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統空間的沙發上伸了伸懶腰。

算了,動一動吧。

莘玥的聲音被掩滅在了電閃雷鳴之中。子書期落下飛劍,長袖甩起翩珊的弧度,蓋住了少女的發頂。

少女并不領情,推拒着他的胸膛,子書期拽住莘玥的手腕,将她亂動的手按住,眼底落了整片穹宇的星辰。

莘玥的手抵在子書期的胸膛上,腰肢卻還不死心的向外掙脫扭動,“你走開!”

子書期只能撫住莘玥的肩膀,“別動。”

見莘玥還似要掙紮,便輕輕嘆息一聲,手掌扶住少女單薄的脊背,将莘玥的腦袋按壓在自己胸前。

“安分點。”

不曾有片刻讓他省心。

莘玥鼻尖撞到堅硬的胸膛,一口氣都差點沒喘上來。兩人正處于不知道幾千萬伏的雷網之中,莘玥也不敢亂來在此時禁锢子書期的力量。

她被圈在子書期的懷中,那本就向着她來,萬分厭憎她的雷劫卻再未曾有分毫落在她身上。

雷電擊打在子書期的背部,他卻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連擁着少女的動作都是溫柔的。

那雷斬殺不了它所憎惡的罪魁禍首,便愈加震怒嘶吼。可它下一次卻依舊打不到目标,就更加生氣,在下一次落下時變得更加暴虐兇戾,席卷着無上怒火,成了一個死循環。

抵在他胸膛上的指尖輕顫,漸漸揪緊了那一處衣料。子書期低下頭,以為她是疼到了,卻聽到少女聲音厭惡,像是要刺入他的胸腔之中。

“這便是你悲天憫人的作秀嗎,這雷劫對我有利,誰要你假好心!”

子書期一怔,因這句話神色中出現些無措的迷茫,“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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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也無法如她所願離去。他不想看到她如他剛剛第一眼見到時那般的痛楚難耐。

他不敢真的放她一個人在這裏。

所以子書期便不再解釋,沉默的垂眸,雙手未曾松開莘玥,繼續運轉靈力化解雷劫。

雷雲自玉宗上空出現之時,魔物礙于生物的本性也自心底泛起恐懼,逼其鋒芒,大軍向後潰散。

雖魔物的軍隊攻勢猛烈,嵇憬雲卻未在陣中,玉宗衆人忙于收拾戰場,唯有仙尊能以一人之力平定所有亂局。

子書期進入秘境之中後,終于發現了在雷劫之中顯露出異樣的陣眼。他尋入最兇惡的雷陣之中,來不及查探陣眼,便看到了受天道雷霆之怒,明明沒有在哭,卻讓人感同身受一般自心尖漫上疼痛的莘玥。

于是子書期幾乎未有絲毫遲疑,傾身護了上去。

嵇聿自然是趁機逃了出去,嵇憬雲沒有真的不管這個兒子,偏偏魔物大軍掩護他撤退時,卻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家的太子曾經潛藏進玉宗好幾個月一樣,讓嵇聿的身份近乎天下皆知。

困在秘境中的築基期修士被接回玉宗,第二日莘玥從床上起來知道這件事時,只覺得這就是嵇聿想搞死她。

衆人皆知,莘玥和嵇聿有牽扯,其中一個是魔族的太子,一個是年少有為的天之驕子。

放誰那裏想,都會覺得嵇聿是不是暗地裏對她洗腦影響了什麽想法,才讓她在玉宗時,行為便看上去如此“肆無忌憚”,不可理喻。

果不其然,莘玥剛剛走出門,就被玉宗的兩個人堵在了門口。

“莘道友,掌門讓我們請你前去栖雲殿。”

“找我何事?”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還希望道友配合,別讓我們為難。”

兩個人神情中隐隐帶出一些不屑和厭惡,莘玥看着便心裏了然,看吧,嵇聿那狗東西惹出來的禍現在就來找上她了。

莘玥跟在兩人身後還沒走出院落,就在門口被任白龍擋住了。

任白龍看到這番情景,神情便沉下來,穿過二人拉住莘玥的手腕,護在了莘玥面前。

“你二人要帶我師妹去哪。”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瞬,輕慢的神色這才收斂了些,對任白龍拱手道,“是掌門讓我們帶莘道友到栖雲殿談話,魁星秘境中的築基期修士皆在殿內。”

任白龍這才低頭看向莘玥,語氣放緩了些,“我陪你去,別怕。”

莘玥踏進栖雲殿時,滿殿的人幾乎是瞬間都向她看了過來。

嗯,一二三四五六七…人多的數不過來,很好,秘境裏死的人看來不多。

白若蓮站在離掌門座椅最近的地方,臉色蒼白,神情恹恹的,想來是知道嵇聿接近她都是另有圖謀,戲弄了她的感情。

柳子述看到莘玥時對她眨了眨眼,搞怪的做了兩個表情,就被他身側的北宸長老狠狠敲了一下頭。

“莘玥,你可知罪。”

