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姥姥
妖刀雙手環胸站在一棟大廈前, 這裏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 來往車輛如過江之鲫。在高分貝的噪音中, 他攥了手上的紙條, 确認沒找錯地後一口氣上了13樓。
自從他成為晴明的式神後, 便被固定有了人形，不能随意化成煙來去自如了, 以至于在發現電梯裏那個“13”按鈕按不亮後，一步一步爬了上來。
電梯打開後，入眼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屏風，屏風共有十扇, 一字排開，大氣非凡。妖刀眯着眼打量, 上面不外乎山水之類, 看不出個所以然，他側身繞到後面，前臺處是一個玩手機的妹子，見了他一愣。
“哪個部門的？”
“我找人, 安倍晴明。”妖刀淡淡的說, 任由對方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半響後, 他坐在會客室, 面前是杯新茶。
推門而進的不是他想見到的人，許君穿着件寬大的毛衣坐在他對面。
妖刀啜了口茶，緩緩道：“毛衣不錯，就是不合身。”
許君臉一紅, 岔開話題，他是沒想到妖刀竟然會找到這邊來，妖刀倒是很理直氣壯，他在晴明的別墅裏待了有一周，卻從來沒見過晴明的人。
那座房子裏住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家夥，大半夜不睡覺唱歌的貝殼女，眼睛長在帽子上的傘妖，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是舌頭超長半夜喜歡舔人的燈籠鬼。當然除了這些，還是有可愛的妖怪的，比如耳朵長長的兔子，前提是她不滿屋子騎着牛蛙到處找人參精。
他真的很想念跟着梁老師的時光，梁老師平日不上課的時候總會拿本書翻翻，這種時候往往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他會躲在她背後，跟她一起看。
通常他看得很快，所以只好停下來等梁老師，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會從書本挪到其他地方，桌子備課到一半的筆記，一小截鉛筆……
等梁老師翻了頁，他就再把目光轉回去，跟她一起看。
“晴明呢？”
“他在圖書室，待會出來我讓他找你。”
得了許君承諾，妖刀施施然坐着，許君自己先去忙了，他實在是頭疼，一個晴明不夠，再加個妖刀，這班簡直沒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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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晴明從圖書室出來，許君幹脆帶兩人去了對面的咖啡廳吃個簡餐。
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大片的陽光灑下，暖洋洋的。許君點好餐把菜單遞給晴明，擡頭就見妖刀艱難的看着菜單。
“我可以吃東西？”
許君：“呃，大概吧。”
晴明：“好像不能吃人類的食物。”
“等等，你也不知道嗎？”許君問晴明，後者合上菜單：“不記得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許君想了想：“可以吃，但最好少吃，嗯，我給小座敷都是喂達摩的。”
晴明：“可是你明明也給他吃煎蛋。”
片刻後，餐上桌，妖刀面前光亮潔白的大盤子中央，擺着一個半生半熟的蛋，橙黃的蛋液還在流淌着。
妖刀默默的吸了口水：“我想見梁老師。”
許君一頓，晴明優雅的擦了擦嘴，抛出一個犀利的問題：“以什麽身份？”
妖刀：“這個不用你管，你只要幫我壓制邪念就行。”
許君提議：“要不，問下孟婆看有什麽湯能給他喝的？”
晴明不贊同，孟婆又不是萬能的，況且，孟婆還會經常出錯。
妖刀看着他兩，臉色冷了下來，身形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就像是要煙化一樣。
許君：“你別急啊，這不給你想辦法呢。”
晴明說：“你每次見梁老師時，許君跟在你身邊好了。”
妖刀很開心，許君不樂意了，怎麽人家兩的事讓他參和進去了呢。晴明笑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許君一句都沒聽進去，全盯着晴明的臉看了。反正就是到最後，他答應了。
妖刀決定，事不宜遲，下午就去，硬是被許君以下午要上班為由拖到了晚上。
