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二夜

在衆多妖怪被“源博雅”大名吓得四散奔逃之時, 兩人雙雙滾落在地。浮光掠影中許君得以窺見那少年的真容。

十八歲的少年藍衣雪膚, 精致的眉眼, 漂亮的不似凡人。他的氣質不同于百年後許君所認識的那樣, 褪去那一點成熟與穩重外, 多了幾分少年特有的傲氣。

許君低頭感嘆,名動京城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晴明皺着眉半坐在地上, 從碎塊裏挑出一大塊還算完整的面具覆在臉上:“是在下輸了,敢問閣下名號。”

許君搖搖頭,他能贏也是僥幸,至于眼前晴明所吐露的大段聽不懂的日文, 他權當對方在放屁。

順手抽走對方腰間的號碼牌,許君将其遞給躲在臺下瑟瑟發抖的裁判, 比劃了半天, 眼看着裁判在四四四七八號上畫了個圈後才下臺。

嗯,一萬顆金豆子到手。

小座敷上前圍着許君一圈确認他完好無損後才松了口氣,臨走時他把目光轉向舞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正在整理衣袖的晴明:???

騷動源于阿臉那邊, 許君和小座敷走到一半, 一道從容鎮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肅靜!”

接着黑暗中憑空出現一杆泛着青光的長燈, 燈微微晃動, 随之黑暗中出現一雙漂亮的長腿,接着是身體——直到那張冷豔的臉完全暴露在茫茫夜色中。

青行燈一聲令下,四散的妖怪便停了下來,靜待吩咐。

她轉向擂臺:“不知閣下遠臨, 未能迎接,還望海涵。”配上她那張冰冷的臉,言下之意你不請自來還鬧事,怎麽着都有點不地道。

源博雅玩味的笑着:“在下機緣巧合,曾于古書上窺得青燈大人身影,驚鴻一瞥已深感嘆服,現聽聞百鬼夜行,易容而來,一是想體驗風俗鬼情,二也是心存向往,想着不知能否有機會拜見大人,沒想到竟然真碰上了。沖撞了鬼族實在是不小心而為之,望大人見諒。”

此番言語一出,青行燈的臉色緩和下來:“客氣,吾對閣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只是吾今日要務在身,不得随意行動。”

青行燈對着遠處道:“妖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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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群退散,當中走出一人,寬袍廣袖,背上背了把琴。妖琴師神色疏離站在源博雅面前,長發無風自動。

青行燈笑:“吾族琴師,聽聞閣下精通音律,特想拜會,還望大人不吝賜教。今日就由他來帶您暢游百鬼。”

妖琴師一拱手,語氣淡然:“請指教。”

源博雅:“好說——不過,哎狐貍,你往哪跑?停住!”随着他一聲令下,原本趁他不注意打算開溜的阿臉立刻被定住。

阿臉特別想甩他兩爪子讓他看清自己是誰,雖然自己跟他很熟,但按時間來算,這家夥此刻還不知道他是誰呢。

源博雅笑嘻嘻地捏捏阿臉的耳朵,小聲嘀咕着:“原來狐貍耳朵摸起來是這種感覺?嗯……跟兔子的不一樣。”

阿臉炸毛,只聽源博雅一本正經地說:“不知道晴明耳朵摸起來什麽樣,那家夥……從來不讓他摸。明明知道他對毛茸茸的東西最沒轍……”

說着他又用一種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望着阿臉:“我砸豆子砸到你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我會好好養你的。”

阿臉心道:呸,誰要你養。

只聽源博雅又說:“我會買很多達摩給你,家裏仆從衆多,你過來我會讓他們照看好你的。”

阿臉狐疑道:“仆從衆多……有美膩的小姐姐嗎?”

源博雅一愣,随即大笑:“有。”

怎麽辦,阿臉有點心動。

許君抱着小座敷轉身就走,阿臉急道:“許君!小座敷!等我……”然後又對源博雅說:“雖然盛情難卻,但你看我也是有家室的人,那個……要不就算了吧。”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艱難。

源博雅看着許君跟小座敷,他好不容易弄到個毛茸茸的妖怪,怎能輕易放棄,于是不死心地說:“既然是你的家人,我可以一起養!”

