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今生
就像被安排好了一樣,戰母帶着詹小甲一到墓園,就被人抓了個正着,還恰好是朝廷的人,作為戰家餘孽,兩人被理所當然的送進了天牢。
這一次,戰在即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那可是自己的母親和幾次死裏逃生的兄弟,他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看着他們死,所以他要采取行動了。
魏染塵走進傾酒臺時,戰在即已經一切準備就緒,準備離開皇宮。魏染塵早料到戰在即會沉不住氣,因為他知道,戰在即雖然有打仗天賦,可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就會亂了陣腳。
“阿戰,你去哪?”魏染塵拉住忽略他就要出去的戰在即。
“魏休,我知道求你也沒用,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自己解決。”
“你解決?你打算怎麽解決?”魏染塵聲音壓低,語氣嚴肅。“用你大将軍的身份站出去,告訴他們你沒有死,把所有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還是去天牢救母親,自尋死路?”
“你管我怎樣,我一定不會讓我母親再身陷囹圄。”戰在即甩開魏染塵的手,要出去。
“追影!”魏染塵大喝一聲,追影現身,恭敬的跪在魏染塵面前。
“在!”
魏染塵一腳把追影踢倒,追影又迅速恢複跪姿,低着頭。
“朕讓你保護阿戰,你居然敢瞞着朕,幫助他出去做傻事!你該當何罪!”
追影無話可說,他的确做得不對,違逆了聖旨,不過,他不後悔,他從心底裏敬佩戰在即,佩服他睿智的頭腦和行事能力,所以想去擁護他,不想去阻止他要做的事,只願拼盡全力去保護他。
“卑職領罪。”追影磕頭道。
“魏休,你別怪罪追影,是我威脅他的!”戰在即阻止住魏染塵。
魏染塵奪過戰在即手中的由己和包袱,扔出門外,戰在即還沒反應過來,魏染塵迅速繞到他後方,一把拉下了他的黑色外衣,露出潔白的單薄裏衣。
戰在即下意識圈住自己的身體,慌張的對上魏染塵的目光。“魏休,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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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阿戰穿赤衣最好看。阿戰要聽話。”魏染塵将戰在即按回榻上坐着。随後起身揮袖離開。
“追影刀痕,守住傾酒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公子踏出半步,膽敢違抗,誅殺十族。”
戰在即頹廢的坐在地上,又一次被禁足了,被關在這傾酒臺,雖然知道魏染塵是好心,可戰在即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就無法安心。
追影隐去,又躲在傾酒臺的某一個角落,刀痕不跟着魏染塵,守在傾酒臺外,他也明白,與其說是和追影一同阻止戰在即,不如說是自己一人要攔住戰在即追影兩人。他也想不明白,追影為何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輕易信服戰在即。
多次想要和追影出去的戰在即,又一次被刀痕攔了回來,論武功實力,兩人不相上下,可追影容易心軟,總被刀痕用言語幹擾,不占上風。
“追影,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公子考慮啊!以公子現在實力,他出去就是自尋死路。而且,違抗了聖旨,我們那些僅剩的親眷也會受牽連。”
再次接到處死戰家宗親的奏折,魏染塵氣得直接摔倒了地上,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魏染塵終于驚覺到事态不對,一切都太過巧合,卻都能連在一起,而連在一起就只有一個目的,借刀殺人,殘害戰家人,還要用自己的手,不就是為了挑起兩人的矛盾嗎!
而魏染塵早該知道的,既然有人能進宮刺殺戰在即,就一定有人知道戰在即的存在。
“東玄!一定是東玄在從中作梗。”魏染塵突然想起柳枝子,根據之前的情報,柳枝子是東玄的探子,她的到來,一定是已經暴露了戰在即的存在,才會有後來的刺殺,毒殺!
魏染塵突然很感興趣,東玄的朗一,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那計劃很缜密,魏染塵還未調查清楚,沒來得及将人徹底揪出,別人的計劃卻一步一步進行得很順暢。
‘一代将帥風姿,淪為籠中困獸,不知文武百官做何感想?’在上奏的奏折中,居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問題,居然有人用戰在即的存在來威脅他。
一路追查下去,奏折居然是被人調換了,看來皇宮的防衛真是太不穩固了,竟然讓別國探子混了進來,看樣子。還是一個不低的職位。
魏染塵私下去見了戰母,她還是那樣和藹,雖在天牢中,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卻掩蓋不了。
“休兒,好好照顧在即。那孩子在這種時候就是一根筋,只會使用蠻力,你一定要攔住他。”戰母起身迎接魏染塵的到來。
“母親,我會盡力保住你的!”