現在臨近過念，幼兒園早都放假了，許君他們開始還擔心梁老師要是一直在家不出門咋辦，後來等到了七點多的時候。梁老師家燈滅了，幾分鐘後梁老師出現在樓梯口，穿着一套灰呢群，平時紮着的頭發披在肩上，臉上是淡淡的妝。
妖刀想上前，許君一把拽着他：“你現在上去你說啥？”
妖刀吶吶的閉了嘴，聽許君的話跟在後面。
梁老師在前面走，許君跟妖刀在後面尾随，就在許君準備打電話讓晴明開車來支援時，梁老師一轉身，進了一家咖啡館。
她坐到靠窗的位置，拿着菜單點了一塊蛋糕，一杯飲料，像是在等人。
咖啡廳、正式的衣着、淡妝……所有的一切組合到一起，許君立刻get到了，相親！
果不其然，一個男人東張西望打了電話後，終于朝梁老師那桌走去。
妖刀：“？？？”
許君：“□□獨有的相親文化。”
妖刀若有所思：“那個男人？”
許君點頭，他悄悄的觀察，梁老師一直耐着性子聽對方誇誇其談，不時報以友好的微笑。
嗯……但從梁老師的表情來看，許君就知道這個男的沒戲，然而男人似乎沒意識到，聊得很開心。
許君正想感嘆，結果一轉頭發現對面椅子上空空如也。
等等！
果然，只見妖刀向梁老師那桌走去，在男人怔愣的目光下，梁老師挽住妖刀的手，優雅的退場。
許君：？？？什麽情況？
他不得不起身跟着那兩人，那兩人出了咖啡廳後，倒是沒再拉手了，然而卻一直在壓馬路。
許君迫不得已一邊跟着，一邊給晴明打電話：“你說，他們是怎麽搞得。”
晴明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至少梁老師不讨厭妖刀不是。”
“一般人都不會讨厭他那張臉好吧。”
晴明：“我忘了，小君是顏控，妖刀臉很好看吧。”
“是啊，很有男人味。”許君話剛說完，就反應過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聲音帶着一絲絲失落：“我懂。”
“好啦，你最好看。”
“是嗎？”
“是是是！”
“哦，光好看也沒用，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不是？”
“你到底要怎樣！”
“小君，我希望……”那話說到一半，急得許君抓心撓肺的。接着又聽到晴明緩慢的說：“我希望我是特別的。”
許君拿着電話的手已經凍得沒知覺了，那一刻他心底暖暖的：“嗯……”
回去的路上，妖刀一改往常的樣子，話特別多：“我上去就說我是他男友，請那個男人走開。結果梁烨真的就挽了我的手出來了，後來她說她只是想找個借口終止那場相親……”
“喂，你有沒有在聽？”
“啊？你說。”
妖刀：“後來你也看見啦，我們就逛了一大圈。”
許君停下：“算是個好的開頭吧，如果不需要我跟着就更好了。”
妖刀：“我都不介意你跟着了，你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許君無語，送走妖刀後，許君本想回家，在走之前給晴明去了個電話，誰知晴明還沒有回。
“小君，你先回。”
挂上電話後許君開始琢磨着晚上吃什麽，忽然電話又想了，他本以為是晴明的，看也沒看便接了起來：“怎麽？要我去接你嗎？”
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小君啊。”
許君一愣：“姥姥！”
許君父母過世早，小時候是姥姥帶他的，後來他上學離開家後，便時常不能見了，等到上班時想把姥姥接過來，然而一是姥姥不願意到城裏來生活，二是他舅舅也不樂意，說什麽他還沒死呢怎麽能讓孫子照看老人。
姥姥跟許君說了半響，中心思想就是兩個，一是回家過年，二是帶個女友回家過年。
虧他剛才還在同情梁老師，現在就輪到他了。
他眨眨眼，可不可以帶個男的回去過年，但為了姥姥的心髒着想，這件事還得從頭計劃。
晴明回來的很晚，那會許君處于半夢半響的狀态，隐約間有人推開了門，風從門外吹進來，吹得他一激靈，他想拉被子蓋上，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那種狀态……讓他想起了鬼壓床。
但他不是一般人，什麽樣的鬼能壓得了他？但現實既然已經無法動彈，許君就不再去糾結那些，他心裏默默催動鎮龍幡，卻絲毫沒有效果。
那人離他越來越近，周身所散發的冰冷氣息使他非常難過，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
暮然醒來，許君發現自己正被晴明抱着，對方身上還帶有一絲涼氣，但胸膛是溫熱的，他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臉。
晴明摸着他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輕笑：“做噩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養只喵，大冬天的讓他的小爪子摟着我蹭蹭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