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火葬場【一更】

在電視劇裏,如果女主角對天發誓, 會用打雷來拆穿, 順便增加笑點。

沈熙純一個激靈,心道不會吧, 擡頭望向天空。

謝苓跟着望上去。

看到的是一片澄澈的天空。

哪有什麽天打五雷轟。

虛驚一場,沈熙純抹了把額頭的虛汗, 低下頭。

過程中掃到了發出巨響的地方。

是道具組拆的時候不小心給碰着了,霍淮聲副導演和這場戲的主角周湛以及其他工作人員在幫忙。

吓死寶寶了。

沈熙純捂住脆弱的小心髒:幸好沒事。

心裏閃過一絲擔心:不會哪天她拍戲的時候, 道具塌了, 把她給壓扁了吧?

怎麽可能。

沈熙純一巴掌拍向傻不拉幾的腦袋。

她又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得罪什麽人,運氣也沒那麽差, 怎麽可能遇到那種倒黴情況。

又拍幾下甩掉荒謬的想法,她一手拿起筆記本一手搬起椅子, 去步虛詞那邊開啓課堂時間。

沈熙純的語言天賦不錯, 大學裏學的是語言類相關的專業。按照一般的軌跡, 畢業後, 她可能會是一名老師,一名翻譯, 或者是一家公司的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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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做到年薪百萬,在有生之年裏也不可能成為富婆,可能還得時不時加班,被老板各種壓榨。

命運很神奇,讓她遇到了舒韻芝。

被她培養起來, 賺到了很多小錢錢,再被她安排息影,成了好慘一女的……

個中辛酸,不提也罷。

經過這兩天的學習,沈熙純掌握了古城方言的發音和調調。

一邊學,一邊拿着小本本做筆記,俨然一副好學的模樣。

謝苓在旁邊監視,眼神在步虛詞和沈熙純之間來回游移。

存在感之強,幹擾了沈熙純。

她忍不住損:“再看你就變成鬥雞眼了。”

謝苓瞬間放出死亡視線:“我就是鬥雞眼也比你的死魚眼好看。”

步虛詞笑,輕點她的鼻尖:“沒關系,你怎樣我都喜歡。”

哄的謝苓臉紅了。

沈熙純:“……”

我為什麽要過來吃狗糧?

桃桃默默觀看着,又上頭了:“步男神好帥。”

下戲回來的周湛憂傷望天:“我失寵了。”

豈止是他一個人失寵,是集體失寵才對。

下場戲是沈熙純和謝苓的對手戲。

把筆記本交給桃桃保管,沈熙純理理衣服和妝發,和謝苓一起上戲。

有一種人,看起來很神經,正經起來非常女神。

說的就是沈熙純。

一進入鏡頭下,她的眼神一下子變了,渾身散發着冷若冰霜的氣息,完完全全是一個莫得感情的警花。

不是第一次目睹這種變化,桃桃和周湛小聲讨論起來,大致內容是沈熙純的演技怎麽怎麽好。

步虛詞的眼神則是落在盯着鏡頭的霍淮聲身上,含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有心栽花,花卻不開,無心插柳,柳竟成蔭。

……

慣例一條過。

沈熙純一秒出戲,從桃桃那裏拿回筆記本,繼續向步虛詞學習。

速度之快,讓周湛不免又是一陣憂傷。

也難怪,自從步虛詞來了劇組,除開配樂和休息時間,其餘時間待在片場,被謝苓和沈熙純圍繞。堪稱皇帝級別的待遇,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同樣注意到的,有霍淮聲。

他盯着沈熙純,目光跟随她走到步虛詞那邊,看着她笑了一下,心裏頭冒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咕嚕嚕的,源源不斷地冒着泡。當累積到一定程度,他采取行動,對着副導演吩咐了一句。

副導演領了命,走過去傳達:“沈小姐,霍導讓你準備下一場戲。”

沈熙純“啊”一聲:“我今天的戲份不是拍完了嗎?”

副導演回頭看霍淮聲,霍淮聲看着他,幽幽的,仿佛在說:完成不了嗎?

保證完成。

副導演挺直腰杆,急中生智道:“霍導覺得上場戲和明天要拍的那場比較連貫,所以一起拍了。”

是這樣?

沈熙純翻了翻劇本。

翻到的是一場主角的戲和一場配角的戲。

哪裏連貫了?

