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出好戲
“玉樓東”不愧是長沙名店,一樣樣精美菜肴冒着熱氣,令人食指大動。
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道孫小妹口口聲聲提到的“蜜汁火腿”,在燈下看來,那就像是盆水晶瑪瑙似的,閃動着令人愉快的光芒。
白淩霄等人卻不愉快極了。
他們注視着江玉郎娴熟地把每一道菜都給小魚兒夾上一筷,并且旁若無人地對他輕言細語,眸裏閃過不豫,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孫小妹看起來更是氣得幾乎想要跳腳,一張嘴撅得能挂個油瓶兒,惡狠狠地瞪着小魚兒,如臨大敵。
她這敵卻偏了準。小魚兒暗笑,江玉郎忙于應付他的各種要求,并未注意白淩霄花惜香幾人的臉色,奇道:“你笑什麽?”
小魚兒揚眉道:“你江大少爺親手伺候我,好像讓有的人不太高興。”
江玉郎這才反應過來。身邊鬧事的人刻意道:“玉郎,給我夾點那個——”
孫小妹這時耐不住了,拍案而起,嬌叱道:“你自己不會動手麽!”
小魚兒笑嘻嘻地舉起右手,又瞟了瞟被白淩霄幾人故意放的離他遠遠的幾道好菜,無辜道:“力不從心。”
他實在是覺得這些人太礙眼了,總是抱着一種似乎是想将他們氣跑的心情,留他和江玉郎兩個人豈不更為自在?
江玉郎暗中在桌下踢了小魚兒一腳,對着孫小妹幾人立刻笑臉相迎。
小魚兒不滿忽視,又懶洋洋叫道:“江玉郎,你幫我再夾些火腿,離我太遠了,夠不到。”
江玉郎不情不願地回過頭來,瞧見蜜汁火腿的确離得太遠,便稍稍耐心地給他夾了一筷。豈料小魚兒竟然直接湊了過來,就着他的筷子,在那片粉玉般的火腿上咬了一口。
江玉郎愣了愣,右手僵在了空中,幼嫩耳珠不知不覺泛出些粉紅來,沁出一片青澀的霞。
這小子……腦袋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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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本想戲弄他一下,沒想到反應倒是出乎意料。他不禁壞笑起來,傾身湊近江玉郎耳旁,輕輕道:“江玉郎,你耳朵紅了。”
江玉郎手一用力,差些把筷子攥折。心下默念莫要跟他計較,生生擺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雙眼狠狠瞪着小魚兒,連與孫小妹等人虛與委蛇的功夫都沒有了。
小魚兒毫不心虛地回視,指了指他筷子上猶自夾着的未咬掉的那半塊火腿,笑道:“你嘗嘗,味道果真妙極。”
某人的耳朵好像更紅了一點。
正在這時,突聽一陣樓梯響動,幾個人大步走上樓來。這幾人年紀均過而立,穿着俱都十分體面,顧盼之間,威嚴凜凜,顯然不是等閑角色。
白淩霄、李明生、何冠軍……這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少年們,瞧見這幾人,竟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都垂首低眉,突然變得老實得很,有的恭聲喚道:“師傅。”有的垂首喚道:“爹爹。”
小魚兒不覺皺起眉頭,哪知這幾人卻瞧也不瞧他們的徒弟兒子們一眼,反而都走到小魚兒面前,齊地抱拳笑道:“這位莫非就是江小魚江小俠麽?”
小魚兒更覺奇怪,眨眼道:“我就是。”
當先一條白面微須的中年漢子立刻招手道:“在下‘玉面神判’花子春,先前犬子多有怠慢,還請恕罪。店家,快擺上一桌好酒菜,我等為江小俠接風。”
花惜香、白淩霄,一個個怔在那裏,像是呆了。
非但“玉面神判”來了,“鬼影子”何無雙、“金獅”李迪,這城裏的武林大豪,居然來的一個不漏。
江玉郎愣了半晌,暗暗奇怪小魚兒哪來的這麽大面子,不忘拉着他起身颔首道:“各位叔叔伯伯莫非也識得晚輩這位好友麽?”