上首的座椅上,屈以臣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支着下颌,狹長的眼尾輕勾,狐貍一樣。

“我怎麽不知道,我有什麽罪。”

被陷入衆矢之的的少女挺直着脊背,依舊毫不畏懼,神采飛揚。

“擾亂他人渡劫,你還說你沒有罪。”

“呵,若不是我替她分擔雷劫,你以為她還能活着站在這。”

這話實在太放肆了些,白若蓮更是面無血色,羞愧得咬緊了下唇。

真是能嗆人的。

屈以臣都沒忍住,差點笑出了聲。

還是看到師弟子書期責備的眼神,屈以臣才重新板正了神色,卻是出乎衆人意料的對莘玥之事輕拿輕放。

“修真界不許幹預他人渡劫是明文規定,縱然算你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也不得不罰。”

屈以臣視線落在莘玥的眼眸上,“後山有一不聽管教,甚是惹人心煩的靈獸,便罰你在雪峰閉關思過三個月,順便伺候那靈獸的吃喝拉撒,你可有異議。”

顯然,屈以臣并沒有真的想給莘玥異議的機會,很快目光就移向了其他人,問起了他人在秘境中的遭遇。

直到這場問詢結束,屈以臣也沒有要拿莘玥與嵇聿糾纏不清這一點,對莘玥問責。

不過也是,白若蓮同樣是與嵇聿糾纏的一員,既然無法追究仙尊的女徒,便也只能對她一視同仁。

栖雲殿散會之後,莘玥走下長長的玉階,正同師兄一起禦劍離去,身後就傳來了柳子述氣喘籲籲的聲音。

“莘玥小道友,莘玥小道友,等等我,我有話對你說。”

莘玥轉過頭,就看到跑着向她這邊追過來的柳子述。

莘玥擡頭看向任白龍,“師兄,你先回去吧,我和那家夥說些話。”

“嗯。”,任白龍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拉着莘玥的手放入她的手心。

“這次別再丢了。”

莘玥一怔,手心中的是莘玥留在任白龍身上的儲物錦囊。她知道這次魁星秘境開啓期間,玉宗同樣會遭遇魔族的襲擊。她自覺自己用不上這錦囊,就随手塞給了任白龍。

莘玥合上手指,眉眼彎起,陽光落在她眼中,笑容便顯得明媚了起來,“好,謝謝師兄。”

任白龍拍了拍莘玥的頭,禦劍先行離開了。

莘玥轉過身看向趕過來的柳子述,明媚又陽光的表情瞬間陰沉轉化成大魔王,“你想做什麽?”

柳子述看着莘玥表演的瞬間變臉,臉上的笑意都被吓得一僵。

“莘玥小道友,你誤會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你盡可以放心,秘境中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莘玥走進柳子述,手指扯住男人的領口用力一縮,“秘境中的事,秘境中我可與你發生過任何事?”

柳子述在大殿之上都做好了為莘玥解釋争辯的準備。雖然莘玥小道友仿佛早就知道了秘境中會有魔族一般,帶着他四處斬殺魔物,但他內心裏還是相信着莘玥小道友其實是個善良的好人。

他忘了以莘玥這火辣的性子,哪裏需得上他來擔憂。他領口被縛,差點呼吸不上來,連忙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莘玥小道友快快松開手。”

莘玥這才撒手,擡起眸,視線卻撞上了柳子述身後神色憔悴,搖搖欲墜看着這邊的白若蓮與她身側眉眼冷峻的柏則。

原著中,秘境中只有寥寥數人活了下來。白若蓮沒有莘玥提前為她擋下雷劫,傷得更重,修養了一個多月才能起身,根本未曾看到柳子述。

而柳子述則是早早被自家長老接回宗門,寶貝的保護起來。

以至白若蓮還是很久之後才知道柳子述還活着。

可此時白若蓮卻已經顧不上柳子述,她唇瓣嗫嚅,幾經掙紮,終于還是質問道,“你早便知道,嵇聿是魔族對不對。”

莘玥眼神玩味,視線移向冷漠的柏則,挑釁一般看着男人回道,“是又如何。”

白若蓮虛弱的身體更是像下一刻就要倒下,眉眼中懊恨糾纏,滿腔的愁怨像是要将她整個人壓倒了。

她想要問,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說出來,為什麽不告訴任何人,為什麽要眼看着那麽多人去死,又為什麽要将嵇聿囚禁起來,為什麽不許任何人帶走他…

為什麽,要偏袒他。

可她緊緊咬着下唇,卻什麽都問不出來。

柏則定定看了莘玥一會,走到莘玥身前,垂下長睫,“仙尊命我領你回雪峰。”

“怎麽,我與魔族有染,你就不怕?”

