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入法網

急促的敲門聲。

“快開門, 是我。”小雪的聲音。

盧一松眼看着楊暢已經不行了,勾唇一笑,出來給小雪開門, “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麽……”

盧一松愣在那裏。

外面确實是小雪,但不止小雪一個人, 還有兩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一個是盧一松今天晚上見過面的談允川,另一個居然穿着警服。

小雪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 顯然是被控制住了。

小雪臉色蒼白, 目光絕望。

盧一松這心理素質也真是強, 心裏怕到極點,居然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貴客登門,歡迎歡迎。不好意思,我才接我愛人回家,她喝酒了,醉得不像樣子,家裏有點亂……”

趙隊推開盧一松進屋, 衛生間的門開着,浴缸裏露出雙人腳。

接下來的情況有點混亂:趙隊打電話讓同事上來、叫救護車;盧一松故作驚慌大叫‘我妻子剛才還好好的,泡個澡怎麽就這樣了???’;小雪猛踩談允川一腳,趁機想逃, 被談允川反手制住,拖進屋。盧一松眼睛紅了,“非法拘禁!你這是非法拘禁!”這時趙隊的同事上來, 把盧一松和小雪給铐上了。

“憑什麽抓我?”盧一松大喊。

“你們這是侵犯人權!”小雪喊得更高聲。

刑警:“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第八條,人民警察依法抓獲違法犯罪分子或者犯罪重大嫌疑人,違法犯罪分子可能脫逃、行兇、自殺、自傷或者有其他危險行為的,可以使用手铐、腳鐐、警繩等約束性警械。”

“我沒犯法!”盧一松和小雪叫屈。

救護車來得很快,楊暢已經被擡上擔架了。

“還說沒犯法?”刑警指指楊暢。

盧一松嘴挺硬,“楊暢喝醉酒了,一定要泡澡,我沒攔着她,是我照顧得不周到。可我怎麽知道她會醉得那麽厲害,我怎麽知道她會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裏?”

“淹死在浴缸裏。”趙隊感興趣的重複,“淹死在浴缸裏?”

盧一松隐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也來不及細想,“楊暢都不會動了,那還不是淹死了嗎?我這是合理推斷,沒別的意思,你別想冤枉我。”

“法律不會冤枉你。”刑警亮出執法記錄儀,“執法記錄儀也不會。”

盧一松強作鎮靜,“相信法律會還我公正!”

小雪掙紮,“和我沒關系!放我走!我女兒還在家裏等我,她才四歲!”

“你家裏除了你女兒,還有誰?”刑警小章問。

得知除了一個四歲的女孩兒,就再也沒有別人了,小章憤怒了,“四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家,會産生孤獨和恐懼感,再加上沒有安全意識,很容易引發事故,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所以我想趕緊回家。”小雪趕忙道。

“知道你還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裏?”小章質問。

小章問清楚小雪家的地址,聯系到當地居委會,“居委會的張大媽和你住同一棟樓,會立即去你家。”

小雪找借口,說她女兒只要她,不要別人,居委會的大媽去了也沒用,小章就不理她了。

合理要求可以滿足,不合理的要求,不會慣着。

小雪和盧一松,被帶往局裏調查。

審訊室,盧一松開始的時候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但趙隊進來,給他放一段錄音,他就洩氣了。

盧一松和楊暢的對話,都給錄下來了。

負責審問盧一松的小章很感興趣,“趙隊,這錄音怎麽來的?”

趙隊一笑,問盧一松,“你想起來了嗎?”

盧一松腦子嗡的一聲。

他想起來了,飯店大廳,他帶着楊暢要走,談允川忽然追上來,和楊暢談了幾句福利待遇,還送了楊暢一個小福星玩具。

“那個小福星玩具代表談總家的小女兒,楊暢寶貝得很……”盧一松嘴唇哆嗦。

“猜對了。”趙隊笑容愉快。

盧一松眼睛露出兇光,“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這位談總就見了一面,哪露出馬腳了,談總要監聽我?”

“這很容易想明白吧。”趙隊調侃,“你本來沒打算去接楊暢,對不對?楊暢和她的同事方彰,本來打算多玩一會兒,一起打車回去。方彰是一個人住的,楊暢怕她回家晚了影響你休息,就和方彰商量要到方彰家暫住一晚。方彰答應了。但楊暢微信和你說過之後,你不答應,要親自來接她,對不對?”

盧一松神情呆滞。

這什麽情況?楊暢只不過是致庸古玩行一個老員工、老會計,談總連這種細節都能注意到?

