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生

“世公子,你怎麽來了!”周至簡一副谄媚的樣子迎上來人。

“幾日未見,周老爺居然不好女色好男風了!”那人一身黑袍繞到戰在即前方,兩人對視,同時都很訝異。

這一身黑袍,莊重威嚴的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七年前死在了戰在即眼前的魏傾世。他的臉上布滿了滄桑,也更顯成熟穩重。

而魏傾世訝異的是,淩楚凄的那種堅定,無所畏懼的眼神很像戰在即,七年不見了,他走過太多地方,見過太多人,卻從沒有遇見過一個這麽相似的。明明兩人長相相差甚遠,一個棱角分明,一個溫和柔美。可散發出的感覺卻是一樣。

“傾世大哥!”戰在即下意識小聲叫了一聲,卻清楚的落進了魏傾世的耳朵,可他表面依舊沒有變化,而是帶着溫柔的笑。

“淩公子,在下世卿,是一個小小門客,擔不起大哥二字。”

“世卿?”戰在即念了一聲,果然就是魏傾世吧,改了名姓,卻還離不開傾、世二字。

“對,世卿,世俗不聞,卿仍佳人!”魏傾世解釋道。

“為一人得名,好名字。”戰在即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滿心的歡喜與激動,可魏傾世不認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能強行拆穿了。況且自己現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拆穿。

“世公子,您與淩公子是舊識。”周至簡看魏傾世和戰在即聊得甚歡,心下暗叫不妙,擔心到嘴的鴨子會飛掉。

“早年有幸相見過。淩公子可是不記得了?”魏傾世走到戰在即面前,想要扶他,其他家仆趕緊放開戰在即,把他交到魏傾世手中。

戰在即笑望着魏傾世,不說話,無論過了多久,傾世大哥總能帶給他安全感,就像在風屍峽一樣,能在他最危急的時候趕來救他。

“自來聽聞淩公子才藝精絕四方,不知可有幸一覽淩公子的風華絕代?”魏傾世扶住戰在即,笑問道。

“榮幸之至。”戰在即回笑,表現出一個謙卑的态度。

魏傾世打量了下戰在即的腿,不由地更加佩服他,一只腿被折斷了,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與他交流這麽久。他打橫抱起戰在即,戰在即和在座的衆人皆是一驚。

周至簡心裏咯噔一下,又氣又急,“世公子,淩公子是我先請到府上的,知道世公子惜才之心,不過也該論個先來後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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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爺的待客之道可真是獨特啊,居然打斷了客人的腿。”魏傾世抱着戰在即回過頭,眼裏散發出戰在即從沒有看過的殺氣。

在戰在即的印象中,魏傾世一直以來都是謙讓,溫和的态度,溫柔,善良的眼神。

“那是我的事,我若是執意不放人,世公子該當如何?”周至簡知道這個世卿從三年前來到襄城,成為襄城最大的權勢家族張氏的門客,不過張不揚把他看得極重,甚至成為了整個襄城的第二龍頭,所有家族都得讓他三分。

不過從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只紛紛猜測世卿有不俗的能耐。但從沒有人見識過,周至簡亦然,被逼的急了,只覺得世卿不過是狐假虎威,于是直接撕破臉。

“周老爺放不放,這個人我世卿今天都帶走定了!”魏傾世高聲甩下這句話回過身就往門外走。

周家家仆看周至簡眼色,舉起木棍攔在魏傾世面前,魏傾世并沒有停下,仍徑直走,那些人看阻止不了魏傾世,直接舉起棍子就要打下。

魏傾世一個側身輕易躲過,又迅速回步一腳踢開那人,戰在即被魏傾世的整套動作都驚呆了,魏傾世一直給人的是儒雅,端莊,現在居然習了武,看樣子身手還不錯。

一旁的周至簡更加生氣了,被人闖進家門搶了人不說,還敢打傷他的人,雖說他的權力與地位比不上張不揚,可在襄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魏傾世沖撞到這份上,自是忍無可忍。于是直接下令殺了魏傾世,他還就不信,張不揚會因一個門客與他鬧翻。

魏傾世三下五除二的就搞定了那些人,不過只是打傷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喜歡殺人。

又糾纏片刻,魏傾世也覺得乏了,不想再打鬥下去,一下竄到周至簡面前,将戰在即放在一旁,奪過刀架在周至簡脖子上。

“世卿,你想幹什麽!”周至簡吓得腿軟,剛才只顧看打鬥了,居然沒有想到世卿敢做到這一步。

“周老爺,我累了,淩公子的腿也需要治療,我們該走了!”魏傾世還是那副溫柔的笑容,可周至簡眼裏,卻莫名的畏懼,那眼底深處的根本不是溫柔,而是燃起的殺意。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更緊,周至簡聲線都顫抖了,“別…別…世公子,我放你們走,你別沖動。”伸起手想要護住自己的脖子,卻又不敢。

