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局起
眼前之人呼吸甚是平穩,只是那眉間不知是為什麽又有些些疊起。不知是身體不适還是因連夢中都難以舒眉,宮懿望着床上那人,他嘴角凝着苦笑伸手輕輕地摁向那皺起的小山動作異常溫柔地為他舒平。
起初還稍有抵抗的這人結果到了最後也是神智迷離地沒有一點抗拒甚至還有幾分迎合。本想着慕容遙興許後頭還是初次,加之那琴音多少對人身子有損,宮懿本只想做一回就放慕容遙回去歇息的,卻不想最後連連做到慕容遙失了意識這才好不容易停了手。
“唔……”
宮懿善意的一舉卻不想弄醒了慕容遙,慕容遙又皺了皺眉,睫羽輕抖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
“師兄,你醒了?”宮懿溫笑着道。
“嗯……”慕容遙點了點頭,他目光掃過這間屋子,眼中露出一抹驚異,“這裏……是?”
見慕容遙反應,宮懿喜道:“師兄你的寝室。是不是與以前竹樓一模一樣?”
聲音間似乎還有幾分邀賞的意思。
“嗯。害我險些以為……是在……”
慕容遙苦笑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怎麽可能,那裏早被燒了個精光,我這邊是以我記憶重新建的。不管是外頭的園子,還是竹樓裏的一切,有些東西要找到一模一樣的還真是費了我不少氣力呢。”宮懿苦笑道,“師兄你以後便住在這裏,我的寝室就在邊上,未曾變過。”
“!”
慕容遙一驚,他原以為……
“讓師兄失望了吧?若是可以,我倒也想與師兄日日同處一室共睡一榻,不過……”宮懿斂眉,別開了視線,“恐怕我真這麽做了,便要教師兄更讨厭我了。”
“我……”
慕容遙啓唇,可卻不知該怎麽說,他知道宮懿是在意當年的事情,可是當年的事他也非完全沒有私心,既然有着私心,那就算不得理由,說了也不過是在騙人而這世上他獨獨不願騙宮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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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且歇息着吧,我且回去了。”
宮懿淺笑了下,他伸手撩了一下慕容遙黏在額上的發,見着慕容遙複雜的目光他也當做沒有注意。
掩上竹門,宮懿強忍着想咳嗽的念頭,硬是将那一口腥氣生生地吞入腹中。
大步走回房裏,宮懿推開竹門,不出他所料的裏頭已有一人坐在桌案前等着他。
“堡主這次帶回來的可是個麻煩。”
那人淡笑着飲茶,面上帶着幾分輕佻。
“江湖上人人皆知堡主武功高強,卻獨獨不知堡主你用的是邪門法子你那樣的身子才得以練就一身好功夫,而代價便是日日都需按時紮針服藥,若不然便會走火入魔經脈盡斷而死。”
“你想說什麽。”
宮懿走到桌邊,終是體力不支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給慕容遙輸了好一陣子的內力還那樣不知收斂地大做了一番,他能撐到這個時候已很是了不得了。
“堡主聰穎,怎會不知行涯想說什麽?那人與我們不是一路的,他既知道堡主是何人卻仍能帶着一幫人馬妄圖剿滅我們邀星堡,足可見他對堡主心意如何了?試想若是我們邀星堡沒早早地滅了幾個幫派,此次圍剿邀星堡中能剩幾人都是未知之數。”
姬行涯不留一絲餘地地戳破,宮懿本就難看的面色更是陰沉了許多:“行涯,你可是想死?”
宮懿咬牙暗說,他手掌捏作拳頭,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誰不知我姬行涯向來奉行好死不如賴活?只不過是善心提醒罷了。堡主這條命是我與師傅費了不少心血方才保住的,堡主你這一身武功也是師傅傾囊所授,他老人家臨死前也将堡主托付于我,我不想見堡主只因這一麻煩而無端惹上禍端最後斷送了自個兒的性命罷了。”
姬行涯提及的那人教宮懿戾氣略有收斂,他苦笑道:“自小絕心絕情的你是不會懂的了。誰能想到那算命的老頭竟能算得如此準。”
“若你真要一意孤行,那我倒是建議你索性去滅了那些名門正派以斷後顧之憂。”瞟了宮懿一眼,姬行涯伸手抓過宮懿一手腕給他把起了脈。
“我應允過他,只要那些雜碎不來生事,我便與他們楚河漢界互不侵犯。”
姬行涯恨其不争地哼了一聲,拿出針包給宮懿紮針的時候刻意用力了些,雖被宮懿恨恨地瞪視着,他也是裝作沒見到。
“接下來至少五天不許再行房事,若違背了,為了遵守和師傅他老人家的約定我便只能讓這堂堂邀星堡的堡主做個閹人了。”
“行涯你找死!”