趙隊接着往下講,“你來接楊暢,當時致庸古玩行的談總、唐總夫婦二人在大廳送客人。楊暢一見面就興奮的和你講了致庸古玩行邀請她回來上班的事,你表示贊成,然後很快就和楊暢一起走了。”

“這有什麽不對?”盧一松抿抿嘴角。

小章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你已經三十六歲了,不是才上班的愣頭青,不會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你愛你的妻子,對她的單位領導、直接上司,怎麽可能不當回事?如果你不愛你的妻子,你何必一定要她回家、何必一定要來接她?妻子參加晚會,丈夫不去接的很多。但丈夫願意大晚上的開車出來接人,見了妻子的頂頭上司又很疏遠的,就很反常了。”

“就因為這兩點要監聽我?”盧一松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就因為這個,他就對談總、唐總熱情一點嘛。就幾分鐘,他可以裝,可以裝得很逼真。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了。”趙隊笑得有點吊兒郎當,“真實原因是,談總曾是最優秀的特種兵,特別敏銳,他在你身上嗅到了犯罪的氣息!”

趙隊和小章一起笑出聲。

盧一松咧咧嘴,想哭。

他不就是想抛開不愛的女人、不就是想和心愛的女人一起生活嗎?怎麽就遇上了神奇的特種兵,糊裏糊塗落入法網?

……

這個案子的審理,因為有錄音,相對是比較容易的。

證據鏈也相當清晰。兩個月前,盧一松為楊暢購買了一百萬保額的定期壽險,這份保險并不是保險業務員找他推銷的,而是他主動找保險業務員要買的。

定期壽險,以楊旸三十多歲的年紀來購買,那保費是相當便宜,保費只有六百多塊錢。

以六百多塊的保費來保一百萬的保額,而且投保兩個月後,楊暢就“意外死亡”,可以理賠了。這僅僅從金額上來看,那是相當劃算啊。

但是,抛開金額,這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楊暢當晚被送放急救室,經過醫護人員的不懈努力,救回來了,轉到了普通病房。

楊暢蘇醒後,趙隊和小章到病房做筆錄,遇上件哭笑不得的事。

楊暢的爸爸媽媽昨晚得到通知就趕過來了,在外面守了一夜。老兩口只有一個獨生女兒,說不擔心是假的,那一臉的擔憂、心疼、焦急騙不了人。

但楊父楊母的思維相當奇特。趙隊和小章到病房的時候,他們正在勸楊暢,“……反正你也沒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家人,小盧要是進去了,你能落着什麽好?小盧這個條件,你要是離了,以後可再也遇不着了。”

楊父楊母還把手機塞到楊暢手裏,逼她給刑警大隊打電話,說這是家務事,不講究了。

趙隊和小章也算見多識廣,但楊父楊母的騷操作還是驚着他們了。

楊暢是被謀殺啊,談允川和趙隊如果去得晚一點,楊暢就沒命了。就這樣,楊父楊母也能原諒?

這何止是聖父聖母,這簡直是……這是智障吧?

趙隊敲門進去,楊父楊母看到警服,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急着表态,“警察同意,我們不告了,撤案吧。”“對,我們私了。”

趙隊脾氣不好,真沒辦法面對這樣的人,小章承擔了和楊父楊母溝通的重任,“故意殺人未遂,是這刑事案件、公訴案件,受害人家屬無權決定不予追究。”

楊父楊母很失望,“我們都不追究了,警察為什麽要多事?”

小章忍無可忍,“我們沖進屋救你們女兒的時候,兩位嫌不嫌我們多事?”

楊父生氣了,“你這個同志,态度怎麽這樣。我要投訴你!”

“對,我們要投訴你!”楊母更生氣,快要蹦起來了。

楊暢無顏面對這一切,用被子蒙上頭。

楊父楊母吵吵着要投訴,護士聞聲過來訓斥,“吵什麽吵?這是病房!再吵全給我出去。”

楊父楊母又吵着要投訴護士,護士滿不在乎,“投訴去吧,我是臨時工,幹的是和有編制的護士一樣的活,錢比人家少一半還多。你只管去投訴,醫院要是處分我,正好我就辭職不幹了。”

同病房的一位大媽不幹了,“這是湖城最好的醫院了,醫生護士人手有多緊張你們知道嗎?你們要是敢把這麽好的護士給投訴了,她辭職不幹,我就找你算賬!”

這位大媽正生着病,那也是中氣十足,威風得很。

楊父楊母也是欺軟怕硬,見這個大媽一臉橫肉,看面相就兇,就不好惹,竟然就被吓住,不敢吵吵了。

護士硬把楊父楊母趕出去,還把同病房的大媽也哄出去散步曬太陽,把單獨的空間留給了趙隊和小章。

“謝謝你。”小章特別感謝這位護士。

“不客氣。”護士嫣然一笑。

雖然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也能看出來她很美,是那種青春活潑豔麗張揚的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見。明天還是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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