那些人聽周至簡的命令迅速退開,讓出一條路,魏傾世一手握刀架住周至簡,一手扶住戰在即,戰在即一瘸一拐的跟在魏傾世身邊走出了周府。

“周老爺你作惡多年,我覺得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不如将就為百姓讨個公道吧!”魏傾世又笑起來。

周至簡還沒有反應過來,魏傾世的刀已經落到了他的胯間,衆人只聽到一聲慘叫,都圍在周府門口,看着倒在地上蜷縮着緊捂着下半身的周至簡。

魏傾世扔下刀,再次抱起戰在即消失在人群中。

戰在即在魏傾世懷中,看着魏傾世那張熟悉又不同感覺的臉,也不知他這七年間經歷了什麽,會不會和自己這五年過的一樣,任人欺壓淩|辱,才會變成這樣。

“世大哥,你是哪裏人?”戰在即嘗試着問道,兩人就這樣親密又無言的走着,難免尴尬。

“無根之人,飄零之人。”魏傾世人往前走着。“淩公子呢?”

“人人都知道我是江南名角,傾…!世大哥也該知道的。”戰在即趕緊改口,差點又叫順口了。

“可我聽淩公子口音不像江南人。”

“世大哥可真機警,其實我是離國人,長在離國,後來被販賣到了江南。”戰在即說的是真正的淩楚凄的身世。

……

一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戰在即都忘了自己剛剛經歷了怎樣的困境。只是突然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真好,募的,戰在即腦海中又閃過魏染塵的臉,他以前也總這樣抱着他。

戰在即努力不讓自己想起那些畫面,可人就是這樣,一旦臨近死亡或面臨困境的時候就會懷舊。可戰在即不想再想起那個給他帶來快樂又帶來了無數痛苦的人。

走進張府,幾名侍從連忙迎了上來,想要接過戰在即,魏傾世卻拒絕了。

“傾世啊,你這次給我惹得麻煩可不小。”張不揚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樣老成,而是一個文武兼備的中年男子,總喜歡着一身的黑色戎裝,他從正堂走出來,跟上魏傾世的步伐,努力想要看清戰在即的樣子。

“張大哥何出此言啊!周至簡作惡多端,多次在碼頭搗鬼,還偷偷送信進皇城想要推翻你,差點壞了大事,你早就想除了他吧!我這可是給你解決麻煩才對吧!”魏傾世回以微笑,步子仍沒停下來。

“傾世你這一刀倒是潇灑,可這擦屁股的事卻要我來,你可真是會挑活。”張不揚也笑着。

周至簡在襄城明面上挂着善人的稱號,背地裏卻殘害百姓,但周家在襄城的商業發展得極好好,張不揚一直忍他三分,他也沒損害到張家的利益,所以從不與他計較。

在這個曾經的三國交集地帶,襄城屬于離國,卻是最偏遠的都城,也不大,所以離國幾乎不管。最昌盛的張家就是這裏的王,連在這裏的官府都要讓着,周至簡暗中破壞張家的生意就算了,居然還說張家為虎作伥多年,想要稱霸一方,寫了告密信送到朔都去,若不是被及時攔下,那些武器和魏傾世恐怕就暴露了。

所以,張不揚也是早就準備要除掉周至簡了,現在周家的庫房被張不揚派人監管着,賬本也在自己的人手裏,他魚肉百姓的證據也調查的差不多了,只要把那群被禍害過的女子放出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魏傾世此舉只能說加速這些事的發生吧,所以張不揚并不存在真的生氣。

“叫人去給我找個最好的大夫。”魏傾世走進一間廂房,懷中的人半天沒說話,恐怕是睡着了,可那斷骨之傷可拖延不得,拖得久了,恐怕無法複原。

一副健全的身體對于唱戲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戰在即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回到了他和魏染塵魏傾世初識的那幾年,他們相處的輕松簡單。一切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只是日複一日的練武,但永遠不會上戰場。可是後來,他聽見有人在叫他“小戰,小戰…”

“你怎麽會是小戰呢?他早死了,是我害的他!”

戰在即睜開眼睛前就聽到這句話,然後看見魏傾世開門出去。

戰在即想着,自己就重新與魏傾世再結識一回吧,換個身份和心境。可他忘了,還有一個執着的魏染塵。

戰在即從沒想過,在這麽偏遠的地方還會再遇見魏染塵,雖然他沒有認出他,也不可能認出他,可他還是微微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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