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莘玥走到溶洞的洞口時頓了頓。洞口前青色的花朵枯萎了,蔫蔫的耷拉下葉子。

禁制被動過。莘玥微微蹙起眉,走的快了些,腦海中最先略過的想法是會不會有什麽妖獸或魔物闖了進來,嵇聿現在受着傷,恐怕應付不過來。

只是她剛剛轉過岩壁,幾根冰針就向着她的方向射了過來,莘玥側過臉,散發着寒氣的細針便擦着她的臉頰險險劃過去。

莘玥眼眸微寒,看向了溶洞內。

白若蓮一手扶着嵇聿,水眸中含着惱怒和憤恨直直向她看過來。

“莘玥,竟是你!我早該猜到,是你對他做的這些事情是不是!”

白若蓮走進溶洞中時,先是被洞中鬼斧神工,火樹銀花的奇景所吸引,轉向深處時,卻看到了躺在花草中一身血污的嵇聿。

少年遍體鱗傷,撐起手肘轉頭看過來向她露出溫順的笑意時,便邪肆橫生的仿若花草化形的某種妖物。

嵇聿是被白若蓮硬生生扶起來的,他揪着領口喘了兩口氣,此時怯生生的擡起頭望向進來的莘玥,仿若一個悲慘可憐的受害者,黑眸無辜極了。

呵,好一朵白蓮花。

莘玥瞳眸漸沉,秾麗的容顏凜冽下來,視線落在嵇聿懦懦的眼眸上。

“自己滾過來。”

嵇聿将渾身的力量都懶懶的壓在了白若蓮身上,在莘玥咄咄逼人的視線下目光躲閃,像是不願,又像是不敢拒絕,懼怕激怒她。

白若蓮聽到莘玥霸道又不講人情的話後更是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護崽一樣将嵇聿護在了自己身後。

“你在玉宗時便已經那樣飛揚跋扈的欺辱他,來到這裏你還不肯放過他!他只是個五靈根而已,出身又不是他自己可以選的,你憑什麽要這樣殘忍的虐待他!”

莘玥不耐的視線沒有分給白若蓮一點,依舊直直的看向垂着眸子的嵇聿,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卻更加令人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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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嵇聿終于擡起眸子,怯弱的向莘玥走了過去。

白若蓮見嵇聿竟然還在聽那個欺負了他的人的話,便猛的抓住了嵇聿的胳膊,“不許去。”

嵇聿身體一僵,看向自己的手腕。他身上傷口很多,又沒有清潔過,血痂變得烏黑髒濁,那幾根秀美的手指正按在了其中一處傷口上。

…這些女修。

嵇聿走過來的動作至少讓莘玥心中的氣消了些。她終于将視線移向了白若蓮,蠃魚劍寸寸浮現在半空中,“你就是長不了記性是吧。”

莘玥手指放在蠃魚劍的劍柄上縮緊,“這裏已經徹底與外界隔絕,我就是在這殺了你,也沒人知道。”

“你确定,你還要為了他在這擋着我嗎。”

白若蓮眸底深處顯出兩份瑟縮,随即又重新堅定了視線,堅強的擋在了嵇聿面前,“你不可以再欺負他,我要帶他走。”

嵇聿像是被這話感動了一樣,又擔憂白若蓮勝不贏莘玥,輕輕扯了扯白若蓮的袖口,“你不必為我如此,我沒有被任何人欺負。”

他這樣說,又是一副那樣凄慘又懂事的模樣,誰又會把他真的扔在這魔窟裏呢。

“你不必怕她,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莘玥懶得看嵇聿在那演綠茶白蓮,蠃魚劍勢若一縷如空似幻,卻尖銳無比的月光,轉瞬便劃過白若蓮的眼角。

莘玥動作太快,出招時連聲招呼都不打,白若蓮一時未能及時反應,水眸中閃過些許慌亂,倉忙的舉起冰淩劍。

“锵—”