“玉面神判”神色微微一變,瞬即哈哈笑道:“江小俠原來是江公子的好友,真是無巧不成書。我等受了一位武林前輩所托,要我們對江小俠務必要盡到地主之誼,這位武林前輩德高望重,在下等自然遵從。失禮之處,多多恕罪。”
小魚兒道:“我們承蒙他一路照拂,我只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玉面神判”道:“他正是峨眉掌門,神錫道長!”
小魚兒拍案道:“原來是他……這一路上原來都是他,他倒沒有忘記我……”
數日疑惑,一旦恍然,于是開懷暢飲,大吃大喝。江玉郎忙于布菜,白淩霄等人面色發青,只得不情不願地落座。
小魚兒埋頭苦吃了半個時辰,江玉郎坐在一旁不時幫他倒酒夾菜,目光閃動間看着那幾個武林豪傑。
這些人的真實面目他可比誰都清楚,唯自己父親馬首是瞻。此番前來,絕非表面如此簡單,想必還有其他用意。
這時,玉面神判笑道:“酒菜都已夠了麽?可要再用些瓜果?”
小魚兒笑道:“我很想,只是肚子卻不答應!”
玉面神判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我等總算不負神錫道長之托,已盡過地主之誼了。”
小魚兒眨了眨眼睛,道:“你話裏好像有話……”
玉面神判霍然長身而起,緩緩道:“閣下不妨先推開窗子看看。”
小魚兒推開窗子一瞧,只見這一段街道上,竟已全無燈火行人,卻有數十條勁裝大漢,将酒樓團團圍住。
再瞧這酒摟之上,也再無別的食客,只有個店夥站在樓梯口,面上滿是恐怖之色,兩條腿不停地抖。
小魚兒歪着頭想了想,笑道:“這算什麽?”
玉面神判臉色一沉,冷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神錫道長托我好生招待你,我等便盡了地主之誼,但還有一人,卻托我等來取你的頭顱,你看怎樣?”
江玉郎臉色一變,霍然起身。小魚兒暗中拉住他的手輕輕握了握,哈哈大笑道:“我這顆腦袋居然還有人要,這倒真是榮幸之至,但要我腦袋的這人又是誰?你總該說來聽聽。”
玉面神判冷笑道:“你只需知道他有一個鼻子兩只眼睛已足夠了。”
小魚兒目光轉處,只見白淩霄等人俱是滿面喜色,鬼影子等人卻是面色凝重,滿臉殺氣。
這些人早已将他團團圍住。這許多武林高手将他圍在中央,他簡直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他還有只手是和江玉郎連在一起的,他根本連逃都無法逃。
江玉郎終于忍不住卸下謙和疑惑的面具,神情冷冰,淡淡道:“各位前輩,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自信已做足了“與好友同游被莫名其妙打擾”的輕浮子弟的樣子,玉面神判若是并無他人指使,現在理應罷休。
豈料玉面神判竟拱了拱手,面露難色道:“江公子,此事你還是莫要管了為好。”
江玉郎神色一斂,下意識望向身邊的人。小魚兒竟也望着他,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晶亮,笑道:“江玉郎,你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他們那邊?”
江玉郎只覺得自己的手心冰冷,且微微滲出冷汗。他若是能就此制住小魚兒也能一了百了,但……不知為什麽,并不想這麽做。
實際上,在中了那該死的“情蠱”劇毒前,他是恨他的。恨他的絕頂聰明、恨他的無比幸運、恨他将一切別人難以得來的事情在掌中把玩得輕描淡寫。
但在那之後,他們不一樣了。他忌憚“情蠱”的生命連接,不能貿然下殺手。
既然不能做仇敵,那麽,他已嘗試着接納。自己是否已經将他當做朋友?江玉郎不敢去想,也不知如何去想。
罷了罷了……就算要殺他,現在也不是時候。他一向最是謹慎,在沒有搞清情蠱毒性究竟會不會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殉身前,絕不可以讓他出事。
江玉郎咬一咬牙,朗聲道:“各位若是一意孤行,那麽晚輩只好冒犯!”
