了，”程卿北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去吃飯吧。”
鹿泱倒是不急，這事兒不說清楚是過不去的：“都學會來查崗了，實地考察情況滿意嗎？”
“相當滿意，畢竟打斷了你們一起進餐的計劃，”程卿北見鹿泱臉色越來越黑，立刻打住，“但是老板人看起來不錯，是我小心眼我認錯。”
“那你還咬我？”鹿泱覺得鎖骨疼。
“想了你一上午沒控制住，”程卿北嬉皮笑臉的，“以後早上別氣我。”
惡人先告狀，鹿泱飯還沒吃先氣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