劍刃相抵,劃出刺耳的铮鳴。

莘玥的劍勢被站在一旁安靜的仿若工具人的男修雙手持劍抵擋住。

那位一直跟在白若蓮身側,愛慕白若蓮的男修擡起頭,眉宇如臨大敵的蹙起。

魁星仙會的試煉臺上時,她的劍意還只是一般的銳氣難擋。不過短短幾日,這劍意中已有了讓人膽寒的鋒銳殺意。

天之驕子,也便是如此了。

雙劍相抵,終是男修更遜一籌。男人被逼的向後退去,拉着白若蓮躲過莘玥的劍勢,胳膊卻被蠃魚劍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若蓮師妹,我知你心善,可今日,便算了吧。”

男修忍不住低聲勸道。

白若蓮卻生性固執,不肯輕易罷休。她憑什麽要這麽算了,她再也不會在莘玥面前就這麽算了。她纖纖玉指間的冰淩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意,劍身也隐隐顫抖,折射出漂亮的虹光。

莘玥被那花裏胡哨的虹光吸引住視線,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對了,你手裏那把劍,本來也應是我的。”

“既然劍和主人都是一般不識時務的,那便也折斷扔了好了。”

莘玥聲音寒戾,劍尖向着白若蓮的方向刺去。白若蓮也毫不畏縮,同樣提劍直面莘玥。

名為蕭慶的男修沒能再插進去阻攔,視線看到悠閑的站在一旁,半點不心慌仿若事不關己的嵇聿,忍不住說道,“你不去勸勸架嗎。”

嵇聿眸子移向蕭慶,半響露出些笑模樣來。

“關我什麽事。我早便說過,我不會走,是你們多管閑事。”

蕭慶怔了一瞬,在嵇聿的視線下渾身僵硬,骨髓中漸生了些寒氣。和一直被養在玉宗不谙世事的白若蓮不同,蕭慶隐晦的察覺到了在這個少年看似軟弱可欺外表下潛藏的陰鸷晦暗。

這個人,恐怕并不像若蓮師妹想象的那般純白無辜。莘玥對他如此,或許也不單單是為了欺辱。

白若蓮這幾日似是在秘境中得了些機遇,攻擊戰術花樣都多了些。

莘玥奉行最好的攻擊就是防守,不耐煩躲閃,任由亂七八糟的銀針法寶砸在她身上,劍光如電閃,一劍劃傷白若蓮的腰肢,交錯間從身後将劍刺入了少女的肩膀。

莘玥握着劍,呼吸吹拂過少女的耳畔,分明是溫熱的氣息卻讓人渾身冰寒,“不要有下次了,下一次,劍尖刺入的,就是你下方三寸的心髒了。”

莘玥抽出劍,看着白若蓮凄美的在空中旋轉半圈,白裙劃過飄逸的曲線,落在了蕭慶懷中。

“帶着她滾,別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

蕭慶臉色微僵,有些難堪,最終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抱起了白若蓮。那一劍的靈氣在白若蓮身體內橫行霸道的沖撞,讓白若蓮冷汗直冒,身體輕顫的沒了力氣。

莘玥看着蕭慶正要離去的背影,突然開口,“等一等,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這裏的事,我不想再從別人口中聽見。”

莘玥身後的嵇聿視線閃了閃。

只見蕭慶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莘玥收回了蠃魚劍,半響在腦海中跟自己的系統說道,[你幫我看着點蕭慶。]

[嗯?]

[別讓他占女主便宜。]

[??]

莘玥對蕭慶沒什麽印象,即便在原著裏是個炮灰男配,她也不想看到女主在被她弄得虛弱沒力氣抵抗時被迫發生什麽情感進展。

[…給夠積分,我信號覆蓋也沒那麽遠,你要求很麻煩。]

[我去折騰嵇聿。]

[我覺得你還是對反派好一點,對了,好消息,剛剛嵇聿的黑化值降了20下來,可能是因為女主來了?]

