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開
梁泉在出城後沒多久,就迎面看到了好幾騎侍衛打頭,證明後面行進的隊伍也在趕來,阿摩的動作倒是快速,當真弄出極大的仗勢來,真是……
梁泉垂眸,手指忽然掐算起來,許久後,他眉頭微蹙,返身便往縣城趕去。
阿摩當真是好算計!
站在府衙內地隋帝頗為不文雅地揉了揉臉,輕聲嘟哝了一句,“難不成那小道長真的發現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他邁出門檻,整個庭院一片血色,一刻鐘前還滿是人的府衙此刻安靜異常。
江婉婷扶着阿梅,兩個人臉色煞白,站在庭院最邊角的地方。
她們兩人早晨是跟着楊廣一起出門,而後城門口的方向傳來異動,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地面微微震動的聲音響過後,一隊肅穆威嚴的人馬從街口進來,擡頭的旗幟便讓人不敢直視!
那大大的旗幟繡着隋字,那是隋帝出行才能有的規格!
哪怕沒有人告知,但是在看到那支隊伍時,街道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跪倒了下來,就連江婉婷也不例外。
那支隊伍聲勢浩大,打頭的黑衣侍衛神色肅穆,動作齊整,在經過這客棧時便停了下來。
為首的侍衛翻身下馬,立刻跪倒在黑衣青年身前,聲音堅定,“屬下拜見陛下!”
這道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響起,無疑是一道驚雷,也把江婉婷給劈傻了。
此後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支驟然出現的隊伍宣告了李木的死刑,又帶隊趕往了府衙,在重重包圍了府衙後,沒想到之後又血洗了整個衙門!江婉婷原本以為隋帝只打處決李木,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連整個衙門都沒放過。
“朕要人來接手,都到了嗎?”
隋帝漫不經心地說道,眉宇間猶帶戾氣,含着不能抹去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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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城外候着!”侍衛答道。
“很好,讓他們進城吧。順便把府衙好好洗洗,剛好幹淨幹淨。”
“諾!”
楊廣出門的時候,門外恰好站着一人。
在重重侍衛包圍中,面對着無數尖銳的長槍利劍,也唯有梁泉還能夠一臉平靜地看着府衙。
侍衛态度堅硬,提着的利器皆是鋒芒,要不是隋帝出來及時,哪怕對面站着的人是梁泉,這群黑衣侍衛也會和梁泉混戰。
梁泉卻是沒有任何畏懼,他的面容沉靜,單手背在身後,望着衆多侍衛身後的楊廣一眼,漆黑眼眸中看不出神情來。
楊廣一步跨出門檻,随意擺了擺手,這些個侍衛便立刻收斂了神情,動作一致地收回了武器。
“小道長怎麽回來得這麽快?”楊廣勾唇,像是在說着天氣如何。
梁泉神色如常,眉眼含着微涼,“貧道來得再快,也不如阿摩的刀劍快。”
楊廣挑眉,似笑非笑地靠近他,“小道長生氣了?”
此刻的道長眉目安靜,連眉梢都含着冷意,一時間氣氛有些僵持。江婉婷不過和阿梅兩人顫巍巍地出來,還沒繞過大門便看到了遙站在臺階下的梁泉。
在知道了楊廣的身份後,江婉婷再不能用當初的态度來看待楊廣,然此刻看着梁泉和楊廣隐隐對峙的模樣,江婉婷心中一顫。
梁道長切莫出事啊!
江婉婷的動作一緊,讓阿梅的手腕有些發疼。阿梅沒有說話,而是擡頭看着那個方向,悄聲說道,“江姐姐莫怕。”
她伸手捏了捏江婉婷的肩膀,聲音如此輕柔,“梁道長氣息純正,可不是那些貪生怕死之輩。”
阿梅跟着他們一起幾天,對這些人的感覺不能說十分準确,但是她一直在夾縫求生,對別人的情緒和态度非常敏感。
那位陛下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而梁道長便是柔軟舒适的清風。火焰的确是難以阻遏,可乘風而上,也阻擋不了風的流動。
梁泉是阿梅所見過最為淡然缥缈的人,阿梅安靜地說道,“不會有事。”
梁道長不會出事,而陛下……阿梅偏頭靠着江婉婷的肩膀,視線平和。
她心中原本痛苦多年的情緒早就随着發生的事情,漸漸被安撫了下來。李木已死,那所謂下等人的區域也消失了。再沒有無法逃離的情況,也不會看着親近的人活生生餓死。
自由總是讓人最為渴望。
楊廣的眸子很冷,在梁泉的話語後,圍繞在楊廣身前的侍衛又有些蠢蠢欲動,但是在南宮明的示意下,沒有人敢動手。
梁泉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這衙門,還有那衙門上的牌匾。數息後,梁泉轉身,邁步往前走去,“回去嗎?”