到底是沒敢違抗導演的命令,沈熙純把明天的那場戲拍了。

拍完,她去化妝間卸妝,桃桃緊随其後。

化妝間這種女性生物彙聚的地方,少不了八卦。

桃桃候在一邊,候着候着和化妝師聊了起來。

是一則熱搜上的八卦。

著名導演被爆出軌十八線藝人。

像這樣的爆料,娛樂圈裏多的是,吃瓜群衆唏噓一番,最多再罵幾句,熱度過去,自然而然會忘記。

對于主角來說,事業會受到一定的打擊。

桃桃和化妝師評頭論足幾句,感慨道:“為什麽男人非要出軌,家花它不香嗎?像霍導那樣多好,一點緋聞都沒有。”

化妝師同意:“霍導可是我見過的導演裏面最清心寡欲的了,簡直是女性絕緣體。”

在片場待了快兩個月了,除了謝苓,沒有人見過霍淮聲和哪個女人走得近。

不對,有一個。

幾乎是同時,桃桃和化妝師想到了沈熙純。

從進了化妝間開始,她沒說過一句話,所以一時間被忽略了。

心中燃起興奮,桃桃湊過去:“純純,你和霍導熟,你覺得他怎麽樣?”

沈熙純冷笑:“他最近來大姨夫了。”

沈熙純發現,從她出演女二號以來,霍淮聲一個勁弄她。

一會兒叫她去房間,雖然是為了加戲,一會兒說她老女人,雖然沒有明着說,背地裏更可惡,一會兒破壞她的學習時間。

總之一句話——借着導演的身份欺負她。

導演怎麽了?

導演就可以仗勢欺人了?

她又沒做錯啥,老盯着她幹嘛?

憋着一股火氣,沈熙純快爆炸了。她強忍住掀桌的沖動,找了個東西發洩出來。

恰好化妝師喜歡美甲,帶了美甲工具。

沈熙純借過來,給桃桃做起指甲,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桃桃很是驚喜:“純純,你會做美甲?”

“以前學過。”沈熙純說。

語氣稀松平常。

豈止是美甲,她還會其他的技能。

而這些,全是在兼職的時候學到的。

做了美甲心情恢複。

沈熙純和桃桃去美食街吃了晚飯,帶着一包鹽酥雞回酒店。

在電梯裏遇到了謝苓和步虛詞。

手挽着手,戴着口罩,顯然是從外面吃了晚飯回來的。

簡單打了個招呼,沈熙純按下桃桃和自己那層的樓層鍵。

期間沒有發生什麽事。

平平靜靜地出了電梯,沈熙純紮着鹽酥雞,邊吃邊走向自己的房間。

謝苓和步虛詞有說有笑。

把人送進房間後,叫住了準備開門的沈熙純。

“我有事找你。”

……

“什麽事?”跟着謝苓進了房間,沈熙純慵懶地坐到沙發上,嘴裏的鹽酥雞嚼不停。

謝苓被她這态度給嗆到了:“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麽?”

沈熙純說:“賺錢。”

“……”

這腦子是驗鈔機做的吧。

不想再廢話,謝苓白了她一下,開始說正事:“桃桃的指甲是誰做的?”

“我做的。”指指自己,沈熙純吃了最後一塊鹽酥雞,把袋子扔進垃圾桶。

謝苓驚疑:“你做的?”

“昂。”靠住沙發背,沈熙純側着眼,懶懶道,“沒聽說過技多不壓身?”

不是一般的欠扁。

欠的想讓人狠狠暴揍一頓。

謝苓忍住了。

步虛詞在隔壁的隔壁,她不能做那麽粗魯的事情。

她擡起腳,輕輕晃動:“既然這樣,你幫我做個腳指甲。”

沈熙純第一反應是:“你做這個幹嘛?”

謝苓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羞澀。

“你問這麽多幹嘛?”她收了腿,梗直脖子,“不會做就別吹牛。”

……

女人是愛美的動物。

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今晚和步虛詞出去吃飯,他們遇到了一段小插曲。

女人也是很敏感的動物,尤其是在面對有潛藏敵意的同性。

小插曲裏,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塗着大紅色的指甲油,和他們擦肩而過。

而步虛詞看了她一眼。

僅僅是一眼,足夠引起謝苓的注意了。

要知道,步虛詞可是和霍淮聲一樣冰清玉潔的,何曾會去留意一個陌生女人。

恰好在電梯裏,謝苓看到了桃桃新做的指甲,聯想到那個女人的手指,于是找了沈熙純。

謝苓算是幸運,在沈熙純心情好的時候找了她。

從化妝師那裏把美甲工具借來,沈熙純握住她謝苓的腳,開始給她做美甲。

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雨。

一根根雨絲猶如細細的銀針劃破夜空,将城市分割開來。

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景物。

只能依稀辨別出路燈,一閃一閃的。

霍淮聲收到步虛詞做好的配樂,聽了一遍覺得很合适,先存到電腦裏,等後期制作了交給相關負責人。

沒了音樂,房間裏安靜起來。

安靜的讓人産生各種各樣的念頭。

霍淮聲腦中浮現出的念頭,是這兩天沈熙純的舉動。

吃飯離他遠遠的,上廁所遇到他直接無視,叫她多拍一場戲,不情不願。

一次兩次可以理解為,次數多了,那不正常了。

難道說,真的是因為阿詞的關系?