确實是好消息,莘玥又可以放心折騰他了。

嵇聿見莘玥一身血腥氣的向他走過來,神情乖巧極了。

“我沒想跟他們走的,是那個女人走進來,硬要把我拽起來。你知道的,我還在發熱,傷口都裂開了,反抗不了。”

嵇聿伸出手,手臂上的傷口果然是撕裂開了,本就肮髒的血污又染上了新的深紅色的血漬,瞳眸中竟還有幾分委屈。

“那個女人?你不知道她是白若蓮嗎,之前明明你喜歡她的緊,黏在她身後,還要她為你撐腰。怎麽,現在就裝不認識了。”

莘玥揮開嵇聿的胳膊,手指掐上嵇聿還未恢複的脖頸,指尖輕微的摩挲着青色的脈絡。

嵇聿握住莘玥的手,貓一樣歪着頭,眼眸烏黑,“我現在不喜歡她了,你別生氣。”

細弱白皙的指尖爬上嵇聿的下颌,粗魯的按在嵇聿豔紅的唇上。

“張嘴。”

嵇聿眼眸微顫,黑眸中似乎都多了些水意。

“不願意,要我逼你?”

嵇聿搖搖頭,微微張開唇,将莘玥的指尖含了進去。

莘玥不耐煩的粗暴将兩只手指伸進去将他的嘴掰開,另一只手拿出藥瓶就往裏灌進去。

碾碎的藥末很嗆人,嵇聿咳嗽了幾聲,眼中的淚花含不住落了下來。莘玥縮回手,捂住他的嘴,強迫一樣讓他只能咽下去。

嵇聿喉結上下滑動,一滴淚落在了莘玥的手背上。

莘玥這才嫌棄的松開手,施清潔咒時猶豫了一下,也在嵇聿身上放了一個。

嵇聿嗆的不行,捂住唇彎下腰又咳了兩聲,那藥卻全部順着喉嚨進入了身體,半點吐不出來了。

“這是…什麽?”

“毒藥,為了毒死你的。”

嵇聿無言,擡頭看着莘玥卻輕輕笑了笑,“只要是你給的,見血封喉的毒藥我也甘之如饴。”

莘玥看着嵇聿人物面板上那45的恨意值,在心中呵呵笑了笑,你就看我信不信吧。

莘玥扔下顆種子,用靈氣催生成靈植,綠色的藤蔓上開出白色小花,重新纏繞上嵇聿的手腳。

莘玥久違的抽出腰間的紅鞭,打在地上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響。

“你說說,我要怎樣罰你。”

嵇聿瞳眸中的水光顫了一下,“你若是想消氣,怎麽對我都行。”

“自己數着,十下。”

紅鞭在嵇聿的胸口處抽了過去。

嵇聿沒有吭聲,下唇被咬的破碎。

“不數,就打二十下。”

嵇聿斂着眸子,黑發垂落下來,顯得有些可憐,半響,少年張開了唇瓣。

溶洞中鞭響數了九下。

莘玥松開藤蔓,将嵇聿拽了下來,推在那片花草地中,從儲物袋內掏出一堆藥瓶砸在他身上。

“自己擦。”

嵇聿撿起一個瓶子看了看,他似乎已經疼的麻木了,卻依舊認真拔出塞子聞了聞。

“是傷藥?你出去,其實是為了給我找傷藥?”

去了那麽久,不知道費了什麽功夫才為他拿到藥,然後回來就正看到他要被別的人救走。

嗯,是該生氣的。

“不是,毒藥,塗在身上渾身潰爛那種。”

嵇聿輕輕笑了笑,竟覺得少女此時的毒舌都似有兩分可愛。

嵇聿見莘玥似乎轉身想要離開,便蹭過去伸出手扯住了莘玥的裙角。

“身上好疼,手臂拉扯一下,渾身就控制不住痙攣。你幫我塗藥,好不好。”