楊廣一愣,可這微微訝異後,冷凝的氣氛眨眼便被梁泉悄然打破。
他望着梁泉的清瘦背影,繼而朗聲笑起來,“當然要回。”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客棧,而這客棧早就被隋帝的人給接手,裏三層外三層地給包圍起來。原本要是楊廣的身份沒有暴露的話,倒也沒什麽大事,但是現在已經暴露出來,侍衛自然團團護着。
梁泉和楊廣兩人先後入了客棧,跟在身後的南宮明卻敏銳地察覺到,梁道長是那個先進去的人。
出門在外,其他人或許沒什麽講究,但是這話可不能同陛下來說。
隋帝性子肆無忌憚,生殺滅罰都在他的一念之間,哪怕是最親近他的人,也沒人敢在他身前放肆。但是這道人……
梁泉剛步入大堂,便回頭看着楊廣。
楊廣這段時間對梁泉知之甚詳,一看到梁泉這動作就微微蹙眉,“你發現了何事?”
梁泉微微搖頭,伸手點了點他身後的方向。
南宮明剛剛走進來,擡頭便看到梁泉的動作,他心裏正疑惑着,便感覺到門外有人快速奔來。
南宮明心中一緊,轉身便出去了。
梁泉平和地看着楊廣,輕聲道,“祝阿摩一切順利。”
楊廣微挑眉,身後南宮明又快速地回來,捧着個東西單膝跪下,“陛下,八百裏軍情加急!”
楊廣随手接過,剛看了幾行字,便立刻注意到上面的幾個字眼!
高車襲擊吐谷渾!
楊廣氣勢驟變,原本在看到梁泉時就收斂的氣息乍然而放,“南宮明,明日出發!”出發去哪,又是做什麽,南宮明一概沒問,應諾後便立刻轉身出去了。
梁泉心中泛着微訝,他以前的确是能夠掐算出來他人的情況,但是這需要他主動去做,以及主動用眼去看,但是眼下更像是一種虛無缥缈的被動技能了。
幹系己身,因緣有感。
梁泉伸手拍了拍肩膀上剛露了個頭的小紙人,沒有約束地讓它爬到楊廣身上去。楊廣要是離開,它和小木人之間也是要分離的。
楊廣眉宇殘留着凜冽,看着梁泉的模樣神色莫測。
高車襲擊吐谷渾,吐谷渾向隋朝求救。但楊廣從一開始對隋朝周邊的這些國家便有着盤算,眼下吐谷渾主動撞到門前來,豈有不接納的道理?
哪怕楊廣再如何肆意,遇到這事也是需要回長安城坐鎮處理。
只是這小道長……是怎麽知道的?
楊廣果真沒有在這裏停留多久,次日便帶着人離開。
這縣城內因為隋帝的來之又走,也不知道鬧出了多少傳言。有的說是這裏的美人吸引了他,有的說是這裏的山水秀麗。但不論如何,這些流言下面都帶着莫大的敬畏,或許是源自于那日血洗府衙的舉動。
李木的罪證被揭發出來後,百姓震驚,但是随着這等無形的劃分被揭露出來後,無疑是惹來了衆怒。又加上江家以及那幾條命案,足以掩蓋了許多事情。
被楊廣派來接任的蘇華是個性格堅毅的人,剛上任便大刀闊斧地改了許多樁事,加上整個助纣為虐的府衙都換了人,行動起來也是迅速。
不過十日,城內的氣氛便平靜下來。
而梁泉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梁泉原本經過此地,便是有了赑屃的指教,沒想到在這裏卻是發現了赑屃被鎮壓後的殘留石塊,能夠順便解決此事,也是好事一樁。
只不過赑屃所說的發現,卻是一點都無。
對這點,梁泉也沒有失望,本該早早離去,卻又逗留了數日。
他之所以在這裏留這麽久,除了桐鈴夫人的邀約外,也是因為江婉婷。
江婉婷是飛頭蠻,這一點異樣足以讓尋常人避之不及,梁泉原本便是打算幫助江婉婷學會控制後才離開,不過其中到底還是出了點差錯。
江婉婷的第二次失控是在楊廣離開後的那夜,她接連數日都沒休息好,日夜颠倒地撐着,但是李木受誅後,江婉婷的情緒顯然高漲了許多,很快便連下午都撐不住而睡去。
阿梅也沒有去打擾她,她知道這段時間江姐姐一直很緊繃,能休息也是好事。
下午阿梅去隔間尋梁道長學字,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再被困死在一處,日後該如何也需要有個章程。
阿梅原本心中有些惶恐,沒想到梁道長主動提出要教她習字。
多學一點東西總歸是沒錯的,阿梅精神振奮了些,她知道時間不多,學習也很是認真。
黃昏後,阿梅打算去叫醒江婉婷吃飯,梁泉讓她去後,便開始研磨墨水,阿梅很認真,之前研磨出來的墨水幾乎都寫完了。
梁泉雖然離開長安城,但沉觀主也叫他要記得寄信,在阿梅離開後,梁泉想起此事,便打算把信給寫好。
兩刻鐘後,梁泉把寫好的信紙放到一旁晾幹,随手把小紙人給拎回來放到桌面上壓着。
阿梅去的時間,似乎有點久。
梁泉剛升起這個念頭,便站起身來往外走。莫不是江婉婷出事了?