阿臉猶豫着,有人肯養他們也挺好的,但許君肯定不想跟他們有瓜葛……一時為難不已。

許君嘆口氣回來,揉着阿臉的腦袋:“你要是想去就去,別擔心我。”

阿臉感動的望着許君,爪子搭在他手上:“許君大人……”

許君嘴上說去吧,心裏在想:嗯,能省下一份口糧了。

第一天的比賽圓滿結束,根據勝場積分來排名次,總共有十二人進入第二天的淘汰賽。許君在本組以二十二勝一平一負的成績列第三,前一名是晴明,二十三勝一負列第二。

至于源博雅,因被發現身份而喪失資格,不過青行燈邀請他作為決賽的觀看嘉賓來參加最後一天的盛宴。

天光乍曉,随着太陽的緩緩升起,原本熱鬧的集市消散的無影無蹤,如果不是手中還握着淘汰賽的入場券,許君壓根不敢相信昨天所見的一切。

在現代的時候許君可以把小座敷跟阿臉放到游戲裏,現在他只能帶着兩個小家夥徒步去找家旅店休息。

平安京城外往來人流衆多,酒館客棧林立,許君掂量着手裏的金豆子踏進一家店。阿臉收起耳朵尾巴,變成人類少年的模樣去跟老板交談。好在黃金作為硬通貨在世界的流通範圍內都十分廣泛,只是老板驟然見到金子,想賺卻又找不開。

許君遞給他一顆,舉了三根手指。

阿臉在一旁搖着扇子:“我家大人說來三個小姐姐。”

小座敷擡腳把某人踹到一邊去,扒在桌子上露出半個腦袋:“住三晚,剩下的不用找了。”說完一臉乖巧地去看許君,與旁邊的某人差距明顯。

他說的是日語,彼時許君童鞋還不知自己辛苦掙來的皮、肉、錢就這麽被他兒子大方的打賞出去了。等他明白過來,也已是三天後了。

老板的女兒親自帶他們去了客房,途中她不着聲色地細細打量了許君和阿臉,一時間臉紅不已。幸虧早上圖得粉夠多,要不此刻怕是被人笑話了去。

許君因不會日語,在人面前輕易不開口,別人問話也都是又阿臉或小座敷代答。老板女兒一臉憐惜地看着許君,多麽俊俏的人怎麽就是啞了呢?

許君被她憐憫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吃了點東西,三人趕緊睡覺補眠。

待月上梢頭時,原本寂靜的管道上忽然又熱鬧了起來。許君三人見天色不早,便出了門,臨出門前被老板女兒攔住。

只聽她神神秘秘的說:“幾位聽我一句勸,有事白天去辦,莫要在晚上出門……這裏晚上不太平,有鬼。”

許君很想告訴她自己就是奔着鬼去的,并且身邊還帶了兩只。

老板女兒見他執意要走,急道:“真的!而且這鬼怪還擄人,之前來咱們平安京的吳小姐,便被山鬼擄了去!至今都找不見人,聽大人說……那是妖怪擄去做新娘的。”

許君大笑:“沒事的,妖怪不至于要我們去做新娘。”

等他們趕到時才發現,今晚的比賽規格明顯比昨天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偌大的場地四周旌旗飄揚,兵勇穿着堅硬的铠甲列隊在場中央,圍城一個半圓形。鬼族群妖圍在圓弧那邊,剩下平整的一面則是鬼族貴族們觀看比賽的席位。

當中一人矮矮的搖旗,許君眯着眼一看,那是……河童?

身邊的妖怪們讨論道:“奇怪,不應該是鬼王坐下第一高手茨木童子來監賽嗎?怎麽是河童。”

另一妖怪涼涼道:“茨木大人日理萬機……估計明天才會來吧。”

阿臉在一旁小聲跟許君嘀咕:“茨木大人覺得河童長得與他比較像,每次有活動懶得出現了便讓河童替代他……他還以為沒人發現呢。”

許君:“這簡直在侮辱你們的智商。”

阿臉聳肩:“習慣了,大家都比較溺愛他。”

許君冷漠臉,果然不止是人,妖怪也看臉。

緊接着,在兵勇震天的吼聲中,那個半圓的土地忽然下陷,伴随着不絕于耳的轟隆聲,片刻後,下陷的土地形成約有數仗深的坑,其中左右各升起一個高臺。

兵勇退去,鴉天狗捏着卷紙飛到半空中,朗聲宣布規則。

阿臉:“哎……看來大天狗大人也被茨木帶壞了。”

許君徹底無語。

高臺貴賓席上,源博雅半倚在長凳上,喝着清酒對一旁冷淡的妖琴師說:“不如我們來賭一把?”

妖琴師目光一直在逡巡,聞言收回目光,一語不發的看着紅發男子。

“你猜誰會獲得優勝?”

妖琴師:“若我猜中,可否幫我一個忙?”

源博雅将手中酒一飲而盡:“那要看什麽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呼……這周公司開股東會,所以估計要有的忙了。

講真雖然跟蠢月這種小蝦米沒什麽關系,但還是兢兢戰戰滴,主管說啦不出錯滴話下個月漲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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