莘玥側過臉看他,剛剛施了清潔咒,轉眼衣物又被她抽成血紅,瘦弱的胳膊上潰爛傷痕更加顯眼。

像是佐證他的話,嵇聿扯着莘玥裙角的手指也很快沒力氣的脫落了下去。少年臉色灰敗,臉頰虛假的因高熱而造成的薄紅也褪去,看着竟是奄奄一息,彌漫着虛弱的死氣。

莘玥蹲下了身,嵇聿見到莘玥的動作,眼睛便亮了些,手指纏上莘玥的尾指,将臉頰湊過去,在少女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我會死的,你不想我死的對吧。”

嵇聿拉扯着莘玥的指尖,哀求一樣的輕聲說,“你幫幫我吧。”

莘玥垂下眸子,看着少年衣衫下被自己的紅鞭抽的皮開肉綻的肌膚。

“自己把衣衫扯開。”

衣帛的碎裂聲響起,指尖粘上藥末,碰在血肉模糊的紅肉上,有一瞬的輕顫。

撫在傷口處的手有些太過溫柔了,像是在害怕弄疼他。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可笑,明明她上一秒才在他的身上造成這些讓他疼痛不堪的傷口。

不親眼看到,就不能夠真正的感到不忍心嗎。

[叮,嵇聿恨意值50,黑化值40]

莘玥的手一顫,力度便重了些。她沒忍住差點翻了個白眼,這小白眼狼,她在這給他上藥,他哭唧唧的表面上裝的小白花一樣柔柔弱弱,內心倒是很誠實的在這給她加恨意值。

嵇聿因為莘玥手上的動作身體也是一陣緊繃,額頭冒出些冷汗。可緩過這一陣的疼痛,他卻又伸出手覆住莘玥的手背。

“不用顧忌我,你可以重一點,沒關系。”

少女因為要為他上藥的姿勢,離得他極近。嵇聿垂眸,便能夠看到莘玥又長又密的睫毛羽翼一樣上下撲扇。

她明明知道他是魔族,也知道魁星秘境中那些魔物之所以會肆虐的殘殺築基期修士也是因為他。

可她卻依舊不想讓他死,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裏,将他捆綁着禁锢起來,舉動中全似是帶了強制的占有欲。

她這樣,是不是…

“莘玥。”

“嗯?”

“你是不是因為心悅我,才會把我囚禁在這裏。”

“?”

莘玥手中的動作終于頓下,藥瓶傾斜,白色的藥末散亂的撒在少年淩.

虐靡豔的胸膛上。

“莘玥,這兩個字便像是在說着心悅。”

“而我是觊觎。”

“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作者有話要說:  嵇聿:雖然你打我罵我糟蹋我,但我知道你心裏是愛我的。

莘玥:…

————

嵇聿:你是心悅,我是觊觎。

嵇聿:我們天生一對。

莘玥:諧音梗扣錢。

嵇聿:…

(PS:嵇聿和觊觎音調是不一樣的)

————

白若蓮:我以為我才是白蓮花。

嵇聿:(在這邊裝可憐,在那邊裝乖巧)不是嗎?

白若蓮:算了,自愧不如。

————

嵇聿:(綠茶狀)其實我的人設是陰鸷小狼狗,真的。

————

————

預收文:《擋箭牌備受寵愛》,依舊是作精肆無忌憚女主~

姜嬌嬌一朝穿越成了《大佬們的柔弱小嬌妻》中心髒病女主的擋箭牌妹妹,明明厭惡她至極的四位大佬卻只能拼命寵她。

姜嬌嬌:我知道你心裏在罵我,沒關系,你面上只能做一只小舔狗。

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還只能拼命對我好的樣子。

原主24歲的死線一到,姜嬌嬌本想帶着幾個大佬一起同歸于盡,沒想到假舔狗變成了真舔狗,原著中陰鸷暴虐的反派也對她虎視眈眈,死抓着她的手不肯讓她死。

玄學大佬:(一開始)不過是一個擋災的玩意

(後來)這一定是個能夠魅惑人心的惑世妖姬!