江婉婷的房間便在對面,阿梅進去的時候并沒有阖上房門,梁泉直接便推開了,一打開門就看到阿梅昏厥在地,而床上……
江婉婷的身體還躺在床榻上,而頭的位置卻空無一物!
頭顱呢?
梁泉猛一回頭,一個虛空漂浮的人頭就空洞洞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江婉婷的頭沒有意識,連眼眸都無光陰沉,飄飄搖搖靠近着梁泉的動作顯得僵硬發沉。如果是這樣的話,莫怪阿梅會驚恐昏厥了。
梁泉神色平靜,在江婉婷依舊靠近的時候,一張黃符就無風自動地貼上了江婉婷的額間,這漂浮着的頭便哐當一聲跌落在地。
梁泉蹙眉,小紙人便悄悄地從門縫裏面跑過來了。
小紙人和梁泉心意相通,在看到頭顱時,它嘿咻嘿咻地把江婉婷的頭給搬起來,舉着兩條小胳膊,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安到了身體原來的位置上。
江婉婷的頭在和身體接上後,自然而然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連呼吸也恢複了。
好在這門窗緊閉,不然要是江婉婷的頭離開了,就難以追回了。現在雖是天黑,但是剛剛入夜,街上都是人,一旦出事,後果難以設想。
梁泉轉身扶起阿梅,掐住她的人中,好半會阿梅才清醒過來。
醒來的江婉婷和阿梅的關系僵硬了許久,更像是江婉婷的自我厭惡,但是隔了兩日後,在阿梅的努力下,江婉婷和阿梅的關系又勝似從前。
梁泉教導了江婉婷如何控制她的能力,不過更重要的還是落在江婉婷的心結上。
飛頭蠻的頭能離開身體,這對飛頭蠻來說便是常事,和普通人需要吃飯一樣如常。哪怕這個狀況的确驚悚恐怖,但對江婉婷而言,依舊是需要掌握的常事。
十日一眨眼而過,梁泉在确定了江婉婷能自我控制後,就開始收拾包袱。
江婉婷心中雖然不舍,但也沒有挽留,梁泉不是她能留下來的人。
江家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江婉婷不能再這裏留着,她和阿梅打算離開這裏,去別處過活。這世道女子總是艱難些,但是江婉婷還是有些信心。
梁泉并沒有告知他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這世上有異獸是一回事,知道有鬼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黑暗中有什麽東西,那最好從日後起也一直不知道,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梁泉并沒有為他們做出什麽,只是細心地關上了通往這道門的途徑。
常人是何等幸運,才能一次次撞見?又不是楊廣那般幸運。
梁泉打算先去城外待上幾日,他發現了這裏的異樣,打算在山林中走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麽。
江婉婷在得知了梁泉離開的時間後,特地給梁泉準備了一身衣裳。
“道長雖然一直沒有把外物放在心上,但是有時候準備點別的衣裳,也能方便行事。”江婉婷并沒有把話給說死,輕聲說道。
梁泉看着江婉婷送來的衣裳,針腳熨帖,足以看得出來做這衣裳的人很是用心。
梁泉欠身道,“江姑娘的好意,貧道心領了。只是這衣裳貧道不能收。”他輕笑着拍了拍衣角,“貧道曾答應師傅遵守戒律,不忍破戒。”
江婉婷不知道家是否是真的有這樣的戒律,但是梁泉這般委婉的說法顯然是拒絕了她的好意。江婉婷也不懊惱,面露笑意,“既然如此,請道長走好。”
江婉婷是獨自來送梁泉的,阿梅還在城內收拾東西,等過幾日她們也會離開。
梁泉溫和地點點頭,牽着馬匹漸行漸遠。
江婉婷目送着梁泉離開的身影,臉色微白。身後聽聞一個柔和的女聲,“江姐姐別難過。”
“你怎麽出來了?”江婉婷回頭看着阿梅,只見那個小個子姑娘站在她身後,安撫地說道,“梁道長那種人心懷天下,是留不住的。”
江婉婷輕嘆了聲,摸了摸那身衣裳,“總是有些貪戀了,走吧。”
“姐姐,這衣服要怎麽處理?”