清亮眸底被逐漸擴散的冰冷殺意緩緩充盈,無聲無息,渾身平和圓滑的氣勢仿佛都飛速暴漲,令人不寒而栗。
小魚兒從未想過這一條奸猾狡黠的狐貍有一日竟會向着自己。他心頭一暖,嘆道:“那情蠱又可能并非是真的……我死了,你或許也不會死,何必呢?”
江玉郎眸光流動,瞬也不瞬地凝注衆人,口中冷冷答道:“我不願冒險。”
小魚兒望着他,忽然笑了起來,長長嘆息一聲,道:“江玉郎啊江玉郎……總算不枉我當你知己一場。”
知己?
哼,荒唐。江玉郎在心底暗暗啐道,但心扉的某處不知為什麽被一股溫潤和暖如陽光的情感占據。風吹來蝴蝶,撲簌簌撫愛着荊棘與塵埃。
那是種無比陌生又似曾相識的情感,仿佛是在遇到玥兒那晚,對着小魚兒緩緩道破心事後的感覺。江玉郎有些瑟縮,卻又無可避免地好奇渴望。
玉面神判此刻已經沉不住氣,大聲道:“江公子,你若是要插手,便莫怪我等無禮。江小魚的人頭,我們是務必要取去的。”
他目中鋒芒畢露,自懷中摸出了對判官筆,那是對十分精巧的兵器,發亮的竹杆上雕着精致的花紋。玉面神判手腕一抖,判官筆閃電般向小魚兒咽喉“天突”穴點了出去。李迪的紫金刀,也已直奔二人手上鎖鏈而來。
這“天突”乃是人身必死大穴之一,縱然被常人拳腳打中,也是難以救治,何況是這等點穴名家掌中的純鋼判官筆!
江玉郎無意之間,話語已然脫口而出:“前輩且慢,我們二人——”
既然到了此刻,也由不得他隐瞞那“情蠱”之事,只望這些人能看在自己的性命上緩上一緩。橫豎以後除之後快,現下自是保命重要。
哪知就在這時,突聽“叮”的一聲,一只酒杯自窗外直飛進來,不偏不倚套住了判官筆的筆尖。
接着,又飛來一只酒葫蘆,擊在李迪刀上。李迪竟被震得後退了幾步,手裏攥着的那柄紫金刀向後飛了出去,“奪”地一聲釘在了一張酒桌上。
那判官筆擊勢是何等淩厲,而那紫金刀攻勢又是何等威猛,酒杯和酒葫蘆又是何等容易破碎!奇怪的是,二物遠遠飛來抵擋住一筆一刀,竟仍完好無損!
玉面神判大驚之下,後退三步,厲喝道:“什麽人?”
這時新月方自升起,淡淡的月光下,只見對街“老介福綢緞莊”的招牌上赫然坐着一個人。這人滿頭蓬發,敞着衣襟,也看不出他是誰。
但小魚兒卻已瞧出來了,暗道:“此人來了,又有好戲瞧了。”偷笑間不忘躲開身後的那些人,迅速攙過江玉郎站在一旁。
江玉郎連鼻息都有幾分顫抖,回想起來,方才那境地實在太過兇險,他在判官筆刺出那一瞬間險些心膽俱裂,偏偏身旁這人還看似不以為意。
玉面神判手腕一震,筆尖上的酒杯直飛出去,直打對面那人的胸膛。他自信手上勁力,無論是誰,只要被這酒杯擊中,身上必定要多個窟窿,只聽又是“叮”的一聲,酒杯打在那人身上,片片粉碎。
那人卻竟似全無感覺!
玉面神判面色更變了,花惜香、白淩霄、李明生等人,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大作!
“鬼影子”何無雙身子也不見動彈,人突然飛了出去,此人號稱輕功江南第一,身手之輕捷果然不同凡俗。
只見他人在空中,手裏已有十餘點寒光暴射而出。
對街那人突然哈哈一笑,一團閃亮的銀光,自口中射了出來,暗器立刻被打飛,銀光直射到何無雙身上。
這輕功第一的鬼影子竟也被打得飛了回來,回時比去時更快,直飛入窗子,飛過桌面,“砰”的撞在牆上。
那般銀光到這時才四濺散開,玉面神判遠遠便覺得酒氣撲鼻,那人嘴裏噴出來的,竟只不過是口酒!