商界大佬:(一開始)姜嬌嬌只能擁有我的錢,白月光才能擁有我的愛。

(後來)給嬌嬌花錢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軍界大佬:(一開始)寵擋箭牌?沒學過,我嘗試一下。

(後來)不知不覺稀裏糊塗變成寵妻模範。

影帝大佬:(一開始)做戲?專業對口。

(後來)有些事,演着演着就變成真的了。

厲鬼反派:呵,上刀山,下油鍋,地獄七日行旅游套餐已經準備好了,誰先來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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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我心悅你?”

莘玥擡起眸子, 側頭看向嵇聿。

指腹撚起一點散落的藥粉, 深深按在紅豔的傷痕處,指甲被滲出的血染紅,似是做了丹蔻。

嵇聿悶哼一聲,伸出手想要去糾纏莘玥的手指。

莘玥手指便移開, 躲過了嵇聿的動作,“你這般自作多情, 若是成了凡人界勾欄妓院中的小館,怕是能得到不少人的青睐。”

“可惜我不是, 我嫌你髒, 看不上你。”

莘玥站起身,睥睨的看向迷茫擡頭望她的嵇聿, “你自己擦吧。”

莘玥像是魔域的天際永遠不會出現的一簇灼目的星隕。熱烈, 靠近的人卻會被她灼傷。

嵇聿不過是伸出手, 她卻已經想要将他刺的遍體鱗傷。

“是我不好,我不說便是了。”

嵇聿垂眸, 像是受傷, 視線卻落在了自己的袖口, 那一處落了豔麗的點點紅梅,并不是他身上沾染的。

白若蓮壓制實力, 境界才依舊處于築基期,實際卻早已經是半步金丹。

她怎會不受傷。

血與紅衣交融,她不吭聲,便像是看不見了。

藏匿于魁星秘境中的魔物在地底已經隐匿沉睡了幾百年。嵇聿進入秘境, 既是為了将它們喚醒,給他們下達命令,也是為了确保魔域之主嵇憬雲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如若莘玥沒有找來,嵇聿本是應該假意湊巧跟在白若蓮身邊,讓這位仙尊的女徒弟親自去觸動封印惡界的陣眼。

子書期對這位女弟子寵溺至極,必定不會棄她于不顧。

魔域自然不會教給嵇聿正常的愛情觀。連嵇聿都沒有想到,那個女弟子,白若蓮竟然會愛慕自己的師尊。

所謂愛慕,就是将對方拖進于自己的深淵中,讓對方身染淤泥,淪落沉陷吧。

玉宗,魁星秘境開啓的第三日,魔族大軍侵襲,圍困玉宗三十六座山。

修仙界千年來又不知道換了幾波人,大道難成,路阻且長,有驚才豔豔者橫死在半途,有資質平平者元壽已到,修為卻未得寸進。

到了如今,已經很少有人還能回憶起,千年之前與魔域的那場慘烈悲壯的戰争。

這片修仙大陸分為兩半,一半靈氣充裕,日月輪轉,春花秋月。一半大地流火,猩血成河,弱肉強食。

魔域中沒有所謂日夜,也無四季,天空常年是暗紅的,魔氣所供養的是另一群截然不同的生物。

很久之前,魔域的魔物皆神智未開,智力低下,大多都為獸形,無法言語。偶有實力強勁之輩,也從未能将魔域有效組織起來。

那時候的魔物,和大陸上的所有妖獸一樣,是修行路上行走的材料庫,是大道有成的某一道歷練坎。

直到千年前,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魔域中出現了一個自稱魔族之王的人。他修行功法詭谲奇豔,能號領群魔,遍尋修真界竟無一人能敵他。

