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占蔔
“我頭上有犄角、犄角。”
“身後有尾巴、尾巴。”
“誰也不知道、不知道, 我有多少~秘密。”
太陽下, 許君蹲在院子裏正扯開嗓子喊：“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 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
青龍窩在樹蔭下呲着嘴打了個哈欠, 在魔音穿耳下瞄了眼自己尾巴, 又懶洋洋地擡眼望着那個想讨好自己的人類，思考能否拿尾巴堵住那人的嘴。
在接受到青龍的眼神後, 許君默了，總有一天他要把這破龍叉起來烤着吃。
晴明跟源博雅去調查紅葉失蹤一事，留他一個在院子裏看孩子，到了中午, 還得張羅吃飯的事情。
好在有櫻花妖幫忙，這不, 好不容易喂完了小座敷, 青小龍同學又鬧脾氣了，嫌棄跟他之前吃的糖不一樣。
大腦袋拱拱拱，許君的屁股就從樹蔭下挪到了外面。
……
絕壁不能忍，正準備撩起袖子大幹一場, 大門響了。
晴明神色匆匆, 後面是一臉凝重的源博雅, 見了許君就道：“紅葉果然不見了。“
許君一愣, 事情果然發生到他最不願意接受的地步了。
幾人進屋，留青龍一個人在院子裏繼續午睡。
“到處都找過了？”
晴明點頭，看許君神色緊張，起身握住他的手：“你先別着急, 源博雅已經發動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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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瞬間有種被小孩子安慰的錯覺，心裏這麽一想，先前的緊張感倒是少了許多。
他說：“紅葉的父母呢？有問過嗎？”
博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問了，他們說紅葉自從那天跟她們回到客棧後，一直待在自己房內沒出來，期間他們有去送飯，第一天人都在，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沒人應聲了，一開始以為沒起，到中午才發現人不見了。”
晴明道：“出事的時間應該還是晚上，而且沒有妖的氣息。”
許君：“那這件事與妖無關？”
“不一定，這世上本來就很多妖在為人辦事，同樣的也就有人在為妖辦事。”
晴明用包子臉繼續說道：“我靈力尚未恢複，博雅不擅長占蔔之法，如今之際，只能去找人蔔一卦。”
許君喃喃道：“占蔔……八百比丘尼麽？”
晴明：“你知道她？”
許君又想起了那個女人，神秘，捉摸不透，做事完完全全站在晴明的立場。
他問：“你與八百比丘尼認識多久了？她跟你關系應該很好吧。”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晴明臉上已經帶了點促狹的笑意：“嗯，一般，比不上跟你的。”
博雅：“你們可不可以別在我面前……”
晴明看眼博雅說：“你可以出去。”
源博雅暴走了：“說正事好嗎？本來占蔔之事可以讓我妹妹去做，但是她現在人不在京中，說白了，我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
晴明：“我沒說讓你去，我跟許君去就好了。”
博雅：……
徹底沒脾氣。
三人商量好一切，許君讓博雅幫忙照顧小座敷跟阿臉，當天就與晴明啓程去京郊鳳凰林找八百比丘尼。
因着晴明靈力未恢複，駕普通馬車又太慢，二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騎龍，只不過這一次，換成許君抱着幼小板晴明了。
百裏之地，不過瞬息，青龍游走在雲中，于鳳凰林降下，大地震顫，河水轟鳴，異象頻生。
須臾，蒸騰的霧氣中是威嚴猙獰的獠牙，吓得山林野獸小妖四處逃竄。
青龍自覺十分威風，如果……不是許君下來時姿勢難看地非要拽一下他的角，就更完美了。
遠遠山谷中傳來一女聲：“何人在此？“
許君正想說話，青龍便一聲長嘯，震得他不得不捂上耳朵：“好好好，你聲大你先說。”
那女子身披流彩，風風火火飛掠下來，見許君跟青龍先是一愣，半響道：“我認得這條蟲。”
大青蟲不高興了，許君忙拍拍他，另一邊那女子點頭：“我也認識你，鳳凰火。”那一套五顏六色的毛真的讓人印象深刻，更何況之前大行其道的“雨火”流，再認不出別人，也不該認不出她。