他一口酒竟然就将何無雙擊退,衆人不禁都變了顏色,白淩霄等人初生之犢不怕虎,各展刀劍,便要撲過去。
只聽“呼”地一聲,接着“噼噼啪啪”連串聲響,白淩霄等人手裏的刀劍已全被奪走,一個個捂臉慘呼,半邊臉色紅如番茄。這剎那之問,這幾個人竟已每人重重挨了個耳刮子。
再瞧對面那人,不知何時已端端正正坐在何無雙方才坐過的位上,左手右手卻雜七雜八拿了一大把刀劍,被彎折成歪歪曲曲的蛇形,正是白淩霄等人的武器。那精鋼所鑄的刀劍重量不輕,那人大把地擒在手裏,竟輕松得很。
玉面神判心計最深.在未知這人來歷之前,生怕李迪等人魯莽闖禍,當下搶先一步,幹笑道:“這位兄臺貴姓大名,為何無端出手傷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誰是你的兄臺,你是什麽玩意兒?”
笑聲中手一送,将一大把刀劍全送到花子春面前,雪亮的刀頭劍尖,在燈光下像是猛虎的獠牙。
玉面神判一驚之下,不由得伸手去接,再看自己手裏那對判官筆不知何時已到了對方手裏。
那“金獅”李迪沒有吃過苦頭,濃眉一軒,便待發作,喝道:“你是什麽東西,怎敢對花兄如此無禮!”
那人并不答話,随手在桌上拎起個小巧的白玉酒壺往嘴裏灌了幾口酒,大笑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敢沖老子叫嚣!”
他自桌上拔起了那柄紫金刀,反手一刀,向旁邊一個點着只粗似手臂的蠟燭的茶幾砍了下去。
這一刀砍下去,蠟燭仍是蠟燭,燭臺仍是燭臺,茶幾仍是茶幾,他這一刀像是根本砍空了。
但突然間,燭光竟緩緩分了開來,接着蠟燭、燭臺、茶幾,全都分成了兩半,向兩邊直倒下去。這一刀出手,衆人更是面如死灰,李迪簌簌一抖,面色慘變。那人哈哈一笑,丢出個東西,道:“如今你認得老子了麽?”
衆人仔細一瞧,他扔出的東西竟是個磨損得厲害的骰子,一看就是常年使用。玉面神判面色慘白,吃吃道:“你,你莫非就是‘惡賭鬼’,軒轅三光!”
軒轅三光冷冷道:“不錯!兒子們眼見老子來了,怎地還不快擺上酒菜!”
他這句話說的雖然無理,但聽在衆人耳裏,再也無人敢頂撞于他。
做镖頭的人,到底能屈能伸。李迪“砰”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小二,瞧見老子來,為何還不擺上菜來。”
少時酒菜擺上,花子春、李迪搶着要來斟酒。
軒轅三光眼睛一瞪,道:“誰要你斟酒,除了對面兩個姓江的娃兒,全給老子遠遠站開。”
小魚兒和江玉郎欣喜對視一眼。軒轅三光有一日竟能成了他們的大靠山,倒真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江玉郎不敢怠慢,躬身上前,扯出恭順笑容,道:“多謝軒轅先生相救……”
軒轅三光截口大笑道:“行了,謝來謝去你們不嫌煩人麽!你們兩個小娃兒,之前口口聲聲說互相并無幹系,現在卻暴露了罷!”
他笑嘻嘻瞧着兩人相握的手,不忘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江玉郎忙要掙開,小魚兒則緊抓不放。拉扯之下,小魚兒一個用力,幹脆将洗淨噴香的人摟了個滿懷。
武林人士們眼睛都直了。江玉郎暗中掙動,卻被摁住,耳邊傳來壓抑過的語聲:“莫要動,我有些難受了。”
毒發畢竟不好受,小魚兒也難以開口。江玉郎只好忽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猶疑強笑着向軒轅三光解釋道:“我們……我們只是遇到了些麻煩才會如此……”
軒轅三光目光一轉,道:“你們這麻煩倒也真夠多的……”他眼睛一瞪,直直瞧着畏手畏腳的白淩霄等人,大喝道:“你們幾個,給老子乖乖滾過來!”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少女們駭了一跳,回首淚光點點地瞧着他們的長輩。玉面神判幾人不免也顯露出焦急之色,但口中卻只好道:“軒轅先生喚你們,還不快去!”