他說自天地初開,便是人族主宰大地,既都是生靈,憑什麽魔族不能統禦大陸。

他的話有理有據,人修屠戮魔域千萬年,未有一人覺得有何錯處。

魔物大軍不畏生死,不知疲倦,遮天蔽日,如同煉獄傾倒,屠戮人間。

戰場上,修士的血将大地染成了深紅色。那一戰,有化神期修士隕落,無數金丹元嬰戰死,修真界實力幾乎斷層。

劍氣如雷蛇,刺破長空,人修心灰意冷之際,是子書期一劍刺破了魔域之主的魔心。

魔心受損,便是嵇憬雲也只能落敗于他的劍下。群龍無首,那遮天蔽日的魔軍便陷入了混亂,同類相食,潰不成軍。

從此千年,子書期一劍奠定神格,被萬衆修士心甘情願奉為仙尊。

此戰之後,人魔兩界簽訂了和平共處協議,從此兩不相犯,不可侵入邊界,進入了延續千年的和平發展期。

那些曾經在修真界流通的魔物材料,也至此成為了隐秘的傳說,在市場中銷聲匿跡輕易再看不見。

千年的和平時期已經讓很多修士都放松了骨頭,再也不将魔域視作心腹大患,日夜膽戰心驚。

以至于所有人都未想到,在玉宗舉行魁星盛會時,魔域竟然會在白日率領大軍,肆無忌憚的進犯。

此時集聚在玉宗的是這屆幾乎所有優秀的築基期修士,修真界最年輕的血液與各宗門即便稱不上最強大,也是宗門中屬于中流砥柱那個層面的領隊長老。

可謂是将正道修士一網打盡了。

玉宗有護宗大陣,可魔物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終究有大量魔物沖入了宗門,大肆殘殺。

任白龍不知道他今日斬殺了多少只魔物,他蹙着眉,心中卻擔憂着秘境中的莘玥。

也幸好她此時在秘境之中,雖被困于秘境內,卻也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秘境此時自成了一方結界,守護這百名築基期弟子,不會受魔物屠戮有性命之憂。

任白龍自然不知道,此時秘境已經變為了比外界更殘酷的煉獄。他來時儲物袋中備的東西并不多,體內的靈氣已經漸漸枯竭,經脈都能感受到幹裂的澀然痛楚。

身側的魔物綠色的瞳孔中泛着幽光,靜靜潛伏在陰影處很久。終于等到那男修身體疲憊,劍招露出一個破綻,才猛地後足蹬地,尖銳的牙向着任白龍的脖頸處咬去。

紅光略過,豹子一般的魔物被紅光擊透胸膛,倒在了地上沒有氣息,死得不能再死。

任白龍微怔,剛剛那道紅光,是師尊為小師妹準備的一件防禦法器。

莘玥總會大意的在他這裏落下東西,任白龍為她收拾習慣了。原來不知何時,師尊為莘玥準備的那個儲物錦囊竟也落在了他這裏。

“你怎麽又這麽晚才回來。”

柳子述不愧是北宸藥宗的麒麟子,嵇聿身上的傷用了藥,晚上就已經全部愈合了。

他身上有了力氣,便開始活蹦亂跳得搞事。

“這秘境中魔物那麽多,殺不完的。你為何不解開禁锢我的禁制法訣,只要我使用魔族的秘法,就能輕易讓它們停止殺戮,也不必你這樣辛苦。”

嵇聿眨着眼睛,滿眼真誠依戀。

莘玥掐起嵇聿的下颌,“我看我将你的禁锢解開,你恢複能力的下一秒就是來殺了我吧。”

“怎麽會?”,嵇聿睜大了黑眸,像是真的不敢相信莘玥會懷疑他。

少年的眼眸垂下,藏着些許的委屈,“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這樣對你,為何還要用話刺我。更何況,以你的能力,也完全能制止住我不是嗎?”