宮懿眉頭連連跳了好幾下,全身散發着濃濃的殺氣,可偏偏姬行涯知道自個兒只要不觸宮懿底線,宮懿看在他師傅面上怎麽都下不了手因而壓根兒不在意。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姬行涯自懷裏掏出了一份信遞給了宮懿:“消息查出來了。當年滅慕容家和宮家的人,就在這上面。”
“……”
宮懿接過信函,拆開信函上下掃了一遍雙眼間一絲憎惡不帶一點掩飾地一掠而過。忽地,他桀桀笑出:“真想不到,居然是這個雜種!”
“你打算如何做?”
“還能如何做?”宮懿冷笑道,嘴角略過一絲殘忍,“我是什麽樣的人,難不成你還是頭一次知道麽?”
“也是,你我皆是小心眼的人,此事還牽扯件件都與你我相關,自該千倍萬倍地奉還。”
宮垣這次在家中又是待了不到一個月便又離開了,自打慕容遙來到他們宮家以來宮懿便開始覺得父親外出辦事實在是太過頻繁,雖心中已有猜測父親在忙的興許是與慕容遙有關的事,可宮懿也未提到面上來說。
這一次宮垣出門前神色瞧着與往日不大一樣,那時的宮懿只以為是因為此次麻煩稍大一些所以宮垣才會那樣的神色凝重,可一直到了後來,宮懿方才知道原來那一次父親是抱着去赴死的心出門的。
而那一次,也真真是宮垣與宮懿最後一次見面,再待宮垣被送回宮家的時候,宮垣被屍首分離,死相凄慘無比。
來人面色也是頗為難看:“對不住了,我們拼盡全力才好不容易找到宮大俠,可不想他已經被人……”
強忍着淚水,宮懿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孔如今更是蒼白得厲害他咬着下唇,好半晌才硬生生憋出一句話:“是誰……是誰幹的……”
那人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只突然接到一份書信,按照上面所說的去到那裏便只見到宮大俠被人切成塊的屍首……”
說着,那人将一封信遞給了宮懿,宮懿接過,只見那張紙上潦草地寫着幾個字:宮垣赤葉林。
“也不知是與宮大俠有什麽深仇大恨竟要做到這個地步!”後頭的一個年輕小夥子赤紅了眼睛不由得落淚,“想宮大俠這一輩子四處行俠仗義做了那麽多好事,卻不想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李叔已是淚流滿面,他是看着宮垣長大的,見宮垣這樣子他心中那叫一個難過,向來不怎麽會流露感情的慕容遙也是暗暗哭着,在場也只有宮懿一人強忍着心中的難過固執地不肯落淚。
宮懿嘗到了嘴中一點血腥氣:“……那你們可知道我爹此次下山……去尋了誰?是去做什麽事的?”
這次那人倒不再是什麽都不知了,他颔首:“宮大俠的結拜義兄慕容莊主他們家幾年前不是在一夜間便被人給滅門了麽?宮大俠這幾年奔波全都是為了查是何人幹了這件事的,前段時間宮大俠有了發現,只說是知道了兇手是何人便一言不發地出去了。我們一幫人在客棧裏等着,等了要有四五日卻還是沒有宮大俠的消息,正着急想要去尋他,不想……”
那人聲音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了。
宮懿颔首,他便轉身看向李叔:“李叔,我們該辦喪事了。幾位一路辛苦,只是我們現下也是事情繁多,來不及招待各位了,便支些銀子當做答謝各位的辛勞了,李叔,這之後便麻煩你了。”
李叔應下了。
宮懿的樣子實在是太過鎮定,在場沒有一人是不驚訝的,一時之間衆人倒也不知道該說宮懿是堅強又或是沒心沒肺所以見父親屍首如此還能無動于衷。
愣怔了要有好一陣子,為首那人連忙回了回神:“不用了不用了。宮大俠于我們大夥兒有恩,我們此次沒能救回他宮小姐不怪罪已該感激不已了,哪裏需要什麽銀錢。倒是幾位請節哀順變。”
宮懿倒也沒再客氣,他輕輕應了應便轉身對李叔道:“李叔,父親的喪事便勞煩你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裏歇息一會兒。”
一聽宮懿身子不适,李叔連忙點頭:“好,你快去歇息。遙兒,為防萬一你去找一下大夫吧。我這邊去處理喪事。”
慕容遙連忙抹了抹淚,二話不說地應着送宮懿回了寝室便片刻不敢耽擱地下山去找大夫。
作者有話要說:
哎~終于又寫死了一個人orz
寫到宮垣死的時候其實心裏有點難過,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讓他死哎,誰讓我喜歡他跟慕容爸比~
但是他如果不死,攻和受上不到江湖更不可能擔起責任~
想寫冥界篇哈哈哈哈(→_→)兩個爸比在地下重逢宅一起
內容提要不是關于小攻小受的~~~是宮垣對慕容清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