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
當晚, 許君留在晴明家過夜, 他下樓時源椎名正在跟晴明告別。
源椎名鞠躬, 聲音清澈:“打擾這麽久, 實在不好意思。”
許君這才完完全全看清他的長相, 白皙的五官,精致的眉眼, 帶着少年獨有的氣息,意外不像源博雅。
許君:“诶?你應該年齡不大吧。”
椎名一笑,露出淺淺的酒窩,十分可愛:“嗯, 今年剛成年。”他急急忙忙的解釋,現在這樣只是還沒有長開, 他們家的孩子, 少年時期大約都有點娃娃臉,到了二十多歲後會迅速抽條,長成他曾祖父那種俊朗的樣子。
“我看着很小嗎?”椎名忽然對許君露出可憐的樣子,似乎很苦惱:“都說我長得像我媽媽, 雖然我很開心, 但總覺得少了點男子氣概呢。”
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沖他撒嬌, 許君連忙擺手:“不會啊, 挺好的。”
大約是感受到許君話裏的敷衍,椎名眨巴眨巴眼沒理他,轉頭看着晴明,兩眼熠熠生輝:“真的很羨慕晴明前輩跟我曾祖父那樣的人, 你們是我的目标哦。”
或許是提到源博雅,晴明眼裏帶了笑意,他感慨的摸着椎名的頭:“不要妄自菲薄,我們早已成過去。”
椎名雙手抱頭:“才沒有……揉亂啦。”
在椎名的堅持下,許君只送他到門口。
許君回去時晴明還在看那幅畫,許君靠在門口沒進去,晴明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如果說以前是他刻意忽略,那麽源椎名這次來,便把事情擺在了眼前。許君知道,安倍在日本一直是世家貴族,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一定還流傳下來,就像源家一樣,雖然脫了貴族的身份,但最古老的陰陽術,還是被傳承了下來。
盛極一時,陰陽術在平安時代到達巅峰,那個時候的晴明想必……也是風采照人吧,功成名就,摯友傍身。
“在想什麽?”
晴明瞥他一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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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下意識的沒動,晴明站在那幅畫前,仿佛自成結界,時光從他身上流淌,卻沒有一絲痕跡。
不知道他看見畫中人,是否也會難過。
許君仍然靠在門框,雙手環胸:“幹嘛,給我看你的……”
話音未落,只見晴明走過來面對面抱起許君放在桌子上。許君一邊推他一邊喊:“哎,坐到畫上了,完了完了要把你基友壓扁了。”
晴明被逗笑了,拎着畫從他屁股底下撤出來,貼他腦門上。
“果然是佳作……”許君脖子後仰,仔細一看才發現畫上寥寥幾筆,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吹笛子是挺可以的,對了,你剛幹什麽去了?”
許君扁着嘴:“送你滴小客人去了呗。”
“嗯……”
“嗯?”許君故意壞壞地湊到晴明跟前,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
“嗯……”
“說話呢。”許君按住晴明的手。
晴明嘆口氣,低沉的震顫感通過兩人相連的地方傳來:“不讓你送,你偏送,小輩而已。”
許君沒想到晴明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也是,以他的概念裏,椎名再怎麽都是小輩,哪有他親自送的道理。
許君畢竟生活在現代,對尊卑輩分觀念他有,但是執行起來沒那麽嚴苛而已,源椎名也就比他小個幾歲,跟他算是同齡人,他送送也是理所應當的。
“對哦,你跟他曾爺爺一輩,我又跟他一輩,那……”許君擡起頭看着他,笑得狡黠:“太爺爺……”
晴明一愣,閉眼輕笑。
幾個小時後,許君笑不出來了,嗓子的是啞的,眼不用看就知道腫了,他真的不該随意的去撩古人,還是個精力充沛的古人,尤其這個古人還喜歡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不可描述的事。
比如,書房那臺紅木書桌,又冰又硬,最後是他實在受不了哭出聲,才算結束。
他爬起身,從睡衣口袋裏撈出煙,叼在嘴裏。
缭繞的煙霧很快就充滿房間,他皺眉,忍着身體不适開了窗,小風嗖嗖地吹,凍得他一個激靈趕緊跑回床上躲被子裏。
沒錯,他在抽事後煙,但抽着抽着就又想哭了。
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衣服也脫了,親也親爽了,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原本在上面的他竟然被按了下去。
這不科學!
許君到現在腿還在抖,晴明放好水從浴室出來,見窗戶開着眉一皺:“怎麽開窗了?”許君瞪他一眼,但由于剛哭過,一點氣勢都沒有。
晴明拉上窗簾,抽走他手上的煙随意按滅在床頭的櫃子上,還沒動作,就見許君縮到被子裏只露個腦袋,一臉戒備。
“不舒服嗎?”