小狐貍伸出爪子,開始小心的在邊緣試探道。

莘玥松開手,綠色的藤蔓再次将嵇聿吊起來,變成一個漂亮的挂飾。

少女身上的血腥味一日比一日重,嵇聿歪着頭,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為那些魔物傷心的意思,“又沒有人會知道你做了這些事情,你何苦讓自己這麽累呢。”

嵇聿是真的不理解,他從前以為,魔域之外的那片大地陽光明媚,養育的或許是真的與魔族不同的生物。

可他出來看時,卻發現修真界的人修和魔族沒什麽不同。

不過也是同樣的弱肉強食,一生所求都是沖破天道的囚獄。本質上,他們的一切行為,也不過是滿足私欲,為了将自己的實力變強。

嵇聿以前以為莘玥表面上看和那些人不同,她更殘忍些,心思惡劣得比魔族還異變難懂。

嵇聿現在才發現,她是真的不同。

她殘忍的奇奇怪怪,也傻的奇奇怪怪。

莘玥正想窩進花草地裏睡覺,聽到嵇聿的喋喋不休,便壞脾氣的勾起手指,兩條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尖端便抵在了嵇聿唇邊。

“閉嘴,或是你想含着它。”

嵇聿委屈的将頭向後移了移,“我不吵你便是了。你要睡了嗎,你回來之前我将那片花草特意暖過了,是不是不冰了,你是木屬性,修煉的地方太過冰寒不好。”

莘玥睡不着了,擡起身,“你是不是故意惡心我。”

嵇聿像是一怔,“我沒有,我怎會想要惡心你?”

“我本想着,那花草縱是柔軟,又能軟到哪去。你可以抱着我修煉,魔族天生體熱,我可以為你取暖,更何況,我的身上也肯定比那花草柔軟,唔唔…”

藤蔓堵住了嵇聿的嘴,溶洞中終于安靜下來,莘玥左右滾了滾,總覺得花草上确實沾染上了另一個人的溫度,莫名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可幾分鐘後,少女卻已經沉沉得睡了過去。莘玥睡之前,正好滾成了面對嵇聿的姿勢,少女的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可以看出明顯的疲倦。

莘玥是被外界的驚雷吵醒的,她迷茫的睜開眼,身下的地面都仿若在輕輕的震顫。

發生什麽了?

雷聲如同空中盤踞着巨龍在怒吼,毀天滅地一般震怒。莘玥撐起身,想起了這段劇情。

是白若蓮在結丹。

原著中白若蓮于魁星秘境中結丹九死一生,她修行的功法本就奇詭,突破比尋常修士要驚險數倍。

整個魁星秘境本身不過是封印惡界的陣眼幻化延伸而成,在此處結丹,更是被天道所不容。

雷劫撕裂了結界的入口,紫黑色的雷雲在玉宗上空出現,子書期因此發覺異樣進入秘境,以一人之力引雷劫封陣眼。

可一縷邪祟欲念卻終究趁機自陣眼中溢出,不甘願的盤踞在子書期身上,紮根在他心中,成為了他的心魔。

世人皆對惡界無知,根本不曾知道此方世界還盤踞着陰邪詭谲的惡念,被上古大能所封存。

仙終究被拽入了世間的污濁淤泥中。

嵇聿跟在白若蓮身邊,僞裝成小可憐得到白若蓮的憐惜,引誘着白若蓮大膽的追逐愛情。白若蓮的愛純粹又熱烈,沒有一點不美好,死纏爛打,捧上一顆真心全部遞到子書期面前,期盼着他給她一點點回應。

于是師徒虐戀,曾經的仙尊子書期被發現入魔已久,早已心魔纏身,樁樁件件,正道不容。

這就是他作為男配,一切虐戀情深的開始。

莘玥閉了閉眼。

其實這事和她無關,相反,仙尊有了心魔,更方便她獲得恨意值。

莘玥在心裏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可她起身,束縛着嵇聿的藤蔓向下褪去,纏繞上莘玥的指尖,在她手中化成了一顆種子。

嵇聿腳沾到地面,一手撐在岩壁上,他看着莘玥的背影,突然開口,“你不把我綁起來了嗎。”

嵇聿生性敏銳,察覺到這一次的不同。

莘玥沒有說話,他的聲音也只是讓莘玥停頓了一瞬。

“…你不怕我逃了嗎。”

像是要執意問出來一個答案一般,嵇聿再次重複到。

“随你。”

少女終于開口,榴色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嵇聿垂下眸子,心口處不知為何,有些微的空落。

九天雷劫猶如游龍肆虐大地,半空中的白若蓮如同血人,已經不成人形。

一身绛裙的少女走進了驚怒的雷蛇之內。

蕭慶單手握着劍鞘,橫在莘玥面前,“別再上前了。”

“你要攔我?”

