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序幕
職司堂中本就肅然的氛圍，已是更上層樓。
進出職司堂交接任務的外門弟子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雖然排着隊的外門弟子為數不少，但都保持着絕對的沉默連低語聲都聽不見，遠遠看過去就像是排着長長隊列的泥塑木雕般。
完成交接的外門弟子，更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出職司堂沒片刻逗留。
他們都清楚職司堂主王棱脾性極大不是好相與稍有觸犯就會招致責難，別想再安生的過日子。運氣不好的被分派去執行危險任務，三兩次就丢了性命。稍好些的，也都難免會吃盡苦頭。
可以說，職司堂主王棱掌握着外門弟子生殺大權，讓衆弟子且驚且懼，不得不保持足夠小心。前些時日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更是雪上加霜，讓王棱出離了憤怒，也讓衆弟子處境更加艱難。
暗地裏甚至有修煉者把職司堂稱作了閻王殿，第一個說出這話的修煉者墳頭草都已經很高了。
總管柳琛連同灰袍執事石綱謀奪王棱權柄，雖然也把王棱激怒但随着柳琛和石綱的消失以及他順利拿回職司堂而告終。也是因為這點，有不小修煉者認為柳琛和石綱失蹤是王棱的反擊。
不過有了前車之鑒，再沒有弟子敢把這話說出頂多只是暗暗腹诽。無論這個猜測是不是真的，都和他們沒關系。柳琛可是貨真價實的結丹境強者都遭了毒手，他們又哪裏敢去攪和此事。
這事帶來不多的影響之一，是讓王棱在衆弟子心目中刻印下了窮兇極惡形象，讓人望而生畏。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可随着外門總管位置被四長老徐晟兼任，內務堂主落在了孫淩之手，對王棱造成巨大沖擊。不用想衆弟子都清楚，王棱心中的怒火到了何等程度，一旦爆發出，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王棱不敢把徐晟、孫淩怎麽樣，但很難保證他不會遷怒他人。如此局勢，讓衆弟子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錯。
“如今的職司堂，就像是個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桶，不知什麽時候就炸開。”
雖然可能不知道火藥桶是什麽，但衆弟子應該會對趙飛的看法表示贊同，這是相當貼切形容。王棱絕對不會就此沉寂下來，為了坐上外門總管寶座他付出太多太多，已經沒辦法停下來。
就算王棱想罷手，他身後的推手也會推着他繼續往前。既然上了船，哪裏有那麽容易下得來？
排在隊列中的趙飛已然沒了先前激動心情恢複了平靜，管理散市雖然是個天上掉下的大餡餅，但也不是無跡可尋。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本是盧升的，不巧的是盧升立威過程被他給破壞了。
這個時候，再讓盧升去管理散市，顯然就不那麽合适。就算勉強前去，也未必能夠站穩腳跟。換了趙飛，因為出手救下白袍罪仆魏銘，或多或少得到其他白袍罪仆好感，基礎要好很多。
想明白這點，對于孫淩改變主意也就不會太過驚奇。同時，這樣子做也能讓孫淩有個臺階下。不管怎麽說趙飛在散市阻攔盧升或多或少削弱孫淩威信，為不讓其他人看戲孫淩必須回應。
如今的安排卻是起到了一箭雙雕作用，顯出幾分高卓手段。
“不對，應該是一箭三雕。”
趙飛暗暗搖頭對孫淩的狡猾程度有了新的認識，接手散市真的有那麽容易？想也知道不可能。前任內務堂主雷鵬雖然已被埋葬在幽冥地宮，可他留下的班底絲毫無損，這是極大的阻礙。
如果接任內務堂主的是其他幾個紫袍執事，或許還能鎮得住場，但換了孫淩就未必有這本事。如今他把這個差事丢給趙飛，未嘗不是存了讓趙飛為他沖鋒陷陣心思，可以說是狡猾得緊。
“人人都以為孫淩是山中餓狼，如今看來倒是像狐貍多些。”
趙飛發現他被傳言給誤導沒能盡早看穿孫淩面目，盡管如此他也沒打算推脫管理散市的職務。正如孫淩所說這對趙飛也是個相當難得的機會，只要趙飛心中還存有那麽一絲絲上進心思，就無法拒絕。
一旦這個消息傳揚出去，趙飛必定對成為所有外門弟子欽羨對象，讓衆弟子恨不能取而代之。
縱使天賦再差的修煉者，只要肯拿大把資源去堆，未嘗沒有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機會。然而對絕大多數的修煉者來說，這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們拿到手的修煉資源極其有限少得可憐。