孫小妹一介貴家小姐,從未見過如此場面,此刻已吓得梨花帶雨地抽噎起來。幾人推推搡搡磨蹭到了軒轅三光面前,面無人色,哆哆嗦嗦,乞憐地望着江玉郎。
江玉郎心下轉得飛快,這些少年雖能力有限,但畢竟有他們那武林豪傑的長輩坐鎮,他自不好拒絕。當即幹咳一聲,道:“軒轅先生,他們是在下的朋友……”
軒轅三光揮手道:“什麽狗屁朋友,哪來的朋友會看着他老子殺你?”
江玉郎被一句話噎了回去,緊接着作出一副為難的神情,盡職盡責地解釋辯護道:“軒轅先生,但他們并未想殺我……”
軒轅三光拍案道:“他們就算不殺你,也要殺你的情人!你的情人兒又是老子的小兄弟,老子偏要管這件事!”
江玉郎讪讪低頭,心下一松,軒轅三光既然硬要挑這個擔,他剛好全身而退。
只是做戲還是不可避免的,在‘玉面神判’等人凄楚目光中,江玉郎故作為難地咬了咬唇,對白淩霄幾人遞去一個同情至極的眼神,最後恭謹地一垂眼一低眉,完美退場。
只有小魚兒,捕捉到了他眼角流星般一閃而逝的幸災樂禍神采飛揚。
小魚兒眨眼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笑道:“裝得不錯,我若是那些個呆子,也會被你騙過的。”
江玉郎吓了一跳,半是乞憐半是調侃地輕聲道:“小點聲。魚兄,有時莫要太聰明。”
小魚兒笑而不語,攬緊了他。江玉郎有些尴尬,推了推他道:“小魚兒,你……你這樣摟着我,是不是不太……”
小魚兒游刃有餘:“方才在浴池裏我摟着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樣說。”
江玉郎節節敗退,面色微紅,氣悶地緘口不言。
那邊廂的江南群豪臉色不免古怪起來。
他們二人雖是短短一番交談,內容不甚光明正大也不至太過私密,但姿勢實在是引人遐思。從幾尺外看去,只能見到小魚兒從後把江玉郎牢牢摟在懷裏,而江玉郎則懶洋洋靠在他臂彎,側首相談,極為親密。
小魚兒又時不時在江玉郎身上隐秘地捏捏揉揉,江玉郎也只當是他毒發難忍,雖覺略窘卻不拒絕,正如情侶之間的附耳愛語和調戲。
群豪已經看呆了,孫小妹更是銀牙緊咬,粉面羞紅。在他們眼中,二人奸情明明白白無從質疑。
軒轅三光瞪眼怒道:“喂,老子軒轅三光號稱‘見人就賭’,知道麽?”
白淩霄、花惜香幾人只是發抖,戰戰兢兢地點頭,有的已經淚流滿面。軒轅三光斥道:“哭哭啼啼的做什麽!我問你們,你們幾個想和老子賭什麽?”
白淩霄帶着哭腔道:“賭……賭……”
他半天也未說出個所以然,花惜香已腿軟之間跪倒下來。
玉面神判等人看到自己的愛子愛女被軒轅三光桎梏,終于忍不住道:“軒轅先生,有事好說,莫要為難這幾個孩子……”他們語氣都已在發抖,幾個平日叱咤江湖的武林名豪此刻風度盡失,面色慘白。
突然間,一人朗聲笑道:“軒轅先生若要賭,在下可以奉陪。尋這等黃口孺子來賭,豈非無趣麽?”
小魚兒轉眼望去,但覺眼睛一亮。
一個青衫秀士已飄飄走上樓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江別鶴出場了
江·成功見家長·小魚
江·白菜被拱了·別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