少女挑了挑眉,惡意和冷嘲便從眸中溢出。

蕭慶粗眉微蹙,“前方是金丹期雷劫,你便是與若蓮師妹不對付,也不應該在這時進去。你若不想死就離得遠一些,金丹雷劫不是你能應付的。”

莘玥移開視線,打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蕭慶不明白這個人怎麽就像聽不懂話一樣,轉身又向莘玥道,“師門定已經看到天象異樣,馬上就會派人前來察看。”

他自己都不敢靠近白若蓮,自覺已經仁至義盡的勸阻過這位清月宗女修。可他當真不明白,她為何還是執意前行。

少女的身影進入了刺目的雷光之中看不清了。蕭慶攥緊了劍柄,分明是天之驕子,日後未嘗不能比肩仙尊。他從未心生惡念去主動害她,既如此,她若隕落在這,也與他無關。清月宗的郗光真人,也不必找他的麻煩。

此時九重雷劫不過降下了兩重,這一片本是樹林,如今方圓百裏卻已經如烈火燎盡,花草樹木一片焦黑,火星在空中跳躍飛舞。

[系統,你能吸收雷劫的能量吧。]

[快上,快上,搞快點,這些清潔能源都是你的。]

冰冷的機械音都似帶上了興奮,催促着莘玥趕緊上前。

莘玥放下心,系統前不久幫她築基之後就嘗到甜頭,沒事就在她耳邊念叨兩句,讓她快些結丹。可這方世界的天道本就是想把莘玥趕出去,如果短時間內再次結丹,天道的雷劫搞不好真會把莘玥劈成一團焦肉。

別人的雷劫卻不一樣了。

似乎察覺到了莘玥的存在,那第三道粗壯的紫龍閃電更是藏着毀天滅地之勢。

白若蓮本來瑩潤剔透的肌膚撕裂開細小的口子,滲出了縷縷的血絲。電弧如同一條條飄逸的長帶纏繞在她的裙擺之上,少女睜着眼,看到莘玥時水眸露出了無比恐懼驚愕的神色。

莘玥一鞭将人抽暈了,白若蓮失去意識軟軟倒在了她的腳邊,莘玥便伸出手攥住了那些蛇一般的電弧。

牛頓的棺材板今天她用釘子釘死了,莘玥擡起頭,粗壯如游龍的驚雷怒吼而落。

莘玥用長鞭卷上白若蓮的腰肢,将人甩出了幾十米遠,雷劫此時似是也不想管白若蓮了,一心只想致莘玥于死地。

這樣,子書期應該就不會過來了。

暴虐的能量以莘玥的身體為媒介傳遞給系統,莘玥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皮膚已經在寸寸皲裂,一塊塊肉從她的身體上掉了下來。

恐怖的感覺持續了一會,甚至讓莘玥看到了幻覺,以為天際有一坨白色的幽靈向她飄了過來。

等等,好像不是幻覺。

莘玥瞪圓了眼眸,看着踩着電光雷蛇降落下來的子書期,千言萬語堵在了嘴邊。

這人是眼瞎嗎,白若蓮在那邊,她那邊陣仗也很大,雷劫還是沒有完全忘記她那個渡劫正主的。

“滾開,別過來。”

[系統,搞快點,幫我把陣眼封死。]

系統并不是很想做些沒有意義,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它看着小金庫裏蹭蹭上漲的能量,躺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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