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證據确鑿,容不得初廉不信。

謝君堯到的時候,初廉正拿着煙在陽臺上抽,他和夜幕融為一體,滄桑的像是老了十歲。

“他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謝君堯脫下外套,冬景順手接過來挂在衣架上。

“他哪會抽煙,就是做樣子,你快去勸勸他吧,死活要找佟绛談談。”冬景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沒必要,佟绛這種事都做的出來,跟她談有什麽用,她肯定覺得初廉是騙她的,到時候不但沒談成,再把人給激怒了,一下子魚死網破,反而得不償失。”

謝君堯打量了冬景一眼,覺得這個女的看問題還挺透徹,但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開口問道:“柴陽為什麽每次都找你?”

聽起來有點蠢,把計劃毫無保留的告訴一個外人,這個人還每次都轉告給他們。

這不得不讓人疑心。

冬景看到他眼睛裏面的不信任,忍不住蹙眉,“謝總,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沒有…”

“可能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吧。”冬景聳聳肩,“我和柴陽從小就認識,剛開始他也沒有那麽壞,我性格也軟,小時候他就捏的準我的性格,總是用各種理由威脅我,可能現在也覺得我能被他拿捏的住吧。”

柴陽總是有這種莫名的自信,就今天她們交談的內容來看,确實是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故意讓你知道這件事,他已經猜到你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從而去達到別的目的,說不定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這個。”謝君堯的心思深,是十足的陰謀論愛好者。

冬景搖搖頭,她說出來自己的推論,“我覺得他們沒有更好的計劃了,初終要想出來,只能證明他無罪,就需要捏造證據和證人,柴陽是捏造證據的專家,他需要你的身邊人來做證人,與其冒險去找你的心腹,剛剛為了初廉跟你分手的我,是最好的選擇。”

她說完這些話,謝君堯神色複雜的盯着她看了一會,然後拍了拍手,聲音裏都帶着贊嘆,“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多了。”

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都是傻子。

“謝謝誇獎。”冬景對他的誇贊沒有放在心上,指了指不遠處的初廉,“倒是初廉那邊,他并不接受我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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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建議?”謝君堯來了興趣,他開始認真聽冬景的意見。

“我的想法是,暫時答應柴陽的條件,等真的到了開庭那天,只要把錄音一放,他和初終就都完了,但是初廉不答應,他害怕…”

“害怕佟绛的名譽受損?”

冬景點點頭,“對,如果這麽做了,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佟绛。”

“我懂了,我去跟他談談。”

謝君堯走向陽臺,冬景看到他跟初廉勾肩搭背,然後拿出來煙盒,抽出來一根,修長的兩根手指把煙夾在中間,偏頭跟初廉借了個火。

看到了吧,這才是抽煙的正确姿勢。

初廉不過二十多歲,就已經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難能可貴的是,這些沉浮當中,他依舊保持着自己的赤子之心,失戀不酗酒,人到低谷不以香煙為伴,花花叢中過,深愛只有一人。

他尊師友,護親人,沒有做過什麽錯事,偏偏容易被人利用善良。

冬景還有一個直播,她去往卧室上了線,很多粉絲蜂擁而至,彈幕上齊刷刷着刷着“新年快樂”四個字,她心不在焉的回複,“新年快樂。”

如果新年真的能快樂的話。

冬景心裏惦記外面的兩個人,只不過直播了半個小時就匆匆說了再見。

等她從卧室出來,看到謝君堯和初廉抱在一起,初廉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真醜。

三個人重新坐了下來,冬景拿起紙巾給初廉輕柔地擦了擦臉,初廉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相扣起來,又偏頭躺在了她的肩膀。

“嘶——”謝君堯嫌棄的看着她們兩個人之間暧昧的動作,“你們能不能注意影響,商量正事呢,秀什麽恩愛。”

初廉才不管他說什麽,另一只手扒上了冬景的肩膀,還用臉蹭了蹭她的肩膀。

冬景卻有點不好意思了,還沒開口,就見謝君堯起了身,“在這樣,我就走了。”

“謝總…”冬景連忙喊住他,把初廉從自己身上甩下來,“別別別,坐下來好好聊。”

結果她剛重新坐下來,初廉就又黏上來,冬景尴尬的笑了笑,“你就原諒他吧,他還小呢,你們商量好了嗎,準備怎麽辦,不管要我做什麽,我都會配合的。”