不由得,霍淮聲的腦中浮現出沈熙純黏着步虛詞的畫面。

他斂下眼睫,蓋住眼底的情緒,沉思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這些,但心底有個聲音在控制着他。所以,他離開房間,去了沈熙純的房間門口,擡起手,按下門鈴。

……

“做好了。”塗完最後一只腳指頭,沈熙純把甲膠油的蓋子蓋好,放回工具包裏。

她給謝苓做的顏色是酒紅色的,能襯得膚色極白。大冬天的,做點深顏色的指甲,看起來也暖和。

謝苓擡起腳觀看,另一只腳放在光療機裏。

看了一遍,她給與評價:“一般般,和專業的比差遠了。”

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沈熙純也不和她擡杠,等時間差不多了,關掉光療機收拾好工具包離開,好回去洗熱水澡。

她出了房間,把門關上,轉過身,撞見霍淮聲站在自己房門口。

一瞬間,被欺負過的感覺襲來。

沈熙純翻了個鬥雞眼,自顧自往電梯走,當做沒看見。

越過霍淮聲的那一刻,被他叫住了。

“你要去哪?”

霍淮聲在房門口等了有一會兒。

按了門鈴沒得到回應,又叩響房門,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以為她不在,他打算回房間,等她回來了再來。

這時,沈熙純從謝苓房間裏出來了。

心中一喜,他張口想搭話。可她似乎要去別的地方,于是改掉了到嘴邊的話。

沈熙純覺得好笑,她停下來,轉身面朝霍淮聲:“我去哪兒關你什麽?現在又不是拍戲時間,我想去哪兒去哪兒,難不成還得跟你報備?霍大導演?”

字句間夾槍帶棒。

最後一聲霍大導演,音量調高了些,帶着濃濃的嘲諷之意。

霍淮聲被砸蒙了。

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很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走不安全。”

沈熙純嗤笑:“我跟你待一起才是不安全。”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

留下一臉茫然的霍淮聲。

房間裏,謝苓欣賞着自己新做好的美甲,拍了一張發到微博上。

底下一片誇好看的。

謝苓浏覽着,挑了一個回複:那是當然。

她關掉微博,穿上拖鞋,心裏思考起要怎麽讓步虛詞看到她的美甲。

一陣突兀陌生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低頭一看,是一部手機。

來電顯示是推銷。

毫不猶豫地挂斷。

謝苓接上思路繼續想,而後猛地頓住,再次低下頭。

“這不是我的手機啊。”

她疑惑着,拿起手機,翻了幾下,看到了手機殼上寫着“我是富婆”四個字。

如此神經,唯有沈熙純。

她無語一秒,拿着手機站起來。

走到門口時,頓住了。

要不,看看手機裏面有什麽?

她記得白天那會兒,她好像在和誰聊天?

八卦因子被激活。

謝苓隐隐興奮起來,在心裏默念一句“我只是幫你看看有沒有其他垃圾消息”,邊打開手機,邊退回沙發坐下,開啓數據網絡,點進自動登錄的微信。

微信界面很簡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置頂的公衆號,顯示有更新。

謝苓點進去,刷了幾下,發現全是和賺錢有關的,無聊地退出來,往下看。

這一看看到了金主爺爺和金主爸爸。

她雙眼一亮,點進金主爺爺的聊天窗,查看聊天記錄。

一開始津津有味,越往上,眉頭蹙的越緊。

當緊成一個“川”字,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怒摔手機。

“好你個沈熙純,居然跟衛靖垣那家夥彙報我的動态!還拿去換錢!”

她氣得渾身起伏,直想沖到沈熙純的房間,去痛扁她一頓。

最後是理智阻止了她的沖動。

不生氣。

生氣會變老,會被詞牌哥哥聽到。

對,不能生氣。

暗示着自己,謝苓靜下心來,重新拿起手機,捕捉到聊天記錄裏多次提到了步虛詞。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頭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她咬了咬唇,盯着屏幕許久,退出去,點進底下那個金主爸爸的聊天窗。

把美甲工具送還給化妝師後。

沈熙純謝絕了化妝師留下試新妝的好意,回自己房間洗澡。

太過舒服,她躺在浴缸裏,閉上眼享受着,身心放松下來。

兩個多月前,沈熙純宣布息影,淪落到被風吹雨打的悲慘地步。

兩個多月後,她住總統套房,成功複出,晉升成百萬富婆,生活那叫一個滋潤。

所以說啊,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

正美着,外頭傳來門鈴聲。

連着一串,很是急切。

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沈熙純睜開眼,拿過浴袍起身披上,走出洗漱間。

門鈴在繼續響着,一聲快過一聲。

沈熙純快步走過去,心道大晚上的哪個家夥擾人洗澡,走到門後。

一打開,一部手機飛了進來,正中紅心。

“你這個間人,見錢眼開!”

間人=雙面間諜

今天也是檸檬霍霍的一天呢

二更在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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