莘玥挑着眉,惡劣的揚着唇角。

“你是要我強制帶你走嗎。”,柏則垂着寒眸,淡淡的說道。

莘玥沒想到他的态度如此不客氣,卻依舊大膽放肆,“柏師兄的話讓人好生懼怕,難不成你還要對我用私刑不成。”

柏則冷冷睇她,扣住莘玥的手腕将她的手臂用力扭在身後按在脊背上,“管教你是仙尊的意願,不是我的,莘玥,我不會對你溫柔。”

莘玥回眸,上挑的眉眼帶着不自知的妩媚,“也對,師兄的溫柔都盡數給了旁人,又哪裏肯施舍給我一點。”

柏則掌心中更用力些,“你還要胡言。”

“怎麽,怕我跑了,與嵇聿私奔遠走高飛?柏師兄不如用繩子把我綁起來算了。”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一瞬,“這是你要求的。”

細細的繩帶一圈一圈覆上莘玥的兩只手腕。她的手臂盡數被扣在身後,動彈不得,莘玥心中驚訝,也不在意白若蓮驚詫的視線,少女笑起來時,即便是惡劣的,也依舊甜蜜得讓人心軟。

“柏師兄真是對我不假辭色,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可我被捆縛了手,無法禦劍,怎麽随你去雪峰呢。”

柏則的水寒劍浮到一邊,男人當真走到莘玥身前,卻不是為她解開繩子,而是拎着她的衣領,将她揪起來放到了自己的水寒劍上。

“柏師兄?”

白若蓮在身後看着,突然怯怯得喚了聲。

“你先回去吧。”,柏則看向白若蓮應道,聲音是與對着莘玥時不同的溫柔。

他踩上飛劍,水寒劍便載着兩人化成一道流光。

這一次柏則并沒有貼心的将水寒劍變得寬長,兩個人站在劍上無疑有些擠,劍速又極快,莘玥沒安全感的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甩出去。

莘玥向後靠過去些,想抓住點支撐,被繩結縛住的手腕卻被男人緊緊的扣住。

“安靜些,別亂動。”

“柏師兄,我怕。”,少女音線軟糯,“你抓着我點啊,我若掉下去了怎麽辦。”

等柏則真的一直握住她的手腕不放時,她卻又輕輕的笑道,“柏師兄是不是故意想要與我親近,與我同乘一劍,才綁了我的手,将我挾持到劍上。”

柏則被她的話弄得惱怒不堪,在劍上又不好懲罰莘玥。終于到了雪峰,柏則打開院門,将莘玥手腕上的捆仙繩收回,便冷下了一張能吓哭小孩的臉。

“每日卯時去雪峰後山飼養螭祐,亥時才可歸去,明日開始,不要遲到。”

卯時約是早上五點,亥時卻是晚上十點,修仙界的人當真是不用睡覺的。

莘玥揉了揉手腕,“這院子如此破舊,好生寒酸,我夜裏怕得很,柏師兄就如此郎心似鐵,将我一個人丢在這?”

“莘玥,你別再對我得寸進尺。”

莘玥怔了怔,對上柏則的視線時還有些莫名其妙。男人轉身禦劍離開,樹枝一顫,光禿禿的枝幹上最後一朵梅花也顫顫巍巍的落了下來。

雪峰山如其名,整座山都光禿禿的,一片純白,片草不生。

不過,子書期的仙府便是坐落在這片雪峰上。這不是送上門來,正好方便了她晚上去偷香竊玉,刷恨意值的嘛。

入夜,子書期端坐在坐塌之上,靈氣在經脈之中游走。

夜風吹過,紗幔揚起,屏風之中柳枝湖泊也似被吹亂,泛起绮麗的漣漪。

子書期體內的靈氣有一瞬的凝滞,嬌軟的聲音卻是貼着他的耳後響起的。

“仙尊在想着誰呢,在想我嗎。”

豔紅的裙擺纏繞在他的膝上,莘玥跪坐在軟榻之上,用力将子書期推在了塌上,手支在他的臉側,眉眼含笑,如同凡間山野志怪中吸人精魄的妖物。

“還是說,仙尊其實也在等着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評論區有紅包掉落~愛你們~

————

莘玥:你今天有點像大姨夫來了。

柏則:你和柳子述在秘境中還發生了故事?

柏則:我在吃醋你不知道嗎。

莘玥:…

————

白若蓮:其實我是十萬個為什麽。

————

莘玥:你在心裏想着誰,你是不是在等我。

子書期:在想你,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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