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念生死
丁杉的神情變化，沒逃過趙飛雙眼。
起初，他對丁杉的心事重重，是不怎麽上心的。但一路走來，随着他多次的觀察，隐約覺得，丁杉這種變化和自己有關。又或者，是與丁杉背後，職司堂主、紫袍執事王棱，有所牽連。
盡管到了現在，趙飛都不知王棱圖謀。但他能夠斷定，這個事情，絕對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作為初入宗門又毫無依靠的小人物，他在這個局中，純屬炮灰，不定什麽時候，遭遇滅口。
這也是，他為什麽冒着開罪王棱風險，也要把事鬧大，唯有這樣，才能夠讓王棱，有所忌憚。
“莫非，王棱等不及，要對我下手了？”
趙飛心中凜然，丁杉作為王棱的跑腿，是有很大可能，接觸到這個信息的。而這，也能解釋，丁杉的變化。又或者，丁杉，就是，執行滅口的人？可是在丁杉的身上，卻又，全無殺意。
殺氣能夠隐藏，殺意無所遁形。作為曾經的專業人士，趙飛在這方面，有着遠超修為的觸覺。也因此，他對自己得出結論，有些遲疑。不過，他暗地裏，對丁杉，倒是加強了幾分警惕。
“趙師弟，等巡山任務完成後，同去碧波湖試試？”
郭魁實在，沒察覺到氣氛不對，仍喋喋不休說道。見到這幕，連丁杉，都不由得對郭魁側目。在外門，郭魁的确毫不起眼，但丁杉多少知道，郭魁是很木讷的人，沒想私下裏如此活躍。
能夠把自身真正性情掩藏起來，且不露絲毫破綻，郭魁修為雖低了些，但也讓丁杉刮目相看。
“去，當然要去，我還沒見過靈獸呢。”
趙飛點頭，倒不是說，他就真有把握，捕獲靈獸。只不過，這是難得，接觸傳說中靈獸機會，他自是，不會錯過。即使一無所獲，也有助于，他收集更多的信息，加深，對修煉界了解。
靈獸，可是天賦異禀，得天獨厚存在，等閑少見。而且，得天地照拂，哪裏，那麽容易捕捉？
“轟隆隆……”
“空空空！”
突然，有巨大轟鳴聲，伴随兇獸嘶吼，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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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連忙轉過身去，就見滾滾煙塵，從百獸山的深處，直聳入雲端。更有無數古木被折斷。他的整個後背，更是，毫無遮掩地，顯露在丁杉眼前。若真要出手，這是，千載難逢機會。
然而丁杉沒有動，只是，表情更凝重，卻沒有出手跡象。這似乎說明，趙飛，判斷有所偏差。
随後，趙飛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遠處。
“有修煉者，遭遇兇獸，在大打出手。”
郭魁說了句廢話，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只不過來得突然，把他給吓住。那裏，是百獸山深處。發怒那只兇獸，更是相當強悍存在。而且，那片區域，徹底偏離巡查路線，是極危險區域。
而作為巡山弟子，前去那裏進行調查，卻是，責無旁貸。只不過，真要前去，可能遭遇兇險。此前，在百獸山殒命巡山弟子，數量不少。一個不好，他們就要步其後塵，難怪郭魁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原本，郭魁是用不着，前來巡山，也就不會，撞上此事。也不知，此時此刻，他有沒有後悔？就算他真的後悔，也已經晚了。
“過去看看？”
郭魁還算有些擔當，按捺住驚惶，緩緩說道。既然遇上，也只能，前往探查，沒別的路可選。
“不妥。我們修為，去摻和此事，不自量力。依我看來，還是直接回去禀報，交由執事處理。”
修為更高些的丁杉，卻連連搖頭。他的臉上，驚惶之色，比趙飛和郭魁更甚。他的這個提議，倒也是安全之策。雖然在事後，他們三人，會遭到戒律堂懲處，但也總比，前去送死要好。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該怎麽選擇，顯而易見。
“我們遠遠看一看，多少掌握些信息，真要事不可為，再撤不遲。”
趙飛審慎說道，從那個修煉者和兇獸戰鬥的情形來看，勢均力敵，他們前去，風險必然是有，但不會很大。倒不是他要逞能，拿自己性命去冒險。只是因為他樹敵太多，真要落下把柄，結果很難料。