“自然是留下,總不能随意浪費。我想想,我們可以女扮男裝。”
“姐姐的耳洞……”
“那阿梅來。”
“會不會太奇怪了……”
聲音漸行漸遠,兩路人馬背道而馳,相逢即是有緣,緣散而離,有始有終。
梁泉在官道上走了一路然後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開始拐上林子。他身姿矯健,步履如飛,那速度可比往常快得多了。
次日,一處山澗中,梁泉在溪邊洗衣裳,陽光細碎灑落下來,打在臉上很是溫和。
這溪水很清涼,入手發冷,但是很清澈。
梁泉用樹杈把濕透的衣服架在火堆邊,然後才在包袱裏面掏出倆大饅頭。
在離開的時候,梁泉的準備工作顯然做得很充足。
這片山林很安靜,雖然占據的面積很廣闊,卻沒有任何猛獸。除了幾群在山中奔跑的野鹿外,梁泉并沒有看到大型的動物。
安靜祥和的地方,靈氣總是比往常要來得濃郁。
梁泉突破後,身體總是在不知不覺地汲取靈氣,哪怕是真的累了,靈氣流轉幾次後就恢複了精神。他在吃完大饅頭後收起了烤得半幹的道袍,然後站起身來。
飒飒——
風聲。
梁泉站定,側耳聽去。
身後枝葉搖動,輕微的聲響如同清風拂過,沒有異常。
枝繁葉茂的地方,總是時不時鬧出這樣的動靜。有時候是機警的小鳥,有時候又是落葉悄然落地的聲音。山林的聲音是如此的複雜多樣,帶着不可重複的美麗。
梁泉面容沉靜,長身而立。
小劍沒有動靜,便意味着沒有惡意。
“遠來是客,不如請出來與貧道一聚?”梁泉側身看着左處,那裏一直是安靜的。
梁泉話音落下後,這處綠色微微晃動了下,一道波瀾似的圖景後,一只高大的狌狌從裏面出來。
那狌狌的大臉毫無表情,手裏拖曳着個人,他蹲立在原地看了許久梁泉的模樣,這才把手裏的人抛了過去!
梁泉眼波微動,小紙人猛然接住了那個被抛過來的身影。
好在狌狌抛得極高,小紙人才及時接住了。
如此大幅度的動作引起了那個人的痛苦呻吟聲,“嘶——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我當……梁師兄!”
梁泉聽着那第一個字便擡頭看去,赫然是顧清源小道士!
近一年不見,顧小道長個子往上竄了竄,但笑起來依舊活潑。被小紙人給救下來後,顧清源一臉驚喜地看着梁泉,“師兄怎麽在這裏?”
梁泉沖着顧小道士溫和地笑了笑,而後看着那只仍在警惕看着他的狌狌欠身行禮,“多謝桐鈴夫人出手相助。”
梁泉在看到顧清源的時候,就把事情的大概給拼湊出來了。
他原以為是助纣為虐的道士,竟然是顧清源!
狌狌伸着粗長的胳膊抓撓了頭毛,嚴肅的臉上帶着戀戀不舍的好奇,視線狠狠地在小紙人身上掃了好幾圈這才咆哮出聲,回身撲入了那塊波瀾畫卷。
那虛空的波瀾很快消失,顯然這是一個秘境入口。
這山林能和城鎮兩相平靜的原因便是這個了。
梁泉解開了心頭的疑惑,這才垂眸看着剛到他肩膀的顧清源小道士,“你怎麽出來游歷了?”
顧清源小道士聽到梁泉問起這個問題,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我父母想讓我還俗成親生子。我不願意,在告訴了大師兄後就偷偷跑出來了。”
梁泉挑眉,看着這個近一年沒見過的小師弟,原本的稚氣退散了許多,棱角分明,的确不像是以前那個娃娃了。
“沉觀主也不知道這事?”梁泉問道。
顧清源笑眯眯地說道,“我當然不敢立刻告訴觀主。我是在離開長安城半個月後才敢寄信回去。”他的聲音帶着一些忐忑以及更多的興奮。
梁泉眨了眨眼,垂頭說道,“觀主在三元觀附近都有所布置,你要離開,三元觀定然會發現。”
顧小道士在發蒙了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梁泉所說的是什麽意思,當即就扁了扁嘴。
好吧,他所謂的離開,還是在觀主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