許君驚!難道我要說舒服?!
“去洗一下再睡。”
“哦,我自己去。”
晴明挑眉,聲音中帶着迫人的東西:“看來你還有精力。”
許君一下子不吭聲了,任由晴明把他抱到浴室,他本來手上有傷,之前洗澡的時候他沒在意,這會已經泡腫了,晴明幫他擦幹,上了藥,拿繃帶一層層裹了起來,又叮囑他舉着手別碰到水。
許君舉着爪子乖乖任晴明搓洗:“瑩草不在嗎?”要在也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她們給姑姑接風去了。”
“啊?去哪?”
“不知道。”晴明拍了下他亂動的腿,他的身上被水濺濕了:“別亂動。”
“嗯,随便洗洗好了,我又不髒,不知道姑姑帶他們去哪了?我也想去。”
晴明給他裹上睡衣:“以後再去,現在,睡覺。”
第二天許君還上班,這是年前的最後一天了,日歷上大大的圈號顯示着“農歷臘月二十九”。趙錢敲門,沒等許君應就推門進來,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诶,您那位今沒在?”
“他說有事。”
“哦,那這樣,我把書給你,你回頭帶給他。”趙錢把書放在許君桌子上:“老大,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才不給他弄這書呢。”
“哪來的?”許君瞥了眼看不出顏色的封皮,上面的字被磨地看不清了,書脊的線也脫落了一大半,被趙錢用個黃色的燕尾夾夾住。
“鬼市弄的,哎你也知道,我就沒事喜歡看些閑書。”
許君接過放在桌上,又跟趙錢合計了一番,看看還有哪些準備不到位。畢竟明天他請假了,到時候還得勞煩一幫兄弟幫他看着。
“好說啊老大,年終獎多發點。”
許君笑:“成。”
晚上回家路上,許君琢磨,他明天是一定要回姥姥家的,可惜女朋友這事還沒着落。要不?他再回去跟晴明商量商量,說不定他願意呢。
想到這,許君把車一掉頭,往晴明的別墅去了。到了才發現撲了個空,偌大的院子裏空無一人,連個門房都沒有,他開始打電話,深山老林手機沒信號。
許君心裏隐隐有一絲不安,等出了山後,電話才通了,晴明那邊十分吵鬧,他喂喂喂了半天,什麽都沒聽清。
他幹脆挂斷,發了微信過去,對方回:“你家。”
所以,晴明去他家了?可是……他家怎麽那麽吵。
滿腦袋的疑問在推開家門的瞬間得到了解釋,房間從門廳到客廳陽臺,一眼望過去沒有一點空地,七七八八躺滿了……式神們。
一只黑色的貓從吊燈上跳下來,落在許君面前,促狹的打量他。
許君眯眼半天,确定這個家夥他從沒見過:“新出的式神?沒見過。”
他納悶是不是最近太忙,沒時間看新資料片導致不認識眼前這位體型肥碩,皮毛順滑,油光發亮的新……
晴明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間,後面是垂着頭的姑姑。
“不是式神,是禦魂。”
“什麽意思?”許君還愣着,那貓忽然眯起眼跳起來叼了許君手上的袋子就走,但是太胖,許君袋子裏又裝滿了蘋果,特別重,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晴明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意:“召喚出來的,禦魂。”
“啊~哪來的小哥哥,真好看,”雨女扔了傘,從一堆四仰八叉喝醉的式神裏,一腳踢開地上的肥貓,準确的超許君撲過去,臉上帶着寬面條淚:“跟人家走吧,人家好寂寞。”
河童“哇”地一聲哭出來,拽着雨女的袖子:“別扔下我。”
雨女皺眉,一臉嫌棄:“哪來的鴨子。”
河童哭的更大聲了,眼看手裏的水球要掉在地上……許君直接跪下去接住,姿勢詭異地回頭瞅晴明:“咋回事?”
姑姑美麗橙黃色的羽毛捂着臉:“對不起,他們一時高興我沒攔住,喝多了。”
許君:“我是問怎麽跑到我這來了。”
晴明不說話,搖着扇子。
山兔舉着白色的人參精甩甩:“啊,我們被趕出來啦。”說完跳到許君腳下,扒着他的褲子爬到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說:“你不知道嗎?那棟別墅,是源家那小子的産業,他說沒地方住,要搬進來。”
阿臉握着毫無反抗的椒圖手:“誰要跟他一起住,哼。”要真一起住了,他的風頭不都被搶光了?美膩的小姐姐們還會看他嗎?雖然他是很有自信啦,不過那家夥嘴太甜了,防不勝防。
許君透過一堆人看着晴明,笑:“也好啊,以後我養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上班第一天,整個人呆呆的
我覺得,我需要發一周的呆才能緩過來
無比懷念我的小被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