女子挑了好看的眉，視線來回巡視，最終落在許君前那個穿着外袍的孩子身上。
“你？”
晴明脫下兜帽，面容如水：“不錯，是我，我來見八百比丘尼。”
一路上，鳳凰火的視線一直緊随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外袍後面屁股那一團……走路還一扭一扭的……應該是尾巴吧。
嗯，一定是尾巴。
火紅的樹林深處，是一座冰藍色的大殿，華光溢彩，卻又清澈如冰一般，象征着力量與語言的孔雀圖騰就刻在祭臺中央，上面聳立着一把手杖，正是比丘尼平日裏用的。
“到了，”鳳凰火跳上枝頭，指着大殿：“我就不進去了，對了你們見到那個女人，記得讓她趕緊離開這，我實在不想再看見她了。”
說罷便飛走了。
果然她們兩的關系不是很好呢，許君想來想去不明白，明明關系不好卻還住在同一片林子裏。
比丘尼長發如瀑，身着一襲冰藍色的紗衣款款走來，行動間身上像是有光在流轉一般。她停在正中間，裙擺無風自動。
她拿起巫杖，原本刻在祭臺上的孔雀瞬間活了過來，飛在她周身。
這時，她才看向來人。
許君覺得她身上像是有股不同于人的仙氣一樣。然而她一開口，那點仙氣瞬間蒸發了：“我好不容易穿得美一次，你竟然還帶了別人。”
那話裏不帶埋怨，不帶嬌氣，就像是在說天氣一般，讓你聯想不到別的。所以許君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幾秒鐘後，才發現！
果然這兩人有□□。
手忽然被拉住，許君扭頭去看，晴明像是很随意一樣，拉住他的手上前：“幫我個忙吧，占蔔一下。”
“那你也幫我個忙吧。”八百比丘尼的眼神在兩人相牽在一起的手上緩緩滑過：“殺了我，如果你下不了手，可以讓這位……妖氣橫生的小哥來動手。”
晴明仿佛沒聽見一樣，徑直走上祭臺坐在一邊：“我要找個人，紅葉，這是她的手鏈。”
八百比丘尼在另一邊坐在拾起手鏈：“好吧，那開始吧。”
藍色的光萦繞在她周身，古老低沉的咒語以一種詭異地腔調被唱出來，講真，還真有點難聽。
“我頭上有犄角、犄角，身後有尾巴、尾巴。”
晴明忽然嘴裏冒出幾句，唱得還挺像模像樣的，許君怒：“你偷聽我。”
“沒，”晴明笑着指青龍：“這家夥唱得。”
許君狐疑地看着青龍，這家夥明明平常很嫌棄我唱歌的，沒想到背地裏還會自己哼！
正處于一種被揭穿惱羞成怒的尴尬境地青龍，只好裝着樣子把腦袋扭到一邊，拿屁股對着幾人。
八百在念咒語的間隙還有空讓幾人別鬧。
許君在那冗長的咒語中幾度昏昏欲睡，腦袋掉在下面，忽然發現座墊下有一根黑色的羽毛，他扒拉半天弄出來。
晴明：“雞毛？”
許君搖頭，不知道。
此刻比丘尼終于念完了咒，擡眼一眼搶過那根黑毛：“上一個客人的，別亂動。”
許君：“看着有點眼熟。”
比丘尼又露出那種意味不明的笑容：“倒是跟你頗有淵源。”
話至此，許君腦海裏有了個模模糊糊的印象，他說：“該不是大天狗，他來這幹嘛”
“和你們一樣，尋人。”
“哦。”莫不是在找酒吞？
晴明：“怎樣了？”
比丘尼：“找到了，與你猜想的差不多，人就在這……”說着沙盤中的沙子緩緩流動，繪成了一副地圖。
晴明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
許君問：“怎麽？這是哪裏？”
晴明道：“皇宮，更準确說是公主府。”
比丘尼說：”公主府上空籠罩着黑色的妖氣，你沒發現？”
晴明半擡着眼：“之前沒有的。好了，既然人已找到，我先告辭了。”
“需要我去嗎？”
晴明态度十分溫和，卻堅定的拒絕了比丘尼。末了，比丘尼提醒道：“你這樣不行，必須恢複靈力。”
晴明笑着說了謝謝，領着許君走了。
對，你沒看錯，是晴明領着許君，八百比丘尼看着兩人的身影，忽然生出一種錯亂感。
晴明倒是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呢。
兩人馭龍而行，許君捏着晴明的耳朵：“看來首先你得先恢複靈力。”
晴明似乎不怎麽開心：“那樣可是會變大。”
“變大也挺好的。”
“真的？”某包子臉一臉驚喜。
“嗯。”
“那……現在就去找我母親，她應該有辦法的。”
“等等……你去，我不去。”
“？？？為什麽。”
“很奇怪。”
“不懂，還是一起去吧，我母親人很好，你不用擔心。”說罷輕拍青龍，調頭超南方飛去。
許君抗議地話全被淹沒在風中，一丁點都聽不到。
也或許，是某只狐貍不想聽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說明天還有……你們會不會打我
我估計不會，感覺不會有人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