要不是，看丁杉的驚惶不似作假，趙飛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丁杉布下圈套？
“我贊成。若有人怕了，大可以，自行離去。”
郭魁點頭，贊同這做法。同時，他不忘向丁杉投去，十分鄙夷眼神。也算是，稍出心中惡氣。
如果可以，誰也不願意，去和戒律堂的弟子打交道。
“真要去？”
丁杉暗嘆，再次詢問道。見趙飛和郭魁，俱都點頭，他就無言沉默。眼神中，透出幾分迷惘。沒片刻，他恢複過來，對兩人點點頭，顯是贊同，前去進行查探。看情形，再做相應抉擇。
作為巡山弟子，這樣做，才是正确步驟。如若不然，回去禀報執事，問起來，什麽都說不清，該如何交待？
只能說，他們三人運氣，實在太差了些，恰巧撞上。
“你們說，是哪個弟子，沒事跑去深處，招惹兇獸？”
對于正和兇獸大戰的修煉者，郭魁語氣中多有埋怨。已有很長時間，沒修煉者去做這樣蠢事。那人，把自己的性命送掉，沒人關心。可把他們，都給牽扯其中，就讓郭魁心中忿忿不平。
“是弟子的可能性，相當小。”
趙飛雖然沒有親見，但稍作分析，就得出這樣結論。從交手場面看，兇獸，至少在凝氣七重。能和兇獸交鋒的，那個修煉者修為必然不會更低。擁有如此修為的弟子，在外門本就不多。
像這樣的弟子，進入內門，毫無懸念。完全沒必要，冒如此風險，去撩撥強大兇獸。
“應該是，某個灰袍執事。”
丁杉補充，說出他的看法。灰袍執事是被淘汰下來，沒多大前途，很難從宗門拿到更多資源。就只能，依靠自身努力。也只有這群人，才可能，深入百獸山。百獸山深處，資源很不少。運氣好，也能帶出一些。
又或者，那個修煉者，本就為了尋找兇獸，磨砺自身，力求突破。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三人蹑手蹑腳，悄然，朝着交戰區域潛去。
雖說此地多被兇獸王占據，但很難預料，這場大戰，會不會把其他兇獸王引來，不得不小心。讓三人稍感到安心的是，前進過程中，沒有遭遇，其他兇獸。讓他們安然地，接近了戰場。
然後，他們猜測得到證實，大戰兇獸的，還真就是個灰袍執事。而且，還是個上了年紀執事。他的身形嚴重縮水，發須枯黃沒有光澤，似乎，快要走到生命盡頭。但他手腳，卻還靈活。
面對那只強大蠍子王，竟是絲毫不落下風。在蠍子王噴吐出的毒液中，閃轉騰挪，活力十足。
“黃峰執事！”
郭魁低呼，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丁杉瞟去。
“他是我的引路人，曾經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卻不知，他怎麽會來這裏？”
對于他和黃峰熟識，丁杉倒是沒有隐瞞，也無法隐瞞。就算他不說，郭魁也清楚，他們關系。
“黃峰，會是那個，讓王棱當作目标的，未知修煉者？”
對丁杉說辭，趙飛，只信了部分。丁杉，該知道此事，才會有先前，諸多的失态。不管如何，黃峰是他引路人，是不争事實。同時，黃峰又可能，是王棱目标，他夾在中間，确是難做。
趙飛這樣子的推測，得有個前提，那就是，黃峰就是在百獸山深處，四下搜尋的那個修煉者。如果不是，那他所有推測，都無從說起。
“看黃執事的情形，應該能支撐不少時間，我們這就回去叫援兵吧。”
郭魁暗自慶幸，還好黃峰老而彌堅，看着快要咽氣，實則戰力驚人，讓他們，無需過多擔心。要不然的話，他們三個這條小命，真就有些危險。蠍子王的強大，是他們，沒辦法抵擋的。
“郭師兄速度最快，這事就靠你了，我們在這等着。”
趙飛想了想，說道。這話倒是不假，郭魁實力雖弱，但是他的速度，很不錯，還在丁杉之上。
“這……好吧，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首先保住性命。”
郭魁稍作遲疑，接受這個任務，一溜煙似的跑出去。他倒是想讓趙飛一起走，但把丁杉留下，丁杉能同意？叫上丁杉同去，把趙飛獨自留下來，他又不放心，也就只能，獨自前去求援。
“只希望，千萬別出什麽纰漏。”
郭魁在山林中，迅速地奔走，喃喃自語。他又不傻，怎麽會不知，氣氛不對，只是掩飾得好。論演技，他絕對是頂級的。如若不然，他也沒法，在外門之中，隐藏性情，讓人把他忽略。
郭魁走後，伏低身形的丁杉，再次暗嘆。他敢斷定，趙飛定是察覺到些什麽，竟還選擇留下，實在是，很有些出乎預料。
此時此刻，就算趙飛想後悔，都已太晚。他的性命，已不再掌握在他的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