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017/06/24 和林先生一起去醫院(1)
我和林彧初到得挺早,比我們更早去的是維埃拉和她父親。
看得出來,維埃拉對林彧初有些敵意,我将林彧初往身後拽了拽,替他分擔了些小姑娘尖銳狠厲的目光。
左岩是清醒着的,不過仍在卧床,他在出事以前就未曾與我相識過,現在便更不用說。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同他面對面——這個林彧初始終念念不忘的男人。
比起表演錄像中與林彧初同在臺上略顯沉默的青澀少年,此時的他已經完全長成了剛毅十足的男人模樣。五官線條很淩厲,卻不見半點張揚氣勢,是很讓人覺得舒服的長相。然而此時此刻,這樣的舒服在我看來都難免有些刺眼。
見我跟着林彧初來,左岩面上也沒有太多奇怪。或許只是沒精力奇怪——維埃拉正在用葡萄牙語和他對話,倒也沒有大吼大叫,只是從神态語氣上可以看出非常暴躁。
連帶着林彧初的助理,我們六個人在小小的病房裏十分尴尬。維埃拉一直在說什麽,左岩只是低着頭聽,并不反駁,維埃拉的父親幾次想阻攔,但到底沒有真的攔下他心肝寶貝。
到某一時間節點,維埃拉停下,這病房就徹底安靜了。房間裏的每個人都仿若雕像,釘在原地,死一般地沉默着。
林彧初突然開口道:“我去一趟洗手間。”用英語說的,也就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語罷,他飛快地從我身後走過,我的目光只捕捉到了他的側臉,他的下巴繃緊成一條線。林彧初拉開門,走出去,又狠狠将門摔上。
這一下,我知道他一定不只去上廁所,他在找由頭抽煙。
我和助理也前後腳走出了病房,我站在走廊裏發呆,随便找了條長椅坐下,并沒有追上去阻攔林彧初。
助理挨着我坐下,他應該是懂葡萄牙語的,開口向我解釋:“維埃拉跟左岩說,如果他要跟着林彧初回國,以後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聽了這話,頓時笑了:“他在這邊當了這麽久黑戶,這一趟走了,交罰金、留記錄,以後就是想回也不好回了。”
“維埃拉就是這個意思。她挺生氣的,因為她和左岩的感情确實不錯,她覺得林哥來了一趟,把他們生活都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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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片刻,抽身出來,客觀評價:“可維埃拉太自私了,她遲早要結婚的,硬把左岩扣下這麽多年,又沒法和左岩結婚。從始至終只有她自己是可選擇的,如果哪天她想和某個葡萄牙小哥結婚,左岩就活該頂着黑戶身份被遣返嗎?”
助理苦惱地将手指插進發間,撥弄着發根,道:“該說的林哥都說盡了,甚至把當年的事也一一搬出來講,想說動左岩。畢竟只有回國了,才算咱們自己的地盤,能給他更好的治療和更好的生活,怎麽也不會比現在更窩囊……只是維埃拉太強勢了,仗着當初救了左岩,一直有意無意在施壓。”
“所以這事兒才拖了這麽久?”我問了個沒營養的問題,心底又再次翻攪作一團。
當年的事?林彧初說了多少?他會拿什麽當籌碼換左岩回去?
就目前來看,怎麽也不像是曾經那一段。
應該至多只是交代了二人師兄弟關系,不然就維埃拉那樣火爆的性子,林彧初現在一定不可能和她不争不吵待在同一間屋子裏。
即便沒有維埃拉呢,那助理知道我和林彧初結了婚,又知道左岩這一茬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我面前提。能提,便是沒說到那一步去。
“對,”助理點了點頭,“那姑娘大概對左岩也是動了真情,怎麽都舍不得,左岩也為難,林哥最不擅長處理這些,現在只有這麽僵着。”
我越聽越覺得可笑:“真要動了真情,怎麽會舍得左岩的病拖拉到現在?他們沒法子找更好的醫院,才只有拖着。維埃拉舍不得左岩走,無非是怕委屈了自己罷了。”
這樣的話,如果當面對着維埃拉說,那鐵定要杵肺管子了。我如此想便如此說,說完不禁又要類比自己,看自己對林彧初的那份又占有幾分自私。
事情始終還是要談,我注視着走廊的盡頭,林彧初遲遲未歸,我輕嘆口氣,朝助理問道:“左岩他自己是什麽想法?”
助理答:“任誰稀裏糊塗地過了六年,都不可能對自己的從前不好奇。左岩現在有些依賴林哥了,但您知道的,他被維埃拉一家關照了這些年,貓兒狗兒都要養出感情了,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人。他的命都相當于他們一家救來的,怎麽也不可能順着林哥的話甩甩手就走了。”
助理不知曉內情,說出話來一點也不過濾,蹦一句話就讓我頭疼一次。
“左岩能在裏斯本做一輩子黑戶嗎?”我掐了掐眉頭,盡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思考,“拿錢解決吧,再不合适也只有拿錢解決了。林彧初不可能放他在這兒當黑戶的,再拉不回左岩,林彧初自己也要留下當黑戶了,到時候被遣返,又是篇大新聞。”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池先生除了面對小初,其他時候都很兇悍劃掉很酷啦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