“我覺得你的建議是不錯的。”謝君堯說:“但是他不想毀掉佟绛,這件事,我們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如果有既不能傷害佟绛,又不會傷害你們兩個的辦法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你們也應該明白,佟绛已經摻和進來了,就算是我們這邊不揭露她,柴陽出事了,第一個拉下水的,肯定也是她。”冬景極其冷靜,“你們不願意傷害的人,早晚會受到傷害。”

這件事情,就沒有任何兩全其美的辦法。

除非她們兩個良心發現,主動投案自首。

更何況,初廉的照片和視頻還在她們手上。

謝君堯說:“你說的也對,這麽看來,其實佟绛最好解決,主要的燙手山芋還是柴陽。”

初廉聽着兩個人的分析,此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那怎麽才能從柴陽這邊入手?”

柴陽像個狐貍,想要抓住它的把柄實在是太難了。

三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貌似除了冬景剛開始提出來的那個辦法,他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冬景沉思片刻,開口道:“又不直接把人…”

她用手做了個刀在脖子那裏抹了一下,“殺了吧。”

謝君堯眼皮都不擡一下,“好主意,又不你去殺?”

冬景連忙擺手,“開玩笑,開玩笑。”

初廉的目光在她們之間轉了兩圈,然後開了口,“柴陽難道就沒有什麽弱點嗎?”

冬景:“禽獸哪裏會有什麽弱點,他什麽都不在…不對…”

話說到一半,冬景猛地想了起來,“他是個孝子。”

如果說柴陽唯一有什麽人性光輝的地方,那就是他對父母格外的好。

“你的意思是說,用他父母威脅他?”謝君堯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也不一定是威脅,是讓他感覺到不能動我們,其實仔細想想,他沒有理由非要摻和到這件事來,他跟初廉又沒有仇,初終對他也沒有恩,那他為什麽會死氣白咧的為初終做事,還一心思的想要把人救出來?”冬景摸着下巴,“是為了錢?還是為了刺激?”

“我懂了。”謝君堯拍拍手,“先找出來他做這件事的目的,在想着怎麽對症下藥,冬景你先答應他出庭,然後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是因為什麽這麽做。”

“不行。”初廉這時候冒出來,他一直靜靜的聽兩個人說話,這時候有些不樂意了,“這樣冬景就太冒險了,我不能讓她做這麽危險的事。”

謝君堯:“我會派人保護她的。”

初廉:“那也不行,不能讓她牽扯進來。”

正當兩個人急赤白臉的時候,冬景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願意。”

“什麽?”初廉驚訝的看着她,又拉住她的手,“別去,很危險的。”

冬景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怕,我也想為我爸爸讨回一個公道。”

不只是為了初廉,也是為了她自己。

最終還是謝君堯說服了初廉,三個人一致決定,由冬景去跟柴陽接觸,而佟绛那邊,則是初廉過去勸勸。

當冬景還在想着怎麽去接近柴陽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臘月二十五的早晨,柴陽出了車禍。

給冬景打電話的是柴陽的媽媽,她在電話那頭聲淚俱下,說他出了意外,在這個城市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問冬景能不能幫忙去看看。

還在電話裏告訴冬景,柴陽的爸爸查出來肝癌晚期,正在醫院裏接受化療,她分身乏力,只能求她。

其實兩家人早就撕破了臉皮,估計柴陽媽媽求遍了所有人都沒有得到回應,最後只能來找冬景。

冬景的媽媽也是心軟的一個人,在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也一直在旁邊說:“幫幫她吧,小景,畢竟你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人生地不熟的,他也沒有一個人照顧,怪可憐的。”

冬景心說放屁,他大學就在這個城市,那個時候一堆的狐朋狗友,怎麽就人生地不熟了。

嘴裏還是推辭:“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這麽特殊,不方便去醫院。”

“小景啊,阿姨知道陽陽對不起你,可是阿姨真的沒辦法了,他一個人在那個城市裏連個朋友都沒有,如果連你都不管他,那他可…怎麽活啊…”

那邊人哭的撕心裂肺,冬景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活該。

天道好輪回,這個畜牲終于遭天譴了。

聽着柴陽媽媽哭哭啼啼一上午以後,冬景最後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好吧,那我就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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