“別保我,會把在即拖累的。到時候,我們戰家可就真的絕後了。”戰母作為護國府主母多年,孰輕孰重,她很有評判準則。
在魏染塵還在猶豫的時候,卻又發生了變故,戰家宗親一夜之間全部死于非命,死在大牢中。
魏染塵拟好的聖旨還沒傳下去,居然就有人提前動了手,這一批人,死得太過古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傳播,還不到半天,就傳到了戰在即耳朵裏。
魏染塵沖到天牢時,戰母已經咽氣多時,是毒發身亡,那毒居然還是皇宮中的,魏染塵感到不妙,趕緊往宮中趕,可還是晚了。
放在書案上的聖旨還是被戰在即看到了,他驚愕的望着地上的聖旨,久久不敢靠前,這一小小的黃金綢布,就決定了整個戰家所有人的命運。
‘魏休還是動手了。’戰在即心想,悲傷,痛苦,糾結緊緊包裹着他。以至于魏染塵來到他身後,他都不知道。
“阿戰,你怎麽過來了?”魏染塵看到散落一地的東西,就知道戰在即看到了聖旨,認為是自己下令殺了戰家宗親及母親。
“你以為我不過來就永遠不會知道嗎?你這個劊子手!”戰在即突然瞪着魏染塵,眼神冷冷的,就像當初戰無失自刎時盯着他的眼神一樣。
戰在即的這種目光讓魏染塵心下一沉,他很害怕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又回到從前誓不兩立的樣子,同時也對戰在即的不信任感到小小失望。
“阿戰,我沒有,相信我。”
“呵!沒有?聖旨在這裏,念及忠烈之後,留全屍,賜毒酒。我想天牢中我的母親應該很幸運的有個全屍吧!你敢帶我去對峙嗎!”戰在即輕笑一聲,言語中全是不信任,畢竟,那是生養他的母親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堪比兄弟的侍從,難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我是拟了聖旨,可我還沒有下。”魏染塵解釋。
“你是皇帝,殺人不過一句話,聖旨什麽的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不然為什麽偏偏這麽巧,我所有宗親一夜之間全被毒殺。天牢是重地,誰能這麽輕易的進去,一下子殺那麽多人。”戰在即講得确實不無道理。
“阿戰,如果是我,我有什麽理由不承認。”魏染塵上前拉住戰在即的臂膀。
戰在即一甩,狠狠地甩開魏染塵,眼裏全是決絕,“是因為你對我那所謂的愛吧!這真是我這輩子最不幸的事了!”戰在即顯然已經被傷痛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傷人。“魏休,你早晚會變得跟魏瀚一樣冷血。不,你本來就是冷血的。”
那些話一句一句的把魏染塵淩遲,戰在即完全不聽他的解釋,甚至又開始敵對他。
魏染塵也知道現在的戰在即聽不進任何話,于是也沒有多做言語,只是親自把戰在即送回了傾酒臺,關上了宮門,不讓他離開。
以魏染塵對戰在即的了解,這個時候的戰在即一定會産生兩種想法,一種報仇,一種就是離開。無論哪一種,魏染塵都不想它發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這才是最有力的解釋。
追影又一次放走戰在即被罰,若不是刀痕手下留情,追影一定會躺得更久,而現在,追影才剛好轉,就又要為戰在即效力。
戰在即在傾酒臺不吃不喝三日,魏染塵終于忍無可忍,逮着戰在即強行灌食,兩人竟真的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不和的時候。
逆來順受從來不是戰在即的性格,經歷過寵溺的人,對于這種強硬的對待,只會比以前反抗更強烈,同樣,經歷過天堂的人,也更懼怕地獄,對于失去過的親人,戰在即本就更加珍惜,現在一朝失去,當然更不能接受。
可是已經完全淪陷的戰在即什麽也不能做,他不會殺了魏染塵,根本就不忍心去傷害他。
戰在即這才想起,自己一家終究是被他魏氏害成的這樣,內心深處對于兩個家族的隔閡一直都存在,戰家與魏氏本就已經成了仇人。
又愛又恨,真的是人間最苦惱的事,戰在即現在心中的不是糾結,而是痛苦,難以抉擇的痛苦。一邊是親人的死,一邊是不由自主愛上的仇人,他不知該何去何從,或許唯有離開了。
“追影,你真的能拖住刀痕。”
“只要他對我尚有情,就一定能。”追影換下冰冷的黑色暗衛裝,穿起一身翩翩公子服,整個人竟顯得沒有那麽冷漠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忠誠,你要知道,一旦失敗,魏休這次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了。”
“惺惺相惜吧!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都會這麽痛苦。能解脫固然最好。”追影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
作者有話要說: 阿戰重生倒計時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