就算拼命去做各種任務，也無法滿足日益增多對修煉資源的需求。
不要看孫淩如今勢單力薄不被其餘六個紫袍執事所喜，過不多久必定就會有修煉者前去投靠。在散市中為盧升捧場那些弟子，就是跑在最前面的。假以時日，孫淩必定能擁有強大勢力。
當然這有個前提，孫淩必須撐到那個時候。若是先就被王棱或其餘紫袍執事擊垮，就沒戲了。
“想要安安靜靜地修煉，怎麽就這麽難呢？”
趙飛暗暗搖頭苦笑不已，他踏足修煉不過月餘卻已被卷入多起事件，好險沒有把命都給丢掉。如今卻又因為接手散市被納入孫淩派系，還不知其他修煉者會以什麽樣的手段來對付孫淩。
總之接下來的時間也不會太平就是了，或者說只要趙飛還繼續修煉，就無法擺脫這樣的宿命。
很快排在趙飛前面的弟子就完成交接迅速離去，趙飛這才看見了職司堂內處理事務的修煉者，卻不是他預想中的紫袍執事王棱，而是兩個并坐的灰袍執事。這兩人分別負責任務的交接。
事實上職司堂和內務堂相似，堂主都極少理事而是把手中權柄下放，交由麾下修煉者去處理。只時不時的出現，全憑心情。趙飛上次來接任務時正好撞見王棱，不過是個人為巧合罷了。
更別說王棱現在正為孫淩出任內務堂主而苦惱，自然分不出精力來做這樣的事。
“運氣不錯。”
趙飛輕呼口氣，要是守在這裏的還是王棱恐怕又要生出別的枝節，現在卻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只要順利把巡山任務交付，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不用來這裏，也不虞再被王棱給惦記上。
只要等到年考成功拜入內門，他也就徹底不用和王棱打什麽交道。這樣的結果，是最完美的。
“弟子趙飛，完成巡山任務前來複命。”
到了近前，趙飛出示自己的身份銘牌向左側灰袍執事展示。
“嗯。”
灰袍執事漠然掃了眼趙飛身份銘牌并在記錄冊上找到相應條目，然後輕應了聲，撇了撇下巴。似乎是在示意趙飛往旁邊灰袍執事哪裏去，接取下一個任務。趙飛見狀愣了愣，沒有反應。
“嗯？”
灰袍執事皺了皺眉發出疑問，有些不滿了。
“敢問執事，弟子的酬勞呢？”
真要說起來，巡山所得酬勞趙飛沒怎麽放在眼裏，但也不可能不聞不問就這麽讓人給昧了去。開了這樣的先河，以後還怎麽得了？盡管不願意生事把王棱給招來，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趙飛自恃占着道理，也不怕把事情給鬧大。
“你拿着這個憑證，等什麽時候內務堂把元晶送過來，你再來換回去。”
灰袍執事不情不願地從桌子上拿了塊木條，丢給趙飛。原本冷漠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獰笑。他來職司堂許久還從沒見過這麽不知情識趣的弟子，之中自然很不滿，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只是朝身旁那個灰袍執事飛去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顯然是準備，要給趙飛一點苦頭吃吃。
趙飛早聽郭魁說過有關職司堂的事情，真正見識卻還是第一次。職司堂掌管着各個任務分派，要是不給些孝敬就會分到很差任務。任務的酬勞少就不說了，更可怕的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此前也有弟子受不了盤剝告到戒律堂，然而連戒律堂都沒辦法，直接把那個弟子給趕了回來。戒律堂畢竟沒有淩駕于其他各堂的實力，只要明面沒有問題，戒律堂對這情況也無可奈何。
久而久之，不認命的弟子已經越來越少了，趙飛突然冒了出來很是讓兩個灰袍執事深感驚詫。對于這樣的刺頭他們早有了相應的手段，都不用進行交談就做出決定，要給趙飛上上一課。
“能拿去內務堂換麽？”
趙飛倒是沒有懷疑，桌面上像這樣的憑證不少，顯然他們是以這樣的方式對衆弟子進行搪塞。
“當然。”
聽到趙飛詢問，兩個灰袍執事愣了愣相視而笑。沒想趙飛如此上道，不用他們說就有了想法。他們之所以把酬勞全都換成憑證，為的不就是讓這些外門弟子去找內務堂，為孫淩添堵麽？
開始時或許外門弟子不敢去內務堂，但是随着時間流逝他們總會忍不住。顯然，王棱出手了。就算不能以這樣的方法把孫淩從內務堂主上拉下來，至少也要敗壞孫淩名聲，手段很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